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通靈人
利姆露必須發誓, 在他這也有個幾十年的人生生涯當中，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怪事。
不是，你說要是搶的是什麽有價值的黃金珠寶那也便罷, 這個還在理解的範疇之內；可是，搶一個頭蓋骨？
利姆露可實在是不懂這個操作。
他嘆着氣, 随手在一旁的桌面上敲了一下。
下一秒, 迪亞波羅完全是應聲而來，甚至都不需要利姆露哪怕是多眨一下眼睛。
“利姆露大人。”
惡魔低下頭來, 語氣恭敬而眼神狂熱。
“您有什麽吩咐嗎？”
“之前讓你帶去Scepter4檢測的那一個頭蓋骨, 在被送回來的時候, 讓人給搶走了。”
利姆露有些苦惱的道。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解決了，雖然很奇怪，但是還是找回來吧……”
“是, 利姆露大人。”
作為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迪亞波羅，即便是面對這樣的尬事也能夠保持風度絕不笑場。他在應下來自于利姆露的命令之後，身形下一秒便已經從原地消失, 速度快的甚至是連殘影都沒有留下。
利姆露于是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再過多的操心。
對于迪亞波羅的工作能力，利姆露向來都是很信任的——能打能抗, 幹啥像啥, 迪亞波羅簡直就是最好用的秘書沒有之一！
啊，至于另外一個秘書紫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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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現在想起來, 利姆露還是有些心虛的漂移了目光，額頭上面也滲出來了幾滴冷汗。
這……就算是魔王，很多時候也是要向現實屈服的呢。
畢竟女孩子這種生物的話，不管是誰都惹不起吧！
在這一方面, 利姆露非常的識時務。
而迪亞波羅顯然也并不會辜負利姆露的期望，或者說這個世界上面能夠讓原初之黑的惡魔都感到棘手的情況也實在是少有, 大部分時間裏面，他都可以橫着走。
所以不過是利姆露打了一局游戲的時間，迪亞波羅就已經帶着中途失竊的頭蓋骨回來了。
……或許還要再附加一個，拿走了那個頭蓋骨的家夥。
那是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如今被迪亞波羅提在手上，一臉的惶恐不安，整個人都抖的像是篩糠一樣。
或許沒有再做出別的什麽失态的事情，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利姆露大人。”
迪亞波羅一邊将自己手中的頭蓋骨朝着利姆露遞了過去，一邊同利姆露解釋。
“這就是将頭蓋骨拿走的那個人……我一并将他帶過來了。”
“您如果對這件事情還有別的什麽疑問的話，盡可以都向他詢問。”
迪亞波羅露出來一個……可能并不是多麽和善的笑容，至少在地面上那個被捉過來的人看來簡直不亞于地獄裏面以人類的腦漿為食的惡鬼。
當然，這個可憐的家夥并不知道，将他抓過來的，倒也的确是來自于地獄裏面的惡魔無疑。
“做的很好，迪亞波羅。”
利姆露誇獎了他一句，盯着迪亞波羅那陡然亮起來了的目光，上前幾步，來到了男人的面前。
“喂。”利姆露問，“說說吧，為什麽要搶走這一個頭蓋骨？”
男人的面上頓時就露出來了某種極為憋屈的神色。
說實話，既然能夠從Scepter4的成員手中将東西搶走的話，哪怕是有着出其不備的因素，但是男人本身的實力自然也有着值得稱道之處。
但是，即便如此，在面對那一個穿着黑色的執事服、擁有着詭異的反黑眼瞳的男人面前，他居然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百般的手段都能夠被對方輕易的擊破，并且最終就像是提着一只小雞仔一眼的被這麽給提了回來。
這不可謂是不丢臉。
眼下被迪亞波羅帶到了利姆露的面前，男人不免就打量了幾下，随後心中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怎麽——作為那一個可怕的家夥的主人的，居然是這麽小巧精致的、即便是用“孩子”去形容也沒有什麽違和感的少年嗎？
但是聯想到迪亞波羅此前對自己做的那些充分的“教育”和警告，面對來自于利姆露的詢問，男人還是乖順的做出了回答。
“那是很好的召喚物。”
