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6-37
秋家堡大喜之日,全堡到處懸挂紅燈紅綢,堡裏下仆每人發一年年薪當作紅包。
秋家産業全部都有打折優惠,米糧店裏免費施粥三日,入夜後酒樓搭建的高臺上是花街姑娘的歌舞,全國上下一片喜氣。
而秋家堡的大堂內,則聚集全天下最有名的能人異士,連政府官員都不避嫌的前來祝賀。
“各位賓客久等了。”秋家堡大總管秋木站在一旁高聲道,連一向冷淡的他也不禁被氣氛渲染,嘴角含笑,“有請堡主。”
秋長天從一旁的偏廳走出,客氣的朝旁邊拱手,換來一片賀喜聲。
“新娘子呢!”
“別讓我們久等了,快出來吧!”
“對呀,對呀!快讓新娘子出來吧!”
秋長天笑而不語,朝秋木點頭。
“吉時已到,請新娘子!”
原本哄鬧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朝門外看去,紅紅的燈籠把夜都照亮,喜婆攙著新娘子緩緩走近。
象征喜氣的樂聲響起,要是平時秋長天一定顯吵又沒品位,但是現在他的心卻随著那聲聲唢吶跳躍。
突然所有的賓客一動。
秋長天的手一下子握緊,看著邁進門檻時差點摔倒的新娘子,心跳的更加厲害。
秋木側身擋住秋長天,要不是他秋長天也許就沖出去了。
“主子,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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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知道沒事了,那喜婆的另一邊就是李詩詩,但是秋長天的眼裏此刻只容的下那一身鮮紅遮著頭的的人兒。
“新娘子小心著點呀!摔著了,咱們秋大俠可心疼了!”
接著一陣哄笑,秋長天也随著放松,才發現剛才太緊張,連肩膀都端起來了,展開手才發現手心一陣濕意。
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秋長天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那緩緩邁近的人。
那是他的妻,這一世要相守想依之人,他孩兒的“母親”,這一世唯一的摯愛。
明明只是個儀式,不知道為什麽秋長天越來越沒辦法放松,鼻子裏還有些酸。
自從英兒出生那次流淚之後,秋長天就覺得自己好象越來越懦弱了,這樣可不行,他可是要成為支撐螢和保護螢的男人。
秋長天咬了咬牙,等著他的螢過來,與他拜天拜地,結成真正的夫妻。
可是螢居然停了。
“新娘子怎麽了?走這麽兩步不是腳酸了吧,快,新郎官快去背過來。”
秋長天只是笑,秋家堡的傳統,正妻應有主母擔當,拜堂之時只能由喜婆攙扶以防蓋頭遮住視線,走路不穩,新郎官只能在一旁站著,直到新娘走到堂下,兩人行拜裏,才可入洞房。
秋長天忍著不去扶螢,可那邊顯然出了點意外,站在不遠處的螢說什麽也不肯再走了。
秋長天面上笑著,心裏卻著急了,甚至有些冒火,他撞了秋木一下,秋木會意,立刻走上前去詢問。
“怎麽了?怎麽不走了?”
李詩詩也很茫然,看著新娘的紅蓋頭,“螢,你聽話,先去拜堂,拜完再去。”
秋木以為螢要如廁,壓低聲音,“螢公子,無論什麽事先拜完堂再說,您先忍著。”
“為什麽要忍著?”
剛才遠處不覺得,原來喜婆和李詩詩正按著螢的手,而他掙紮不已。
“放開,一會就回來。”
秋木頭都大了,“都這樣了,怎麽能讓您走哪,先忍著成麽?求您了。”
又有賓客笑鬧,“新郎官,新娘子是不是給你下馬威呢,快去接接吧。”
秋長天正著急,還被人打趣,怒火還沒上升,不安卻越來越重。
看秋木的表情,似乎真出意外了,那他要不要過去?
“不要。”而這時螢突然抽出被喜婆抓住的手,一把掀開蓋頭。
秋長天的心髒都要停了,賓客似乎也被螢的行為吓到了,一片安靜。
“他不是要逃婚吧。”白葵離的秋長天近,他一句打趣不用很大聲就能很多人聽到。
沒等其他賓客反映,秋長天一下子沖上前去,可他動作再快,也沒快過螢。
螢把手裏的蓋頭一丢,趁兩旁的人沒回過神,一下子閃到一邊的賓客裏。
“螢!”秋長天只來的及拽住他一只手。
而螢卻恍然未覺似的,一下子撲到一位白衣男子身上,單手摟住他的脖子,“雪!”
