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驚吓,離婚報告書?

清晨, 溫槿去上班,陸連川猛地從沙發上躍起,拉住溫槿, 笑得合不攏嘴。

沒辦法, 雖然知道自己應該嚴肅正經,但一想到昨天溫槿說的話, 他就高興。

她喜歡他,多次強調,情真意切。

所以他不氣溫槿,只氣他那坑弟的大哥陸林峰沒有早點告訴他。

昨晚,陸連川研究了大哥寄回來的那一整沓的信, 果然發現,他大哥從沒在信裏明明白白說過自己要追求溫槿。

被溫槿昨天的話敲醒後再看這些信,陸連川才發覺, 這些信的确是大哥發來的‘牽線紅娘’。

試想,哪個傻小子會在每一封寄給弟弟的信中,詳細描寫‘大嫂’今天都做了什麽,喜歡什麽,說過哪些話?

畢竟都是成年男人, 兄弟倆再親,也不會這麽寫信。

陸林峰寫的這些, 其實都是為陸連川鋪路的‘小心機’, 可惜陸林峰的性格也有些小壞,對外人靠譜, 對弟弟就不一定靠譜了,不玩笑兩句好像就不會好好說了一樣,因而陸連川沒能看出來陸林峰的一片苦心。

自己哥哥如此坑弟,陸連川氣過之後,也不是很驚訝,他反思了一下,認為能鬧出這種烏龍,主要原因還在他。

從小,陸家有個耀眼的天才兒子叫陸林峰,他性格又好長得也帥,什麽都拔尖,所以相比之下,陸連川一直是黯然無光的存在。

其實平心而論,陸連川也非常優秀,領先常人一大截,可惜有了這麽一個如太陽般奪目的大哥,他這個璀璨明星就不是那麽引人注意了。

缺少應有的誇贊,在哥哥光輝影響下長大的陸連川,遇到好事,總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應該是沖着他哥去的。

好事怎麽會輪到他?

因而,當同樣光芒耀眼的溫槿出現在他面前時,陸連川和周圍人想的一樣:溫槿跟陸林峰很般配。

這種念頭一旦根深蒂固,就會忽略掉溫槿傳遞給他的心意。

所以,這事怪他。

陸連川想,我怎麽不早點發現呢!

溫槿說,她還給他寫過表白信,可能托陸林峰轉達了……

陸連川眉頭皺着,又翻了一遍陸林峰寄來的所有信件,并沒有發現溫槿的表白信。

這讓陸連川抓心撓肝,十分想撕開個地縫,下去問問陸林峰,她給我的表白信呢!你給寄哪裏了?!

要是寄丢了……陸連川只這麽一想,就覺得心痛無比。

那是她的心意啊!!若是丢了,還在外面漂泊,寄錯了,被人丢在風中……那該怎麽辦?她的心意,他想捧到手心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的心意,怎舍得被糟蹋……

溫槿早上起床上班,目光平視,本想選擇性忽略掉陸連川,只當他不在這兒,但沒想到一向臉皮薄的陸連川今天臉皮十分厚,上衣都來不及穿,看見她從房間裏出來,立刻拽住她。

陸連川咳了一聲,正了臉色,輕聲問溫槿:“溫槿,你還生氣嗎?”

溫槿斬釘截鐵道:“生氣。”

溫槿給陸連川的印象,一直是淡淡的江南女子,淡眉淡眼,就是笑也溫溫柔柔的,溪水湖泊一般,從沒見過她情緒起波瀾。

沒想到電閃雷鳴起來,嘟着嘴,眉微微挑着,明豔又倔犟。

陸連川看着看着,就又覺得她可愛起來,眼裏揉碎了溫柔,迸發出晶瑩的碎光,笑着問她:“那怎麽辦呢?想讓我怎麽哄你?”

