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糖(26) 寵溺

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 熏紅了她的雙頰,她稍稍偏過臉,濃密的睫毛在慌亂下頻繁扇動。

江時看着她紅潤耳尖,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屈着節骨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沒一點骨氣。”

他沒用力,但樂梨感覺特別疼, 捂着腦殼, 嘟囔着,“哪裏沒骨氣了?”

哪裏都沒骨氣。江時在心裏回她。

他腦海中閃過那夜她抱着他撒嬌時的樣子,又在心裏補充着,不止沒骨氣, 渾身軟得像是沒骨頭一樣。

江時對樂梨的“寵溺”被大家看在眼裏,紛紛對樂梨阿谀奉承起來, 他們對她不熟悉, 只能誇樂梨長得漂亮。畢竟女人都喜歡被誇長得漂亮。

“樂小姐這麽漂亮, 前幾日怎麽沒見江總帶過來?該不是偷偷藏着, 怕我們惦記吧?”

江時放下酒杯, “前幾日她傷了臉,不方便見人。”

“怎麽會傷了臉?做演員的最看重的就是臉了,雙雙姐, 我說的沒錯吧。”又是之前那個女人, 故意這樣說, 把事情攤到明面上來。

林雙雙咬牙切齒瞪了那女人一眼, 硬着頭皮點頭稱,“對……”

樂梨突然感覺下颚一緊,江時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稍微帶動她的臉朝他的方向偏, 最後目光輕柔地落在她的臉上,仿佛還能在她臉上看出一點受傷的痕跡。

他幽幽地開口,“我也沒想明白,她怎麽弄的。不過我後來查了一下,結果讓我很是意外。你們說,她乖乖的去試鏡通過了,合同也規規矩矩的簽好了,竟然有人跑去打了她一巴掌,稱她搶了角色。”

江時将筷子擱置在筷枕上,銀質的筷嘴不輕不重的碰撞在瓷枕上,發出一聲冰冷的響聲,如同他此時的臉色。

這時江時已經松開了樂梨的臉,她依舊愣在原處,直到這裏,她才明白他帶她來參加這頓飯局的用意。

只聽他冷笑一聲,目光涼涼地掃了所有人一眼,最後落定在林雙雙身上。

大家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驚肉跳,暗暗倒吸一口氣,他們好不容易把這尊“神”請上了桌,沒想到竟然還是場鴻門宴。

江時并沒有點出是誰,林雙雙自己先露了怯,她慌亂地解釋,“江總,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動手了……”

林雙雙還沒解釋完,“啪”的一聲,被她身邊的男人甩了一巴掌,整個人被打偏離了座位。

她的臉瞬間浮腫起來,烙下一道通紅的手指印。

“不好意思,江總,這女人不知死活,沖撞了樂小姐,我替樂小姐教訓她。”

男人下手極重,林雙雙嘴角都破了,溢了一些血,樂梨看着覺得不忍心。

他厭棄地看着林雙雙,這禍害最好不要影響他和江氏的合作,否則她就完蛋了。

他提着林雙雙到江時和樂梨面前,逼着她往地上一跪,命令她,“給江總和樂小姐道歉。”

林雙雙急忙道歉,“樂小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不該打你……”

看到她這副樣子,樂梨實在高興不起來,同為女人,她并不想為難她。今日她成這樣,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起來。”樂梨別開臉,硬邦邦的出聲。

林雙雙沒動,樂梨便扭頭看向江時,“她道過歉了。”

江時沒好氣的刺了她一句,“你是真沒一點脾氣。”

樂梨正想反駁,抿了抿嘴唇,改口說,“我現在仗着你的勢,壓她一頭,要是沒你在,我依舊還是底層處任人魚肉的小演員,現在我圖一時爽快,報複回去,也會等到她回踩的那一天。”

“我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當她看到昔日被她瞧不起的18線竟然比她紅,這種報複對她來說,才更殘忍吧。”她一邊說,一邊想象,仿佛她的想法已經得逞,臉上流露出一些喜色。

江時聽着她的話,“我會護着你”這句話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他目色中流轉着複雜的情緒,這樣的大環境下,她是小心謹慎的。

他突然明白,樂漫音和她同樣是清言的妹妹,而他更願意多關心她一些。

樂漫音身後有樂家和她娘舅家,基本沒有人敢得罪她。

而樂梨,至今,他只看到了,她只有自己。

就算他向她伸出了手,她依舊不敢攀上來。

只見江時和樂梨相互咬着耳朵,說了一陣,把來道歉的林雙雙冷落在一旁。

楊總見狀一時着急,踹了一腳林雙雙,“賤人!自己做的事自己看着辦!”

