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老鼠

對于太宰治來說, 要承認自己居然會心甘情願的為了什麽人而折服,這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所以眼下他幾番慨嘆,終歸還是口是心非自欺欺人的不願意相信。

在關系到感情方面——無論是哪一種感情, 太宰治這個人都會像是一個天字號的膽小鬼那樣,根本就不敢去觸及, 仿佛只要躲在自己所構築出來的那厚厚的蚌肉裏面的話, 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而這一次也是一樣,太宰治平靜的轉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冷靜的朝着利姆露發出了詢問:“那麽, 您折返回來找我, 是有什麽事情嗎?”

“——因為我邀請利姆露一同前去禦柱塔,所以利姆露認為,無論如何也應該回來接你、至少是和你說一聲比較好。”

鳳聖悟側身, 插在了利姆露和太宰治的中間,不動聲色的将他們分隔開來。

太宰治纖長的睫毛微微的眨動了一下,眉睫微垂, 遮住了面上的表情。

等到他再擡起眼來的時候,面上流露出來了極為驚訝的模樣, 就好像是才看見還有鳳聖悟這麽一個大活人站在旁邊一樣:“啊呀, 真是失禮了,之前都沒有注意到您也在這裏呢。”

太宰治:“請問您是?”

鳳聖悟抿直了唇角, 覺得太宰治這個家夥還當真是難搞。

他可不相信,太宰治居然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是在裝傻,又或者是單純的想膈應他。

但是無論是這兩個當中的哪一個猜測, 都委實是會讓人覺得火大;再加上考慮到太宰治說不定就是用這麽一副樣子欺騙了利姆露,鳳聖悟只覺得自己的怒火都在“蹭蹭蹭”的朝上冒。

如果灰之王能夠多在網上沖浪留意一下、熟知現在各種流行的網絡用語的話……那麽他就會明白, 自己在面對太宰治的時候這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大抵是因為在面對綠茶的時候會本能的覺得不快——是這樣一種直覺的作用而牽引出來的。

鳳聖悟磨了磨牙,還是端穩了自己中年老男人的穩重人設,并不去和太宰治這樣的小年輕計較。

他告誡自己不能夠就這樣讓太宰治給牽着鼻子走,平白無故的在利姆露的面前丢了形象。

“我是第六王權者,灰之王鳳聖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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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對着太宰治擠出笑容,維持了一個面上的禮節。

“那麽,利姆露,現在我們可以出發去禦柱塔了吧?”

鳳聖悟問。

“沒問題!”

利姆露答應了一聲,扭頭去詢問太宰治:“太宰呢,和我一起走麽?”

太宰治頓時就用得意非常的眼神看了鳳聖悟一眼——當然,是沒有讓利姆露發現的那一種。眸光顧盼流轉之間神采飛揚,渾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胖揍他的氣場。

“好的。”太宰治輕快的回答道,“我當然……是要跟着您一起的。”

“至于森先生……”

太宰治回過頭來,望了森鷗外一眼,“嘿”的哂笑了一聲,曼聲道:“森先生向來都是聰明人。”

他一邊這樣說着,一邊拿起來了桌子上面放着的那一張薄薄的紙,在同森鷗外擦身而過的那一個瞬間,雲淡風輕的将這一張紙塞進去了森鷗外黑色風衣的口袋裏面。

“我相信,森先生一定能夠做出最正确的選擇的。對吧?”

他偏過頭去,沖着森鷗外露出來了笑容。

有那麽一瞬間,太宰治的身周像是連光線都被折射了照不進去一樣,是能夠将一切都全部扭曲吞噬的黑暗。

森鷗外恍惚在自己面前站着的這一個仿佛還是昔日的“雙黑”之一,那個不需要任何的暴力手段,僅僅只需要憑借着自己的名字和智謀,便已經足以讓另外一個世界裏面的人全部都為之而提心吊膽的——那一個太宰治。

但是下一秒,當太宰治走到利姆露的身邊的時候,那一種危險的、黑暗的情緒又飛快的褪去了,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唇角噙着笑,仿佛還是利姆露身邊的氏族與下臣,沐浴在日光下,縱然有些許的陰影,但是卻也并不如何的礙事。

“哎呀,我是不是耽誤了您很多的時間啊?這還真的是讓我都不勝惶恐了。”

太宰治在利姆露的身邊站定,非常自然而然的将鳳聖悟擠到了一邊去,轉而抓住了利姆露的手,遠遠的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大孩子帶着一個小孩子了。

“走吧走吧!”太宰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要再和森鷗外同框哪怕是多一秒了,“您應該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

“森先生這邊,已經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

他這樣說着,笑了起來。

該怎麽去形容那一個笑呢?

