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達咩達咩

月紗之下，東菱心裏有了想法，便想要快點去落實。

她自罰三杯提前離場，離開了梧桐裏。

歸家的路上，東菱一邊給爸媽發消息說有事情要和他們商量，一邊給表姐發消息說有件事需要她伸出援手。

021誇贊：【丫頭，你真棒。】

東菱最開始聽見系統說丫頭的時候人都被雷飛了，油膩的感覺讓她恨不得想找個洗潔精把系統刷一遍，但是現在已經習以為常的麻木了，這種轉變也不過才一天時間。

東菱有些好奇地問：【021，你們系統都想你這樣油膩嗎？】

021強調：【這不是油膩，這是特色。】

它頗有些驕傲地說：【我是專門負責霸總文學修正的系統，邪魅霸道就是我們的特點！】

東菱腹诽這不是邪魅霸道，這是油膩傻批。

021：【……我聽得見！】

東菱：【噢，我故意的。】

東菱對這種未知有一定的興趣，順着021的話問：【這麽說，你們其他系統也各有特色咯？】

021：【是的，專門負責宮鬥文學修正的023、024喜歡自稱奴家和臣妾，負責恐怖文學的016給統的感覺冷飕飕，負責争霸文學的003每天都想篡位，總是和負責NP文學的005打起來。】

東菱覺得興味盎然地追問：【為什麽？】

021：【因為003覺得愛情只會影響宿主們拔劍的速度，争霸天下不應該兒女私情膩膩歪歪，每天謀劃算計都忙不過來，所以對離不開泡男人收女人的文學很是嘲諷，005也不是好惹的，所以沒任務的時候兩個統總是幹起來。】

【這時候負責聖母文學的012就會讓它們不要再打了，開始苦口婆心的講道理……我一般都是看戲的，經常和隔壁親情文學的020打賭誰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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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有些悵然。

【真希望我能回去，希望總部可以快點發現快點修複，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好好的。】

作為人工智能，它知道何為消亡。

東菱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在一個系統身上感覺到中年男人的無力和傷感，安慰它說：【放心，我會努力做任務拯救這個世界的。】

021大為感動，如果不是它沒有軀體，它可以立馬和東菱執手相看淚眼。

東菱感覺到了021傳達的情緒，被想象的那個場面弄得面目猙獰。

大可不必，這不是感謝，這是折磨。

在和021的聊天裏，布加迪威龍駛進了車庫裏。

因為東菱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經和爸媽說過有事了，她早就卸下了扮演吸血鬼的道具獠牙，進屋直奔書房。

聽到小女兒要開公司的時候，東盛和劉卓韻都覺得沒什麽問題，他們向來對女兒縱容，但是聽見東菱說自己要開娛樂公司的時候，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出現了遲疑。

“菱菱，那個圈子很亂的，而且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都會有不喜歡她的存在，而那個圈子會放大那種喜歡和惡感，當你成為資本的時候，你會和更多的負面打交道，你真的确定嗎？”

劉卓韻表情嚴肅的問，她倒無所謂東菱做生意虧損，只是怕她吃虧和受欺負，不想她接觸到人性暗面的惡欲。

東菱看着媽媽板着的臉，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确定。”

東菱骨子裏就不是個遇見事情而退縮的人，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情，她就會努力去做好。

“女兒想做就讓她做吧，不過也不用太着急，”東盛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看着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對着東菱露出笑說，“菱菱明天中午陪爸爸去個飯局。”

東菱聽見爸爸為自己說話，語氣輕快地答：“好的爸爸，明天提前通知我是什麽場合，我好打扮，那我出去啦。”

東盛點頭：“去吧。”

直到東菱離開，劉卓韻才氣惱地瞪了東盛一眼。

“老東你什麽意思，菱菱多招人盯着你也不是不知道，六年前老市委書記誇的那句話都讓我整天捏把汗，她要是進去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怎麽辦？”

東盛無奈地答：“女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想要什麽犟起來誰能拗得過她，她有主意你勸她沒用，那就讓她自己去看清楚，她要是想改變心思自然就會改變了。”

“她不是小孩子也不是象牙塔裏的公主，有些事兒她門清着呢。”

