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小子。
玉嬌我看也是個好的,兩個人處着處着也就有感情了,當家的何必介懷。顧周氏低頭認真的縫補着衣衫,仿佛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遠清如此反對這門親事,該不會是心裏有人了吧?我們做父母的自然萬事都希望孩子好,可就怕這好心給辦了壞事,毀了孩子一生可就……哎……
顧爹停下動作,眯眼看着顧周氏,良久才開口,婦人之見,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他自己做主的道理。
顧周氏愣了愣,面上雖然不顯,但心裏卻緊張了起來,在顧正文面前,她永遠是一副柔順溫和的賢妻良母模樣,顧正文雖然不解風情,但對她還是很不錯的,從來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今天的顧正文實在有些反常。
我與大山爹說好今晚去他家商量孩子們的婚事,晚飯就不用給我留了。
還沒有等顧周氏理出一二,顧爹丢下一句話,便背着手出門去了。
顧周氏勾了勾嘴角,手下縫衣的動作不停,顧正文,你是到底真傻還是假傻,當真不知道你兒子為何不願意娶妻?呵呵……
娘,爹這是怎麽了,怎麽氣呼呼的出門了?顧周氏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挂上溫和的笑意,将顧綿綿迎了進來,為她倒上一杯水,沒事,你爹啊,這是自己跟自己較勁呢!
顧綿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爹爹生我的氣了呢!
顧周氏好笑的嗔了她一眼,你爹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生你的氣,真是淘氣,綿綿可是有事找娘?
我是有事找娘來着。顧綿綿猛喝了一口茶水,舒服的喟嘆了一口氣。
哦,何事?顧周氏坐下,拿起衣服重新補了起來,語氣柔柔的,帶着長輩對晚輩特有的關愛和包容。
我想求娘一件事。顧綿綿慢悠悠的說明了來意。
怎的還和娘這麽客氣,你說便是,娘定會達成我家綿綿的心願。
顧周氏嘴角的笑意不減,心裏卻是又好笑又好氣,看來顧遠清的一腔情意算是錯付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好妹妹,可不像是為他的婚事傷心難過的樣子,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同情顧遠清了,她覺得這個要強又愛面子的男人真可憐,在他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真心愛着他的。
我想請你離開顧家,此生都不要再回顧家村。顧綿綿的眼光突然變得淩厲起來,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似笑非笑的看着顧周氏挂在嘴邊還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綿綿,你……你說什麽?
顧周氏震驚得差點将針紮進肉裏,剛才,剛才她居然聽到顧綿綿要她離開顧家,離開顧家村,是她聽錯了,還是顧綿綿這個丫頭魔障了,顧周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我說要你離開顧家村!
顧綿綿看着顧周氏一字一句道,有些無趣的看着顧周氏明明氣得咬牙切齒,臉上去硬要裝出一副包容的長輩模樣,沒了和她繼續耗下去的興趣,別怪我不念舊情,喝完我哥的喜酒,你就離開吧!
顧綿綿,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顧周氏捏緊了縫補的衣服,壓下心裏的怒火,盡量平和看向顧綿綿:不管你心裏怎麽想,我都是你的娘,是你的長輩,你不說尊着敬着,起碼的禮儀你也是懂的吧,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态度?收回你的話,我當今日之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哦,是嗎?你能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我卻不能。顧綿綿好笑的放下碗,看向一臉平靜的顧周氏,莫非你勾引我哥,做下綱禮不容之事便是長輩所為?你可真是我爹的好妻子!
收回臉上的笑意,離開!否則……我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令人後悔的事來。
哈哈……顧周氏怒極反笑,伸手指向顧綿綿,臉上帶着厭惡,和自己親哥哥有染,你還敢威脅我,顧綿綿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就別怪我将你們之事鬧得人盡皆知。
顧綿綿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反威脅什麽的一點壓力都沒有好嗎!把玩着自己白皙纖細的玉指,只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顧周氏徹底的安靜了下來,趙銘去京城了吧!
你……顧周氏壓下滿腔的怒火,恨恨的瞪着顧綿綿,咬牙切齒道:你想到底想幹什麽?
