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踹翻這碗發光狗糧
陸連川再見到溫槿時, 下巴隐隐作痛。
之後,陸二少用半分鐘時間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過矯情, 明明下巴上只是破了皮, 而且早已經好了,不疼了, 但看到溫槿,他還是要做作地去捂下巴。
啊……要說,這應該是雄性渴求雌性關懷,故意示弱的一種‘卑鄙’手段吧。
陸連川一邊對自己這種矯揉造作渴求關愛的雄性表示鄙夷,一邊更誇張地調整着自己臉上的表情, 可憐巴巴看向溫槿。
溫槿駐足,心裏防線正在崩塌。
陸連川捂着下巴開口:“溫槿……沒事,我不疼。”
瞧瞧咱們的陸中尉, 熟讀兵法深谙用兵之道,卻把它們全都用在對付自己老婆身上。
可恥,極其的可恥!
這招以退為進,體現了陸中尉的大度,友善, 善解人意和楚楚可憐。
多麽懂事啊,多麽善良溫柔啊!
溫槿本就愧疚, 這下更是愧疚, 眼神軟了好幾個度,柔的幾乎要掐出水來, 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着陸連川,眼神裏流露出無盡的關懷和心疼。
陸連川內心:yes!
為自己鼓掌!
溫槿背着手,一步一步挪了過來,垂頭,小聲道:“連川……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前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你……你還疼嗎?”
陸連川說:“不,溫槿,你沒錯。我懂你是關心我,看我累,想為我做點力所能及的是。這不是你的錯,我第一次刮胡子時,也刮破過,男人都這樣過來的,我們都不在乎,誰刮胡子還沒破過口子?熟能生巧罷了……”
溫槿咬了咬嘴唇,擡頭,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
陸連川道:“而且,肯定是我亂動造成的事故,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陸連川誓要扮演解語花角色,把善解人意裝到底。
溫槿問:“……嗯,還疼嗎?”
陸連川不是很高興了。
他鋪墊這麽多,就是想讓溫槿摸着自己的臉,輕輕吹口仙氣,哄哄他。
可溫槿呢?她只背着手,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低頭乖乖道歉,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老婆看。
陸連川挑起一邊眉毛,內心焦灼地想着主意。
又不能手把手教她怎麽來身體力行地哄他。
陸連川表情糾結地思考了半晌,計從心來,把可憐程度升了級。
他捂着下巴,嘶了一聲,假裝不經意地說道:“其實沒有打破傷風疼,我昨天給自己注射了一針破傷風,連皮試也是自己來的,挺凄慘的……其實傷是小傷,可在這裏就很麻煩……”
他垂眼,眼睫也柔柔弱弱垂着,顯得可憐巴巴的。
溫槿腦子裏想象到了陸連川一個人凄凄慘慘戚戚,給自己注射破傷風的場景,心一疼,連忙捧着他臉,微微踮腳,在他嘴邊輕輕親了一下。
陸連川心花怒放,露出一口白牙,得寸進尺,摟着溫槿的腰,一低頭,撬開她的唇,攻城掠地。
溫槿因為‘理虧’,只好同意了‘割地賠款’不平等條約,任由陸連川霸道蠻橫又帶着些勝利的小無賴,榨取她的唇舌,一寸也不放過。
陸連川還趁此機會,捏着她的下巴調整角度,好‘臨幸’每一處,争取全部收與囊中,掠奪個精光。
溫槿的兩頰粉撲撲的,手無力地搭在陸連川肩膀上,讓出主動權。
接吻時,溫度會迅速攀高,點燃激情。
無形的溫度計即将登頂,正熱烈時,一盆冷水澆來。
伊莎貝爾抱着她的娃娃,撩開了醫療救助帳篷,探頭進來,之後,她哇了一聲,把腦袋縮了回去,但很快,一排小腦袋從縫隙中鑽了進來,興奮地看着,幾雙眼睛齊刷刷亮着光。
這姑娘,不僅自己看,還叫來了小夥伴們一起。
陸連川和溫槿迅速分開,溫槿背過身,拿着小風扇吹風。
陸連川則咳了一下,故作深沉地抱着茶杯,喝了口水。
然後,他好整以暇地問:“怎麽了,貝爾?給爸爸媽媽和弟弟的藥,你都送回去了嗎?”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走了進來,然後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Dr.陸,你是中國軍人嗎?”
“是的。”陸連川指了指胸前的國旗徽章,說道,“看,我是的,你要認得這個旗,只要胸前有這個旗的,都是中國軍人。”
一群孩子忽然笑了起來,在笑聲中,伊莎貝拉伸直了手臂,把手中的布娃娃遞給了陸連川:“那你肯定也會救活愛莎吧!”
溫槿這時已恢複如常,倚靠着桌子,長腿交疊着,手指捏着扁水壺,用中文對陸連川說道:“連川,她們認為中國軍人無所不能,憑空變路,憑空建房,像魔術一樣,治病救人……有困難的時候,找中國軍人絕對不會錯。”
陸連川接過這個名叫愛莎的,髒兮兮的布娃娃,翻來覆去看了,發現布娃娃的眼睛,也就是一枚鈕扣掉了,肚子也開線了,腳上的棉花也都空了,軟綿綿垂着。
陸連川說:“不能給中國軍人丢臉。”
他挽起袖子,切換到外語模式,一本正經對伊莎貝爾說:“她叫愛莎嗎?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的病情很糟糕,但我有辦法治好她。她怎麽受的傷?”
