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人河裏的魚
“可惜這屋子該是許多年沒有人住過了，這屋子裏頭的東西雖多，但卻大都是些派不上用場的。”
林安晴在屋子裏轉了半天，輕輕地嘆了口氣。
早前她還在想或許能夠在這茅草屋中找到幾件趁手的家夥事，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既然派不上用場，那咱還是走吧！”
雖說林安晴已然給林小年打消了顧慮，但小年瞅着這許久無人居住的茅草屋，還是覺着害怕。他總覺得或許下一刻，可能就會有那麽一兩個青面獠牙的怪物朝着自己撲過來。
“嗯，也好。”
林安晴聳了聳肩，見屋子裏實在是沒什麽好用的，随手抄了屋子裏的一個看起來還沒破到底的瓦罐，背起背簍，拉着小年朝屋外走。
走出屋外，林安晴本來還要往更深的山裏頭走，可剛走出幾步，一片落葉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把撿起地上的葉子，林安晴下意識的朝着茅草屋後邊忘了一眼。
這一望簡直讓她欣喜若狂。
先前只顧着想要看看茅草屋裏頭有沒有趁手的家夥事兒，林安晴根本沒注意到在茅草屋的後面居然有一片竹林！
“小年，跟上姐姐。”林安晴朝着小年招呼了一聲，快步走向了竹林。
“呀，這裏咋還有這麽多竹子呢！”林小年跟着林安晴來到竹林，瞧見眼前這一片蔥蔥郁郁也是啧啧稱奇。
“想來若不是野生的就該是獵戶自己栽的。”
林安晴抹了一把手心的汗，按耐住雀躍的心，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去刨地上堆了厚厚一層的落葉。
“姐，你在找啥呢！”林小年這一路跟着林安晴着實長了許多見識，此刻見着林安晴聚精會神刨地，只以為自家阿姐又找到了誰啥吃食，心裏頭高興得很。
“竹筍。”言簡意赅的回答，剛一開口，林安晴便是反應過來，眼下才九月，離冬筍出來還得有個把月，眼下自己在這兒着急個什麽勁兒啊！
小年倒是不知道自家姐姐鬧了這麽個笑話，他偏着小小的腦袋，皺起了眉頭：“姐，你找竹筍做啥？那玩意兒苦的緊，咱村子裏的老人說那是有毒的，你為啥要找它啊？”
“有毒？”林安晴眉頭微蹙，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竹筍若是直接食用的話的确是苦澀非常的，要想吃到好吃的筍子，要先煮過再用涼水泡上幾天，聽小年這意思，難不成這裏的人并不知道竹筍怎麽吃？
林安晴朝着小年确認道：“小年你的意思是沒人吃它？”
“吃？”小年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安晴：“姐，這玩意兒有毒，是萬萬吃不得的，咱家雖然窮，但是眼下有了野菜，料想也餓不死，咱可不能自尋死路啊！”
瞧小年一本正經的勸說自己，林安晴沒在吭聲，她心裏頭已經有了打算。
要不怎麽說天無絕人之路呢！
早前她還在抱怨自己一個專攻農學的學生穿越到大元來毫無用武之處呢，眼下卻愣是讓自己發現了些足夠賺錢的法子！
她琢磨着等到了十月，自己就來這山裏頭挖竹筍，看這竹林裏頭，一次挖個三四十斤是不成問題的。
雖然林安晴不太确定竹筍在這裏是否能夠打開銷路，但即便是賣不出去，眼見着冬天就要來了，将竹筍給曬幹了，拿來做過冬的準備菜食是不會錯的。
“放心吧，姐姐保準讓你吃到沒毒的竹筍。”林安晴朝着小年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你得相信姐姐不是？”
“嗯嗯，好！”小年只當自家姐姐在胡言亂語，沒将她說的事情放在心上，沖着林安晴催促道：“姐，咱們快些去前邊看看吧，再有幾個時辰，太陽就該下山了。”
林安晴沒說話，小年沒說時間她還不覺得，這會兒她覺着自己的肚子餓得慌，早上出門的時候，林立倒是有讓他們兩姐弟帶點吃食。
可林安晴想着家裏邊本就只剩下了一株野菜，她覺着自己和小年在山上怎麽也能夠找到些充饑之物，所以啥也沒帶。
眼下出來小半天了，除了背簍裏的野菜，他們一無所獲。
林安晴在心頭嘆了口氣，她知道，眼下自己得要趕緊找到些充饑的東西才行，就算等到太陽下山，就算他們找到了吃食，只怕也沒力氣拿回去了。
想到這裏，林安晴沖着小年道：“小年，咱們去找點水喝吧。”
“好。”小年點頭，蹦蹦跳跳地朝前走，轉瞬卻是興致跌倒了谷底：“姐，這地方能有水嗎？”
“咋沒有！”林安晴微微一笑，依照她的認知，森林裏往往都帶有小溪，這梧桐山如此之大，想來有那麽一兩條水流，該是不足為奇。
幸運的是，林安晴和小年很快就找到了一條小溪。
兩人拿出火折子，就着溪水洗了從方才那破茅草屋裏拿的瓦罐，搭了個簡易的竈，在溪邊煮了些野菜吃。
雖說野菜不抵飽，但半天沒進食的兩人還是吃得很滿足。
将瓦罐洗了，又将竈頭毀掉。
林安晴想要去看看溪中是否有魚兒，卻被林小年緊張兮兮的制止了。
“姐，這溪裏的魚兒是逮不得的。”
“逮不得？”林安晴狐疑地看着小年，無法理解。
