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孩子不能随便親……”
“啾——”
“不早了,睡覺睡覺。”老三又在此時轉過身來,像尋常哄他睡覺一樣一把把他抱入懷裏,輕輕地哼着搖籃曲,拍打着懷秋,“乖寶寶快睡覺……”
葉軻的淚水也被冷風吹幹,只留下苦澀的酒和那日複一日的痛苦。
趙衍之那天割破了手腕倒在房裏,林媽從隔壁小店裏的一位賣五金的老板幫忙撞門才看見趙衍之昏迷了過去,兩人急忙把趙衍之送去了醫院,自從昏迷起已經過了兩天,林媽徹夜守着自家少爺,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知道趙衍之待她和小靈都如同親人一般,她看見趙衍之不醒內心也焦慮極了。
今天的天氣格外得好,溫暖又刺眼的日光從病房的窗戶上折射到趙衍之的臉上,他白皙的面孔看起來幾乎透明了般,他在陽光的沐浴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手腕上還綁着繃帶,另一只手還輸着液,他能感受到血液裏流進冰冷的液體,血管在突突地跳着,他看病房裏空無一人,自己穿着病號服躺在床上,蓋着雪白的棉被,看着頭頂同樣雪白的天花板心裏倒頗有幾分寧靜。
林媽從家裏拎着保溫桶推門而進,她還不确定趙衍之今天能不能醒,醫生說今天趙衍之就能醒,本來休息一天就能醒過來,可趙衍之急火攻心勞累郁積于心,這才多耽誤了一天,林媽一開門便看見睜開眼睛的趙衍之,心下大喜,“少爺!你可算醒了!我給你做了菌菇雞丁粥!快坐起來趁熱喝一碗!”趙衍之看見依舊風風火火的林媽,心下溫暖,“這幾日,辛苦林媽了。”“這說的什麽話,少爺啊,你可別再出事了,這幾日讓林媽我可擔心死啦!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的!何必傷害自己呢!”趙衍之低着頭靜靜地聽着林媽說話,一言不發。林媽搖着床尾的把手把床搖高讓趙衍之可以坐起來,又端來一個小桌放在找衍之面前,把保溫桶打開,一陣撲鼻的粥香味就飄了出來,林媽麻利地把粥倒進碗裏遞到趙衍之的面前,她笑着看趙衍之,“快趁熱喝吧!”說完又把勺子遞給趙衍之,趙衍之看着面前一大碗香噴噴的粥,拿着勺子,眼裏突然有溫流湧動,不過他控制住了,他擡頭看着林媽展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我開動啦!”
第 40 章
Chap40
林媽也沒看趙衍之喝粥,反而整理了一下東西。今日下午趙衍之就要辦離院手續了,趙衍之也算得上時運不濟,自從來到上海進醫院的次數可不少,林媽卻是第一次接手趙衍之出院的事情,有很多事還沒能弄清都去問趙衍之了,喝完了粥,林媽拿着碗和保溫桶去盥洗室清洗,趙衍之依舊坐着靠在床上,閉上眼睛假寐,他兩只手交疊地放在腹部,門突然被輕輕地推開,他沒睜開眼睛,只是微笑着道,“這麽快就洗好了嗎?”
