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忘了搓衣板吧
聯歡會上, 陸連川抱着吉他,唱了首情歌。
溫槿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托着下巴, 面帶微笑, 臉龐被篝火照亮,少見的明豔熱烈起來。
陸連川心中燃起一簇跳動的火苗, 燒的他暈暈乎乎,舌尖像載倒在了棉花糖上,甜又綿軟。
那些情與愛的歌詞,纏纏綿綿從唇齒間滑出,都唱給了溫槿。
當唱出愛這個字時, 陸連川的眼神已柔似一汪春水,恨不得随着愛字,化作藤蔓, 纏繞上溫槿的身體,在她耳邊低語。
他眼神太赤、裸,溫槿抿嘴笑了一下,又怕他看不到自己的回應,伸出手, 作出兔耳朵的樣子,随着他的歌聲左右搖擺起來。
陸連川內心被擊中, 舌頭打了個結, 忍不住低嘆一聲可愛,手指撥動琴弦, 換了曲調。
他唱起了溫槿多日前點播的那首兒歌,小龍人。
“我身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溫槿我愛你,永遠最愛你。”
劉皓帶頭起哄:“不吃不吃!再秀攆出去!”
總指揮哈哈笑道:“陸連川,我是讓你憑本事為咱們維和部隊争光,你倒好,想憑秀恩愛贏比賽了?”
衆人起哄,醫院的同事推着溫槿,讓她上前,夫妻倆一起表演個節目。
溫槿有點想過來,又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沒什麽才藝,不會表演。
甘甜薇說:“你跳過舞吧?”
溫槿把垂下的頭發挂在耳後,驚訝道:“你怎麽知道的?”
甘甜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肩膀,看出來的。”
溫槿就說:“已經好多年沒跳了,好多都忘了……”
陸連川胳膊搭在吉他上,手指在吉他上敲了敲,忽然說道:“溫槿,你是不是會跳那個……《西班牙鬥牛士進行曲》?那個舞蹈,我好像見過你的演出視頻,小時候兵團頻道的元旦聯歡,你們小學部跳的,裏面有你。”
溫槿眨了眨眼,稀奇道:“那麽早的事了……你怎麽還記得?”
陸連川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映着溫暖的火光:“關于你的,我都記得。”
甘甜薇帶頭鼓掌:“溫少校,來一個!”
溫槿輕聲道:“不行吧,沒有音樂跳起來很奇怪……”
她話音剛落,吉他聲就響了起來,正是那首歡快熱烈的《西班牙鬥牛士進行曲》。
衆人歡呼起來,鼓掌喝彩,齊聲道:“溫少校,來一個。溫少校,來一個!”
總指揮也起湊熱鬧:“溫槿,來一個,給大家展示展示我們女兵的風采!”
這時,甘甜薇也站了起來,把外面搭的襯衣脫掉,系在腰間,紮好蓬松的頭發,走了過來,手臂一伸,做了個起勢,沖溫槿一眨眼,說道:“溫少校,我來做你的舞伴。”
“诶?”
甘甜薇說:“我跳男舞,來。”
她一伸手,把溫槿拉了過來,圍着她跟随着陸連川的琴聲拍手轉圈。
溫槿笑了起來,與甘甜薇搭伴跳了起來。
陸連川擡眼,眼裏只有溫槿一個,他仿佛看到了火紅的裙擺随着溫槿的舞步在旋轉,她的笑驕傲又熾熱。
她是個溫婉的江南姑娘,淡如雲,秀如溪水,而當這樣的姑娘跳着強有力的舞步,一圈一圈的旋轉,每一個轉身都光彩奪目,如跳躍的火苗一樣,她就會徹底點燃他的心。
陸連川想,我想給她買條紅色的裙子,旋轉起來像光芒耀眼的公主那樣,紅色的,熱烈的。
可惜,可惜這裏沒有如火焰一般紅色的裙子,也沒有紅玫瑰。
琴聲停下。
溫槿和甘甜薇攜手鞠躬。
陸連川在衆人的撺掇下,走上前。
他順手把吉他扔給旁邊的甘甜薇,笑看着溫槿,然後輕輕擁抱了他。
大家夥歡呼起來,有人要喊親一個,劉皓搶先一步,大吼:“別起哄親一個,不想看!戰友們千萬別上當!”
下面還有節目要進行,陸連川牽着溫槿的手,坐了回去,肩膀挨着肩膀,臉上都還帶着笑意。
劉皓紅着臉從甘甜薇手裏接過吉他,開始了他的表演。
在劉皓沙啞而不成曲調的歌聲中,溫槿捏了捏陸連川的手指,說道:“手指疼嗎?剛剛聽着就很疼……”
陸連川原本想說不疼,但溫槿軟軟的指頭輕輕搓着他的手指,讓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于是陸連川改口道:“好疼……只揉揉不行,你得哄哄。”
溫槿怎會不知他在想什麽,斜着眼睛溫柔刮了他一眼,拿起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氣。
陸連川身子立刻麻了一大半,只剩大腦還堅挺着。
溫槿說:“好好的唱你的歌,怎麽突然說那種話。”
“哪種話?”陸連川笑問。
“什麽……愛你這種話,當着這麽多人,說這個不太好,首長都看着,劉中尉也經常說我們,營裏只有我們倆是夫妻,其實做事要注意着……”
“沒聽清。”陸連川無恥了起來,“你剛剛說愛什麽?”