做官之人皆要身家清白,你說若是阿銘有個風評不佳還與自己繼子私通的娘親……
不,你敢毀了他,我這輩子都不放過你!顧周氏緊握的雙拳宣洩了她此時心中的火氣,李銘是她的唯一弱點,她不在乎和顧綿綿鬧得魚死網破,可她不能眼睜睜的毀了銘兒的前程和一生,她絕不能讓這個女人毀了銘兒。
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顧綿綿,我原本以為你除了和自己哥哥有染,腦子有些不清不楚外,好歹是個溫柔可愛的女子,沒想到你的心居然如此狠毒,這麽些年,我還真是錯看了你!
別妄圖用那些不值一錢的感情感化我,沒用!若你不想有個爬上自己親哥哥床的媳婦,不想逼我毀了他的一生,你就該知道怎麽做才是最正确的。
你……顧周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顧綿綿,她對綿綿雖然不說完全了解,但好歹是有些了解的,在她的心中顧綿綿就是個柔柔弱弱單純善良得甚至有些傻氣的女子,這樣狠毒堅決的顧綿綿,讓顧周氏心裏掀起了驚天巨浪,你……好狠!
我就當這是你的誇獎了。顧綿綿甜甜一笑,顧周氏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顧綿綿對她也沒有多大的怨恨,但她卻不能留這樣一個女人在顧爹的身邊,要知道原文顧爹可是活活被她和顧遠清火辣的床戲給氣死的。
阿門!顧爹請原諒她利用李銘趕走他的妻子吧!妻子沒了可以再娶,命沒有了,可真的就什麽都沒有了啊!
真愛生命,遠離風流寡婦。
顧綿綿在心裏默默的畫了個十字。
若是我不離開呢!你說衆人是會相信一直以來賢良淑德的我會勾、搭繼子,還是妹妹和一直對她愛護有加的親哥哥有染呢?
顧周氏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此時的她已經鎮定下來。
你信不信這事傷不了我分毫,反而我還要感謝你給了我理由去京城尋找李銘,我相信他很願意娶我這個你目中的壞女人。一邊是心心念念的愛人,一邊是傷害愛人的母親,你說他會選誰?看來你的兒子和你并不是一條心。
顧周氏的臉色灰敗了下來,閉眼平複滿心的震驚和憤恨,良久才睜開眼,低啞的開口:我會離開,但你要答應我,放過銘兒,他一心想的都是你,若是你……他的這一生就全毀了。如果讓我知道你還與銘兒糾纏不清,顧綿綿,我周蜜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會放過你。
你放心,只要你做到,我自然也會做到。顧綿綿向顧周氏認真的保證,這是對一個偉大母親的保證。
為什麽?就在顧綿綿一只腳邁出門外時,身後傳來顧周氏低低的聲音。
我希望爹爹他安心順遂,一生安康平安。
身後傳來顧周氏的嘆息聲,顧綿綿擡頭看了看刺眼的太空,心裏有些複雜,她不知道顧周氏這樣的女人是好還是壞,但她知道顧周氏是個偉大的母親,而她,卻利用李銘來威脅這個愛兒子甚過一切的母親,終究是她做得不夠光明磊落。
一個月後,在顧爹毫不留情的壓制下,顧遠清不情不願的迎娶了玉嬌過門,同日,顧周氏留下一封休書,遠走顧家村,從此再無音訊。
顧綿綿站在裝飾得喜氣洋洋的庭院裏,看了一眼已經滅了燭火的新房,擡腳毫不猶豫的走向了顧爹的房間。
今夜過後,有關顧家村的一切人和事,都只是回憶,她能為顧綿綿做的都做了,至于以後——她顧綿綿要為自己而活!
作者有話要說:
18第18回
離開顧家村後,顧綿綿漫無目的的憑着感覺向遠離顧家村的方向走,一路游山玩水,品嘗各色美食,間或與幾個帥哥發生點一夜情或是n夜情,修修仙談談情,日子過得甚是逍遙自得。
阿桃,你說現在我們走哪一條道,左邊的好點還是右邊的好點?顧綿綿優哉游哉的坐在小毛驢上,晃動着挂着紅蘿蔔的竹竿,一臉糾結的看着眼前的岔道。
小毛驢阿桃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撩了撩蹄子,甩了顧綿綿一臉的沙。
阿桃,你好歹也是位有思想有道德有品位的美女,拜托你淑女點好不好!顧綿綿一把抹掉臉上的沙子,毫不客氣的給了阿桃一個爆栗,惹得阿桃不滿的啼叫。
叫!叫!再叫我就不給你吃晚飯。顧綿綿晃了晃挂着紅蘿蔔的竹竿,開始惡狠狠的威脅。
小毛驢阿桃:……算你狠!
