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小時候雙方父母教他們講話，讓他們認人，輪到林绮，她每一次都記不住周越的名字，林媽為了讓她好記，指着天上的月亮，又指着周越，告訴她那是周家的月亮，叫周越。
現在周越還是不是周家的月亮，這有待商榷，但那時候周越絕對是萬千寵愛于一身。
林绮靠着月亮，終于記住了周越的名字。
月亮在林绮腦海裏自然而然的和周越劃成了等號，往後每一次看到月亮，她都能想起周越。
小時候林绮都是月亮月亮地喊周越，大一些的時候才開始改口喊周越，再大一些的時候，她已經學會喊“周越哥”來逗弄周越了。
通訊錄的號碼是周越幫她存的，備注的“周越哥”是她後來故意改的。
微信是林绮主動加的，備注的“月亮”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變過。
對話框的對話還停留在期末考前一天，那天他們留校複習，林绮晚自修時拍了五六道題給周越，周越回給她了六張包含結題步驟思路的圖片，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大家還是愣神期間，林绮已經在瘋狂的頭腦風暴。
董昊深禮貌地上下小幅度滑動了一下聊天記錄，然後瞠目結舌地開口了：“這就是你們學霸保持友誼的方式嗎？”
金慧慧：“林绮，怪不得你這次進步這麽多。”
連陳思睿都很震驚。兩個人除了圖片，一句交流都沒有，發去題目，就收回解題步驟，這是何等默契，說明周越和林绮有事沒事就會這麽發。而且林绮對面周越居然一句廢話都沒有，看起來兩個人仿佛真的沒什麽旖旎氛圍。
但偏偏這是備注發人深思。
大家終于回到了重點，且提出的問題很犀利：“月亮是什麽意思？剛剛是不是還是置頂？”
林绮先回答了後面那個問題：“期末考那幾天問題目方便，忘記換下來了。”
“那這個月亮呢？”劉慧慧嗅覺敏銳，“周越，所以是月亮嗎？”
林绮：“……”
林绮暫時沒有編出理由，她朝周越看，大家也跟着她向周越看。
周越：“看我幹嗎？”
周越沒有幫她的意思，抱着胸看好戲的樣子：“你幹嘛給我備注月亮？”
林绮怒目而視，幹嘛你不知道？
她突然福至心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哎，他的名字太普通了，我剛認識他那段時間每次都記不住，後來想越和月同音，就給他備注月亮好記一點。後來也懶得去改了……”
林绮說得半真半假，很讓人信服。
金慧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确實，如果這個名字不安在周越身上，那的确是有點普通。”
陳雯倩：“全靠周越的臉撐着了。”
董昊深、嚴旭旭：“好像是诶，也不怎麽好聽。”
周越：“？”
為什麽開始人身攻擊了？
林绮收回了手機，順便給周越發了幾個林媽那兒存來的老年表情包。
【微笑送給你.jpg】
【你很善良.jpg】
【開心每一天.jpg】
周越的手機震了幾下，他看了一眼，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撐不住了，一天的游樂場之旅，光是站着排隊就占了半天，到了這個點，大家的反應都上來了，渾身酸痛，精神不濟。
林绮的小腿和肩膀都泛着酸。
于是再一次默契地決定散場，董昊深宣布明天終于不用早起，大家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
等林绮最後一個洗完，房子內早已重新歸于安靜時，金露露和陳雯倩已經先躺下睡了。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零點六分了。
林绮把換下來的髒衣服放回房間，把衣服裏的打火機拿了出來。
這麽安靜的環境下敲門動靜會有些明顯，林绮看門縫裏一片黑暗，幹脆直接推門進去了。
沒有窗的房間被墨色染盡，一個人影在被子裏坐着，黑暗中亮着一點紅色的星火，似有似無地照亮了周越的臉。
看到林绮進來，周越把煙掐了，伸手打開了窗邊的小臺燈。
林绮想開大燈，被周越喊住了：“別開，太亮了。”
林绮把手裏的打火機丢給他，周越随手接住了。
“就知道你還沒睡，生日快樂，這是禮物。”
林绮随手把門關上，坐在周越的床沿邊得意地說：“還可以吧，可貴了。”
周越□□着上身，重複打開關上的動作，純銀的打火機不斷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麽送我這個？”周越問，又伸手去拿了一根新的煙。
林绮實話實說：“你聲音輕點。這不幫你拉高點檔次，之前看到你抽煙，樣子是很帥，就是拿個紅色塑料的打火機……”
林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煙還是少抽點。”
周越把打火機丢回給她，在她疑惑的眼神下說：“幫我點。”
林绮不熟練地點着火：“怎麽做？這樣子嗎？”
周越叼着煙，嘴裏含糊地說：“有風的時候才要拿手擋着。”
但現在沒風，所以周越抓住她在火苗邊上的手，輕輕壓在了床上。
火光照亮了兩個人的臉，周越的臉慢慢地靠近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林绮，好看的眼睛在黑暗裏也閃着光，但林绮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火苗和煙頭。
煙被點燃的那瞬間，林绮的呼吸不知道為何窒了窒。
周越問：“想試試嗎？”
林绮擡眼：“什麽？”
周越還是靜靜地看着林绮，把林绮手裏的打火機拿了過來。
“煙。”
周越的聲音很輕，隐約有蠱惑的味道。
林绮急于打破這奇怪的氛圍，她晃了晃頭，剛一開口，周越俯下身，朝她的口腔輕輕噴了一口煙，兩個人的唇近得仿佛快要貼上。
“咳咳咳！”
林绮吓得往後仰，撞到開關上，房間瞬間充斥着光。
門被敲響了。
林绮立馬噤聲，周越慢慢坐直了身體。
陳思睿低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周越，你還沒睡嗎？”
她出來上廁所，隐約聽到周越房間有說話聲，還在猶豫要不要試着敲門，結果看到周越房間的燈亮了。
周越：“要睡了。”
陳思睿：“誰在你房間嗎？我好像聽到有聲音，我可以進去嗎，正好有事找你。”
周越看了眼林绮：“沒有，有事白天說吧。”
陳思睿：“那我把東西給你就走。”
陳思睿鐵了心想打開這扇門了，但沒周越同意又不敢擅自主張就打開。
周越想了想，把煙掐了：“稍等。”
周越看了林绮一眼，把被子掀了開來，斜斜頭說：“進去躲着吧。”
回想起上次和周越同一被窩的景象，林绮表情抗拒。
周越：“那我讓她進來了？”
門又動了動，林绮感受到了陳思睿下一秒就想直接開門的心。
她咬牙思考了一下，大半夜她和周越關着門在房間裏，甚至還沒開燈這件事可能引發的騷動，認命地把整個人縮進了被窩，一點也不露出來。
“你這樣太明顯了。”被子鼓起一個大包，任誰都能看出裏面有人。
周越把她往自己腿上推了推。
林绮渾身一僵。
林绮在家裏都穿着內衣，她的睡衣并沒有那麽寬松，林绮也沒細想以前有沒有走光過，但周越從來沒有暗示或提醒過她，林绮就默認還沒走光過。
那一晚之後，林绮覺得雖然是在家裏，但畢竟周越在，她不能過于肆無忌憚，所以在家能穿內衣都盡量穿，但今天因為原本洗漱完就打算睡覺，所以下意識地沒穿。
如今薄薄的一層睡衣并不能擋住什麽觸感，林绮不知道周越被子下并沒有穿睡褲，她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大腿的溫度和硬度。
同理，周越也能感受到一切。
但周越說：“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