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一個男友

夜刀神狗朗其實十分有涵養, 因為他從小時候被三輪一言撿回去以後就開始努力學習,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他所能吸收的所有東西。

他的學識遠超一般人,只是少年時的情況導致他比較刻板, 有些患得患失——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畢竟很多年前, 他還是寄人籬下的處境, 他不想再被退回去,輾轉于親戚之間。

這讓他看起來有些可憐, 而且像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一樣。即便他的名字裏有狗, 但這不代表他就想做一只狗。夜刀神狗朗是不甘心的。

……但是後來與一言大人和晴大人一起生活, 他才稍稍糾正。

如果不管怎麽說都要接受的話, 他寧可選一個好一些的飼/主。還沒認識三言一輪的時候, 他曾經自暴自棄的這樣想過。

——但現在他們也并不是這種畸形的關系, 渡邊晴和三輪一言都曾經親口承認過:他們是家人。

正如他看重渡邊晴一樣, 渡邊晴也看重他,所以, 為了這份信任, 他才會提防着所有的危險。

出于這樣的心态, 總有一些讓人感到十分尴尬的情況發生,就像他現在扯着某個社畜的領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打架了。

這頭發分法還有時不時推眼鏡的動作,眼睛下憔悴的黑眼圈和畏縮的姿态,一身筆挺的西裝……無一不表明他是個經常被壓榨的社畜。

“抱歉。”, 夜刀神狗朗咳嗽一聲, 松了手,躊躇的問,“你……認識悟那家夥?”

在渡邊晴的嘴裏是‘悟君’, 在他的嘴裏直接就省去了敬稱。

黑色短發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看上去壓力更大了。

冷汗撲簌簌地落下來,又在掉下去之前被手帕擦掉,手帕的主人戰戰兢兢的,他斟酌着言語:“沒關系,是我的舉動給你造成了困擾。悟,悟的話,我的确認識,我們算是同事。”

咒術師和咒術師協會的輔助監督,也算是同事。

夜刀神狗朗‘哦’了一聲:“我和晴也算是同事。”

王權者和他的氏族,也能算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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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地知潔高說:“我是跟着悟來的。”

夜刀神狗朗說:“我是跟着晴來的。”

兩人懷着小心思,對視了一眼,在一瞬間達成了統一戰線。

夜刀神狗朗:“夜刀神狗朗。”

伊地知潔高:“伊地知潔高。”

“夜刀神君。”

“伊地知君。”

他們重重地點了下頭,達成了共識,一起躲起來,悄悄尾随他們的王/任務搭檔。

“說起來,你為什麽要跟着悟?”火速買票回來的夜刀神狗朗好奇的問。

伊地知潔高蹙起眉頭,眼神亂瞟,吞吞吐吐:“沒,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的形象實在是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前輩丢下了所有工作交給他,然後自己偷偷跑來游樂場找人出去玩。

夜刀神狗朗秒懂,他豎起大拇指:“我支持你。”

伊地知·被壓榨的社畜·潔高滿腦袋問號:“……謝謝?”

少年老成地點頭,提起了自己的跟随原因,降低對方的戒心:“我不放心他,我們是師兄弟,追随的一個老師。”

……老師,用‘追随’的嗎?

疑惑一秒,伊地知潔高點點頭:“我懂了。”

然後兩個人就跟在他們身後。他們去玩過山車之類的游戲項目,他們就在下面仰望,等兩個人下來了,他們就再悄悄借着人群掩護自己。

但是有一說一,他們的跟蹤技術真的拉垮。

夜刀神狗朗,劍術走的大開大合的路子,為人行事也光明磊落,老師更是沒教導過怎麽隐藏自己的氣息,讓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是想到就做的直性子,受不了拖延,凡事都要講究個計劃,還有一些潔癖。

伊地知潔高,平時幹的活是輔助監督,負責開/車、和上級交接任務,和咒術師交接任務,負責放下【帳】,為咒術師收尾。

除此以外,他幹過最違心的事情就是不得不聽從上面的命令壓榨某位咒術師或者某幾位咒術高專的學生和報銷車費多報了一丢丢。

兩個人,完全不會跟蹤,鬼鬼祟祟像極了壞人,其他人還會避開他們。

他們這對組合奇怪,衣着也奇怪,完全不像是會出現在游樂場裏的那種人,要不是夜刀神狗朗的外貌出色,神色又坦蕩,出門沒帶刀,早就被舉報了。

——最後他們只能借助建築來遮擋自己。

然後,他們總能看見渡邊晴時不時回頭看一看,好像起了疑心。

每當這時候,明明他們離得很遠,卻已經開始緊張的屏息了。

直到渡邊晴和五條悟進了鬼屋。

夜刀神狗朗蹙起眉上下掃視鬼屋門口:“我總覺得這裏不妙。”

伊地知潔高推了一下眼鏡:“嗯……”

在他的眼裏,鬼屋上面有淡淡的暗色氣息盤旋,久久不去。

可想而知,這鬼屋裏一定有咒靈。

但這是必須保密的!