秋長天下意識的一抽,把螢重新攬回懷裏。
“是雪,是雪。”
仔細看去,那位客人雖也是白衣,料子和樣子可比白葵高了好幾個檔次,一層一層薄如紙的蠶絲白制成的外衫,光是在他旁邊站著就覺得一陣清涼。
那男子面容普通,可是一笑起來就好比群星閃耀,讓人移不開目光,而眉眼間的風情讓看的人好比心頭有只小爪子在上面撓呀撓的。
秋長天緊緊抱住幾乎要跳起來的螢,“乖,聽話,先行禮,之後再敘舊。”
螢毫不思索的搖頭,“不要,一會再行禮。”
見那白衣男子笑得欲發燦爛,秋長天咬了咬牙,把螢的臉扳過來,“聽話,要說給神魔聽我們永遠在一起的,過了時間他們會生氣,就不讓我們在一起。”
螢被秋長天嚴肅的模樣吓著了,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轉頭看了看雪。
雪聽到秋長天的話噗嗤笑出聲,然後微微往後靠,他身後一身深色藍衣的高大男子扶著他的腰,讓他靠在身上。
“雪公子,請千萬稍後,行禮之後我就帶螢過來陪你敘舊。”
雪一副施恩似的點頭。
秋長天立刻拉著螢去了堂下,賓客又是一陣起哄。
“喲,新郎官吃醋了!”
“新郎官舍不得新娘子累著了。”
“新娘子真漂亮啊!”
螢知道新娘子是說他,所以擡起頭朝起哄的賓客微一笑。
登時無人再說話。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讓人想對他好,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不舍得讓他有哪怕一點點的尴尬。
秋長天撤過李詩詩遞過來的蓋頭,轉手就蓋在螢頭上。“行禮!”
秋木立即站在一旁高聲道,“吉時到,行禮!一拜天地!”
這個螢跟著詩詩他們學過,随著秋長天朝堂外雙膝下跪。
“一叩首!”接著站起來朝著高堂上秋長天父母的牌位,“二拜高堂!二叩首!”
再也不用起身,挪著膝蓋,兩人相對,“夫妻對拜!三叩首!”
“禮成!”
螢也不用扶了,一把掀開蓋頭拉著秋長天站了起來,“走,走,洞房。”
賓客看著這新娘子,哪裏有傳言中的睿智,天真到有些傻氣。
秋長天很無奈的被螢拉著站了起來,就朝裏面走去,螢突然又折回來,對著站在一旁的白衣男子,“雪,洞房了,走,快點。”
哎呀呀不行了,忍不住了,雖然不想讓這新娘子感到窘和尴尬,但是實在忍不住了,參加過這麽多婚禮,這一次真是前所未有啊。
接著賓客們都哈哈哈大笑,笑稱這新娘子豪爽。
螢也不知道衆人在笑什麽,看了半天,看到白葵,他也只認識白葵,“葵,一起。”
白葵正笑的高興,一聽突然一頓,嗆了口口水,又咳又笑,“不了,你們,咳你們幾人玩的高興點,咳咳!白某就免了吧,哈哈,咳咳,哈哈哈……”
賓客已經被迎進花廳用餐,秋長天畢竟是主人,說什麽也得去應付幾杯。
然後真的只是幾杯就匆匆趕回洞房,看著站在門口的秋木,秋木向他搖頭。
秋長天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後自己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進去就看到……
他的螢,注意是他的螢!此刻正坐在那個穿著白衣服的死不要臉的男人腿上!!
不過螢見天進來就站了起來,“天!”
看著興高采烈的螢,秋長天相信螢是純潔的,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只能跟他這個夫君做,這個以後他會好好教育螢的。
但是那個不要臉的死男人一定知道,因為他正一副挑釁的表情看著自己!
秋長天握了握拳頭,努力展開笑容走了進去。
“招待不周。”
“不會,有螢在我們就很高興了。”說完,還拉著螢的手。
而螢這次則擺脫的雪,跳到秋長天身邊,主動挽住他的手臂。
秋長天很欣慰,不愧是他“娘子”!
“天,這是雪哦,最愛最愛的雪哦。”
秋長天的笑容僵住──這個小白臉一定對螢有意思!不然不會教他這些!他自己都沒好意思讓螢說愛他呢!!
坐在一邊穿著深藍色男子重重放下酒杯。
雪呵呵一笑,将凳子向那男子挪了挪,給那男子斟酒,“生氣啦?你知道螢很有趣的,只是逗逗他。”
那男子也不說話,重新拿起酒杯,賞玩似的晃了一下杯中酒。
秋長天一怔,眼睛微微眯起,沖雪說道,“在下秋長天。”
雪連看都不看秋長天,見男子喝光酒再斟一杯,“久仰。”
秋長天也不生氣了,他拉著螢在一旁坐下,“不知雪先生來此所為何事?”
