第22章 章節
單純的關系大概就是相互利用吧,等傷養好,還是離開這裏吧,不要貪戀這微末的溫暖,其實都是假象,趙衍之想着想着便覺得心痛得快要窒息,他活着現在這副模樣本就不易,他不想別人,尤其是葉軻,輕易地毀掉。
第 21 章
這幾日葉軻的事情好像突然又變多了,回到家後也沒有去趙衍之的房裏看他,傷筋動骨一百天,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趙衍之已經快要發黴了,他現在躺在床上,讀着松安給他從樓下新拿來上來的報紙讀着,東北暴動不斷,中國在日軍的鐵蹄之下被踐踏被□□,看着報紙的趙衍之眉間緊鎖,人民處于水深火熱中,而政府卻毫無作為,反而打着國內戰争,在趙衍之這一介布衣看來就是主次不分,即使他有這大逆不道的思想他也從未表露。
“看什麽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門口傳出,葉軻就這麽令人毫無防備的站在了那裏,他穿着熨燙得一絲不茍的軍裝,可面色卻不好看,胡子拉碴的樣子好像又蒼老了幾分,他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床上的趙衍之,趙衍之只是聽見了聲音擡起了頭看着葉軻,什麽話也不說,兩個人就這麽互望着。
“趙公子,趙公子,藥煎好了。”松安端着藥急急忙忙地沖了過來,好像也沒看見葉軻似的差點撞到葉軻,“哎喲,少爺,對不起對不起!”“瞧你冒冒失失的,藥給我。”葉軻輕車熟路地從松安手上接過藥,他好像一點都不覺得燙,讓松安走了,他就端着藥走近房間,走向床邊。
“來,吃藥。還有點燙。”
“你放那兒就行。”
趙衍之看着葉軻似乎想要喂他藥的樣子就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腕,雙目定定地看着他,眼裏有不容置疑的堅定與拒絕,葉軻苦笑一聲,把藥放在一旁,看着趙衍之道:“今天我來,是和你告別的,近期我可能要調去山東,你養好傷,就走吧。”
說完,葉軻就轉身準備離開,趙衍之拿着報紙的手不注意地握緊了,他似乎低語又仿佛對着葉軻說話,他看着他的背影又好像說不出話,“路上小心。”
葉軻聽見此話腳步微微一頓,什麽也沒說,就繼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趙衍之不知是解脫還是難受,這好像是他期盼的景象,不過來的如此之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還好,葉軻要離開了,以後大概兩個人也不會有交集了。
過了三個月,趙衍之已經從葉家離開了,走之前給成叔和松安告了別,給成叔和松安也送了些薄禮,雖然兩個人愣是不要接受還是讓趙衍之硬塞到了手上,沒有葉軻的消息和打擾,趙衍之這些日子過得平淡輕松,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1935年,日本占領東北三省,在中國的土地上肆意踐踏人民的尊嚴,3000萬同胞陷入日寇鐵蹄的□□之下,而國民政府僅僅是向國聯投訴,并照會英美等國,僅寄希望于國聯,希望依靠國聯出面調停解決,反而将駐紮在東北的主力軍全面調往關內對紅軍根據地進行圍剿。
這日坐在家中的趙衍之看着報紙上的新聞,非常痛恨自己不能上戰場,他攢緊了拳,卻依然什麽事都不能做,然而劇院的生意依舊很是紅火,他也從“芙蓉”變成了“趙老板”,幾次大事的折騰大劇院早就關了門,馮春生的去向不知所蹤,林世榮似乎是回老家去了,趙衍之現在在上海著名的戲班——容天彩唱戲,今日他身體不适沒有去戲班唱戲,看戲的人不少,趙衍之的身價也是越擡越高,他換了住所,是戲班給他租的一棟洋房,家裏沒幾個人,只有雇傭林媽和小靈兩人,兩個人照顧他的衣食住行足夠了。
林媽這個人很是愛操心,絮叨,不過沒什麽壞心,對着趙衍之十分關心,趙衍之感受到這些日子來林媽的悉心的照顧很是暖心,林媽本祖籍是浙江人,一手好廚藝,平時也負責縫縫補補趙衍之的衣物,小靈打掃家務照顧趙衍之,小靈歲數不大,不過16歲,在趙衍之看來就是一個小妹妹,小姑娘很機靈活潑,動作也麻利,林媽是小靈的姑媽,兩個人來上海本是來尋找林媽的丈夫,而小靈這姑娘孤苦伶仃,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一直跟着林媽長大,林媽還有個兒子,比小靈大上幾歲,兒子在北京念書,每每提及這個兒子,林媽的臉上就說不出的自豪和滿意。
“少爺啊,下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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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媽站在大廳朝着二樓的趙衍之的房裏喊着,趙衍之從房內走出來,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嗔怪林媽,“說了多少次了林媽,不要叫我少爺,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哎,禮數怎麽能廢,你這小子還年輕,林媽這麽大歲數人了不能失禮數!”看着滿桌的好菜好飯,趙衍之招呼着林媽和小靈,“你們倆也一起來吃,這麽多菜,我哪能吃的了。”
“少爺,你就吃吧,我和姑媽在廚房吃就好!”小靈端着飯碗從廚房裏探出一個頭來和趙衍之說道,趙衍之也沒能坐下,立馬就沖到廚房,對着林媽和小靈豎着臉,“你倆還能不能在我這兒好好做事了?我和你們說多少次不要和我分開吃,什麽少爺,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快點來和我一起吃!這些都是什麽小菜!你們再不來我要生氣了!”