顧綿綿滿意的摸了一把阿桃油光水滑的絨毛,毫不吝啬的開始誇獎她的識時務,goodgirl,待會給你吃又香又嫩的大白菜。
小毛驢阿桃再次翻了個白眼,尼瑪,老子是驢,又不是兔子!
阿桃,挑食是病,得治。
小毛驢阿桃決定不再搭理自己的主人,甩開蹄子,往右邊的官道開始悠然前行。兩個月前,她還是秀才家養尊處優的驢小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僅主人家将她照顧得妥妥帖帖,附近的驢弟弟驢哥哥們也競相對她獻殷勤,可惜她當時一個也看不上,對比如今這豬狗都不如的悲慘生活,以前的日子簡直是天堂啊天堂,好懷念隔壁家長得又壯又帥的小黑,╮(╯▽╰)╭……
阿桃,你說青州好玩麽?那裏的帥哥陽氣足不足啊?
小毛驢阿桃:靠,你還有完沒完,我知道個鳥的青州。再說主人你是個女人好嗎!不要開口閉口就男子陽氣,矜持點好嗎!
得不到回應的顧綿綿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阿桃是她兩個月前從一個落魄秀才的手上買來的,按理說依她如今的身份容貌,座駕至少也應該是八匹汗血寶馬拉的豪華大馬車才對,最後淪落到以阿桃為坐騎只能不得不感慨一句:孽緣啊孽緣!
阿桃本是清河鎮一個落魄秀才家圈養的家畜,這秀才家的境況也是不錯的,但天有不測風雲,秀才的娘子突然得了一種怪病,久治不愈,眼看家裏的錢財也花得快要見底了,可秀才娘子的病情卻絲毫沒有起色,大夫最後下診斷,若想他娘子完全治愈,需得一枝百年老參生入藥才行。
秀才典東典西拼命的湊錢為娘子買老參。
顧綿綿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用空間裏的老山參将阿桃給換回來當了坐騎的。一來她是被秀才對發妻不離不棄的情義所感動,遂決定大法善心救一救這對可憐的夫妻,二來嘛……
阿桃這頭沒有節操的驢,居然對她三哭留情,尼瑪,一頭驢對她三哭留情,想想顧綿綿都膈應得慌。
但不得不說,阿桃真是頭很有靈性的驢,對她選擇自己當主人這件事,顧綿綿覺得這家夥簡直英明到爆了。
阿桃,前面有座破廟,去看看!顧綿綿眼前一亮,趴在阿桃的腦袋上開始喋喋不休,以我浸淫言情小說十數載的經驗來看,這破廟裏一定有個絕世帥哥。
小毛驢阿桃嚎了一聲。
什麽?你居然不相信!顧綿綿豪放的挽了挽袖子,開始對阿桃進行洗腦:大部分的言情小說,女主都是在破廟裏邂逅英俊霸氣風流無邊的男主的。要麽男主中春、藥啦,女主獻身救人與男主啪啪啪啪,由此展開一段虐戀情深;或者遇到身受重傷,極度虛弱的男主,女主當機立斷扯掉內衫為他包紮,從而在男主內心最柔弱的時候攻占他的心房,開始一段唯美的愛戀啦……
小毛驢阿桃:……
她一開始認的主人絕對不是這樣的,她以她的驢格發誓!當初的顧綿綿衣抉飄飄,貌美如花,完美得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而如今這個一直神神叨叨,有些神經質的女人,絕壁不是她的主人!