雪擡起頭看別有深意的看了秋長天一眼,“秋堡主果然非常人。”
“還請先生直言。”
雪聳了聳肩膀,“只是來觀禮。”
“雪先生與螢有舊情,來觀禮是常情,不知……”秋長天看向那邊的男子,“皇上呢?”
藍衣男子拿著酒杯的手一頓,然後如常般喝酒。
雪抓起那男子的另一只手,袖子一掀,露出一截手臂,手臂上是似嵌在肉裏的一顆小指頭大小的紫色寶石,顯然就是以前螢在眼下的那一顆。“螢是他救命恩人呢,來觀禮也是應當的。”
秋長天還是不大明白,但是表情不動,雪看看他,又看看螢依舊興奮卻什麽都不知道的“蠢”樣,心裏對秋長天很是滿意。
“這個是螢的魄精,是螢的妖力所在,有這個在他永遠也不能懷上你的孩子,我就剛好拿起來。”雪摸著那男子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裏滿滿的柔情,“他差點就沒命了,我便拿來給他繼命。”
秋長天問螢,“螢知道這件事嗎?”
“螢知道。”螢還沒從碰到舊友的歡喜中出來,“螢去皇宮找雪,雪說要,就拿下來給他了。”
秋長天伸出手摸了摸螢左眼下,沒有一絲痕跡的臉龐,“痛嗎?”
螢感受到秋長天的憐惜,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象,冒著小氣泡的泉水,很舒服,很舒服。“不痛。”
雪笑著看著這對新婚的情侶,“你放心,魄精是螢的,我自然會還給他。”
秋長天也不客氣,“哦,什麽時候?”
藍衣男子擡頭看著面前穿著喜衫的秋長天,眼神冰冷卻沒有殺氣。
這魄精是給皇帝續命的,拿下來自然就沒得續,這秋家堡主當真是不怕死。
雪沖秋長天微微一笑,“你死的時候。”
秋長天一怔,接著很快就釋然了。“那就多謝了。”
秋長天死之時,便是螢離開人世間之時,那時候自然得拿回魄精。
“不過也不是絕對的,只要螢要,随時都可以還給他。”雪問螢,“你要嗎?”
螢想了想,“不要。”
秋長天拉著螢的手問了問。
“我還要生寶寶。”
秋長天手一滑,瞪大眼睛,“還,還生?”
螢生産時的嘶吼傳如腦海,秋長天光是想起就一陣心疼。
雪在這時候出聲,“秋堡主放心,第二胎會比第一胎輕松很多,以螢的命格,不會出事的。”
“真的嗎?”秋長天這句話是下意識,倒不是真的懷疑雪。
而雪身為狐族之長,說一不二,從不被人懷疑,這一次也是知道秋長天只是擔心螢才沖口而出,并不怪他。
秋長天突然想起什麽,“雪先生,有什麽辦法,可以,就是,先不讓螢懷孕?”
螢立刻坐正,“為什麽!”
“你才剛生産完,當然需要修養,生寶寶的事以後再說。”
螢立刻撅嘴把臉轉一邊不理秋長天了。
雪看著好笑,“其實很簡單,螢是雄性,命格被改才會孕子,而讓他有孕需要你的精血完,還要你們兩個全心全意期待孩子的到來。”
秋長天聽著了然,“雪先生是怕我對螢不好,或是根本不期待與他有子,所以在這樣改的吧。”
“沒錯,我又沒見過你,螢又渾身傻勁,誰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為他好的。”
螢立刻在一旁點頭。
“雪先生真當對螢好。”
“那是自然,”雪笑著朝秋長天眨了眨眼睛,“我與螢可不是一般關系哦。”
秋長天知道雪在逗他,卻還是忍不住問,“哦,什麽關系?”
“哎呀,螢沒告訴你呀,我們兩個,可是有血肉相融的交情呢。”
“啪!”藍衣男子手中的酒杯一時沒拿穩,直直摔到地上,開口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話,“從未聽你說過!”
秋長天攥著螢的手,“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啊?”螢也茫然的看著秋長天,又看看雪。
雪主動按住藍衣男子桌面上的手,卻對螢說,“你忘了嗎,那天,我在休息,而你還未化人型……”
螢還沒化人型……那是以蛇之姿?
登時一副白玉般軀體的美男子被一條黑色蟒蛇纏繞,然後下體……
秋長天忍不住一手捂住鼻子和嘴巴,他,他,他居然覺得這樣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