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宋晏:“姐姐還有什麽想問的嗎?關于裴天落, 我還知道很多呢。”

宋如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臉:“阿晏小可愛,二五仔~”

小宋晏:“什麽是二五仔呀?”

宋如:“就是阿晏這樣,幫姐姐做內應, 帶消息的呀,真是姐姐的小天使。”

小宋晏:“不過下一次,想要繞過裴天落, 聯系姐姐,就比較困難了。”

宋如:“我來想想辦法。”

小宋晏的眼神, 最終落在桌子上放的野果上。

宋如撚起一枚野果,放進盛了清水的盆子裏, 仔細地為他清洗。

小宋晏一瞬不瞬地看着宋如的動作,她的手指玉白纖秀, 指尖撚着紅豔豔的野果, 透明色的水流劃過,更顯她那粉潤的指甲色澤瑩瑩。

真美啊, 瑩瑩而豔豔。

洗好之後,宋如喂小宋晏吃野果。

她還把他當小孩子。

他都能做宋如安插在裴天落那裏的內應了。

又哪裏還是一個無知的孩童呢?

小宋晏搖了搖頭:“不用姐姐喂我,我自己來。”

他怕自己抵抗不了那種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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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吃的從來就不是野果。

這是他最想夢到的畫面。

這個畫面反複在他的夢中出現。

他想要姐姐喂他吃野果, 想要她的指尖劃過他的唇畔時, 輕舔她纖細的手指。想要和她更親密的接觸,想要留住她的柔軟和芬芳。

小宋晏已經聰明到, 足夠知道, 那種情緒并不是想吃人。

同時也聰明到, 足夠明白, 那并不是一個弟弟對姐姐該有的念頭。

小宋晏嘴裏叼着野果,坐在神殿長椅上的一角,稍微躲得離宋如有點遠。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那枚野果, 揚起那張精致漂亮的臉,對宋如笑了一笑,“姐姐,如果我也以為,這裏只是夢境,你是假的,就好了。”

夢鄉會讓人夢到,最期待的場景和最想見到的人。

小宋晏其實總是反複做着這個夢。

在夢裏,他回到神殿裏,宋如在為他洗着野果。

好想、好想,真的嘗一嘗姐姐的味道啊。

如果我以為姐姐是假的,我就敢釋放出來被關押在心底深處的那只惡魔。

或許我和裴天落本質上并沒有區別。

我本來就是他,他本來就是我。

他是那樣一個被姐姐所憎惡的魔鬼,我又會是什麽好人呢?

可是,不想姐姐也讨厭我呢。

所以努力地當一個乖弟弟就好啦。

不知道為什麽,宋如從這個小朋友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種很濃郁的悲傷。

還不等她想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就被楚淵強勢地奪走了所有的心神。

古香古色的酒樓,熱鬧的訂婚儀式上。

衆人原本去外面圍觀那只被楚淵射殺的妖獸,這時前前後後都回來了。

他們剛一回到大廳,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一身紅色喜服的楚淵,單膝跪在地上,手裏捧着一對玉镯,神色溫柔地看着他的未婚妻。

衆人:“!!!”

不管是蒼涯國,還是初武大陸,都沒有這樣的說法啊。

男兒膝下有黃金,只會跪天、跪地、跪父母!

當然,還要再加上一個師父,但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跪師父當然是應該的。

總之,哪有跪未婚妻的說法啊?

楚淵唇角微微上揚,輕聲對宋如說:“我見到你和宋晏訂婚時,他單膝跪在地上,為你戴上訂婚戒指,就很嫉妒啊。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裏幻想這個畫面,今天終于成真了。”

宋如:“……”

真就做夢可以為所欲為。

難道您不覺得,您的記憶都是錯亂的嗎?

假如你走的是仙緣大會之後的時間線,那你根本沒見過我跟宋晏訂婚。

假如你認可神耀帝國發生過的事,失去記憶的我對你那麽冷漠,你憑什麽認為我們會在這裏訂婚啊?

可宋如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這該死的夢境,完全由楚淵主導。

既然根本無法反抗,那還能怎麽辦?

就當我是在玩全息游戲呗。

現在是在過劇情,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角色。

有一說一,楚淵手裏這對玉镯,還是蠻好看的嘛。

那上面是特意雕刻的碎紋嗎?龍鳳喜燭輕柔的光芒,灑在玉镯的碎紋之上,仿佛日光穿過潭水時水波輕蕩,破碎之中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楚淵審美不錯嘛。

诶,不對!

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這對玉镯看起來有點眼熟啊,那上面雕刻的是龍鳳嗎?

如果忽略玉镯上的碎紋,這分明就是當年寧遠楚氏來扶風宋氏提親時,楚淵的母親交給宋如的那對龍鳳玉镯。

當年那位溫柔的楚氏主母說:“龍鳳呈祥。”

齊安雅一個勁兒地附和:“又喜慶又吉利。”

關于龍鳳呈祥這個成語,有一個非常美好的起源故事。

它寓意着夫妻之間,比翼雙飛,恩愛兩不移。

宋如關于這對玉镯,更加深刻的記憶是,在神墓出征儀式上,她為了向楚淵退婚,為了走劇情,把它給摔碎了。

楚淵居然把摔碎的龍鳳玉镯給修複了嗎?

只是在夢境裏修複了,還是在現實裏也修複了……

為什麽還要這麽喜歡我呢?

我做過那麽多傷害你的事。

我一點也不值得你的喜歡。

為什麽還要再修複這對玉镯。

為什麽要把那些傷害也當作是愛。

楚淵的神色鄭重無比,為宋如戴上了那對龍鳳玉镯,她的皓腕白如霜雪,像是雕刻着碎紋的玉镯閃着盈盈碎光,這幅畫面美得令人根本無法移開雙眼。

明明戴好了手镯,可楚淵還是沒有起身,也沒有松開宋如的手,而是失神地望着她。

宋如:“?”