小毛驢阿桃有些欲哭無淚。
顧綿綿才不管阿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兀自說得口沫橫飛!原本還以為這将會是一個人寂寞的旅程,沒想到會讓她遇到與衆不同的阿桃。這寂寞漫長的修仙之路,因為有了阿桃的陪伴,顧綿綿覺得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熬了。
顧綿綿騎着阿桃興致甚高的沖向了破廟,當她踏入破廟的那一刻,很是無語的擡頭翻了個白眼。
帥哥沒有看到,她只看到破廟的爛草堆上躺了一個病歪歪的婦人,婦人臉色白得吓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連顧綿綿帶着阿桃進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有讓她動上一動,看來病得不輕。婦人身旁站着一個六七歲渾身烏黑,完全看不出樣貌的小男孩,緊緊的握着一根木棒,一臉警惕的看着顧綿綿。
阿桃撩了撩蹄子,很高興的甩了甩自己的頭,看到自己顧綿綿原本興奮得冒光的臉頹敗下來,拉得老長老長,心裏舒坦極了。
阿桃瞬間覺得圓滿了,一路上被這女人荼毒得差點想撩蹄子不幹的灰暗心情,瞬間得到了治愈。
顧綿綿牽着阿桃到遠離婦人和小男孩的另一邊擇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皺眉看了這對母子一眼,嘆了一口氣,低聲詢問阿桃的意見:阿桃,你說救還是不救?
沉浸在喜悅中的阿桃充耳未聞。
這個婦人得了痨病,顧綿綿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就已經知道了。想當初她還是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嬌滴滴的都市小妞,這才穿越到古代多久啊,她就變成一個全能婦女了,呸,是美女!
小男孩一手緊緊拽着母親的衣袖,一手抱着木棍偷偷的觀察着顧綿綿的動作,顧綿綿仿佛并未發現他的那些小動作,悠哉哉的從包袱裏摸出一個食盒,一打開,食物的香氣四溢,顧綿綿好笑的看到小男孩咽了咽口水,卻故作不受誘、惑的一臉正氣地撇開眼。
顧綿綿從食盒裏拿出一只燒鵝腿,朝小男孩招了招手,小鬼,這個給你!
我不要!小男孩很瘦很瘦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他的臉上帶着不正常的蒼白,看來是餓了很久了,可盡管這樣,他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顧綿綿。
只可惜‘咕咕咕’叫個不停的肚子,出賣了他。
顧綿綿一愣,轉而大笑,小男孩小臉一紅,恨恨的瞪了笑得樂不可支的顧綿綿一眼,我才不餓!是吃得太飽了,太飽了。
是,是!顧綿綿大笑着附和這個別扭的小鬼,看到他羞紅着小臉氣鼓鼓的瞪着自己,陡然覺得自己真幼稚,這麽大人了,還逗一個小屁孩玩。
小鬼,你叫什麽?
╭(╯^╰)╮哼,你少費心思了,我不會告訴你的。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搭理這個陌生的女人,但杜正傑還是控制不住的回了她的話,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像是壞人。
可……壞人臉上也不會寫壞人兩個字啊!杜正傑糾結了,他該怎麽辦呢?他決定不再看這個女人,也再也不回答她一個字。
你娘怎麽了?顧綿綿扯下一絲肉扔進嘴裏,不緊不慢的咀嚼着,好奇的看了一眼被他護在身邊的婦人。
╭(╯^╰)╮……
小鬼,從我進來到現在你娘動都沒有動一下,該不會……
你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娘活得好好的!杜正傑激動的吼道,他娘才沒事呢,這個瘋女人不知道就亂說,真是讨厭死了。
顧綿綿不好意思的聳了聳肩,小心的問道:那她怎麽了?
我娘……原本還精神頭十足的小男孩,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我娘,我娘她只是病了。說完擦了擦眼角的淚,堅定的看着顧綿綿,但她一會好起來的,她答應過會我不會丢下正傑一個人的。
哦,原來你叫正傑。顧綿綿了悟的點了點頭。
(⊙o⊙)……杜正傑忿忿的瞪了顧綿綿一眼,這個壞女人,明明自己說好了不要搭理她的,怎麽……
壞女人,對,壞女人,都是因為她亂說娘,自己才會氣憤不過搭理她的,實在是太讨厭了,不管她說什麽,自己再也不要搭理她了。
顧綿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向杜正傑,好笑地揉了揉一臉警惕的小鬼一把,将手中的燒鵝腿塞進他張得大大的嘴裏,放心吃吧,真是個別扭的小鬼。
(#‵′)……壞人又不會在腦門上刻字,杜正傑恨恨的咬了咬燒鵝腿,嗯,若然如想象中的那樣香,真好吃!