“如果以此作為媒介的話，說不定可以同那個【澀澤龍彥】的靈魂聯通，讓他成為屬于我的持有靈。”
“你知道這是澀澤龍彥的頭骨……”利姆露低下頭來，同自己手中捧着的頭蓋骨對視片刻，随即飛快的挪開了視線，并不是很想要看見這個東西，“你是從什麽渠道知道的？”
就算是他，也是借助了Scepter4之手，利用DNA進行溯源，又在龐大的數據庫當中進行比對，才能夠最終确認了頭蓋骨主人的身份。
男人嘀嘀咕咕：“哦，是一個好心的俄羅斯人，告訴我的這一個消息。”
利姆露：“……好心的俄羅斯人？”
是誰啊？難道是什麽情報販子嗎？
但是比起那個來，男人口中另外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利姆露更感興趣一些：“你說的持有靈是什麽？”
他聯想到了當日在冬木市遭遇的第四次聖杯戰争，于是進一步的做出詢問：“是對于【英靈】的另外一種指代方式嗎？”
“……”
男人開始感到慌張了。
什麽啊，明明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國中生罷了，為什麽又是擁有那樣可怕的下屬，又是張口閉口就能夠把“英靈”那種傳說當中的東西挂在嘴邊啊？
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這麽可怕的嗎？
在這樣的情緒的支配下，男人對待利姆露的情緒就多出來了幾分的小心翼翼：“不，，自然并不能夠同英靈相比。”
“我叫特裏.維爾德，是一個通靈人。”
為了能夠更好的向利姆露解釋這其中的緣由，男人自我介紹道。
“所謂的通靈人，是從陰陽師、巫者這一類的古老職業當中所分離出來的、一種新的職業。”
“我們是能夠聯通自然，可以和神、精靈以及死者之靈直接做溝通的人、而籍由這一種溝通，我們可以借助這些自然之靈或者是死亡之靈的力量，轉化成自己的一部分，去達成某些目的。”
“所以你是想要向澀澤龍彥當做是自己的……唔，持有靈嗎？”
利姆露覺得自己像是有些明白了。
特裏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正是如此。”
“五百年一度的通靈王大賽不日就要開始，但是我還并沒有十分趁手好用的持有靈。”
“正巧我的一位遠房表弟是一個異能者，通過他的牽線搭橋，我得到了一位好心的俄羅斯人的幫助。他告知我了【異能者殺手】澀澤龍彥早已死亡的事情，并且建議我将澀澤龍彥做成自己的持有靈。”
特裏一邊這樣說着，一邊朝着利姆露手中的頭蓋骨看了過去。
在場的三個人裏面，只有他能夠看見，在那個頭蓋骨的旁邊，趴着一位白色長發、雙目緊閉像是陷入了安詳睡眠的青年，頭蓋骨到了哪裏，他就會無意識的跟着飄到哪裏。
如果給認識的人看見了的話，那麽一眼就能夠認出來，這可不就是澀澤龍彥。
特裏的內心頓時就是一片的悲傷。
啊啊，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多麽美麗而又強大的持有靈啊！
只可惜現在，就這麽與他失之交臂了——
一米九的壯漢面上淌下來了悲傷的淚水。
他這一哭可把利姆露給吓了一跳，少年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随後有些驚訝和自我懷疑的看向迪亞波羅：“我沒有做什麽吧？”
“當然沒有。”迪亞波羅斬釘截鐵，同時擡起手來狠狠的拍在了特裏的肩膀上，“您怎麽會過分呢？”
迪亞波羅轉過頭來，沖着特裏露出笑容：“這位先生，您說對嗎？”
“……”
特裏膽戰心驚的聽着自己的骨頭微微作響，忙不疊的點頭。
“沒，是我太感動了，太感動了。”
“唔，所以按照你的話來說，澀澤龍彥的靈魂應該是一直都在的吧？但是為什麽我看不見？”
利姆露将手中的頭蓋骨舉高，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出什麽區別來。
特裏一愣。
“您的身上，擁有着巫力——而只要擁有着巫力，便有着成為通靈人的資格，按理來說不可能看不見的。”
他思索了一下：“應該是被什麽[存在]屏蔽了感知吧？這種事情也是發生過的。”
“您試着想象一下，身體裏面的力量有一扇門，平日都是虛掩着的，而您現在要去把它推開——”
***
“好大人？”
坐在一塊巨大岩石上的、擁有着酒紅色長發的少年似有所覺，仰起頭來，恰好看見夜空中一顆流星劃破長夜。
他的動作驚醒了睡在身邊的小女孩，對方揉着眼睛，發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
“沒什麽，繼續睡吧，歐巴裘。”
被稱作“好大人”的少年注視着自己面前的篝火，掐着手指蔔算，片刻後輕笑了一聲。
“是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