溫槿哼了一聲,甩開他手,鐵面鐵心,要去上班。

“溫少校,溫總工程師,小槿……”陸連川抱住她,尋到她的嘴,死皮賴臉要親她。

溫槿:“生氣,什麽都不管用,撒手。”

陸連川聽出她語氣軟和了些,見好就收,連忙撒手,彎腰遞鞋遞包,化身小媳婦,就差鞠躬,細聲細氣說一句老婆大人再見,送溫槿出門。

溫槿關門前,不忘交代一句:“快去上班,小心遲到。”

陸連川權當她是關心自己,喜滋滋點頭應下。

溫槿其實氣消了一半,但不能回想,一回想就憋屈,想着他倆跟傻子似的,別別扭扭禮貌客氣的過了這麽久非婚姻生活,就是因為倆人誰也沒開口說過喜歡解除過誤會,她就氣的不行,這種說出去就是笑話,兩個人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兒,婚姻這件事,只要有一個人當時開口問一句,就能發現真相解決問題,結果卻磨叽到現在……這真是能把人氣死!

溫槿一邊想掐死陸連川,一邊想掐死自己。

到了單位,溫槿也是蹙着眉,嘆氣聲連連,搞得學生和研發組的同事們都不敢大聲喘氣,以為任務遇到了難關,也都跟着蹙眉嘆氣。

中午食堂吃飯時,楚政政問:“溫總工怎麽了?看你今天不是很高興。”

平時,從溫槿臉上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變化,她一直溫溫柔柔笑着,春風一般,短短幾個月,就得來一個好脾氣的稱號,甚至被人拿來做科研人員共同的優點——有學問且脾氣好。

但今天,溫槿被情緒拉下神壇,沾了人間煙火氣,看起來像是個煩自家孩子學習不争氣,考了個鴨蛋,要她參加家長會的倒黴家長一樣。

楚政政道:“剛剛還說呢,溫總工不高興,心裏有事,那可不是小問題,整個團隊都跟着你走呢,今天研發組那邊也沒報錯,說是最後一次實驗挺圓滿的,按理說就不是工作上的事了,我猜應該是生活上的煩心事吧。怎麽了?”

溫槿索性就跟楚政政說了,一開口就是一句:“被我男人氣到了!”

楚政政拍桌:“陸連川嗎?他又怎麽了,膽肥了?!”

溫槿說:“也不是什麽大事,但一想起來就覺得生氣,感覺自己跟他全都笨的讓人生氣,氣死了要……”

“那怎麽會,你肯定沒毛病!”楚政政說,“跟你講,男人就這樣!總讓你恨得牙根直癢癢!有時候看見他那張臉就心煩,他還敢在你面前晃悠,觍着臉問你我哪錯了,那時候我就真想拿大錘子捶扁他!心裏那股火啊!”

楚政政捧着胸,像是回憶起了某段煩心事,當場又氣了一次,跟溫槿一起咬牙切齒,甚至比溫槿還要氣。

溫槿輕攪着湯,無奈道:“怎麽能那麽傻!好氣啊……”

“男人都是傻的!!”楚政政說,“尤其這些大院裏出來的軍校生,媽呀……氣的要死,有時候都想回家抱着婆婆哭一場,婆婆喲,你是怎麽養出這種24k純傻子的?對了,你知道外面那些姑娘怎麽說他們這種軍校生嗎?好騙得很,勾勾指頭就上當受騙,被人賣了還熱心幫忙數錢,數完錢還給人敬禮,說這是應該的……啊!好氣!”

“……”溫槿這個24K純軍校生驚恐,“诶?外面都是這麽說軍校生的嗎?”

敢情他們都成傻子代言了?

“差不多,你們這種本來就挺單純的。”楚政政并不是軍人家庭出身,她擺了擺手道,“你們成長環境簡單,你想,你們部隊大院裏長大後來直接進軍校的,基本不跟外界有多少交流,你們能遇見什麽事?沒被偷過沒被搶過,順風順水的,家庭關系也穩定,身邊也都是沒心機的,所以你們多少都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其實腦瓜子都不笨,就是人情世故上沒我們靈光。”

溫槿抓住了重點:“對!就是這種感覺!”

她跟陸連川都是這樣!

其實,如果她跟陸連川有一個人能想得仔細些,通人情世故些,這事就沒這麽蠢了。

溫槿又嘆了口氣。

能怎麽辦,性格注定如此,唉。

楚政政筷子頭戳着肉洩憤:“說來說去,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溫槿終于笑出了聲。

“陸連川怎麽你了?”楚政政問道,“是不是被小姑娘給撩了?!”