顧綿綿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婦人的臉色,為她號了號脈,眉頭皺了皺,你娘病體未愈,再加上感染風寒,情況确實是有些嚴重,不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杜正傑一臉驚訝的看着顧綿綿,包得鼓鼓的小臉含糊不清問道:你還會治病?
那是自然!顧綿綿得意的挑了挑眉,阿桃嫌棄的将驢頭偏向一邊,這女人越來越自戀了。
可是大夫……大夫說我娘……我娘……救不了了啊!
哼,那些庸醫說的胡言亂語你也相信?!
杜正傑覺得他和他娘遇到仙女了。
作者有話要說:
19第19回
公子,你印堂發黑,小女子掐指一算,哎呀呀不得了了,公子你今日恐有血光之災啊……一個美貌女子追在一位俊秀公子身後,不停的念叨着,妄圖以這樣的方式讓這位公子相信她,他真的有血光之災。
男子煩躁的頓住腳步,回頭惡狠狠的瞪着窮追着他不放的女子,不滿的抱怨,我說姑娘,你到底打算幹什麽?天天纏着本公子,真的很有意思……
那個嗎字還沒有說出口,一根撐窗戶的木棒陡然掉落,俊秀公子悶哼一聲,便被砸暈過去了。
女子捂了捂眼睛,有些不忍直視公子的慘狀,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罷了。
……
公子,我看你印堂發黑,目光無神,唇裂舌焦,元神渙散,近日必定所求不應,萬事不順,不如讓小女子為你化解一二,保公子你從此宏運大發,體健神清,消災避禍……
俊秀公子的臉越來越黑,終于忍受不住咆哮出聲,夠了,你給我閉嘴!
公子,不聽好人言,吃虧可在眼前啊!女子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表情,直看得俊秀公子,恨不得将這丫頭攆出青州,從此再不相見。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值得她天天纏着不放了?一想到每天不管他如何躲,都能遇到這個瘟神,他就憂傷外加郁悶得快要吐血。
青州城多少人啊!偏偏她誰都不禍害,專門逮着他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要受到這樣的打擊報複。
一步一步走進女子,瞪着她咬牙切齒道:五天前,你說我有血光之災,結果本公子莫名其妙卷入江湖鬥毆,那天留下的傷痕直到現在都還隐隐作痛。
四天前,你說我有血光之災,結果本公子走路走得好好的,居然還能被馬車給撞了。俊秀公子忿忿不平的指了指額頭上纏着的紗布,本公子的頭直到現在都還頂着個大窟窿。
三天前,你又追着我說我有血光之災,我說姑娘,你是成心跟本公子過不去吧?
女子低下頭,不滿的回嘴道:你撞到牆上這事又不能怪我,誰讓你走路不看路呢,再說了我想提醒你來着,是你自己不聽,非要撞上去的。
你不纏着本公子,本公子至于慌不擇路撞到城牆上去嗎!男子氣急敗壞的挑了挑眉,有些煩躁的冷哼了一聲,最離譜的就是前天,本公子居然被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瘋狗給咬了!
那個……那個……被狗咬很嚴重的,你消毒包紮了嗎?女子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有些擔憂的追問道。
不用你假好心!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燥怒不安的心平靜下來,還有昨天更是離譜,居然被撐窗戶的木棒砸暈,本公子這十八年來從來沒有這麽倒黴過,遇上你,我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
喂!這也怪我?明明是你自己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哼,不相信本姑娘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倒打一耙。女子原本還有些愧疚,但一想到這些都是他自己不聽勸告造成的,一瞬間又理直氣壯了起來,瞧着氣呼呼的公子,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副‘你看我早說了你會倒黴的吧!自己不相信,這下受罪了吧!’的表情。
看得俊秀公子差點吐血。
姑娘,你已經整整纏着我大半個月了,你到底想怎麽樣?只要本公子能做到的,本公子統統都答應你,求求你了,不要再纏着我了,再這樣折騰下去,我家九代單傳就該在我這裏斷了。俊秀公子努力深呼吸,這才讓自己能夠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嘻嘻……女子狡颉一笑,頗有氣勢的雙手掐腰,看着滿臉無奈的男子,笑吟吟道:本姑娘看上你了,要嫁與你為妻。
啊?!男子驚呼出聲,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道:……在下不才,實在不堪姑娘愛慕啊。
女子皺眉,歪頭想了想,然後豪邁的揮了揮手,你是不堪了點,人也迂腐得緊,不過……算了,差就差了點吧,反正我聰明就行了。
俊秀公子:……明明心裏是一肚子的邪火,可聽到她說看上自己要嫁給自己為妻時,那一絲甜甜的歡喜是怎麽回事,搖了搖頭,喚回了自己渙散的神智。
可是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啊?男子想了想,這才想出了這麽個拒絕的理由。
女子杏眼一瞪,不滿道:怎麽不認識了,你剛才也說我們相識都整整大半個月了。
就算是認識……吧,這……這也太快了吧。
哪裏快了?
