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因為不像路西和其他4seven成員的應援那麽財大氣粗，所以秦怡涵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現在順着朱雲珊指着的方向看過去，秦怡涵才看到那一小片區域的應援。
花牆看上去相對簡陋一些，應該是應援資金在初期尚且不夠充足，但依然能看得出粉絲們很用心。
看得出設計的美工應該審美很在線，顏色并不浮誇，綠色的葉片間點綴着星星點點的滿天星，白色和素淨的藍色與綠色的植株交相輝映，漂亮的白色小燈一閃一閃，看起來有一絲淡淡的溫馨。
簡單卻裝點的很漂亮的花牆上有秦陸的拍立得照片，應該都是用節目中截取的圖片定制的，每一張都精心挑選過。穿着白襯衫的輕輕唱歌的秦陸，第一次穿上訓練服的秦陸，快閃現場身着校服式西裝的秦陸。
幾個女孩子很開心的圍在花牆前面，有的人懷裏抱着訂做的Q版娃娃，跟花牆合影留念。
“好漂亮！大家好棒！”
“這次的應援資金是‘野媽’和‘神跡應援站’皮下自己出錢湊的，超話裏招了幾個願意來幫忙的姐妹連夜親手布置出來的，通宵到今天早上六點多才做完……就是為了想讓秦陸第一次的公演能夠感受到大家的心意。”
“這個位置是姐妹提前好久來占的，雖然不能跟前輩粉絲那種規模比，也不如她們人多，但是大家都很開心！”
“陸陸一會應該就快到了，希望他能看到我們的心意！”
“一會兒我得再去灌一杯咖啡，熬了一夜實在是太困了……”
秦怡涵聽到她們在一邊輕快的說着，心裏有些發怔。她看着照片和小型立牌上秦陸好看的笑容，第一次意識到，秦陸真的開始有粉絲了。
粉絲的愛是最純粹的，她們不要求任何回報，做這些應援在不追星的人看來其實完全沒有什麽意義，但是她們只是努力想要讓喜歡的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在默默的支持他。
不需要換來一句“謝謝”，也不需要特別對待，只要他在看到的時候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就會獲得很簡單的滿足和幸福感。
那些女孩子們臉上都帶着憧憬和期待，跟秦怡涵在面對路西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那個會跟秦怡涵搶零花錢、仿佛長不大的讨厭鬼，現在不知不覺中也成為了別人美好的夢。
Advertisement
這種感覺很奇妙，秦怡涵一時間有點描述不來自己的心情，只是她現在已經把自己剛剛要跑到路西的應援牆那這件事給忘了，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想起上一次公演的時候，站在自己咫尺距離的秦陸，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很遙遠。舞臺上明亮而璀璨的光籠罩住他，笑容跟平時自己見到的秦陸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表演結束後微微垂落下來的眼睫，有一點淡淡的溫柔。如果是那樣的他，秦怡涵也會忍不住發怔。
或許有一天，秦陸也會像路西一樣，成為數萬粉絲心中遙不可及卻明亮又溫暖的星星。
成為一束看得到摸不着的光，一個笑容可以讓人重新振作，也可以讓人因為懷念和感傷酸澀不已。
秦怡涵突然想到秦陸在第一期時候說過的話。
那時候秦怡涵心中嗤之以鼻，即使彈幕上都在刷着“上天欠我一個秦陸這樣的哥哥”，但她心裏對于他說的話是不相信的。
潛意識裏，秦陸在她心中還是那個壞事做上九十九件，也不會後悔的煩人精。
但是現在，這種念頭似乎扭轉了一些。記憶裏的秦陸跟眼前的秦陸重疊、替換，漸漸地，曾經那種讨厭的感覺模糊了一些。
“秦怡涵，你不拍照嗎？幫我拍一張嘿嘿！”
被朱雲珊的聲音拉回思緒，秦怡涵胡亂的點頭又搖頭，接過對方的手機給興奮的同學拍了幾張照片……跟秦陸的應援花牆。
只是，一直圍攏在秦陸花牆前的人原本挺欣慰的看着有粉絲陸續來合影，半晌卻看着秦怡涵“咦”了一聲。
秦怡涵一瞬間意識到某個問題。
她似乎在微博上，為了辟謠發過照片。而上次來的時候大概是因為現場粉絲含量還不算高，秦媽又跟着一起的緣故，有長輩在總不好過于明顯的關注。
然而現在，就在秦陸的應援牆前，秦怡涵發現幾個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很快，一個女生率先驚呼一聲，打破了平靜：“……小姑子？！”
秦怡涵：“……？？”
她傻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關系進展的挺快啊朋友？這就跟我哥領證了？
随後立刻被接二連三認出來的秦怡涵，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幾個小姑娘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她，興奮的跟親眼見到愛豆本人差不到哪兒去：“真的是小姑子卧槽！”
“別跟我搶，撞老公了，犯法。”
“不不，你們這群人，陸陸還沒成年呢，那明明是我兒子！”二十來歲的女生眼神晶亮，一臉“慈愛”的看着秦怡涵，“這我素未謀面的親閨女。”
秦怡涵誠懇搖頭：“……倒也不必。”
她在衆人熱情的視線中，準備拉起朱雲珊跑路。
好在這個時候，女生們的注意力被拐進視線中的大巴車吸引走了。
秦怡涵一邊趁機溜之大吉，一邊鬼鬼祟祟的捂着臉躲在人群中，同樣看向大巴車的方向。