自打溫槿跟楚政政解釋了陸連川被誤解的光榮‘桃花史’後,楚政政對陸連川的擔憂,就從‘他出去撩小姑娘’變成了‘他會被小姑娘撩’。

溫槿搖頭:“那不至于……這不你說的,他們這些,雖然傻但沒傻到無藥可救,連川是傻得讓人心疼,就……氣的你自己心抽抽着疼的那種。”

“他怎麽氣你了?往家裏買用不上的死貴死貴的東西了?”楚政政暴露了自家的沖突點。

溫槿抿嘴一笑,又沉了嘴角,氣道:“這傻子以為我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他大哥。”

楚政政愣了好久,猛地一拍桌子,高聲鳴不平道:“邏輯在哪?!他腦子是豬油拌飯嗎?你喜歡他大哥那你為什麽要跟着他?啊!這能原諒?這就是好氣啊!!這還興自己給自己想一頂綠帽子戴啊?!”

溫槿就點頭附和:“對啊,是不是很傻?!”

被楚政政這麽一說,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楚政政:“你脾氣真好!!這樣是我,我早砸開他腦殼,看看他裏面裝的是什麽了!”

“……”溫槿沉默了會兒,憂心忡忡問道,“所以我氣他不虧吧?”

“這不廢話!這要放我家,離婚報告書來一份!我直接拍他領導桌上,他不跪個三天我跟他姓!”楚政政道,“這不是有病嗎?上趕着往自己頭上戴綠帽?陸連川是在醫院被傳染了嗎?你怎麽不打死他?!”

溫槿想,沒那麽嚴重吧?她也就是氣一點……何況她覺得也有自己的原因,也有陸林峰的一部分原因。

是她太信任陸林峰,畢竟是學校裏最靠譜的‘雷鋒’,所以她想,這種關系到他自己親弟弟終身大事的,托付給他,應該很可靠。

沒想到……

沒想到靠譜了一輩子的陸林峰,在親弟弟的終身大事上,如此不靠譜。

溫槿幽幽嘆了口氣。

楚政政說:“我教你個法子!”

“嗯?”

“你打份離婚報告書,簽上字,貼你們家門上。”楚政政說,“不然他們那種腦子,還以為屁大點事不值得你生這一回氣,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不積極反省!”

“……不好吧?”溫槿道,“又不是不想跟他過了……”

“這叫核武威脅。”楚政政道,“你起碼得有個核武器,用不用另說,但你得有,不然他們總不覺得事情有多大。當然肯定也用不上,核武這種,用上了那就是徹底掰了,到時候還用它威脅?直接上錘子了……所以,你寫一張貼在門後,讓他看見了才有效,你得讓他知道你有多生氣!”

溫槿:“仔細想想……也沒有多生氣。”

楚政政:“啊?是他扣了一頂精神出軌的帽子給你,還往自己腦袋上戴綠帽,這還不夠你生氣?那你脾氣也是真好!我就受不了這個!我不僅要貼,我還要打印一百份出來,全撒到他腦袋上,讓他抱着報告書睡沙發!”

溫槿手一頓,皺眉道:“好吧,實話說……氣炸了!”

楚政政說:“寫呗!等會兒去我辦公室,我說,你打!”

溫槿覺得,這還蠻有意思的,就當是餐後娛樂了。于是她抱着幹部杯,喝着枸杞茶,一臉好奇地跟着楚政政到了行政辦公室。

楚政政不愧是行家,保存了一份模板,直接從文件裏找出來,清了上次自己寫的申請離婚理由,問溫槿:“離婚理由是什麽?”

溫槿想了想,說道:“因男方污蔑我精神出軌,實在難以忍受,故而發生家庭矛盾,現申請解除婚姻關系……這樣寫可以嗎?”

楚政政說:“理由要長,真申請離婚的,理由都短,咱們避開這個,照控訴書那種打一份。”

溫槿笑出聲:“……啊,過分嗎這樣?”

“你又不真離,除非他是實心的傻子,不然這誰看不出來?”楚政政道,“馮羨一看到申請書三個字就抖,再一看理由欄裏,遠遠的一堆密密麻麻的字,就放松了,認錯态度極好,他自己都能出個認錯模板了!放心吧,孩子不訓不聽話,老公也是,靠他們自己智商悟你到底為什麽生氣,是什麽程度的生氣,根本指望不住。”

溫槿:“……嗯,真的沒問題嗎?”