他深吸一口氣:“我也覺得不太妙,可能是鬼屋不自覺讓人緊張了吧。”

夜刀神狗朗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他蹙着眉,準備随時沖進去保護他的王。

“你得罪什麽人了嗎?”渡邊晴問。

光明正大走神的五條悟聞言也不問為什麽,笑眯眯的說:“沒有哦。”

才怪,得罪的人多了,想殺他的人也多了。

“那你今天出門沒和你爸說?”渡邊晴又問。

五條悟:“啊?”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卻本能的為渡邊晴加了層‘有趣’的定義。

他這麽大個人了,出門還用他爸同意?

渡邊晴只以為他沒聽清,放慢語速複述了一遍:“你今天出門和你爸說了嗎?”

五條悟被一言難盡的情緒淹沒了,隐藏在繃帶下的眼睛略微顫了顫:“和他說幹什麽?”

“……沒什麽。”渡邊晴用餘光瞥到了不會隐藏自己的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分外引人注目。

是悟君不認嗎?

他仔細觀察,終于得出了結論——不對啊,這個黑頭發的人,看起來不像是悟君的父親,似乎是他認錯了。

剛才距離社死就差一步的渡邊晴假咳一聲:“去鬼屋嗎?”

在摳了,腳在摳地了。

他微笑着補充:“好像很有趣的樣子,你應該也不害怕吧。”畢竟閉着眼睛,直面的沖擊力要小很多。

這位常年戰鬥,感官十分敏銳的青年已經判斷出:悟君辨認物品并不需要光亮,更類似于激光掃描或者是別的什麽?也許是熱成像?

也正因為知道這點,他才會提出——而且旁邊這位與他等高的男人時不時耳朵會朝向鬼屋的方向——反正距離很近,就提出來也沒有什麽關系。

咒術師怕鬼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咒靈可比鬼怪可怕多了。

五條悟還以為要他來提出去鬼屋,沒想到渡邊晴先提出來了,他微微勾起嘴角,聲音裏都洋溢着愉悅:“好啊。那就去吧。”

咒靈的怨氣已經讓他忍不住注意很久了——之前在出租車上收到的消息就是有關游樂場鬼屋裏的咒靈的。

鬼屋,向來被一部分想引發恐慌的殺/人/犯認為是藏/屍好地點,很黑,又不容易被發現,直到現在科技發達了很多,又有監控,這種情況才減少了,但人們在鬼屋受到了驚吓所産生的恐懼害怕等,會形成咒靈。

每過一段時間就需要咒術師重新清理。

——只不過這種任務向來不會落在最強咒術師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要來這邊,行蹤也被發現了,這也應該還是輪不到他的。

他可是實力強到入學就是特級咒術師!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任務,還和一個很有趣的人同行,他跟在渡邊晴身後,從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入口進去。

身高相仿的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進去,負責收手機的檢票員多看了幾眼。

好像啊,難不成是兄弟嗎?

鬼屋裏傳來了隐約的聲音:

“哼哼,我可是很擅長在黑暗中行走的,需要我牽着你嗎?”

“不需要,謝謝,悟君就管好你自己不要走丢給我添麻煩好嗎?”

檢票員:“……”

真想看看他們的手機裏給對方的備注是什麽。

……

因着五條悟這個話多的在旁邊叨叨,不斷的吸引他注意力,渡邊晴那點害怕的情緒完全離家出走了,都沒通知他一聲。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這一片都是直直的狹窄道路,也沒有出現的‘鬼’,渡邊晴眨眨眼,好像看到了什麽。

“總感覺這裏有什麽東西?是不是有什麽在?”他準确的看向某個方向,卻沒有嗅到血/腥/味,也沒有看到有什麽——太黑了,他夜視能力是很好,也看不清毫無亮色的地方。

在絕對的黑暗下,沒有光的反/射,基本上是什麽都看不見的。

面前突然有一點風聲,然後下一秒,忽然有手電筒的光亮從下往上照!

