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簽售會那天不小心撞到黑發練習生的丸子頭女生看了眼時間，指針已經指向了八點鐘。

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天之後，顧清清就總是想起對方轉過頭看着她笑起來的樣子，好聽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低聲道“沒關系”。

微微垂下來看着她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

顧清清擡頭看了眼牆上的4seven海報，心裏在不斷掙紮。

她一邊覺得自己不應該去看別的愛豆，一邊又忍不住想看一眼那個男生在節目裏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他跳起舞來會是什麽樣，唱歌會不會很好聽，鏡頭會多還是會少，如果自己不給他投票的話……萬一就差自己那幾票能出道呢？

腦子裏天人交戰的顧清清偷偷用小號關注了無限青春的官微，每天都刷首頁看看有沒有消息，她甚至還開會員給秦陸投了三票，每次看着桌上買周邊送的安銘迷你立牌都忍不住心虛。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爬牆。以前有粉圈玩得好的朋友被其他愛豆圈粉之後，顧清清雖然不會指責對方什麽，但心裏到底還是覺得自己更加長情，更真心，能陪哥哥們走更久。

可是現在顧清清看着牆上的鐘表，将腦袋在一米高的柔軟布偶熊裏埋了兩分鐘，還是決定遵從內心打開《無限青春》看上那麽一眼……就看一眼！

她眼睛亮晶晶的打開網播平臺，因為平臺主推的綜藝節目，主界面上就是四位導師的海報，點進去就能看到第一期的标題了。

顧清清莫名有點緊張，屏住呼吸點開之後，第一時間看了眼進度條，135分鐘。

哇，第一期有兩個小時！

有點開心的顧清清興奮的跳了前面的廣告，第一個出現在畫面裏的人是制作人崔志浩。她對演員圈子不太了解，但也看過對方幾部大熱劇。節目後期渲染的氣氛很好，崔志浩不愧有演員的臺詞功底，講述練習生們即将訓練出道的過程時說的顧清清都有點跟着熱血沸騰。

練習生們選座位的部分，顧清清看的有趣，但還是一心念着秦陸什麽時候出場。

但很可惜，她等了半天，發現秦陸選座位的部分被剪掉了。

顧清清在心裏罵了好久的剪輯師，直到在評級舞臺中看到熟悉的黑發練習生走到臺前，才激動的忘記了剛剛的氣悶，目不轉睛的繼續看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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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期還算有良心，給秦陸的part不算短，顧清清全程不快進的看完，又忍不住拖進度條回去又看了一遍。

鏡頭裏的秦陸跟現實中一樣好看，五官細致立體，下颚線很柔和，黑發細碎而柔軟。

他清唱了一首歌，是顧清清從沒聽過的陌生調子。

瘦削卻脊背筆直的男生站在玻璃質的舞臺中央，明亮的燈光将他溫柔的籠罩着，閉着眼睛平緩安靜的唱歌時，好像所有煩惱都一瞬間離他遠去了。

很幹淨清澈的嗓音，沒有任何技巧修飾，但是自由輕快，好像能看到霧色漸濃的遠山，逐漸隐沒在萬籁俱寂的夜色裏，明亮的燈火一閃一閃，炊煙緩緩的飄到不知名的遠處去，聽得久了，熨帖而又安心。

真好呀，顧清清聽着聽着只覺心裏安寧，她看着男生唱完後抿抿唇露出一點摻雜着懷念的笑意，總覺得這首歌是有故事的。

只是每個人聽到的曲調相同，心裏構想出來的故事卻是屬于自己的，沒有相同的人，也沒有一模一樣的故事。

顧清清抱着懷裏的布偶熊，魔怔一樣的拖着進度條把這一段看了好多遍，秦陸的每一個神情，都讓她覺得心跳加快。

她忍不住心裏想，沒有人能看到這一段表演之後不對秦陸感到心動，沒有人。

剛剛為了不被打擾，顧清清是關了彈幕認認真真看的，但現在她忍不住想知道其他人到底有沒有被這一段圈粉——

有的話證明看節目的人是有眼光的，她就開心到上天！沒有的話那她就……就再買N個號也要把秦陸投到第一！！

視頻稍稍反應了一會兒，随即争先恐後湧現出大量彈幕，密密麻麻的幾乎将整個屏幕都鋪滿了。

[噢噢這個練習生長得好好看啊，這才是愛豆該有的水準嘛]

