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高從KTV調查完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小高的公寓位于一個新樓盤的22樓，這裏可以看到繁城最繁華的街道，還有那條流過繁城的明江。小高倒了一杯葡萄酒，舉着杯，透過那巨大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都市風景。公寓裏很空曠，家具很少，除了必要的沙發，書等以外什麽都沒有，搬進來幾年了卻還像剛搬進來時一樣，本來添置的東西也沒有多少。那些東西都是小高從以前的住處搬過來的，陳舊的家具顯然是和這高檔的小區，精致的裝修不配的。

而小高以前并沒住在這裏，而是在老城區的狹小的出租屋裏，沒有寬敞的書房，沒有明亮的外景，也沒有安靜的環境，和現在的公寓是不能比的。他環視了屋內，拿起床頭那時常撫摸的照片，深情地說：“這一切，不都是你留給我的麽？”語氣中帶着感激和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種責備。

沒錯，這房子是小高破了那毒品案後買的，他并不在意這錢的用處，于是小高爸媽認為小高應該在這座城市立足，就用小高的獎金再加上爸媽自己攢的錢，給他買下了這套公寓。小高那時一個月都躲在原來那個出租屋裏，吃的也只是自己早就買好的泡面。每天劉禹都會來敲他的門，讓他開開門，不斷地安慰小高，而小高裝作聽不見，躲在出租屋裏，誰也不見。

直到一天，小高用從睡覺中醒來，翻遍了自己家裏的冰箱，櫃子，都沒發現有什麽能吃的，能吃的都被他之前吃完了，他能喝了點水，清醒地躺着。劉禹又慣例似地準時出現在門外，叫到：“小高，你給老子開開門啊。我敲了這麽多天，如來佛也應該感動了吧。你開開門，那件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喪心病狂的毒販，你把門開開，我好好開導開導你。”

劉禹叫了有十多分鐘，屋內依然沒有什麽動靜，門也始終沒開。劉禹大叫道：“累死老子了。你不開是吧？那我明天再來！”說完，劉禹剛走到走廊，拐角，卻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回過頭，看到一個邋遢的蓬頭垢面的人。小高大聲地說道：“吵什麽吵，你能不能給我買點吃的！”

小劉從樓下買了幾盒盒飯，還買了幾瓶啤酒，帶進了出租屋。看見小高狼吞虎咽的樣子，劉禹驚呆了。“慢點吃，我吃過了，不跟你搶，都是你的。”劉禹打開了啤酒的易拉環。

“以前怎麽沒覺得樓下的外賣這麽好吃呢？”

“那是你餓的！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就要餓死了？你說一個警察如果餓死了，別人會怎麽看？”

“那不知道有多少賊要偷着樂。”

“何止是賊？還有那些想當賊的人。”

“對，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說着，嘴裏卻填滿了食物。

“你想通了？”

“恢複什麽？我壓根就沒病。”

“是誰之前把證件丢給了我，我還以為某人要辭職不幹了呢？”

“誰說我不幹了，我還要和你保一方平安呢？”

“誰要和你保一方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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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是你不幹了？”小高疑惑地看着劉禹。

“我們升了，我們要調到重案組了！”

“啊，是麽？我怎麽不知道。”

“因為我們破的那案子，上頭看到了咱倆的能力，就在表彰大會上給我們調職了。”

“那以後我們就能辦大案了？”

“對。”

“為了我們的夢想，幹杯！”小高打開一瓶啤酒，兩人一飲而盡。

小高回想自己當初把自己關起來的日子，不知道看着那張和女友的合照流了多少眼淚。後來搬家的時候，小高才發覺有關死去的女友的自己所有的東西裏，也就是這張合照了。再環視自己即将搬離的出租屋，潸然淚下。這裏有太多太多兩人的回憶，一起坐在地毯上通宵看電影，一起做飯，還有兩人纏綿的點點滴滴，早上醒來，起床後幫彼此刷牙……太多太多了。他總覺得周落芬死後留下的身影一直陪他生活在這狹小的但卻存有很多溫暖回憶的屋子裏。

“小高，東西都搬到車子上了，還落下什麽要搬走的麽？樓下的司機等不耐煩了。”在樓下等待多時的劉禹發現小高遲遲沒有下來，就上樓，進屋時發現小高正呆呆地站在那裏，若有所思。

“哦，沒什麽了吧。我們走吧。”小高手上拿着那張照片，然後關上了那承載記憶的屋子。

杯子裏的酒已經被小高喝得見底，他把照片又放回了原來的地方。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了，是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喂？”

“喂，我是明江畔小區的莫先生，我鄰居說你有事找我？”

“哦，是莫先生啊，你好。那電話是我留下的，我确實有事需要你幫忙。”

“什麽事？”

“嗯……你現在在家麽？方便我拜訪麽？”

“我剛回家。”

“嗯，那我們見面說，我現在去你家找你。”

“嗯，好的。”

小高并沒有把杯裏剩下的酒喝掉，倒進了廚房的水槽，拿了鑰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