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度君不忘初心
10.一度君不忘初心
蕭家人口凋零,到這一代,嫡系正房只剩下蕭如一個女子,連蕭衍都只能算是嫡系偏房的子孫。蕭衍也沒什麽長輩會來管他,他自幼就在外漂泊,大半年回一次家。
今年他十九,蕭家幾個偏房的叔叔早就開始張羅他的婚事,卻被蕭衍拒絕了多次。
三年時光,感情就像埋在心底的美酒,愈加香醇,沉澱下來的,是更加明了的感情。
蕭衍不覺得喜歡上一個男子有什麽不好,在洛河時代,像他們這種游走星河中的星際狩獵團,一向講究強強結合,兩個男子結為伴侶的不在少數。
所以面對三堂會審,蕭衍氣定神閑。
雖然這事情把堂姐蕭如也驚動了。
“阿衍啊,不是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在外面亂走,也是時候娶妻安定下來了。”
“阿衍,你這麽大的,早該有孩子了,就你還是孤家寡人。”
“我們蕭家嫡系正房只有蕭如一個女子,算血脈關系,你就是最靠近嫡系正支的男丁了。你的事不能任性啊……”
“阿衍……”
蕭衍一開始還能微笑着聽着旁支的叔叔們說個不停,一副禮貌溫和的樣子。
眉目如畫,三年過去,他的面容褪去了少年時期太過的秀氣,隐隐有了幾分英氣,但是還是有些金陵子弟的柔和。
一直到每個人至少說了一句話,他才開口了。
蕭衍微微挑眉,不羁張揚,懶散中帶着痞氣,頓時沒了大家公子的風範:“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大家整齊地停住了話頭,齊齊看向蕭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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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着蕭衍這脾氣,有了喜歡的人卻沒有結婚,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
他們甚至已經在腦中思索各種恩怨情仇。
蕭如還能淡定地問他一句:“是誰家的女子?”
“如姊,你也見過的。不是哪家的女子,他是駱寒。”蕭衍笑得有些壞,帶着戲谑,目光掃過一群叔伯。
“原來是駱寒啊……”七叔喃喃道,然後陡然怔住,整個大廳的氣氛一下變得凝重。
駱寒……
江船九姓裏恐怕就沒有人不知道駱寒,蕭家雖然沒有參與四年前的滕王閣論劍,但是一點也不妨礙他們聽過這個大名。
在那之後,江船九姓還為了顏面把蕭衍推出來和他齊名。
這可真是……
“駱寒?”蕭如是唯一一個還能正常說話的,“你确定?”
蕭衍知道這位堂姐不似一般人,坦然地點了點頭:“我很确定。”
蕭如停頓了一下,這才慢慢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你一向是個有主見的。”
“知道了。”蕭衍不意外如姊的态度。
“不行!”一位支系的伯父反應過來,拍桌子站起來,大喊一聲。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回過神來,開始進行新一番思想教育。
“阿衍啊,那個駱寒應該是個男子吧?”
“你怎麽會染上斷袖之癖呢?我就說不要老在外面亂逛,學壞了!”
“阿衍,你……”
蕭衍懶懶地坐在那裏,一臉淡然:“你們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你……”衆人氣結不語。
蕭如表态:“各位叔伯,阿衍的脾氣你們也都明白,他認定的,我們不用去改,他從來都明白他在做什麽。駱寒之事,蕭家衆人,無需插手。”
蕭如這麽一說,也沒人反駁。
既是出于對蕭如的尊重,也是出于對蕭衍的忌憚。
這麽多年,他們始終不能完全看懂蕭衍,而蕭衍的武道,也越走越遠。甚至人如此評論江船九姓:“江船九姓,老餘一錢,少僅一蕭。”
意思是江船九姓的出挑人物,老一輩的只剩下錢家的當家錢老龍錢綱,年少的只有一個蕭衍。
蕭衍的親事,如此一來,變得無人置喙。
蕭衍也不愛別人插手此事。這麽樣正合他意。
一想到三年之期已經臨近,蕭衍忍不住想着如今的駱寒變得怎樣?
你是不是一如當初的美好純粹?一度一重逢,而我未忘初心。
蕭衍站起來,拱拱手道:“承蒙關心,事情解決,我先走了。”
也不等有人回複他,只是等來蕭如微微颔首一笑,蕭衍就離開了大廳。
這次走得路遠了點,蕭衍又要趕路。
三年過去,易斂去了淮上,為這個國家的興亡做着看上去毫無意義的抗争。
蕭衍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但他尊重易斂的選擇,并不覺得易斂這麽做是傻子。
世界上有太多事,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活着,總要為了某些事奮鬥,不然就太無趣了。
駱寒是來給易斂送杯子的,自然會去找易斂。蕭衍要和駱寒重新一戰,也要去找易斂才能見到駱寒。
淮上一帶,和蕭如的心上人袁辰龍袁老大帶領的缇騎,有些紛争,但還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明面上的相安無事,暗地裏暗潮洶湧,蕭如不是不知道駱寒和易斂的交情,卻對蕭衍的感情不加幹涉,如此氣度,也難怪有人說蕭如是唯一活着的集六朝風流為一身的奇女子。
蕭衍一騎絕塵,趕往淮上。
不見不散。
蕭衍想起了離別時候駱寒的微笑,又想起“心悅君兮君不知”……
弧劍與浮生,時隔三年,在這初雪時節,即将重逢于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