溫槿拿出随身攜帶的工具包,拿出針線,遞給陸連川。
伊莎貝爾氣憤又傷心道:“我的鄰居強尼,他是個壞小子!他總欺負我們!他的哥哥和爸爸參加了一如軍,他總說我們是廢物,他不許我和愛莎交朋友,他說愛莎是外來的惡魔……”
布娃娃雖然穿着當地色彩斑斓風格獨特的裙子,但頭發卻是金黃色的毛線,盡管髒,但布娃娃的臉,明顯是淺色的,白白的,鼻子旁還點着幾顆雀斑。
看起來,應該是之前聯合國發給當地小孩兒們的玩具。
溫槿默默記下伊莎貝爾的話,發訊息給正在做公益交流的志願者們,讓他們在和當地孩子接觸時,重點注意那個強尼。
陸連川手穩眼快,接過針線,一邊跟伊莎貝爾說話,一邊穿好了針,繞了個結,把布娃娃放在桌子上,打開燈,說道:“現在,我要給她做手術了。我們先來給她找個新的眼睛。”
陸連川環顧四周,最終伸手,從自己衣服上拽了一顆紐扣,問伊莎貝爾:“這樣的眼睛你喜歡嗎?”
伊莎貝爾高興的點了點頭:“哇,中國來的眼睛呢,她會很高興的!”
陸連川縫好了眼睛,手指把布娃娃肚子裏的棉花拽了一些出來,說道:“接下來,我們把肚子裏的脂肪轉移到她的腿上,這是個很困難的手術,需要一些時間。”
他手法漂亮,運針也快,針腳密集又結實,封好了肚子,填充好腿部,慢慢縫合着布娃娃的腳。
最後收尾打結,陸連川把娃娃還給伊莎貝爾,說道:“等到雨季來臨,給她洗個澡,她就會和以前一樣可愛了,帶她回去吧,注意休息,一定要保護好她,不要被壞孩子欺負,如果有人欺負她,要記得跟我說。”
伊莎貝爾開心道:“謝謝你,你真是個好醫生!”
小姑娘抱着娃娃,小心又高興地跑出帳篷,陸連川嘆了口氣,垂眼喝水。
溫槿贊他:“手法真漂亮,針腳很整齊,看來你這個醫生給病人縫合傷口時,針腳不會醜了。這是我第一次看你工作……”
陸連川笑:“練了多少年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給一個布娃娃治病。”
“你很敬業。”
“玩具在這裏,意義非凡,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精神寄托之一。”陸連川說,“幫助治愈她們的精神寄托,也是醫生的本職工作。”
陸連川把針線還給溫槿,說道:“你竟然也随身帶着針線包。”
“工具不離身。”溫槿沒有把針線收起來,而是穿了針,打了結,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牛氣小袋子,倒出一枚扣子。
她拉着陸連川的衣領,把陸連川拉過來,說道:“我恰巧帶着備用扣子,給你縫上……”
溫槿說完,認真縫了起來。
陸連川低頭,看着給他縫扣子的妻子,眼裏閃爍着溫柔的光。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溫槿的頭發,彎下腰,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溫槿抿嘴,柔柔一笑。
陸連川感慨:“有老婆真好……”
比起沒有老婆,回營後自己孤苦伶仃脫下衣服,涕淚橫流冷冷清清的縫扣子,還是老婆親手給自己縫扣子,幸福指數高。
陸連川笑眯眯道:“溫槿,有你真好。”
溫槿輕聲細語道:“是啊,請珍惜。”
“珍惜一生。”陸連川狠狠點頭。
這晚,劉皓洗漱時,見陸中尉單手插褲兜,一個人在旁邊溜達,看起來得得瑟瑟的,一臉炫耀的表情。
劉皓問:“你在這裏轉什麽?”
陸連川腳下一轉,立刻朝他走來,然後停下來,用無比自豪地語氣,問劉皓:“你成家了嗎?”
劉皓:“沒呢,咋了?”
陸連川拍着劉皓肩膀:“真是遺憾,你不知道成家的好。”
他指着衣服上的扣子,對劉皓說:“這個扣子看到了嗎?”
劉皓:“啊,咋?”
陸連川挑眉,極其不謙虛地炫耀:“我老婆縫的。”
劉皓:“……所以?”
陸連川:“讓你看看,怕你沒見過。”
空了一空,陸連川:“會發光。”
劉皓:“去你的!!”
狗糧吃就吃了,我毫無怨言,但吃着吃着怎麽還升級了?!
發光狗糧?啊呸!!
作者有話要說:
啊,前去維和的人們,因為維和地區情況複雜,會有各種武器污染或者病毒,必須服用藥物或者注射疫苗,所以一般情況下,回國後如果要孩子,都需要等待三到五年時間。
所以,向維和士兵們,志願者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