看了看女子威脅意味甚濃的拳頭,俊秀公子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直視她俏麗的小臉,将頭偏了偏,更何況我們連彼此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俱不清楚,姑娘……姑娘就……就如此唐突,恐怕不……好吧?
哼,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想知道人家的名字直說就好了嘛,非要繞這麽大個圈,讀書人就是麻煩。喂!我是青城派顧綿綿,你是青州知府的公子裴政,我對你熟得不能再熟了。
熟的不能再熟了……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裴政的心狠狠的跳動了幾下,耳朵也染上了緋紅,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怒瞪着自己的顧綿綿一眼,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這樣……這樣……于理不合啊,至少也得找個媒人說和說和,算算八字吧!
什麽這樣那樣的!我都說你迂腐吧,切,還不承認!看吧,還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爛木頭。聽着顧綿綿小聲的嘀咕,裴政的臉黑了黑,顧綿綿仿佛并未察覺到裴政的臉色,而是一臉笑吟吟的戳了戳裴政的胸膛,靠近他的耳邊輕聲道:那有什麽?本姑娘看上你了,你自然就是我的,管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麽。要是實在不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就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吧。
裴政:……裴政險些氣背過去,生米煮成熟飯?這也是女子能随随便便就挂在口上的?偷偷瞥了一眼顧綿綿,額……江湖女俠也不行!
不過……青城派是什麽派?他只聽過武當派,峨眉派……
他三歲能文,四歲能武,多少有識之士對他贊譽有加,再加上他天資聰穎,又游貫大江南北,雖說不上是胸懷廣闊,但自問還是很有些見識的,可面對眼前這個步步緊逼的女子,他卻有些力不從心。
他從小見過的女子大都是賢良恭順的大家閨秀,別說纏着男子求、愛了,便是和男子多說幾句話,也是羞愧不已的。這樣美好溫柔的女子,一直是他心中賢妻的标準,可……
瞧着顧綿綿明媚而又得意的笑顏,他的心不知為何也愉悅了起來,嘴角不自覺的随着她的笑顏向上勾了勾。
阿政,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顧綿綿突然得意的晃了晃小腦袋。
裴政臉上的笑容頓時挂不住了,有些秘密被窺破後的尴尬,很是氣急敗壞的瞪了顧綿綿一眼,誰喜歡你了,不要臉的江湖女騙子。
呵呵,你騙人!顧綿綿突然靠近他,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後傻傻的笑開了,我知道,阿政也是喜歡我的。
裴政看着眼前這個笑得眉眼彎彎,一臉篤定的女子,突然心就變得很軟很軟,最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劫數就劫數吧,如果是她,即便是劫數他也認了。
阿政。顧綿綿突然低低的叫了一聲。
幹嘛?裴政沒好氣的回了一聲。
唔……顧綿綿猛然伸手勾下裴政的脖子,便将自己的唇朝他的唇印了上去,裴政傻眼,就這樣傻愣愣的任由顧綿綿在他的唇上反複碾磨,直到顧綿綿不滿的踹了他一腳,他才回過神來,憋紅着一張臉,手足無措得手都不知往哪裏放。
良久,顧綿綿才結束這個吻,笑嘻嘻的在裴政臉頰上印上響亮的一吻,占有、欲十足的威脅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顧綿綿的人了,只準想我,疼我,看我,親我,不準和別的姑娘眉來眼去,聽到沒有。
嗯……裴政紅着一張臉,無措的嗯了一聲,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滿心滿腦都是剛才的那一吻,至于自己到底答應了什麽,他連呼吸都呼吸不暢了,哪裏還能正常思考。
唯一的念頭,她的味道真甜!