東盛如此寬慰了一番，才叫劉卓韻平靜下來，也知道丈夫說的意思，點了點頭。

東菱不知道爸媽在書房內的打算，快樂小鳥一般地回了房間卸妝，一邊洗漱一邊在心裏盤算。

爸媽這裏應該可以要兩千萬吧，大哥、表姐、唐倩茜和陳商商應該可以湊個一千五百萬，她名下還有些不動産可以用來周轉……總之創辦一個公司進行前期的人員培養應該沒問題，還可以用一些渠道和人脈，到時候根據系統的任務來靈活調整一下。

東菱覺得這不是衆籌養女人，這是募捐養女人。

唉，做金主真難，東菱今天第一千零一次希望聞寒蘇醒。

次日，東菱換上衣服坐上了東盛的車。

飯局的地點在一家高檔的私房菜館，東菱跟着東盛一起走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好些人。

主座上坐着的是個富态的中年男人，東菱覺得約莫有五十多歲了，他帶着黑框眼鏡，眼神很渾濁，東菱下意識的心裏不喜，但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席面上大多都是姿态放松的男人，旁邊陪坐着穿着清涼的女郎，有些東菱還有一點眼熟，好像在什麽影視作品裏看見過。

她立刻明白了這是個什麽性質的飯局，也明白了爸爸帶她來的用意，她看着身旁坐着的爸爸，眼神有些無奈。

東盛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驚慌。東菱倒是不驚慌，只覺得烏煙瘴氣。她進來的時候就被幾個油膩男人的視線打量了，還有些坐着的女人也表現了些許敵意，大概是擔心她是來搶占資源的。

“這就是小劉說的客人吧，貴姓？”

首座上的男人笑眯眯地問，他不知道東盛的身份，只是有個生意夥伴和他說自己有個朋友對他打算投資的電影有一點興趣，所以今天就來見見吃個飯。

“我姓東，高總，幸會。”

東盛并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把自己當個身價平平的小商人，來跨行業見見世面。

被叫高總的男人笑着寒暄了幾聲，并沒有多想。

行業有壁壘，在地産行業聲勢顯赫的雲來集團的掌門人東盛的名字，在娛樂産業則沒有那麽如雷貫耳，東這個姓氏在別的地方并不常見，但是在北海市還是有不少人姓這個。

高總高談闊論了幾句，側重了自己之前投資的影片和電視劇的好成績，然後就把話題引到了東菱身上。

“這位是？”

他臉上的垂涎之意并不明顯，可藏在眼鏡下的視線卻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東盛微微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答：“是我女兒。”

高總面上有些讪讪，很快把話題揭過去了，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人精，很快敬酒的敬酒，說好話的說好話，場子很快又熱鬧了起來。

東菱看着這推杯換盞間進行的財色交易與資源置換，不動聲色地了解着某些灰色地帶的潛規則，想着以後自己要是遇見了這樣的情況要怎麽樣規避和應對。

總之她是不會讓自己公司旗下的藝人來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但是要弄好的話，少不了和這種人打交道。

東盛只坐了一會兒就帶着東菱離開了，他沒有多說，只是問東菱：“心裏有什麽打算？”

東菱看着她爸的臉，彎了彎眼眸：“爸爸，一切照舊。”

東盛嘆了聲氣，還是點了點頭：“行，知道了，先給你兩千萬試試水，不過這只是開始，你沒經驗，我不能上來給你一億讓你去玩，如果之後你還需要再來找爸爸，我會讓Freya幫你處理。”

東菱抱了抱東盛，嘴裏甜甜地說：“爹地真好，你快去工作吧，稍後讓Freya聯系我。”

Freya是她爸最得力的特助，做事向來利落能幹，有她在東菱可以省去很多注冊公司等一系列的麻煩事。

東菱去了衛生間補妝，心裏想着得在把宋明芷簽下來之前再給公司簽幾個人，不然人家拿到商業協議一看，再看看她空蕩蕩的公司，很難不覺得她和剛剛的高總是一類人。

東菱心裏出現了很多選項，到底是去專業學校裏淘金還是直接去挖人……她正思考的時候，衛生間外傳來了罵聲。

“叫你去給高總敬個酒都扭扭捏捏的端什麽架子，裝什麽貞潔烈女呢，我跟你說只要你把高總伺候好了，電視劇的女二女三不就有了嗎，你要是努努力争氣一點，說不定還能當女一，這個機會你不要多得是有人要，等會自覺點。”