“少爺,像什麽樣!下人怎麽能和你坐一個桌上!”
“行了行了,林媽別婆婆媽媽的了!小靈還在長身體你怎麽能讓她吃這些東西?”聽了這話的林媽有些動搖,趙衍之盯準這個空隙,立馬拉着林媽的手,一路從廚房拖到了飯廳,這桌子很大,足夠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林媽也不好意思,雖然跟趙衍之相處也有一個多月了,這個傳統的中國婦女依然固守一些“傳統”,這讓趙衍之很是頭疼,趙衍之雖說不是什麽世家少爺留樣海歸,可是他卻從不在意這些,他覺得一個人尊重你并不需要這些禮節來約束,人與人之間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
林媽和小靈被趙衍之拉着坐到了飯廳,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吃完了中飯,趙衍之吃完飯就到後院澆花剪枝,他站在花園裏侍弄着花草,心裏說不出的愉悅。
“少爺啊,有人給你送了東西,我給你放桌上了啊!”
林媽的大嗓門從大堂一直傳到了花園,趙衍之笑嘻嘻地應道:“好的,我馬上來取。”他繼而又搖了搖頭,糾正了林媽兩個月了,他依舊改不了口,還是一口一個少爺,他趙衍之是什麽少爺。他放下手中修建枝幹的剪刀,從一旁的抹布上擦了擦手,就走到了大堂,大堂的桌上放着送來的東西,他覺得似曾相識,走近一看,那畫着豔麗芙蓉花的紅盒子上蒼勁有力地寫着三個大字“芙蓉酥”,看見這三個字,原本彎着嘴角的趙衍之慢慢冷卻了下來,他看着盒子,半天說不出話,他沒有拿起盒子,徑直走回了花園,就好像從未看過這個盒子一樣。
“少爺,這個芙蓉酥,放回你房裏嗎?”
過了半個時辰,林媽擦桌子時發現桌上還有那送來的芙蓉酥,她走到花園看見正在背對她正在給花施肥的趙衍之,趙衍之一襲月白長衫長身鶴立,施肥也風度十分,然而只是淡淡了回了句“扔了吧。”
林媽一愣,趙衍之這語氣是她來這兒做事這麽久從未聽過的,趙衍之這個人給林媽的印象一向是溫和有禮,溫良恭謙,今日這語氣就像扔了一樣無關緊要的垃圾一樣,林媽還是有個幾分見識的,這芙蓉酥來頭不小,是善喜樓特有的一種糕點,遠近聞名,不知多少人排着隊擠破頭就想得到這一盒芙蓉酥,這芙蓉酥得來不易,達官貴人也熱愛附庸風雅,下午茶都愛吃這芙蓉酥,林媽本想出言勸告,但是她現在也弄不清這趙衍之的心思,于是應了聲好就離開了。
這小小一盒芙蓉酥卻攪亂了趙衍之的內心,此時他什麽都無法思考了,這芙蓉酥無一不彰顯着一件事,他回來了。
他恨恨地把水壺扔到了草地上,他長衫被水賤上了不少水,他握緊了雙拳,他本以為他們兩個人能夠好聚好散。不,從未在一起過怎麽能叫散,只不過是萍水相逢,曾經他對他做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翻篇翻過,沒想到他還是回來了,原來他并沒有死心,或許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過看見這芙蓉酥他就恨,他就惱怒,為什麽,一次又一次地送給他,他根本不愛吃這個東西。
“今日是趙老板的牌子啊,你有票沒有啊,沒票就別擠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