林雙雙一聽,這人果然要把她棄了,頓時哭得滿臉是淚,一點形象都不要了,抱住楊總的小腿,“楊總!我錯了我錯了……”

“滾開。”楊總又踹了她幾腳。

江時冷言喝止,“夠了,讓她起來。”

他沒有多看對方一眼,只是重新拿起筷子,夾了道菜,放入樂梨的碗中。

江時這一松口,林雙雙如釋重負攤坐在地上。

楊總擦了擦冷汗,給自己倒了杯酒,向樂梨賠罪。

“樂小姐豁達大度,不和那賤人一般見識,楊某慚愧,自罰三杯,作為賠罪。”

人是他身邊的,出了這種事,他是逃不開的,只有這麽做,才能讓江時消氣。

樂梨以茶代酒,算是接受了對方的道歉。

飯局結束後,張總邀大家去KTV,江時以醉酒為由,拒了他。

張總也沒有不高興,只吩咐司機安全把人送到酒店。

車平穩的開着,車廂內充斥着濃郁的酒味,樂梨開了一點車窗,冷風吹進來,酒味淡了一些。

江時的頭靠向那邊的窗戶,路邊的燈光透過窗,落在他的額面上。

他平靜的閉着眼,光與影的交疊下,眉宇間微皺,眼窩深陷,看上去顯得十分疲憊。

樂梨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直到車在酒店大門處停了下來。

她下車,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樂梨輕喚了兩聲,裏面的人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睛,目光落在樂梨臉上,他擡手捏了捏眉心,然後想從車裏出來。

樂梨摻住他,他半個身體靠向她,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間,仿佛一根羽毛落在肌膚上,癢得她縮了縮脖子。

門侍看她身體嬌小撐不住,上前來幫忙,被江時無情的推開了。

樂梨把人半拖着,帶上了電梯。

“江時,你好重啊!”

她見他飯桌上還談笑風生,聽到他推拒時說自己醉了,她還以為只是托詞,沒想到是真醉了。

樂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到了他的房間門口。

“你的房卡呢?”樂梨問他。

他靠在她身上,懶得自己動手,告訴她,“口袋裏。”

樂梨便伸手掏了掏他的西裝口袋,兩邊掏完,她黑着臉,“空的。”

他沒說話,倒是樂梨突然紅了臉,因為她想到,還有褲子的口袋。

糾結一陣,她探手過去,觸碰到他冰涼的手背。

她快速縮了回去,卻被他抓住,他将卡塞在她手中。

樂梨:“……”他都自己找出來了,就不能自己動手開門?

果然人醉酒後做的事都沒什麽邏輯。她拿自己的例子做比較。但江時比她好太多了。

她拿着房卡開了門,然後把他拖進了房間,将江時扔到床上,她身上的大山一卸,樂梨倍感輕松。

坐在床邊歇了一口氣,起身離開時,發現她的衣角被江時壓在了身下。

她俯下身,搬動江時的身體,把衣服抽了出來。

她齊肩的短發,原本別在耳後,因她的動作,垂直滑落了一縷下來,投下的陰翳柔化了側臉輪廓的線條。

她眼珠靈動的轉了轉,視線卻沒離開過江時的臉,這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此時近在咫尺,她就這麽走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她伸出小手,在江時眼前揮了揮,試探了一下,又輕聲喚他,“江總?江時?”

等了一會兒,她又說,“我走了哦?”

她翻了個身,躺在江時身邊,撐着下巴,盯着他。

見他許久沒反應,她伸出指尖,滑過他挺直的鼻梁,落在鼻尖處輕點了兩下。

真覺得他睡死了,樂梨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拍了“睡美人”圖,床頭昏黃的燈光打色正好,随手一拍,就是一張生圖,完全不需要後期修圖。

她看着照片她都饞涎了幾分鐘。

突然,她感覺江時動了動。

她心顫了顫,因為剛才的動作心虛不已,小聲喚,“江總?你醒了嗎?”

半晌,沒見他有反應,樂梨有些後怕,再呆下去,她指不定就會被抓包了。

樂梨準備起身,視線好死不死的落在江時的唇瓣上。

飯局上,差一點吻上的意外,在她腦海中反複浮現。也就一厘米的距離,她越是沒得到,越是惦記這事。

她小心翼翼靠近他,屏住呼吸,生怕将他驚醒,飛快在他薄唇上,啄了一下。

她摸着自己的雙唇,在一旁回味,過了一陣,她一臉懊惱,親得太快了,除了緊張她什麽都沒感覺到。

即便她占盡了江時的便宜,她還是帶着遺憾起身離開。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目色清明,沒有一絲醉意的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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