——那是一張慘白流着血淚的女人的臉,舌頭還很長。

貼他很近,就在他頭的偏上方一點點,那從眼睛下滑落的血珠和緩緩流下的的口水好像下一秒就要滴到他臉上!

渡邊晴被吓了一跳,心髒一突突,下意識停了腳步。但不是被她,而是她肩膀上趴着的同樣做着鬼臉的咒靈吓到了。

仔細一看,女人的舌頭是真的,距離近得他甚至能看清舌頭上細小顆粒,但是那不是人類該有的長度。

“怎麽了?是有‘鬼’嗎?我可以牽着你的手哦。”,旁邊察覺到光亮的五條悟也停了腳步,他又笑鬧般說出了仿佛很真誠在求/偶的話,并且遞出一只手,“要牽嗎?牽了手就是我的人了,正好我手頭有點緊,需要借你的手來牽一牽。”

他,渡邊晴,牽了就會成為這個人的男朋友。

“……”渡邊晴頭也沒回地拍掉了悟君的手。

相處了小半天過後,他對悟君已經不是很抗拒了。可心裏有一種執念,讓他不想那麽快再一次處對象——

上上任是Mafia,剛分就發現了,沒幾天身份驟變,去了人家總部,尴尬的他想奪門而逃。

上任是他一見鐘情,結果不鹹不淡的相處三個月,發現是鬼王……

心理障礙.jpg

他前三任還都是他單方面一見鐘情的,出了問題只能怨他自己。

“還沒吓到嗎?算了,去吓下一個!”忽然間,那個趴在女子身上的咒靈疑惑地歪了下頭,又/操縱着女子關了手電筒,尋找下一個目标。

渡邊晴:……

他差點就要用咒力了,他可沒帶咒具。

但聽這咒靈的意思,它似乎并沒有殺/人的想法,只想吓人。身上也沒有血/腥/味……最近也沒聽說過這邊發生命/案,回去的時候聯系一下咒術界好了。

他是不想摻和的。所以他毫無異樣的接着走。

反倒是他身後的五條悟狀似可憐,還有些不情不願的:“真絕情啊,晴君。”

“那就離我遠點。”渡邊晴微笑着怼回去。

五條悟偷偷伸手,用微弱的咒力解決了等級只有三級的咒靈,然後說:“你傷到我了,難道你的心裏沒有住人嗎?”

剛才那令人戰栗的危險好像一閃而過——渡邊晴為自己設置的限制短暫的解開了,但随着肩膀上一沉,一顆毛茸茸的頭就在他肩上臉側蹭蹭,弄得他好癢。

渡邊晴伸手推他,溫溫柔柔學着悟君之前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語氣說:“住了也不會是你哦。”

“哦——”粘人的大貓貓從善如流的離開渡邊晴的肩膀,失望的應了一聲,給人感覺十分可憐。

果然是這樣,渡邊晴是對那個狗朗有點喜歡的。

磨蹭間,身後身前的叫聲此起彼伏,兩個人的五感都超于常人,所以不再停留,連忙快步走出鬼屋,領回了自己的手機。

莆一握住手機,就有‘叮’的短促一聲響起,聲音很輕,讓渡邊晴凝住了神色,他的腳步略微一頓:“抱歉,我去趟衛生間。”

五條悟也随之一頓,他駐足道:“我陪你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很近,我馬上回來。”,銀發男人毫不猶豫的拒絕,“抱歉,麻煩你等我一會。”

敬語和道歉的詞很多,五條悟只能放他走。

渡邊晴快步走遠了,閃身進了影院裏的衛生間——也許是短電影剛開場的原因,衛生間人很少,他立刻就找到一個空位,進去迫不及待地翻開終端。

這個特殊的提示音,是他專門為之前的委托設置的,要的是那個少年的身份資料,現在既然響了,就說明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他深吸一口氣,看了眼照片确定是那個刺猬頭的少年後,繼續看下去——

【姓名:伏黑惠

生母:不詳

生父:伏黑甚爾(原名:禪院甚爾)

……】

……

此刻的五條悟,正偷偷扒開一點繃帶,看手機,憤憤的在整理出土味情話的帖子裏打字:【土味情話一點不管用!】

不知道誰回了他一句:【這還用問?你們肯定沒有感情基礎!】

刷新一下,下一條:【可能你太土了。】

五條悟:……

你等着,我現在就查你們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正好我手頭有點緊,需要借你的手來牽一牽

↑我好像改了一點,原話來自網上

住人那個好像也是,但我忘了原話是啥!

下一更是半小時後~

——感謝在2021-05-16 19:18:01~2021-05-17 23:50: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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