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年前(二)

“你是我老頭子那邊的親戚嗎?”梁培把他們家書櫃都差不多搬來了,我一本本的搬到我房間,趙寒夫也跟着在整理,好像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讓我們多出麻煩有些過意不去。

“算不上親戚,是我媽叫秦叔叔幫襯我一點,然後我就被送來了。”

我看了眼梁培,他根本沒發現裏面的玄機,非親非故的待遇就這麽好,我不經意的打量了一下趙寒夫的五官,不太像。

“哦,原來是這樣呀,你媽做什麽的?”

“會計,在米廠上班。”

“怎麽不來這邊,正好陪着你。”

“我爺爺奶奶得有人看着,等我自己能掙錢了就把他們都接過來。”

“嗯,趙哥這麽聰明,肯定能掙大錢。”

我把最後一沓書搬走,趴床上睡午覺,梁培睡在裏邊,我故意把腳放他肚皮上,“你說秦放天會不會有野種在外面?”

“不知道。”

“你就憑你的感覺。”

“我幾年前聽我爸媽談話,好像你爸還沒出生之前就跟人訂了娃娃親,最後你爸遇見你媽就悔婚了,耽擱了那女方不少時候。”梁培把我腳推下去,側着身子立即就睡。

“那他們不會舊情複燃吧,再外帶個拖油瓶過來。”

“要按你說的,也不會等到現在。”

“或許這個趙寒夫就是個契機,讓老頭子想通了。”

“那你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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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着呗!睡覺。”

暑假才開始一個星期,秦放天讓這個外來客趙寒夫幫我和梁培輔導課文,我表示強烈的不滿,可趙寒夫這個人又不肯明面上接受秦放天的資助,于是他們的好意和志氣變成了我的慘烈煎熬。

梁培對于每天占用他四個小時的時間去回溫他沒拿到滿分的試卷很是感興趣,而我對于每門都只能蒙對二十分的試卷仰天長嘯。

梅春有好幾次見我走神,還非要過來把我拍上正軌,我斜着眼看他,不知不覺梅春也要向着這個趙寒夫了。

“別耍脾氣,你要成績太差,到時候你老頭子面子上也不好看。”梅春心思如潭水,老早就發現我不痛快了,我拽着梅春的衣領向後院沖,朝他吼道:“他面子又不是我面子,而且我成績就這樣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別為了讓姓趙的舒心,把我當耙子使知道嗎!”

“小燦,你老頭子是想培養個人出來留給你用,施點小恩就能換這種人來日大報,況且這個趙寒夫不是個普通的書呆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哼,我以後一不殺人,二不放火,忌憚個啥,也就你們這些心裏有鬼的人才怕。”

“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種,我們這年紀,位置越高,摔下來越凄慘,自然是成天都在怕。”

“春叔,你為什麽效忠我老頭子?”這問題我一直都在想,梅春這樣的人完全不至于這樣的,他就比我大上九歲,留過洋,人緣好,外貌甚佳。

“其實回頭想想并沒有理由,可以說我是毫無根據的自信讓你老頭子接納了我,也可以說我本來就是個漫無目地的旅行者,在我倦怠時正好看見了你老頭子手上抱着一盞燈。”

“操,太深奧了,我聽不懂。”我把梅春推進客廳裏面,他過會還要帶着那個趙寒夫去買衣服,我拎着包狗糧逗白切雞,它是條公的,時不時喜歡上我身上蹭,估計又快發情了,它第一次發情是兩星期前,跑我身上胡亂蹭,身材肥胖壓我身上,那天幸好趙寒夫上衛生間經過,不然估計我得被它當母狗一樣□□了。

梁培上他家又拿了幾本書過來,這書呆子天天埋頭苦思,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多精力,要在戰亂年代,他準得第一個被滅。

我把白切雞趕到梁培身上,估計他小子弱不經風,小白蹭得越發起勁,我拿着水槍時不時噴他們一下,蹲在一邊偷笑。

“秦燦!”梁培轉頭掃視了我一眼,我裝無辜收好水槍,繼續玩俄羅斯方塊。

估計是平時我牛肉吃的多,比梁培要高半個頭,骨架也比他大一點,而且正經過人體的重要變化過程,我聲音已經有些略微的吵啞,但梁培還跟小時候一樣,為此我沒少被他罵“公鴨嗓”。

等我回過神來,白切雞把梁培坐的椅子推翻了,梁培躺倒在地,白切雞壓他身上,在他臉上、脖子處舔了幾下。

當然,我雖然有作弄他的嫌疑,但明顯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等我趕過去把那死狗拉開時,梁培臉色有些難看,不是,是非常難看。他一臉厭惡的看着我,而且還躺在地上遲遲不肯起來。

我還不知道老頭子會什麽時候回來,所以多加勸誘不成,只好粗着嗓子吼道:“你他媽的!”