比起這道聲音，回應的聲音則微弱許多：“可是……我可以靠演技的，當時簽約的時候你們不是這樣說的……”

男聲不耐煩地打斷：“當初什麽當初，你要是不願意你現在就可以滾，至于資源，你想都別想，你要是敢背着我們接角色，就等着交違約金吧，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給臉不要臉，給你攀高枝的機會你還不要，要是沒我你就當一輩子龍套。”

那明擺着是經紀人的聲音裏充滿了威脅，讓東菱皺了皺眉。

不一會兒走進來一個女人，身材纖細，個字不高，模樣清秀，她瞧見站在那裏的東菱一驚，沉默地走過去，對着鏡子補妝。

東菱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問：“你叫什麽名字？”

湯諾心裏正天人交戰，聽見這句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問：“我嗎？”

東菱點頭，拿着手機點開了百度，等着輸入名字搜索。

“湯諾，湯湯水水的湯，諾言的諾。”

湯諾記得眼前的女人，畢竟剛剛才見過，這人坐在飯局上，漂亮的臉和通身的氣度很吸引人注意，她還以為是什麽明星，在聽到對話的時候知道是個富二代。

看着東菱看着手機頁面的模樣，湯諾心裏忽然升騰起一種可能性，這讓她面上沒了頹喪，甚至有些激動。

“演得還行，扮相也不錯。”

東菱看了些動圖片段，就是名氣小，演過不少電視劇，不過都是小角色。

“我之前找老師學過的，也揣摩過好多老師的演技，只要能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努力了，只是我不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但是公司……”

湯諾知道，剛剛的對話東菱應該是聽見了的。

“你違約金多少錢？”

“五十萬。”

湯諾想起這個就氣，誰能想到簽約之前好好的，簽約之後就變了臉色。

東菱想這沒什麽問題，她卡裏雖然沒有一百二十萬買包，但是五十萬還是足夠的。

“我幫你付違約金，以後你就是我公司旗下的藝人，雖然不能說讓你多紅，起碼不用陪客被潛規則，行還是不行？”

湯諾連連點頭，她一點也不想陪那個惡心男的睡覺，雖然不知道面前的富二代靠不靠譜，起碼不會被潛，而且如果她非要潛她的話……湯諾看了看東菱明豔的臉和窈窕的身材，心想這指不定誰吃虧。

“卡號。”

“啊？”

湯諾一愣，在東菱的眼神下利落地報了卡號。

一分鐘後，湯諾看着自己餘額一千塊的卡裏多出來了五十萬，目瞪口呆地看着東菱，立馬改口：“老板！”

“給你打個定心針，聯系方式給我，然後回去收拾東西，稍後會有人幫你解決解約事宜。”

她倒不擔心湯諾拿着這筆錢跑路，這也算她的一個小試探，要是五十萬都能迷了她的眼，那這人也沒有簽的必要，而且她有的是辦法追回。

湯諾狂喜，立馬說了自己聯系方式，表情有些谄媚地問：“老板，我們公司叫什麽，在什麽位置啊，我收拾好了可以自己去公司報到的。”

東菱說的毫不心虛：“是這樣的，公司我還沒開。”

湯諾聞言呆滞，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退出娛樂圈去找個廠上班也挺好的，實在不行她去找個牢坐，也好比過這樣心情大起大落。

東菱撥通了湯諾的電話然後挂掉，開口說：“這是我的號碼，有事聯系。”

東菱打算去找她哥一趟，卻聽見了腦海裏響起的任務系統音。

【任務：給女主送一束玫瑰，完成後任務進度+0.2%，倒計時三十分鐘。】

一聽到三十分鐘東菱頭皮都炸開了，急匆匆的往外走。

021：【丫頭，要定位坐标嗎？】

東菱：【需要！等會兒，等我先上車！】

獲取定位消耗0.1%，任務獲取0.2%，差價下來能賺一點是一點！

只希望宋明芷能等等她，不要在三十分鐘內跑去別的地方，更不要在車上，不然宋明芷在前邊的車上吹風，她會在後邊的車上流淚，到時候玫瑰不是玫瑰，她的心也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