他黑潤的眼底,寫滿了深情,凝視她的時候,眸光深邃,裏面又蓄着一種宋如看不懂的幽暗。

那眼神充滿了侵略感,極為霸道,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楚淵只覺得,獨屬于宋如的清香,正在侵入他的五髒六腑,直至神魂,他整個人都漲的發疼。

或許我已經壞掉了。

眼前的女孩是我唯一的解藥。

宋如甚至看到了楚淵的喉結微動。

什麽意思?

你餓了?

要吃人嗎……

不要吧,即便是在夢裏,你應當也沒有這種異食癖吧。

出自生物本能對于危險的感知,幾乎讓她當即就想逃離。

楚淵的眼神裏像是燃燒着荒野上的火,看起來那樣危險。

可他的動作卻十分輕柔,只是把唇瓣微張,輕吻她的指尖。

他的模樣太過虔誠,仿佛是在親吻聖物,把吻印在她的指尖。

他叫她:“阿如。”

明明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他卻把每個字都咬的極為認真。

在這個缱绻的親吻之下,宋如甚至錯以為,她的名字是被他從喘息的間隙中吐出來的。

她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幹燥、柔軟又炙熱的唇瓣。

太奇怪了喂!

是夢、是夢、是夢!

都只是夢而已。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該死的裴天落!

該死的冥神!

該死的夢鄉!

楚淵眼裏的火,卻燒的越發旺盛,眼神更加幽暗。

不夠,還不夠。

明明宋如離他這樣近,明明她的柔軟和芳甜都在他的口腔中漾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種細滑都不可思議的肌膚,可還是覺得不夠。

想要和她唇齒相貼。

想要用舌尖抵住她的舌尖。

想要她回應。

想要她也沉迷于這一曲名為愛的共舞當中。

宋如感覺時間像是過去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事實上,楚淵這動作很快,為她戴好玉镯,輕吻她的指尖之後,他就站了起來。

周圍全是一片叫好聲。

雖然男方向女方單膝下跪,這種儀式在初武大陸确實比較少見。

但如果那個人是宋如,好像很輕易就能接受這個設定了。

她可是宋如啊,整片大陸都臣服在她的腳下。

楚淵再怎樣深愛她,又有什麽奇怪的呢。

雲婉月看的星星眼,那個眼神簡直像是在說:“啊啊啊我磕的cp發糖了。”

珈昙佛子在旁邊看着她,淺笑中帶着一股微不可見的縱容,“如果雲施主喜歡的話,其實小僧也可以——”

禮官又在唱着新的儀式,禮炮聲恰在此時響起,恰好遮住了珈昙說的話,雲婉月什麽也沒有聽到,側過臉問他:“大和尚,你說什麽?”

珈昙:“沒說什麽,和雲施主一樣,祝楚施主和宋施主新婚快樂。”

少女的聲音輕靈:“大和尚你還是不懂世俗,成婚才能說新婚快樂,今天楚淵和我家大師姐是訂婚啦。”

接下來是楚淵的及冠禮。

工具人宋如總算松了一口氣。

禮官帶楚淵去換衣服。

齊安雅過來,偷偷把宋如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問道:“如兒,你給淵兒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什麽呀?”

宋如:“???”

楚淵這個夢境,到底是什麽內在邏輯?強按着我的頭去訂婚的時候,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哦,現在到送禮物環節了,您這麽智能的夢境,做夢不幹脆做全套的嗎?都沒有自動補充出來,我該送什麽生日禮物,反而是叫我自己想?

宋如真的是那種,特別沒有儀式感,也特別不會給別人營造驚喜感的人。

她會送個錘子的生日禮物!

以前老媽生日,宋如固定買包,反正她在學校拿的獎學金,一大半都給媽媽買包了。

每逢老爸生日,那就更簡單了,一年一個車內擺件,爸爸也挺……嗯,反正宋如理解的應該是,我今年送您一個新的,您把去年那個舊的換下來就是了。然而事實上是,爸爸車裏擺了一排擺件,都快擺不下了!

家裏老人生日,宋如就送衣服、首飾。

閨蜜朋友生日,統一送書。

高中就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大學分人,考研黨就送考研書籍,學霸就送專業書籍,性子愛玩的就送點漫畫集,反正總歸都是書。

至于系統生日,一年一套新皮膚,雷打不動。

我才不知道該送楚淵什麽禮物!

宋如原本想着幹脆不回答齊安雅這個問題,把眼下這個場景糊弄過去就行。

然而,整個夢境就像是瞬間卡頓一樣,仿佛播放視頻的時候,被誰按下了暫停鍵。

訂婚現場,全世界都靜止了,只有宋如一個人還能動。

她本來還挺開心的。

原來可以把夢境搞崩的啊!

那我只要把其他夢境也搞崩,就不用再同時承受這麽多雜亂的畫面了。

豈不是美滋滋?

卻聽到一道男聲,缥缥缈缈地傳來,帶着些許沙啞:“女士,請您想辦法完成他最想達成的心願,我才能救您出來。”

宋如:“你是?”

“吾名阿琉斯。”

宋如:“?”

阿琉斯:“世人叫我冥神。”

宋如:“!!!”

“這夢鄉就是你搞出來的?這真的很離譜你知道嗎?”

阿琉斯的聲音淡的越發難以捕捉:“抱歉,我實力不足,沒辦法把您救出來,正在努力,也請您配合——”

這句話還沒說完,祂的聲音就徹底消散了。

接下來不管宋如如何呼喚,祂都沒辦法再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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