楚政政道:“我跟馮羨就這樣,小氣就哄一哄,大家各退一步。但我要是指着離婚申請給他看,他就懂這是必須要好好溝通才能解決的家庭矛盾了,不然他輕飄飄的說你原諒我吧根本就不解氣,也解決不了問題,以後還得吵,而且矛盾積累會更多。所以,這個離婚報告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警示牌,告訴他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且你不要再犯離婚理由上提出的錯誤,不然我們的結局就是這一紙報告書……”

溫槿聽懂了,她佩服道:“果然做什麽都有一套哲學方法。”

楚政政嘿嘿笑道:“婚姻這種,你得各方面吸去經驗。來,我幫你填一下理由。”

楚政政咬着舌頭,雙手在鍵盤上噼裏啪啦打出一份離婚申請書。

“你看!”她轉過電腦屏幕,念道,“離婚申請報告書,申請人昭陽軍區XX研究所 溫槿。申請理由:男方陸連川,婚後不積極主動溝通,不調查事實真相,無故吃飛醋,固執己見,污蔑女方溫槿精神出軌,且認錯态度不積極,不主動,不認真。對夫妻感情,以及女方的工作造成了非常大的不良影響。介于家庭關系出現裂痕,現女方提出離婚申請,最終結果視男方态度和挽回力度決定。望領導批示。行吧?”

溫槿笑眯眯道:“嗯,不錯。”

氣好像消了點。

“那我就打印了啊。”

打印機吱吱兩聲,吐出一張嶄新的離婚申請報告。

楚政政說:“然後你在離婚申請人那裏簽字就可以了。”

溫槿本來想簽,落筆時,忽然道:“下不去手。”

楚政政嘆了口氣:“是吧?那就蓋簽章吧。”

溫槿從口袋裏拿出簽章,哈了哈氣,手懸在紙面上,笑道:“啊……忽然覺得連川好可憐。”

“屁嘞,等你回家看見他嬉皮笑臉過來問你老婆老婆你氣消了嗎,你肯定還會氣!老娘氣了一整天,你還笑?”

溫槿說:“……男人都好像啊,果然他們結婚後都一個樣子嗎?”

楚政政:“不然呢?你對男人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全是大豬蹄子,腦袋裏裝得全是豬油拌飯!”

“你們在幹什麽呢?”身後突然鑽出一大腦袋,盯着桌上的離婚報告書看,“誰要離婚?”

楚政政和溫槿吓了一跳,回頭一看,連忙敬禮。

“首長。”溫槿連忙把這張紙推開。

老首長說:“別藏,拿來我看。”

他把離婚報告書拿遠了,眯着眼看完,問她倆:“你倆誰要離?”

楚政政莫名心虛,不敢吭聲,溫槿只好回答:“是我……我鬧着玩的。”

首長哼了一聲,板着臉道:“這是鬧着玩的事嗎?”

空了幾秒,首長又問:“陸連川那小子,怎麽樣?”

溫槿說:“挺好的。”

“鬧別扭了?”老首長不愧是過來人,笑得跟貓似的,“拿這個威脅他?嗯?”

溫槿伸手去抓,笑眯眯道:“不會的……鬧着玩。”

首長手一背,又擺出嚴肅正經臉:“知道我來幹什麽嗎?”

溫槿說:“不知道。”

“六期完成了吧。”

“嗯,很順利,上周就完成了,這幾天也沒出現失誤,應該可以進入試用期了。”溫槿彙報道。

“有個事。”首長說,“來,楚姑娘,把溫總工的護照給她。”

溫槿:“……有外事?”

首長道:“有,工程組昨天跟我們聯絡,塞剛聯盟來了一批防禦設備……就是要援助果特裏共和國那批,咱們工程隊的負責援助安裝,就在弗沙政府軍基地那邊,那邊設施簡陋,要建立起信息防禦網,難度很大,果特裏那邊出了個專家組,我們商量了商量,恰巧咱六期結束了,就想派你跟工程隊一起去,指導他們盡快落成項目。”

“什麽時候?”

