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赴約

趙亦雲自從搬來淺玉閣後,成天黏着亦萱,亦萱要幹什麽她也要幹什麽,除去每天下午亦萱陪老夫人禮佛她坐不住,其他事情都是要和亦萱一起幹的。

不過她一個人覺得無聊,便将趙亦月一起拖下水,跟着亦萱學描紅學刺繡,姐妹三個的感情倒是前所未有地好了起來。

亦萱因着有香姨娘纏住趙世秋的事情,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害怕他又去見王麗盈,日子倒也輕松自在了許多。

這日,秋風爽朗,院子外的海棠花開的?豔奪目,而春日裏嬌嫩可愛的杏花卻已經落了葉子,枯黃的樹葉落在院子裏,染了一地的金色。

亦萱叫瑞珠端了矶子出來,坐在院子裏和趙亦雲趙亦月一起學刺繡。

陽光柔柔地灑在她們身上,溫馨而美好。

“大姐姐,我好累,都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趙亦雲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嘟着嘴巴去看亦萱。

亦萱湊過去看了看她帕上繡的東西,實在是不堪入目,嘴角微嗡,擡眸去看她,無語道:“你繡了半個時辰便繡出這個東西?”

趙亦雲嬌憨一笑,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滿不在乎,“沒事的沒事的,反正我又不要送人!”

亦萱看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由暗自嘆氣,恐吓道:“你姨娘快要生小弟弟了,你再不懂事當心她不要你!”

“姨娘才不會不要我!”趙亦雲很篤定地說。

“當然會!你看你來大姐姐這邊這麽久了,她是不是也沒來看你,甚至都沒遣個丫鬟過來,你說她是不是不要你了?”

趙亦雲慌張起來,小眼神滿是惶恐地去看亦萱,帶着哭腔道:“姨娘真會不要我嗎?是不是真的?”

亦萱還未答話,那邊瑞珠便端着茶點過來,“撲哧”笑出了聲,“姑娘,你可不要再逗三姑娘了,她膽子可小着呢!”

亦萱站起身接過茶點,分別給趙亦雲和趙亦月一份,又坐回去,正兒八經地對着趙亦雲道:“大姐姐沒吓你,你可不能再這麽糊裏糊塗的,你以後有空就時常去看看姨娘,讓她不要忘了你啊!”

趙亦雲立刻肅然地點點頭,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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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瑞珠又笑了笑,對亦萱很無語。姑娘這是要讓三姑娘礙着香姨娘和老爺親熱啊,姑娘真是越來越壞了。

亦萱見趙亦雲答應了,也不鬧她了,笑嘻嘻地捧着水墨骨瓷茶盅喝了起來。

趙亦雲慌張了一下子,看到吃的,立刻把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喜滋滋地吃起了東西。

嘴裏塞滿了糕點,大眼睛亮亮地看着亦萱,含混不清地問:“大姐姐,你說我姨娘肚子裏的小娃娃真是弟弟麽?”

“當然是!”亦萱說的篤定,上一世那夭折的孩子确定是個男嬰無疑。

趙亦雲眼睛便亮了起來,歡喜道;“姨娘說若是個弟弟父親便會對姨娘和我好一點,我也希望父親能對我好一點!”

亦萱失笑,心疼地看着她。

趙亦雲又自顧自地說道:“母親還說若是弟弟能像安哥哥一樣就好了!我也覺得,安哥哥長得多好看啊,祖母也說安哥哥才華橫溢,博學多才,以後前途無量。大姐姐大姐姐,安哥哥真有那麽厲害嗎?”

亦萱蹙眉,很不樂意提到那個人。他前途無量關她什麽事?就算當上了侯爺也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于是冷下臉,淡淡道:“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趙亦雲沮喪,這才想起來大姐姐似乎不喜歡安哥哥,又轉頭去問趙亦月,“二姐姐,你說安哥哥厲不厲害?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說着,小臉紅撲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趙亦月的臉也瞬間漲紅一片,有些嬌羞有些尴尬,她才不可能像趙亦雲這樣大大咧咧地讨論一個外男。

亦萱沒好氣地敲了下趙亦雲的腦袋,“好了好了,說這些烏七八糟地幹什麽?吃完了趕緊繡東西,瞧你繡的都是什麽玩意兒啊?拿來給大姐姐看看。”

趙亦雲捂着吃痛的頭,眼睫微微濕潤,有些委屈,不過還是乖乖地把帕子遞給亦萱,道:“大姐姐你要幫我繡嗎?”

“美得你!”亦萱接過帕子,沖她擠了擠眼睛。

趙亦月見她們兩個膩在一起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心裏陣陣發堵,原本嬌羞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她不懂同為庶女,為什麽趙亦雲可以無憂無慮,天真爛漫,而她卻要收斂鋒芒,小心翼翼?為什麽大家都喜歡趙亦雲而不喜歡她?明明她的桂姨娘才是正經人家的出身,是祖母親自替父親求娶的,香姨娘不過是個賤婢提拔上來的,為什麽這麽受到關注?

