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夜成親
傅紅雪和葉開就在那秦淮河的畫舫上住了一個月,兩個人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葉開脖子上的木牌。傅紅雪沒問,葉開沒說。
這一個月來,葉開的臉色一日白過一日,白日的時間,他幾乎都用在了睡覺上面,可縱使是這樣,他整個人還是蔫蔫的,提不起勁頭。偶爾醒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靠着窗框,眺望着河水,發着呆。
至于傅紅雪,每天天一亮便出門,等到天黑了才會回來,連晚飯也趕不上。
第一晚,葉開給傅紅雪準備了晚飯,他守着一桌子菜等到了深夜,傅紅雪卻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吃過了” 。
從那天開始,葉開也不再等了。
如今,每天等傅紅雪回來的時候,葉開已經躺在了紅帳子裏。
那紅燭的光,透過紅色帳子之後,照在葉開的臉上,那蒼白也變了顏色。
這一個月,傅紅雪和葉開都變得有些憔悴。
看着傅紅雪兩眉見日益深刻的川字,葉開斂着眼睑,沉默不語。
而傅紅雪,瞧着葉開越來越憔悴的臉,只當他是夜裏沒有睡好。可即使是知道緣故,傅紅雪還是會讓葉開睡不好。
夜夜交纏,仿佛已經成了他們二人唯一的交流方式。然而,無論多麽靠近,兩個人的心都像在天平的兩端,如何也靠不近。
這段時間,傅紅雪早出晚歸的,是因為花流雲在秦淮一帶的事情傳了出去,六大派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趕到了秦淮河,而他就是去見六大派的人了。
他見到了果介方丈,從果介那裏,他證實了先前聽到的那些傳言。
果介說,因為那個用毒高手的話,他才會懷疑葉開的,只是現在,葉開竟然和花流雲一同出現了,他才知道自己懷疑錯了人,然後他還為那日讓傅紅雪吃了閉門羹道了歉。
聽到果介方丈那般誠懇的道歉,傅紅雪心裏不是滋味,那個獨特的木牌,已經證明了葉開即使不是花流雲也與花流雲絕對脫不了幹系,可他不知道怎麽去問葉開。而現在,他更不知道如何去回應果介所說的,讓他帶聲抱歉給葉開。所以,他只能扯開話題。
傅紅雪問果介:“那個用毒高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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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傅紅雪這麽一問,果介愣了一下:“老衲也不知,她穿着一身紫衣,戴着面紗,只知道是位女施主。對了,她那時還說過些時日,會有人把解藥送來,到時候我們便不用受制于人了。”
傅紅雪也沒料到他就是這麽随口一問,卻問出了一個猜測。
迫不及待的,傅紅雪又問,“她大概多大年紀?”
想了想,果介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傅紅雪,“年紀麽,這老衲不得而知。只是嘛……”果介笑了笑: “若是結合了近日的事,老衲倒是大膽一猜,那女施主當有五六分的可能是您的母親,魔教公主花白鳳。”說完,果介又搖了搖頭:“可這也有些說不通,那日我等提出猜測葉開就是兇手的時候,也未見她出生反駁啊。可送藥的人分明就是葉開,這……真是讓人費解。”
果介的猜測,與傅紅雪所猜不謀而合,只是,這個猜測讓果介放心,卻讓傅紅雪的心沉入了谷底。
花白鳳知道這些事,可她和葉開一樣,都瞞着他!
所以這一天,他回到畫舫的時候,格外的火氣大。
然而也是這一天,葉開舊傷又一次爆發了。一個人暈倒在窗邊,又是一個人入了夜才醒過來。
這一晚,一只鹞鷹飛來了畫舫又從畫舫裏飛了出去。
這一晚,傅紅雪回去又一次見到了滿桌子的菜還有葉開的笑臉。
這一晚,畫舫裏點滿了紅色的蠟燭,葉開穿了一身紅衣,他笑靥盈盈地坐在飯桌的一端,等傅紅雪一回來,他說:“傅紅雪,我們今夜成親吧。”
那一張讓傅紅雪惦記了很久的請帖,第一次攤開了放在了傅紅雪的座位上。
傅紅雪只覺得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間五味雜陳。
鬼使神差的,他問了個極其破壞氣氛的問題,他問:“那南宮翎呢?”
“早就嫁人了。”葉開還是笑着,似乎并不訝異傅紅雪會這樣問。
“葉開,你……”這一刻,傅紅雪真的很想直接問葉開,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葉開,明明知道他想問什麽,卻不給他問出來的機會,他又一次說:“傅紅雪,我們成親吧,就今晚。”
“好。”
被葉開用那般希冀的眼神看着,一個好字就這樣脫口而出。
這一晚,兩個人如同回到了那袒露心跡的一夜,抛去了所有煩惱,再無隔閡,交|性,交心。
燭影搖紅,夜闌飲散春宵短。
當傅紅雪醒來的時候,身旁已涼。揉着脹痛的額角,瞥見了一屋子的紅燭。昨夜的事,一幀幀在腦海中回放,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頭。
拔起了床畔的一截蠟燭,傅紅雪嗅了嗅,皺起了眉頭,蠟燭裏下了藥,難怪他會睡這麽沉。
“葉開,你到底想做什麽?”
看着手裏的蠟燭,傅紅雪怔怔出神,一陣無力感裏總有一種揪着心的窒悶感揮之不去。
撐着額頭起了床,傅紅雪看到了桌上的一張紙條。又一次的,葉開留信走了。上一次,自己能夠跟上,這一次,傅紅雪卻是知道,他大概要找不到葉開了。
“傅紅雪,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卻開不了口。不過就算你開口,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一直以來都是我各種圍着你打轉,給你費心費力的,這次輪到你來好好了解我了。”
讀着這信的時候,傅紅雪仿佛瞧見葉開臉上坐在桌旁,臉上挂着俏皮的笑,一邊做鬼臉一邊寫字的模樣。只是不知怎的,傅紅雪卻笑不出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喊出的葉開的名字,傅紅雪手裏死死攥着那封信:
“葉開!呵,什麽叫我不了解你?!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