溫槿才不上當,她側過臉,深情凝視陸連川,說:“你愛我。”
“是的,我愛你。”
兩個人說完,又都紅了臉,覺得有意思極了,轉開臉,可手卻牽得更緊。
過了一會兒,冷靜下來的陸連川輕咳一聲,說道:“溫槿,上次,咱倆說的那些話。”
“哪些?”
“我們的愛情故事。”陸連川說,“馬沙他們問我們的愛情故事,我有個想法……”
“你說。”
“我想寫我們的愛情故事,像記日記一樣,寫下來,開頭就從……陸連川從小就愛溫槿開始。”
溫槿有些驚奇:“從小嗎?”
陸連川點頭:“從小。你和這世上的其他人不同,當你出現在我眼前,我心裏就有了你,不會再忘記。”
溫槿不自覺地用力捏住了他的手指,沉默了好久,溫槿笑着說:“陸連川,為什麽出國後,反而比在家裏會說話了?”
陸連川搖頭,眼中沁着柔軟的笑,輕聲道:“以前說出口很難,我信了他們的鬼話,說什麽你和我哥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大家都沒想過我,連我自己也不敢想。可如今,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我忽然就能把這些話說給你聽了……我很開心,對你的愛能一遍又一遍說出來,讓我很有安全感。”
溫槿正在感動時,陸連川手指探進衣服口袋裏,掏了好一會兒,掏出一個東西,溫槿還沒看清,他握住了拳,讓溫槿猜:“猜猜我手裏有什麽?”
溫槿直接認輸:“是什麽?”
陸連川攤開手,手心裏躺着一個紅色的心,中間是love,看起來似乎是用鐵絲擰成的。
溫槿說:“你做的?”
陸連川自豪回答:“我做的,借工程隊的噴漆上了色。”
溫槿:“用鋼絲擰的嗎?是偷工程隊做防護欄的鋼絲吧?”
陸連川搖頭,啧了一聲,說:“我會用這麽沒有意義的原料給你做心嗎?這看起來是個心,其實是有意義的,從原料到顏色,都是有意義的。”
溫槿好奇:“有意義的原料做的?那是什麽?”
陸連川就說:“認不出來嗎?這是我用你貼在心口暖過很久的鋼絲圈擰出來的,紅色代表對你的愛赤誠專一,一顆紅心獻給你。”
溫槿一愣,上手就打,照準陸連川的頭敲。
“你傻啦!”
陸連川笑得跟朵花似的,把這顆紅色的love心別在了溫槿胸前:“還你了,物歸原主。”
溫槿倒在他懷裏,一邊笑一邊打他。
聯歡會結束後,第二日清晨,營地又組織了一場實戰打靶比賽,一來是為了震懾沙暴過後那些藏在平民中,蠢蠢欲動的反動武裝分子,二來也是為了增進各隊的感情,以便将來能更好的協作。
分組時,陸連川提出要和溫槿一組。
總指揮十分懂,說道:“那好,溫槿歸醫療隊,分數計入醫療隊總分,這下滿意了吧?不說我拆散你們夫妻倆了吧?”
陸連川笑得十分開心。
比賽開始後,陸連川先來,等到醫療隊打完一圈,總成績與工程隊還差一點。
溫槿最後一個,舉槍上了。
四槍下來,成績很穩,最後一槍只要繼續發揮穩定,就能險超工程隊。
陸連川屏住呼吸,盤腿坐在她腳邊,盯着靶看。
溫槿餘光看了眼陸連川,他壓低了帽沿,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筆挺的鼻梁和緊繃的下巴。
溫槿說:“不要這麽緊張。”
陸連川:“我沒有緊張。”
溫槿擡起胳膊,閉上一只眼,笑:“口是心非。”
她扣下扳機時,說道:“如果我把比分拉高,贏了工程隊,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陸連川說:“好,十件都行!”
一槍過後,報環數。
“溫槿,五發,四十七環。醫療隊勝!”
陸連川摘掉帽子蹦了起來:“哈,我老婆!功臣!!”
他給了溫槿一個大大的熊抱,笑容燦爛地問她:“說吧,要答應你什麽事?”
溫槿說:“以後離搓衣板遠點。”
陸連川愣住。
溫槿嘆了口氣,輕蹙眉頭,說:“你天天搓衣板,搓衣板的……他們都說,我對你不好,我覺得我很冤。連川,比起我,搓衣板真的讓你更有安全感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陸二狗眼淚汪汪抱着搓衣板:“……汪。”【媳婦,和搓衣板沒關系!都是那群壞人!】
(……和搓衣板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陸二狗子的搓衣板不會輕易的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