……
綿綿姐姐,你看到那個男人了嗎?杜正傑纏着顧綿綿不停的追問着,坐在一旁的麗娘溫柔的看着他們兩個,只是在杜正傑說到那個男人時,眼裏閃過了一絲痛色。
顧綿綿狠狠的戳了戳杜正傑的額頭,人小鬼大,寫你的大字去。然後拿着紅蘿蔔開始調、戲阿桃。
哼,不理你了。杜正傑氣哼哼的跺了跺腳,飛快的跑了出去。
正傑他還小,有些事……
顧綿綿打斷了麗娘的話,沒事的,我怎麽會和他一個小孩子計較。
麗娘笑了笑,神色有些凄涼的望着窗外開得正豔的花蕊,聲音沙啞而又低迷,他……他可還好?
作者有話要說: 乃們好壞哦~顧正傑小朋友還這麽小呢!綿綿要勾搭的另有其人,顧正傑就只負責小朋友的戲份~
顧綿綿:放開那個小孩,讓別人來……
20第20回
顧綿綿晃了晃手中的紅蘿蔔,阿桃嫌棄的撇開了臉,自從跟顧綿綿開始,她每次吃的都是空間裏出産的食物,對于凡間的這些個東西她還真有些看不上,所以很是嫌棄的噴了顧綿綿一口氣,氣得顧綿綿用紅蘿蔔狠狠的敲了敲她的頭。
阿桃老實了,不情不願的咬了一口紅蘿蔔,顧綿綿很滿意她的識時務,贊賞的摸了摸她的頭,good girl!嘴角勾上一絲笑容,但笑意卻未達眼底,他好或者不好,如今與你何幹?
麗娘一愣,低下頭撥弄着窗前的花葉,低低道:我只是……
你只是什麽?只是放不下他,擔心他吃得飽不飽穿的暖不暖?顧綿綿并未擡頭,仍然拿着紅蘿蔔,誘哄着阿桃進食,這家夥真是被她養叼了,想當初吃得多歡啊,現在居然不是空間裏拿出的東西她還不屑吃了,真是欠收拾。
他……他終究是小傑的父親。也是她的相公,麗娘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有時候女人的悲劇,完全是自己作出來的。至少在顧綿綿心裏,麗娘如今混成這幅模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自己。
嘆了一口氣,麗娘是當初顧綿綿從破廟用靈泉救回來的女子,是小鬼杜正傑的娘親,也是青州知府才高八鬥的得意女婿杜尚義的娘子。
但青州知府裴文海的女兒卻不是麗娘。
故事很老套,也很狗血。麗娘原本是一家大富人家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标準的豪門閨秀,是很多名門公子求娶的對象,可這位身嬌肉貴的大小姐,在一大票名門公子排隊讓她選的時候,居然讓人大跌眼鏡的和自家雇傭的短工杜尚義情投意合,竟而趁夜私奔了。
當然年齡不是問題身份不是距離,愛情本來就沒有尊卑之分,再說杜尚義好歹有個讀書人的身份,在麗娘家做短工也是為了掙趕考的路費,沒準人家就是一只潛力股,一不小心高中魁首,給麗娘掙個狀元夫人當當呢!
可顧綿綿還是忍不住想吐槽麗娘這妞的腦子有些進水,你說,你一個十指不沾洋蔥水嬌滴滴的大小姐,玩什麽不好玩私奔,還是在被人家搞大肚子後奔的!作為一個标準的豪門閨秀,麗娘很明顯是來拉低豪門閨秀的檔次的。先不說一個大家閨秀,不明不白的和男人滾了床單有了身子,單單是被男人說幾句‘我喜歡你’‘我養你’‘此生定不相負’之類不要錢的甜言蜜語,就不管不顧的帶着金銀細軟連夜和情郎私奔了!這完全是在給豪門閨秀們抹黑啊。
你妹的私奔!有種就裸、奔,別帶着金銀細軟奔啊!
痛失愛女,顏面毀盡的麗娘父母(完全被遺忘):……
兩人用麗娘從家裏帶出來的錢財在遠縣定居了,不久兒子杜正傑出生,一家三口日子過得和美幸福,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