[他走上來這幾步怎麽這麽好看，腿好長好直啊！眼淚從嘴巴裏流了出來哈哈哈哈哈]

[這是什麽歌沒有聽過诶？感覺好好聽啊，有誰知道能告訴一聲嗎]

[沒聽過 1，開聽歌識曲沒有識別出來，應該是原創]

[好好聽。感覺好舒服治愈啊，哪個能人可以把這段音頻截出來，我想單曲循環~]

[預言家來了，我覺得這個小哥哥必定能占據一個出道位，坐等挖墳哈哈]

[啊啊啊啊我從今天起要pick他！我一會兒要去搜搜他有沒有微博]

顧清清越看越高興，每一條都不肯放過，只要是在讨論誇秦陸的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激動又快樂，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真好呀，顧清清希望全世界都來喜歡他，都能看到他的好。

她打開微博，再次搜索秦陸的時候，發現有人已經開始申請創建超話了。

只是申請人數還遠遠不夠，顧清清立刻切號幫忙，微博自動提示[你是第4位申請開通‘秦陸超話’的微博用戶]——

她看着這行字，心砰砰砰直跳，她們要有家啦！

等第一期播完過上一段時間，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上秦陸來給他投票，到時候她們可以在超話裏讨論節目裏秦陸的鏡頭，刷詞條安利，未來還會有畫手太太、修圖太太、應援站子、後援會還有站姐們……真好啊。

顧清清原本想說只是看一眼這個節目就好，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辦法說服自己。

她想給秦陸投票，把他送到出道位，然後看着他有越來越多的舞臺，看他走到更遠的位置。

或許她給秦陸的愛也不會是永遠，或許有一天她也會喜歡上別人，但是現在這一刻，她願意給秦陸她所有的真心。

顧清清在微博搜索“秦陸”，點實時看到很多人在說自己入坑了。

[奶茶重度患者V：哈哈哈看無限青春pick了秦陸！首頁的友友們沒看的速速去看，看了必入坑，入股不虧！[哆啦A夢開心]]

[拿着我的平底鍋吃雞V：我真香了哈哈哈，之前還跟朋友很嫌棄的吐槽說堅決不會看，結果今天出于好奇瞄了兩眼發現寶藏真多啊啊啊啊！博愛的我第一期看下來pick這幾個：秦陸，廖俊辰，看預告還有個超帥的韓蘇言，暫時就這些[憤怒的小鳥聳肩]]

[再也不搞選秀了V：我又又又掉坑了……真行_(:з」∠)_之前拼命投票結果出道後我最喜歡的兩個老死不相往來，搞得我傷心了好久感覺選秀ptsd了……但是我還是偷偷看了節目然後忍不住掉坑了QAQ啊這該死的cp感，我太上頭了靠，為什麽我總是在選秀節目裏真情實感磕cp[大哭]真的絕美，太好磕了……球球老天別再讓我pick的寶藏cp鬧掰，我太吃秦陸和廖俊辰這一款了[流淚]]

[投投投投投小秦：看完節目我火速去買了幾個號以表誠意哈哈，從今天開始秦陸就是我鵝子啦！陸陸給我沖，本絕世好媽媽從今天開始給你投票啦，一定要出道呀]

[今天能忍住一個小時不看手機嗎V：資深秀芬實在想出來嚎一嗓子，好幾年都沒有質量這麽高的選秀了啊！！我好喜歡秦陸啊，我第一次想以後都不再爬牆[流淚]從今天起秦陸就是我的白月光]

[再不剪視頻就吃鍵盤V：純路人嗯，跟風第一次去看了波選秀咳咳。有的地方無聊我就快進了，但是也有覺得蠻不錯的人~看完秦陸我總覺得能免費看這種級別的帥哥不投票好像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我剛剛特意注冊賬號投完了hhh祝他順利出道！以後還會關注，可能會給他剪視頻[捧心]]

看到這裏顧清清發現這居然是一個紅V，發布時間是十分鐘前，評論已經有好幾百了。她忍不住點進這個人的id看了一眼，發現微博認證是知名視頻剪輯up主，微博粉絲有五十多萬。

