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終是無份
将葉開安頓在了後院，明月心坐在床邊給葉開號脈，傅紅雪緊張地看着他們，生怕明月心說出什麽葉開有事之類的消息。
周婷瞪着大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撇了撇嘴，一臉好奇。
每個人都有太多的話想問，只是現在葉開的病最要緊。
周婷見明月心皺眉，問道：“姐姐，葉開他怎麽了？”
聽到周婷發問，傅紅雪緊抿的嘴又抿緊了幾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明月心，生怕明月心說出什麽不好消息。
明月心放下葉開的手，搖了搖頭站起了身，“他的毒都解了，只是下的藥太猛，他又耗費了太多真氣，身體一時候招架不住，才會發燒。雖然看似兇險，其實沒什麽大事。只是……”
本來落下的心又因為她最後那兩個字重新提了起來，傅紅雪一急，抓住她的胳膊，“只是什麽？”
因為疼痛皺了下眉頭，明月心微微愕然擡頭看了傅紅雪一眼，轉即笑了一下：“只是這用藥兇險傷了底子，得好好調養。”
說完，明月心閉了嘴，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傅紅雪抓着她的手，似笑非笑。
愣了一會，傅紅雪慌忙松開，抱歉道：“對不起，我……一時着急……”
笑着搖了搖頭，明月心走到桌子旁提筆寫起了方子。
撓了撓頭，周婷撅着嘴，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幹脆問出了口：“傅紅雪，你不是娶了我姐姐嗎？怎麽你們兩個還這麽客氣？”
單純天真的人，有時候說話就是這麽不合時宜，不看場面。
傅紅雪有些尴尬，勉強笑了一下退回到葉開身邊，看着葉開蒼白的臉出神。他是确定自己沒有給葉開用狠藥的，而且他那藥也絕不可能一天之內就讓葉開身上的劇毒被解。現在只剩一個可能，那就是葉開自己……
“你是怕拖累我嗎？”傅紅雪聲音很輕，輕得站在他旁邊的周婷都沒有聽清。
握住葉開的手，傅紅雪內心複雜，他對葉開起了別樣的心思他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葉開呢？葉開對他這麽好是與他同樣還是只是因為他是他哥？抑或者他還是覺得虧欠自己？傅紅雪不敢問，他怕吓跑了葉開。想着想着，傅紅雪竟将與明月心之間的尴尬抛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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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心聽到周婷的話也是一頓，手上的筆，墨汁滴落，在紙上暈開了一朵花。接着便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提筆繼續寫着方子。
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周婷摸了摸鼻子，無聊地坐在了一邊。這幾個人太奇怪了。
其實，傅紅雪并沒有發現，周婷對他态度的不對——周婷并沒有纏着他。
明月心寫好了方子，周婷搶着去熬藥，“姐姐，我去吧，你們好好聊聊。”
明月心笑着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臉，一觸即離，“恩，小心點，別又燙着手了。”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拍了拍胸膛，周婷保證。
周婷走後，傅紅雪還在照顧葉開，明月心坐在桌邊，望着他們出神。
一時室內針落可聞。
葉開咳嗽了兩聲，喚回了傅紅雪的心神。
傅紅雪松開他的手，起身走到桌邊，給葉開倒了水，又如風一般轉了回去，其間竟是連看也沒看明月心一眼。
明月心失笑，幹脆地撐着額頭好整以暇欣賞起了傅紅雪緊張的模樣，這模樣，她是真沒見過。
猛然間，她似乎明白了花流雲那一句模棱兩可的勸告。
當年，是花流雲救了差點死在雲天之巅上的她們兩個。
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麽人的智慧能讓明月心佩服，那定屬花流雲了。
她甚至不知花流雲是怎麽救下她和周婷的，直到後來聽了花流雲解釋，她才恍然。
周婷的紅花烈焰手在之前就被他動了手腳，她們兩個也在“死”在傅紅雪面前之後就被轉移，她受的是皮外傷，好像是花流雲讓燕南飛的劍偏了方向。周婷的傷嚴重些，卻也被花流雲将養過來了，只是周婷不知是因為受了刺激還是什麽，記憶有些缺失，她忘記了自己喜歡過傅紅雪也忘記了齊一心的死，尤其忘記了，自己曾經會武功的事。
周婷把花兒忘了，卻沒有忘記她是她的姐姐。明月心不知道自己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花流雲治好了她的眼睛，讓她們倆個好好去生活，卻也讓她們立下了保證。
花流雲半倚在榻上，笑得一臉玩世不恭，那調笑的語氣讓人覺得他根本就是在開玩笑，明月心卻知道，花流雲這人，必定是說到做到的。
花流雲說：“不許說見過我，不許透露關于我的任何事，我也不需要你們報答，只要你們答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明月心有些警惕。
“別這麽緊張，很簡單的條件。”花流雲笑着捋了一縷額前的發，“只要……你們答應再不與傅紅雪在一起就可以了。”
“他是我的丈夫，我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明月心寸步不讓。
花流雲輕笑出聲：“明月心，你心裏明白，傅紅雪娶你真是因為愛麽？而且……”話鋒一轉，花流雲打量着她們兩個：“你願意用周婷的命換你和傅紅雪在一起麽？”
聰明的人，無需講得通透便能明白。将周婷擋在身後，明月心寒聲：“不許你傷害我妹妹。”
“恩……”一聲長長的恩，帶着濃濃鼻音慵懶的如同曬着太陽的貓，花流雲說得輕巧：“那就這樣。如果你跟傅紅雪在一起，我就殺了周婷；如果周婷跟傅紅雪在一起，我就殺了你好了。”
“不許殺我姐姐！我才不要和傅紅雪在一起！”周婷叫着湊出頭來。
手背抵在唇邊，花流雲笑了一聲：“好啊，我不殺她，可是你姐姐要害死你怎麽辦？”
“我也不會跟傅紅雪在一起了，放過我們，我們不會見他。”明月心拉住了周婷。
點了點頭，花流雲滿意地揮了揮手：“那就走吧。”
相攜離開，遠遠的，明月心似乎聽到花流雲說了一句話——傅紅雪不屬于你。
“果真是不屬于我麽。”明月心喃喃自語。
聽到她出聲，傅紅雪這才反應：“心……明姑娘原來你還在？”
明月心真的是哭笑不得了，也學着他的稱呼：“傅公子，我一直在這兒。不過，你真的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有。”傅紅雪答得幹脆：“你們怎麽在這裏？”
明月心愣了下，這人是不是把他們成過親的事給忘了？
“我和周婷不願再涉足江湖，便尋了這麽個地方安身立命。只是沒想到，這樣都能碰到傅公子，倒是有緣。”雖然無語，明月心還是認真回答了。
“謝謝。”傅紅雪并不是忘記了他們的關系，只是現在情形太過尴尬，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們沒事就好。”好半天，傅紅雪又補充了一句。
“恩。”明月心有些唏噓：“能像現在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一段姻緣，就這麽淡而化之，煙消雲散。無緣者，終是無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