就像是用黑暗和惡意混雜在一起釀成了酒,那或許是連魔神都會忍不住的為之感到顫抖和戰栗的……某種陰沉、晦暗、分辨不明的東西。

但是太宰治很快的便将這一種情緒收斂了起來,就像是生怕那些不好的情緒沾染上了利姆露一樣,如同對待着這個世界上面那一顆最珍貴的、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其被沾上污穢導致光芒暗黯淡的、閃閃發光的寶石。

“希望可以盡快的得到您的答複哦,森先生。”太宰治頓了頓,“畢竟港口Maffia怎麽說也是我的上一份工作……對于老東家,我可還是很,講、究、情、面、的。”

森鷗外的嘴角不是很明顯的朝外撇了一下。

呵,那你太宰治可真的是……太講究情面了。

但是,太宰治說的倒也沒錯。

利姆露這一位第五王權者的出現,的确是意味着整個橫濱的勢力都要重新洗牌,說不得便會建立起同現在完全不同的格局。

森鷗外想,或許,他也該做點什麽了——為了迎接他們的綠之王閣下的誕生和到來。

面對這樣的情況,您會給出什麽樣的教導呢,夏目老師?

“鷗外大人,您要去哪裏?”

尾崎紅葉眼看着森鷗外在利姆露一行人離開之後,伸手在自己的桌子抽屜裏面摸了一把小魚幹放在口袋裏面,作勢也要出門的樣子,不免有些疑惑的詢問。

森鷗外在門口停下腳步:“去逗一下貓。”

尾崎紅葉:???

首領您在說什麽呢首領!!

這可不是逗貓的時候啊!

*****

前腳走出了港口Maffia的大樓,後腳就從太宰治的身上飄出來了一個團子大小的火球球,輕巧的落在了利姆露的肩膀上。

“麻煩你保護太宰的安全了,伊芙利特。”

利姆露似有所覺,伸出手來,用手指撫摸了一下它。

火焰的精靈并沒有灼傷少年的手指,只是暖融融的将他包裹了起來。

“這是您的命令,并稱不上麻煩。”伊芙利特低聲說,“我很高興能夠被您所使用。”

“啊……”利姆露用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因為不知道如何回應所以索性轉移話題,“之後的目的地是禦柱塔吧……羽張君之前多少也同我提起過。”

“所以,黃金之王是一位什麽樣的人呢?”

他向着鳳聖悟提出詢問。

鳳聖悟避免了正面回答利姆露的這一個問題,只是模棱兩可的回複說:“啊,那一位的話,是值得尊敬的長者吧。”

卻是對此之外的其他事情都避而不談。

太宰治旁觀這一幕,若有所思。

這一位主動貼上來的灰之王,看上去對于那居于衆多王權者之首的黃金之王,可并不是多麽的信服呢……

那麽,抱有着這樣的一種不尊敬、暗藏反骨的灰之王,卻主動的前來靠近利姆露,又是打着什麽樣的主意?

太宰治心下已經暗自的有了一套之後要如何應對的章程。

這如果給鳳聖悟知道了,怕不是會直呼冤枉。

他完全可以對天發誓,自己接近利姆露只不過是……出于那麽些許的念想,所以想要稍微的、能夠更加的靠近一點點——僅此而已。、

作為遠比利姆露的資歷要來的久遠的多的、已經發展出來了成熟的勢力和氏族的第六王權者,鳳聖悟手下的[聖堂]自然是把一切都安排的面面俱到,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說讓自己家的王還得去打車的情況。

載有着兩位王權者的車從橫濱駛出,未曾留意有一雙眼睛無聲的注視着他們的離去。

“嗯?那位綠之王已經離開橫濱,前往禦柱塔了啊。”

一家茶餐廳裏,戴着毛絨絨的白色帽子的青年半閉着眼睛,雙手交叉疊在胸前,聽着這一則被彙報來的消息,面上是一種捉摸不透的笑意。

“這可不行……等到他從禦柱塔回來之後,橫濱應該就被正式的劃分為他的領地了。”

“有了确定的主人的話,[老鼠]的行動,也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吧。”

青年屈起手指來,敲了敲桌面,輕笑了一聲。

“看來,我們也該想點應對的措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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