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五個男友

月明星稀,昏暗的燈光朦胧了街邊人的輪廓。

“月彥先生。”

燈下人等到了他的男朋友。

鬼舞辻無慘回過頭,也真是沒想到他能和這個叫渡邊晴的稀血相處這麽久——這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他真的動心了?

不過他不可能一直在一個地方待着,這很容易會被鬼殺隊發覺。所以他提出和渡邊晴一周一見,‘互訴衷腸’,也是為了減少和渡邊晴相處的時間,他這個新晉男朋友,有些敏銳。

所以除去最開始那幾天他們在聯絡感情,在這三個月中,他們後來只見了十面左右。

正巧前一天晚上,他剛得知自己的一個下弦被個小孩子殺掉了,個子不高,年紀也不大,看着就讓他生氣!

所以鬼舞辻無慘毫無疑問的大發雷霆,讓鳴女把那些上下弦全都叫過來,然後一一斬首——最近風聲緊,鬼的數量都少了不少,所以他沒有直接殺掉沒用的下弦們,只能讓大家都掉個頭以示尊敬了。

掉地上的聲音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不過他兇殘歸兇殘,這手段是不可能對他的男朋友用的,所以鬼舞辻無慘明明在前一天失去了自己的得力手下,在今天還是維持着平時的模樣來見渡邊晴了,紳士又溫柔。

他的男朋友渡邊晴是個人類,能看得出有鍛煉,也許是修習劍道的,手上繭子很多,看上去十分厚重。

但練過劍道,沒有日輪刀他是不會怕的,而且都和他在一起三個月了,也不像是什麽鬼殺隊的卧底。

童磨那家夥就不止一次提過渡邊晴會不會是卧底啊——然後被他削了頭。

屁/話真多。

是劍士又怎麽樣,又沒有日輪刀,說到底也是個無法被消耗下去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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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着戀人柔和了表情,現在的他遠比三個月前的他更加像個人類:“渡邊。”

不知道為什麽,渡邊晴執意要叫他‘先生’,也許是什麽他們所說的情/趣?

但鬼舞辻無慘并不介意這個,所以也由着他叫了。

渡邊晴單手虛虛扶着腰部的位置——這是他修習劍道的習慣,鬼舞辻無慘已經聽他解釋過了。

他微微笑着:“好久不見了。”

鬼舞辻無慘輕輕點頭:“好久不見。”

“總感覺月彥先生今天不太高興?”

渡邊晴似乎是疑惑般問了一句,然後又笑起來,自我解釋:“啊,應該是我錯覺吧。”

還沒問起來,自己就先退了一步,不再問起。他又松開了手,好像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鬼舞辻無慘卻直覺有什麽不對,但看着對方的模樣,他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渡邊晴微微笑着:“月彥先生,說起來我從來沒見過你吃東西啊。”

鬼舞辻無慘眯了下眼睛,沒有生氣,只是些許煩躁——他對渡邊晴的容忍度已經高了很多。

他說:“我不喜歡晚上吃東西。”

他竟然還随着心走,解釋了一下。

渡邊晴又說:“月彥先生,與我見面為什麽總是晚上呢?”

鬼舞辻無慘有些警覺了,但過去的相處讓他多少有些心軟了,不過也就那麽一瞬間而已。

他剛要說話,渡邊晴就繼續說了:“不過月彥先生是為了保持身材吧?不像我,總是會忍不住想吃東西呢。”

銀發的青年又笑了,繼續說——能看的出他一開始就沒想要月彥先生的答案:“我有些時候也會想和月彥先生一起看初升的太陽和晚上的夕陽呢。”

“不過這樣下去,這也不可能做到了。”

他這樣說着,臉上的笑容忽然有些悲傷。鬼舞辻無慘略微睜大眼睛,豎瞳在此刻如此明顯,盛着怒意,些許的惶恐與期待。

“你想說什麽?”他問。

渡邊晴笑起來:“月彥先生,我們分手吧。”

鬼舞辻無慘一時之間氣極反笑,他哈了兩聲,直直盯着渡邊晴:“怎麽?你對我失望了?你對我現在沒有一見鐘情的熱情了是嗎?”

“說個理由我聽聽!”他表情嚴肅,眉眼上仿佛挂上了冰霜。

渡邊晴搖搖頭:“雖然并不是這樣,但是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樣,總而言之,我們分手吧。”

他的笑容依舊是完美的,畢竟他對着鏡子練習過了那麽多遍,可到現在,他雖是笑着,但眉眼低垂,能看得出他自己其實也很難過,不像是表現出來的語氣那樣,毫不在意。

鬼舞辻無慘當然不是什麽任人宰割的好人,不如說,他比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要壞。

要麽把渡邊晴變成鬼,留在身邊,要麽就殺了他,讓他永遠和自己在一起,總之,一直都在失去的鬼舞辻無慘想讓某個人陪他一起,成為完美的生物。

不管生,還是死。

但他也不是那種還會挽留別人的人,所以他冷聲說:“那就分手,你別後悔。”

不要後悔,因為等下……就會變成鬼了。

只可惜,不管是吃/人的惡鬼還是冤死的厲鬼,渡邊晴哪個都不想成為。

他早就提防着鬼舞辻無慘了!

就在現在,他根本忍不住了,因為他知道,現在不出手,死的就會是他自己!

‘锵——’的一聲,白光閃過,刀劍猛然出鞘,并非日輪刀的刀沖着鬼舞辻無慘的脖子去了!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月彥先生’立即撕下僞裝,伸出手擋住了渡邊晴的刀劍,甚至架住,讓它抽不回去。

鬼舞辻無慘擋住刀劍的指甲是肉眼可見長而尖利,他神色不耐,還有被欺騙了後的憤怒:“你竟然騙我?!”

青年手裏的刀劍是哪來的?!

因為被欺騙了,他現在連周邊的人類都不想在意,反倒是呲出了尖牙,眼中猩紅不再壓制。

哪想到銀發青年神色複雜:“沒有。”

滿格的怒氣忽而降到底,鬼舞辻無慘眨了一下眼睛,帶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給你個機會,解釋。”

渡邊晴輕笑一聲:“月彥先生怎麽這麽好騙,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了?”

他垂眸掩下眼中的複雜情緒:“月彥先生,你難道不是嗎?吃人的惡鬼?”

過去的三個月,他好像與對方相處的很愉快,可是再深一層的去想,似乎也沒有什麽接觸,他對對方的情況也還是一無所知。

兩個人就像是貓一樣,互相伸出爪子進行了長久的試探,不過月彥先生是對自己領地占有欲極強的貓,不願意透露出一絲一毫的情報,而渡邊晴是無所謂的、只想着自保的貓,他不想自己再受到傷害了。

然而不是真心,也無法換回真心的。

渡邊晴看鬼舞辻無慘眼神閃爍了一下,就立刻明了問題的答案——況且,他只是問一句确認一下而已。

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周圍的尖叫聲姍姍來遲,普通人們四散而去。

夜刀神狗朗的道大開大合、光明正大,他渡邊晴的道詭奇刁鑽,只為殺/人。

渡邊晴把刀從怔愣的惡鬼手中收回,收刀入鞘,發出輕微的磕碰聲。聲音極小,卻恍若在地上劃出了天塹。

他肅着臉,堅毅不可摧:“不論我感情如何深厚,我也拎得清,終究是人鬼殊途——”

“——這是大義。”

一揚羽織,拔刀術驟出,他說:“就算死,我也不會變成惡鬼,與你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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