“盡快吧。”首長說,“下午第七批工程援助出發,你如果能趕上,就跟他們一起走,七批援助隊隊長是劉皓,地點是第三停機坪,下午四點二十起飛。”

溫槿看了眼腕表,道:“第三停機坪在海弛區?”

海弛區離得遠,從這裏趕過去需要兩個半小時,那也就是說,她現在就得出發。

“嗯,所以盡快吧。”首長道,“到了跟劉中尉聯系,詳細情況他會告訴你,其他的必需品,也找他就是了。”

溫槿:“……好,我給家屬打個電話。”

首長笑,又把離婚報告書拿到前頭來,笑眯眯看着:“唉,這都是有家的人了。”

陸連川手機關機,溫槿壓了電話,又打給了醫院科室。

“陸醫生嗎?手術中。”

“這樣啊……麻煩幫我說一聲,我有個任務,不方便聯系,讓他不用着急。”

“好的。”那頭答應得很利索,可挂了電話,忙起來,一下午不見陸連川人,就把這事給忘了。

這頭,楚政政伸着懶腰感慨道:“真煩啊……我們接到任務,連具體是什麽都不能說,去幾天也不知道。”

首長道:“很快就能回來,至多不超過一期。溫少校,那邊條件艱苦,做好準備。”

溫槿笑着點頭:“時刻準備着。”

她忙着交接工作,臨出門,想起那張報告書,又拐回來:“首長,那個報告書……”

老首長笑得跟狐貍似的:“嗯?不是要領導批示嗎?你放我這兒吧,放心,我簽同意。”

溫槿就笑:“不是的……您可千萬別。”

“不離了?”

“就沒打算離。”

“去吧,我知道。”首長擺擺手,“我就拿着逗逗他。”

手術結束後,陸連川回科室開會,院長電話打了進來:“陸連川。”

“在。”

“總軍區邵将軍找你,下班前去一趟。”

陸連川懵了一秒,笑道:“好。”

總軍區辦公室,陸連川敲了門,進門立正敬禮,一臉笑容。

老首長喝着口水,四平八穩道:“連川啊……”

“哎。”

“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麽的嗎?”

陸連川點頭:“首長,是不是我們那房子批下來了?”

老首長一把年紀,差點把茶給噴出去,靜了靜心,這才想起,陸連川跟溫槿還有套房子申請在上頭轉悠着,還沒批下來。

老首長道:“你這麽着急做什麽?”

陸連川說:“我着急等房子下來跟我愛人拍婚紗照。”

老首長放下水杯,坐正,故意板着臉道:“還跟人拍婚紗照,我問你,你是不是犯什麽錯誤了?”

陸連川茫然。

老首長拍桌吓唬:“還裝!”

陸連川小心試探,軟下語氣問道:“……首長,是不是溫槿她……跟你說什麽了?”

老首長撚來一張紙,推給陸連川:“你自己看。”

陸連川打眼先瞧見紙上頭的離婚申請報告書幾個字,心髒吓得一停,抓起來一目十行看完,臉黑了。

老首長等他看完,一瞪眼,吓唬道:“陸連川!”

陸連川下意識站直:“有。”

“溫槿是國寶,國寶懂嗎?組織上同意你倆結婚,把她交給你,是認為你能盡職盡責,做一個好丈夫,但你給我算算,這才幾天?你自己數數!你用你那腦袋想想,你們小家不和睦,毫不誇張地說,影響到溫槿,那就是影響整個國家,你就是國家罪人!”

陸連川本來忐忑着,但看到老首長這麽誇張地拍着桌子,跟他吹胡子瞪眼,忽然就放輕松了。

他龇牙一笑,說道:“首長,你就別吓唬我了,您這個都沒簽字蓋章,不作數的。”

“好,那你說說,這報告書怎麽跑到我桌子上來了。”首長被拆穿了也不慌。

陸連川一噎。

首長說:“你給我說說怎麽回事。”

陸連川說:“沒有……就,正常吵嘴。”

首長:“正常?你見誰家正常吵完,回頭妻子要把離婚報告送到我辦公室來?”