這次香姨娘又有了身孕,大家都去巴結她們,襯地她和桂姨娘越發的窘迫孤寂!憑什麽?到底憑什麽?!

她心中憤憤,眼底一陣冰涼。

亦萱擡眸的時候,恰好看到了趙亦月陰冷的眼神,她心中一驚,等要再次去辨認的時候,趙亦月已經垂下了眸子,低頭拿起矶子上帕子默默繡了起來。

耳邊響起趙亦雲叽叽喳喳的聲音,亦萱只覺得心“噗噗”亂跳,一陣慌亂。

趙亦月剛剛看向趙亦雲時那種陰狠的眼神她不可能會看錯,那種眼神她也在趙亦柔的眸中看到過。

咬唇去看趙亦雲嬌憨天真的小臉,想起上一世聽聞她自缢身亡時的哀痛和傷心。她一直都不明白平日裏傻乎乎的趙亦雲為什麽會自缢?她是那樣一個天真單純,沒心沒肺的小丫頭,有什麽能叫她絕望的去死呢?

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趙亦雲死亡的真相,難道是趙亦月害的?

“二娘,把你的帕子也給我,大姐姐幫你看看繡的怎麽樣了?肯定要比三娘這個笨手笨腳地繡的好多了!”

她壓下心中的驚懼淺笑盈盈地看着趙亦月,親切地說道。

上一世趙亦月的處境的确不夠好,她生性軟弱怕事,讨不了府中任何人的歡心,王麗盈扶正後,更是覺得她沒有任何用處,要将她配給鳏夫,相比起趙亦雲的婚事,的确是天壤之別。她會産生怨恨的心理也實屬正常。

雖然這一世她不能保證她有份好的婚事,但至少,至少別叫她在她這兒受了冷落和委屈,別叫她産生那樣畸形的念頭。

趙亦雲不服氣地撅了撅嘴。

趙亦月卻一臉的受寵若驚,怔了片刻後才将帕子遞給亦萱,漲紅了臉道:“大姐姐,我繡的也不夠好……”

亦萱正想說話,那邊王桂家的突然進了院子,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穿橘色水波紋撒花绫襖的小丫頭。

流朱?

亦萱站起了身,一陣驚訝。

王桂家的走上前,恭敬地施了禮,道:“姑娘,勇毅公府的人來訪。”眸中卻暗暗含着驚奇,不知道大姑娘何時認識了勇毅公府這樣大家族的人。

流朱客氣地走上前,對她們姐妹三個福了福身,道:“趙大姑娘,我家小姐讓奴婢前來邀請您參加公府今日的賞菊會,不知趙大姑娘可否賞光?”

說完,将手中的帖子遞了過來。

亦萱接過帖子,想起慕容慧明媚燦爛的臉,心頭不禁莞爾。

當初平安寺一別,已是兩月,不曾想她果真記得她這個“朋友”。

“勞煩姐姐親自跑一趟,還請姐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和母親請示。”說完,又吩咐瑞珠道:“将流朱姐姐請進屋子裏,沏一壺上等的大紅袍來。”

流朱嘴上連連推辭,但看亦萱的眼神卻暗含着贊賞,難得一個小戶千金能有這樣的做派。

瑞珠将流朱請進了屋,亦萱又吩咐芮旭給了王桂家的打賞,送她出了院子。

“你們兩個叫丫鬟把這兒收拾了,一會兒就先回去吧,我去找母親。”亦萱對于這次慕容慧的相邀,并不想推辭,她這幾日為着王麗盈的事兒,壓抑的很,也的确該出去透透氣,放松一下,說不定倒能想出什麽很好的法子。

徐婉清聽說此事,也驚奇了一把,只道:“本以為你們只是萍水相逢,她倒真上了心,那樣人家的出身,也難為她有這樣的好性子。”

亦萱揚起一抹笑容,拽着徐婉清的衣袖撒嬌道:“母親,我早說過她和其他權貴家的小姐是不一樣的,我可以去麽?”

徐婉清思慮片刻,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道:“總我們也不攀她們家什麽,你若真想和她交個朋友,母親也不會阻止你。只是,那畢竟是簪纓望族,規矩多得厲害,你今日去可要仔細守着規矩,萬不可行差踏錯一步,落了人家的口舌,以為我們這樣人家的出身不懂規矩罷。”

亦萱點點頭,“不過是姐妹小聚,母親多慮了,再者您也說了,我們家也不想攀他們家什麽,管那麽多幹嗎?若她們真嫌棄我不是名門出身,那我以後便不去了,咱們又不是靠着她們過日子!”

徐婉清“撲哧”一笑,“你啊,總是這樣天真!”

“天真不好麽?”亦萱眨眨眼睛,覺得酸澀。

只有生活不順,歷經痛苦才會叫人快快長大,明白事理;有人疼寵,生活順遂才會永遠天真嬌憨,無憂無慮。

若可以,她真想一輩子天真下去,不想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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