小年鄭重其事的解釋道：“咱們村子外邊有一條死人河，村子裏的老人說過除了每家每戶的井水，其他但凡是流過咱們桃花村的水都是從死人河裏頭流出來的，姐，你不會連着也忘記了吧？”
“早前姐不會說話，不太愛和村子裏的人說話，你也是知道的。”
林安晴聞言，轉轉眼睛，随口搪塞道：“先前墜了崖，很多事情也的确是記不清了。小年，你剛才說的死人河，具體是怎麽回事？就算這小溪裏的水是從死人河裏頭流出來的，為何咱就逮不得裏頭的魚兒了？”
“哎！”小年搖頭，越發畏懼了：
“早前村子裏很多人都在死人河裏頭撈魚，可後來一場洪澇過後，去死人河撈魚的人都有去無回。老人們說是洪澇害死的人化作了冤魂，在河底等着找替死鬼呢！”
林安晴原本還不以為意，可聽了小年的話，也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自古以為，很多事情就寧可信其有，她沉聲道：“你是說去死人河裏頭撈魚的人都死了？”
“是啊，不管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但凡去了死人河裏頭的都死了的。”小年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似的。
“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林安晴皺眉：“捕魚不是漁夫才會的事情嗎？”
“姐，那年洪澇讓好多莊稼都沒了，村子裏的人為了活命都想要找點吃的，所以才都想着來死人河裏頭撈魚啊。”
說話間，小年忽然想起了什麽，他的臉變得鐵青：“哎呀，姐，剛才咱們也吃過了死人河裏的水了，你說咱們會不會……”
“不會！”林安晴斬釘截鐵的打斷小年，心說如此荒唐的傳言居然被小年獸說得神乎其神。
想來當年那死人河裏頭或許也當真是出了不少事情。
只是聽小年的意思，當年撈魚的人很多根本就是毫無水性的人，既然不通水性，那麽被淹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可能當初去的人太多了，瓜分了當時漁民的收成；又或者只是因為人們怕去死人河的人越來越多，所以才編出這麽個有去無回的傳言出來恐吓人們，讓人們不敢再去。
退一萬步說，就算那死人河裏頭當真有什麽不可說的東西，林安晴也是自信自己不會怕了它！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優秀青年，還能對牛鬼蛇神怕了不成！
“不會？”小年瞪大了眼睛，驚慌地看着林安晴，以為自家姐姐說了胡話。
“當然不會。”林安晴淺笑，看了眼清澈的溪水，雖然魚兒不怎麽多，但還是讓她見着了幾條游得正歡的魚兒。
林安晴又看了眼周遭，找到幾根樹枝，随手便将自己那打滿了補丁的麻布衣裳給脫了下來。
迎着林小年不解的目光，林安晴将自己的衣裳捆在樹枝上，做成一個簡易的漁網，又将兩個背簍裏的野菜統統放在地上。
找不到繩子，林安晴就用自己的腰帶将兩個背簍并排捆在了一起，左右她的衣裳緊身得很，就算是不用腰帶也根本不用擔心掉下來。
小年被林安晴這一連串古怪的行動吓得不輕，他哆哆嗦嗦的看着林安晴，猶如看待一個怪物：“阿姐，你要做啥啊……”
“逮魚兒！”林安晴應了一句，沒做多餘的解釋，自顧走進小溪裏頭。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會讓小年覺得害怕，甚至給小年留下陰影，但比起這些，林安晴更在乎的是必須要給這個家足夠的食物。
小年的心思，她固然懂，但對她而言，沒有比讓林家活下去對她而言更重要。
好在溪水不深，只到林安晴的小腿處，但是林子裏的溪水太涼，雖說正是九月，剛剛下水的林安晴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将背簍和自己做的簡易的漁網放在溪水的下游處，三件家夥事兒并排起來竟然剛好是小溪的寬度。
看着已然将魚兒往下游的方向堵死，林安晴松了一口氣，剩下的就是去上游趕魚兒下來了。
林安晴上了岸，林小年連忙迎了上來，他的眼睛裏滿是淚水，一臉又怕又喜的神色：“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小傻瓜，你姐我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有事啊。”
林安晴揉了揉小年的頭發，沖着他笑笑：“小年你等着啊，阿姐待會兒給你看個好東西！小年，你幫姐姐看着背簍啊，不要被水沖走了才好。”
說話間，林安晴又撿了兩支只夠粗的枯枝握在手裏頭。她琢磨着自己只要在上方将魚兒趕去自己下的漁網裏頭去就行了。
“好！”
因為有了先頭的經歷，這一次，林安晴下水，林小年雖然也是擔心得緊，卻沒有如同早前那樣百般阻止了。
他緊張兮兮的蹲在岸邊，看着自家姐姐在水裏不斷地走着，心裏頭默默祈禱着，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