陸連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郁了。

老首長老神在在道:“你給我寫檢查,回頭讓你們院長簽字,送到我辦公室來。”

陸連川忽然醒神。

他說:“不對啊邵伯伯,溫槿跟我離婚,報告書應該送她研究院院長桌子上,得有她們單位的章才對吧?”

老首長憋不住了,呵呵笑了。

“你小子……”

陸連川松了口氣:“邵伯伯你可別拿這個吓唬我了,會吓死的。”

“唉,老了,看不懂你們這代人。”老首長感慨,“前幾天不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開始寫離婚報告了?”

陸連川揚了揚手上的這份有溫槿簽章的離婚報告:“這您哪來的?”

“研究院裏順來的。”老首長擺擺手,“滾吧,回去好好哄哄,我剛剛也不是跟你開玩笑,你倆小家鬧矛盾,那是會影響國家的,真耽誤人家工作,到時候我可不是只吓唬你這麽簡單了。”

陸連川回到家,把離婚報告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笑了一下,沒當回事,順手放在了桌上,就去洗手作羹湯了。

晚上,溫槿沒回,往她單位打了幾個電話,全是:“溫總工到別處調研去了。”

去了哪裏她們肯定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說。

陸連川就等着,可等到飯菜都涼了,溫槿還是沒回來。

陸連川打溫槿的手機,那端卻不在服務區。

陸連川坐下來,再瞥見那頁離婚報告書,心裏有點慌。

他又拿起來,盯着申請人簽字欄的溫槿兩個字看了好久,忐忑道:“不會……來真的吧?”

直升機準備起飛。

溫槿坐好,拉下耳麥,對面的工程隊隊長劉皓招了招手,比劃着敬了個禮,耳麥裏傳來他的問好聲:“溫少校好,我們會先到果特裏共和國首都,之後從那裏服從調配,前往弗沙基地。物資日用品到時候都是我來協調,您有什麽需要就跟我說。”

溫槿:“好。”

“家人都聯系過了嗎?”

“差不多了,您再幫忙說一下吧。”溫槿說。

劉皓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聽到了,接通了地勤:“幫溫少校通知家人。”

地勤:“收到。”

沒多久,地勤查到了溫槿遞交的婚前個人信息表,翻到家庭電話一欄,找出溫槿爸媽的電話,打回了雲州老家。

與此同時,越來越不安的陸連川,開始給親友打電話。

“媽,溫槿回去了嗎?”

“小槿?”陸媽道,“沒有啊,你們還沒和好?你這孩子,我怎麽跟你說的,遇事你先退一步,服個軟,夫妻過日子不能太較真,不能鑽牛角尖……”

陸連川:“知道了,挂了。”

看來她是真的沒回那頭。

最後,陸連川給岳父岳母打了個電話。

“……媽。”陸連川輕聲叫了聲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問道,“小槿今天跟你們打電話了嗎?”

“打了打了。”溫槿媽媽笑着說,“給你也說了吧?總軍區打來的,說是有任務,到時候會再聯系,讓我們放心。”

“……任務?”陸連川有點懵。

“诶?沒通知你嗎?”

不知為何,陸連川總覺得心塞塞的。

挂了電話,他失魂落魄坐在餐桌前,拿着那份離婚報告書看,眼神仿佛要把這張報告書燒個洞。

“這算怎麽回事?”他不高興道。

留下一張簽好字的離婚報告書,也不解釋人就沒影了,難道還要等着我簽字嗎?!

陸連川嘆了口氣,拿起筆,在離婚理由裏的:無故吃飛醋、污蔑女方精神出軌、視男方态度和挽回力度下畫了幾條線,标注:我錯了,男方已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女方呢?你人呢?

你總要,給我這個認錯的機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院裏長大後來又到軍校讀書畢業分配工作的孩子,大多數,特別,單純,好騙。傻乎乎的……根本不是以前流行的高幹風裏寫的那種,尤其搞科研的更單純2333

普通孩子考上軍校的,跟大院出來上社會大學,脫離軍隊工作的,這兩種都比24K大院-軍校-部隊這種機靈很多。

所以……

陸連川:????你說誰24K純傻?你敢說我媳婦傻?

呵,男人。

【下章陸二喵怒撓馮羨。馮羨:????我冤啊!祖宗我怎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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