我使蠻力拉他起來,梁培抽了口氣,我手上黏乎乎的,細瞧才注意到他肩上的血跡,靠,被大釘紮到了。對,就在這一刻,我有點厭惡我爹秦放天的返樸歸真了,他娘的沒事做也不能搞出這種爛貨來坑害人是吧。

“你他媽啞巴了是嗎?想讓我背上故意殺人罪?”我口氣沒喘,把他送到醫院。

梁培閉着眼睛就是不願說話,我怕老頭子知道又得批我,交待道:“你這幾天好好養着,要吃什麽就跟我說,別讓我爹也別讓你爹知道了,成不?”

“你出去!”梁培身上藥效已經過了,說話間還帶着抽抽的顫音。

我打了個哈欠,問醫生情況,幸好梁培沒傷到骨頭,就是傷口有點深,這幾天不能碰水。我把他又扛回家,老媽子已經做好了飯菜,我是上氣不接下氣還不敢吭聲的那種,梁培連着胳膊都傷着了,我把他那份飯端房間裏面,發現他用左手拿着先前那本書看的正入神。

“吃多點,把您那嬌軀養好。”

梁培直到睡下也沒搭理我,我把東西收拾走,脫鞋睡覺。

“你腳真臭,我睡不着。”梁培踢了踢我,說話還真是刻薄。

“誰他媽把你背來背去的,跑那麽一段路能不流汗嗎?救命恩人懂嗎?別瞎哔哔,給老子睡。”我翻了個身,實在是沒力氣洗澡了。

梅春本來就是個時髦先生,平時他穿軍裝我恨不得讓他背着我到菜市場裏邊走幾圈,如今他把趙寒夫領着,換了發型樣式,又套上了正流行的運動服,打我和梁培面前一站,根本沒認出來。

趙寒夫見我們愣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畢竟是從小到大都上臺領獎的主,沒過一會也就适應了。

“趙哥這一進大學,估計你們系的男生都得打光棍了。”我手上正劃筆,故意調侃他。

趙寒夫笑了笑沒答話,他牙齒還挺白的,配上他黝黑的皮膚,感覺他怎麽就跟男人一樣了,明明才二十歲都不到。

我回房間看梁培,他戴着耳機正在做聽力測試,明明就比趙寒夫小三歲,為什麽他卻這麽蒼白纖細。

“喂!上星期吳純他老子把他帶到紐約玩了一趟。”我推了把梁培,他烏黑的眸子仿佛泛着水氣,滿是疑惑。

“你啞巴了是吧!他以前就因為你考的比他好,放學時候堵着你,忘記了?忘記我給你削他了?沒良心的。”

“我現在不想說話!”

“那你啥時候想說?”

“把這卷聽完。”

“時間太長了,先按暫停。”

“不行。”

我咬了咬牙,放緩語氣勸誘道:“這離開學還太早,我們出去玩吧,你爹不是在廣西搞農産品研究嗎?我們上那邊看看。”

“太遠了,不安全。”

我冷哼一聲,跑他身後拆繃帶換藥,細瞧着傷口還挺深的,不過梁培脖子上好像少了個東西。

“你快點,我還要看書。”

我沾了點酒精棉消毒,又塗了層凝膠給他包起來,彎腰時吊墜跑了出來,這才想起來梁培有另一塊。

“那塊玉呢?你先前還戴着的。”

“收着了!”

“送給你不就是拿出來戴的,看你那點出息!”

“你那時候又沒說這玉分個雌雄,憑什麽你戴黑的。”梁培跟着上了飯桌,留我一個人琢磨。

“你他媽還不服了是吧,你說說你比女的強上多少?吃完飯咱倆射擊去,你要一分鐘把氣球打完,我就跟你換。”

梁培沒吭聲,就埋頭吃飯,我當他同意了,也跟着塞了兩大海碗到肚子裏頭。

後院倉庫裏頭也就兩把老古董□□,對着靶子同時射擊,我趁着梁培還沒摸清楚,立馬減道:“三、二、一!”

我平時摸這兩把槍的次數都數不過來,梁培也就上次和我玩了一會,還被震的後仰坐地上了,我眼明手快轉眼就把子彈發射完畢,梁培就打了三發。

我還來不及消遣他,沒想到這小子膽夠肥的,居然拿槍對準我,一臉審視。

“瘋了你!”我向後一個飛身躺在了充氣艇上,梁培把槍頭跟着我的身影轉動。

“以後你自己做作業。”

“他媽的你不想做就直說,至于嗎?”娘的,居然敢威脅我,我要少了根汗毛,秦放天還不得把梁家祖墳都端了。

“不許說髒話。”

梁培對着我身下開了一槍,上次充氣我踩了兩小時,他丫的。

“成績進不了前十別說認識我。”

我挑了挑眉,見他額頭上汗珠越積越多,打趣道:“你當自己算哪根蔥,巴結認識你了。”

“那最好。”梁培把槍放下,轉身就走。

我趕出去想教訓他一頓,娘的,他肩膀上全紅了,我摸了摸腦袋,真心沒想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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