天，這一波安利應該會很有效果！

與此同時，秦怡涵在同學們的狂轟濫炸之下還是去看了節目。看完秦陸的表演之後，她有一點懷疑人生了。

這個渾身好像在發光的人是秦陸？那個給她媽打小報告、心眼小的像根針，整天就知道裝好人滿肚子壞水的秦陸？

他能唱出這樣的歌來嗎？

這首歌秦怡涵從來沒有聽過，她也從來不知道秦陸唱歌居然可以這麽好聽。

更何況……

彈幕上一片檸檬飄過，仿佛在玩削水果。秦怡涵滿腦子秦陸又在搞什麽飛機，肯定是在坑我。

總之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但是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就不由自主想起上次見到秦陸時對方的反應。

秦怡涵的直覺一向很準。可是無論她怎麽回憶，都覺得當時看到她的時候，秦陸好像是真心對見到她感到高興。

怎麽會呢。

她來不及糾結多久，就被不停震動的手機拉回了注意力。

肯定又是來找她尖叫的。

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回過于熱情的同學，秦怡涵沒有立刻去看消息，而是繼續先看節目了。于是她也不知道，她錯過了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

導致在未來的幾個小時之內，事件開始迅速發酵。

節目播出一個小時以後，網播平臺上各個練習生的票數每次刷新都有大幅度變化，尤其是秦陸幾乎是像坐火箭一樣直接飙升了三位，甚至已經逐漸開始離一直維持在第一位的廖俊辰很近了。

《無限青春》的點擊量非常驚人，而湧入觀看的人大多都是感興趣才會看的，也就是說其中很大一部分觀衆都會轉換成某一個或某幾個人的粉絲。

廖俊辰作為主題曲成片的初C，在節目播出之前粉絲量就很可觀了。然而觀衆永遠比粉絲數量更龐大，路人投票在初期是能直接影響排名變化的。而廖俊辰的排名原本一直牢牢穩固在一位，現在眼看着就要被秦陸追上，不少廖俊辰的粉絲都有點急了。

有理智的粉絲只是擔心廖俊辰保不住一位于是抓緊切號投票去了，但總有喜歡陰謀論的粉絲在想會不會是節目組操控後臺數據。

[今天想吃鴛鴦火鍋V：哈，這一幕怎麽這麽熟悉呢？以前搞女團的時候節目組就有前科，這節目才剛播出秦陸就暴漲這麽多票，是不是又想搞初C祭天的劇本，踩着唱跳天花板水準實力強的上位啊？皇族這麽早就出來了？]

有喜歡秦陸的觀衆在搜大名實時看見了，忍不住生氣過去留評說你又沒有證據不能張口就來，就不能喜歡秦陸的人多嗎？

秦陸連個公司都沒有，哪裏來的後臺啊，況且這才剛開播，皇族也沒有這麽個皇法的吧？

也有廖俊辰的粉絲在底下勸删，節目剛開始播，而且第一期裏廖俊辰還主動跟秦陸說話了，肯定是關系好才會這樣。

沒必要現在就開始樹敵，根基不穩會容易勸退新粉。

粉圈還沒有正式建立，還是應該互相友好一點有利于雙方發展。

可是粉圈之間的摩擦往往是從一個很小的點開始發酵的，而一旦開始你來我往，就容易跑偏，越扯越遠。

直到一個廖俊辰的粉絲放出了一段視頻，事情的走向就開始控制不住。

[香草冰激淩甜甜的V：看看這段視頻呢，皇族小心還沒登基就要塌房哦，嘻嘻。[視頻鏈接]]

點開之後是有些晃動的手機鏡頭，顯然是臨時起意錄制的。視頻畫面中，黑發練習生穿着快閃那天的校服式西裝，站在兩個女孩兒身邊，能清晰聽到他問“你怎麽來了？”

結尾是秦陸笑着問女孩：“你要不要來看我公演？”然後圍觀的人一片激動的抽氣聲。

視頻很短，也就不到一分鐘，這個短視頻很多人都沒有看過，一發出來很快火了。

雖然評論裏有秦陸的粉絲說這可能就是秦陸的妹妹，但是廖俊辰粉絲中喜歡帶節奏的那部分不關注真相，她們只是要咬定秦陸疑似有女朋友。

秦陸目前的核心粉不如作為初C的廖俊辰多，評論壓不住，接近事實的評論被摁在了最下面，前排全都是在說秦陸粉絲塌房的。

節目剛剛播出不久，正是熱度最集中的時候，大多數混粉圈的人都會到微博上逛逛，于是這個視頻的點贊很快破千，轉發裏都是一頭霧水的觀衆——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而這時候，沒看手機的秦怡涵對網絡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