那進入病房的人一句話也沒說,趙衍之就感覺那人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過來,那有些沉重的陰影落在他身上,他不由得睜開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淵直直望進他的靈魂深處,“衍,我們,又見面了。”不錯,此人正是之前與趙衍之有過“一面之緣”的東田真嗣,而東田真嗣身後站了兩個男人,一個是曾在劇院見過的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另一個人個頭和東田真嗣差不多,臉比東田真嗣更窄一些,右眼角邊還有一道深刻的刀疤,看起來有幾分兇煞。
“東田長官,不知何事,勞煩您來衍之這裏?”趙衍之收起嘴角帶着的一絲微笑,一臉淡然處變不驚地回望那雙也在看着他的雙眼,東田真嗣看見趙衍之這如臨大敵又堅定的眼神,不由得撇過頭輕笑,身後的金絲眼鏡男和刀疤男都微微一愣,不知這位從來不茍言笑的東田長官居然能露出如此生動的表情,趙衍之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兩人如同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的表情,依舊鎮定地看着東田真嗣,東田真嗣又把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咳,手又轉向口袋,從口袋裏拿出一只鋼筆遞給了面前的趙衍之,趙衍之看着筆遲遲未接,場面有幾分尴尬,東田真嗣耐心極好,遞着鋼筆娓娓道來,“這支筆,是我從家鄉帶來,一直沒有機會相贈于他人,那日,在戲院見到,你,便很想送給你,如今,知你身體不适,送這只鋼筆,給你,希望,早日康複。”
東田真嗣的中文還不是很流利但也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了,趙衍之看見東田真嗣還遞着鋼筆的動作絲毫未動,趙衍之這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突然門外又有人走了進來,林媽看着屋子裏平白無故多了三個男人,她微微一愣,大氣不敢出。
“長官は、時間も遅いので、これから會議。(長官,時間不早了,接下來還有會議要開。)”站在東田真嗣身後的金絲框男低頭颔首與東田真嗣私語道,東田真嗣微微側頭,聽見後又轉頭看見趙衍之,趙衍之依舊沒什麽反應,東田真嗣旋即又走近趙衍之的床前一步,趙衍之本能地朝床裏縮了一點,東田真嗣挂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紋,一只手拉住了趙衍之的手腕,把鋼筆放在他的手心,此時東田真嗣擡眼看他的雙眼,“後會有期,衍,祝你早日,康複。”
東田真嗣有禮地退後一步,三人動作十分一致地朝着趙衍之鞠了一躬,轉過身便要離開病房,林媽膽怯地畏縮在牆角看着這三個不面善的日本男人,尤其是那個臉上有刀疤和皮膚略微有些黝黑的男人,讓林媽看見了有幾分畏懼,最後,東田真嗣在帶上病房門之際,又看了趙衍之一眼,趙衍之也與他對視微微一颔首,東田真嗣帶上了門與其他二人離開。
趙衍之手中握着東田真嗣遞過來的鋼筆微微發顫,林媽端着保溫桶遲遲不敢動,“少——少爺,他們是——日本人?”趙衍之沒否認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又朝着林媽一笑,“讓您受驚了。”“少爺,這些日本人看起來很不好惹啊,你可要小心……”林媽只有不停地絮絮叨叨才能緩解她自身的壓力,趙衍之苦笑搖頭,豈止是不好惹三個字,這東田真嗣看來是難打發了。趙衍之在決定與葉軻決裂的時刻,他猶豫了,前幾日他割腕,想到趙衍之,他又後悔了,趙衍之把鋼筆放到桌上,雙手抱着頭,又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如果說他沒有喜歡上葉軻,是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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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并不想接受這個富家少爺的撩撥,他不懂,那麽多人,為什麽葉軻偏偏來招惹他。在他看見傅懷秋的那一刻他什麽都明白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事情是應該的。他太愚蠢,陷得太快,而葉軻是一灘泥沼,越是掙紮便陷得越深。趙衍之曾經也以為葉軻是真心實意地愛着他,即便他沒有龍陽之癖但他也可以接受葉軻,事與願違,原來一切都是虛情假意。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替代品,沒有人願意成為另一個人,即便相思成疾愛你入骨我也不能再回到你的身邊,趙衍之搖搖頭,現在葉軻也不會再來找他了吧,說了那麽多遍的再見,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趙衍之又想起葉軻對他的種種好,一邊是于心不忍,一邊更是恨自己迷戀那虛無的溫柔。
傅懷秋今日睡得很不好,可以說從周達武去世之後,傅懷秋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他想念這些至親的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沒有見到周叔叔最後一面,每每憶起往事他總是無法介懷,他坐在床上凝望着半掩的窗簾,月光很亮卻被窗簾遮掩着顯得有些迷蒙,傅懷秋的右手伸入自己衣領之中,撫上那塊玉,這塊玉上有他師哥的一滴淚,那淚滴落的一瞬間很短暫,但還是被傅懷秋捕捉到了,他低低一笑,原來,師哥你也不好受嗎,我也不怨你這麽多年不來找我,可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為什麽,連與我相認的勇氣都沒有?是因為——趙衍之嗎,那個人嗎?傅懷秋自嘲一笑,師哥如此疼愛我想念我以至于找了一個仿品來紀念我嗎?那你為什麽不看看本尊,你為什麽不和本尊相認?我不奢望你能對我做出什麽補償,我只希望能夠再喊一聲師哥,再聽你喊我一次,我的名字。
師哥你是對我愧疚了嗎,是不是讓我發覺你對我的那一點心思,你找趙衍之是不是有我的原因呢?傅懷秋握着玉佩的手越發用力,可玉毫無反應,他的手卻有些痛了,心裏默念着心事的傅懷秋仰頭,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