秦陸……啊呸，路西要來了！
車上。
第二場的流程跟上次不同，所有人昨天彩排完畢之後回酒店休息，然後今早直接在酒店完成妝發，這樣到場館後只需要進行服裝更換就可以直接上場。
這一次的演出服跟上次有很大的區別，每個組都經過了精心設計，無論是舞臺效果還是妝發都更加用心。練習生的人數在不斷減少，舞臺質量卻是在逐步提升。
跟4seven舞臺合作的噱頭作為宣傳發布出去，來看公演舞臺的觀衆勢必要急劇增加。也正因此，節目組對待這次的舞臺更加用心，現場再三調試，确認務必能夠達到最佳效果。
大巴車後排座上，秦陸這一組的精神狀态跟昨天已經不一樣了。
王青一改昨天的煩悶焦躁，态度平和，眼神中只有無盡對舞臺的野心和信心。于子非看起來一如往常，似乎有些困倦，但并沒有再強迫症一樣的反複輕聲練習。
節目組已經預備将組內發生的事作為沖突剪進正片裏，到時候自然會将欲揚先抑和懸念放大到極致，讓觀衆們看到前後的變化和調整的始末。
在這其中，秦陸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導播，也被秦陸與衆不同的做法驚住了。
而現在，這位像定海神針一般可靠而叫人安心的練習生，正在閉着眼睛休息。
化妝師給他化了一個特別的妝容，為了不劇透，秦陸暫時戴上了松垮的漁夫帽，既不會壓壞做好的發型，也不會過早的将妝效暴露在場館門口的粉絲們。
他們隊伍的服裝整體風格和顏色相同，都是幹幹淨淨的白色。
只在細節上有所不同，比如有的流蘇在領口，有的則設計在袖口。款式也有所不同，但都比較相近，整體感明顯，一看就是一個團隊。
飛行嘉賓也一樣，路西換上演出服後，就跟同樣穿上訓練服的效果一樣。至少不會作為個人帥的太過突出，服裝加成使得王青都沒有那麽泯然衆人了，也有了一點說不出來的蘇感。
演出服昨天試過之後被留在了後臺化妝間內，今天還是穿着私服過來。
一路上，所有練習生們都在養精蓄銳，興奮在昨天彩排時就已經發洩了一部分，現在唯一想做到的就是将舞臺呈現到最好。
随着車子離場館越來越近，練習生們都聽到了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更響亮的粉絲應援聲。
現場畢竟是選秀節目的主場，4seven的大粉提前在微博上打過預防針，約束看現場的姐妹不要過于喧賓奪主，只在蒸煮表演的時候應援就好。現在練習生們剛剛到場，粉絲們幾乎都是第一次跟正主見面，自然不好壓過她們的存在感，不然會給4seven招黑。
現場應援該做的都做了，排面也有了，剩下的差距過于明顯，再争屬于欺負人，不争也罷。
不過說實話，以選秀節目才剛剛播出兩期的情況來看，現場的粉絲密度其實已經遠遠超過4seven粉絲的預期了——
高位練習生的粉絲數量非常可觀，甚至秦陸還有了花牆應援，盡管面積不大，但是足以看出粉絲的心意。
位置也好，剛好就在大巴車停下不遠的地方，下車之後只要稍一注意就能立刻看到。
保安們努力維持現場秩序，粉絲們也挺講道理的，并不擁擠，維持了一定的距離趕到大巴車前面。
第一個下車的是蘇青岚，現場頓時響起一陣激動地尖叫。
“牛奶皮膚蘇青岚！！rap超神蘇青岚！！”
“蘇青岚給麻麻沖啊！！”
頭一次正面聽到這麽清晰的應援聲，小卷毛傻愣愣的頓了兩秒反應了一下，耳朵蹭的一下漲的通紅。
他慌亂的連連擺手，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随後下車的練習生們都被現場這人山人海的場面驚到了，心裏都忍不住升起一股興奮和幸福感。
原來這就是被人喜歡，被人注視和支持的感覺。
愛豆與粉絲之間，原本就是互相溫暖，雙向奔赴。
拼命練習的無數個日夜，支撐着練習生們一步步走過來的就是對這一刻的向往。有人能真切的看到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所有流過的汗水都在這一個短暫的瞬間得到了報償。
而無數個粉絲分散在世界上不同的角落裏，因為同一場表演而感動，因為同一個笑容而溫暖，這些美好的碎片或許只是生活中小小的點綴，也或許能夠點亮一個人心中原本昏暗迷茫的角落，讓她可以重新振作。
路西下車的時候，4seven的粉絲忍不住發出一陣小範圍的驚呼。
“路西好像今天格外好看！”
“我也這麽覺得，狀态真好呀，不熬夜之後也不會像之前那麽憔悴了。”
他下車之後笑着朝各個方向微微鞠躬，引得練習生們的粉絲也忍不住有點心動。
路西的目光在掃過人群的時候，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他怔了一下，朝那個女生點頭示意。
對方好像沒想到他會這麽做，卻眼神明亮的回應了他一下。
路西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不遠處正對着他的花牆上。
自己的應援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但是路西沒想到秦陸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也有了應援。
所以秦陸下車之後，路西笑着擡手朝他指了一個方向，很快陸粉們就激動的看到秦陸朝着她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陸陸看過來了！”
“我好像跟他對視了嗚嗚，陸陸戴漁夫帽也好好看，就是隔得太遠了有點看不清。”
秦陸看清路西指的是什麽之後，一向平靜無波的眼睛少見的愣了一下。
很漂亮的花牆，滿天星中布置着很多自己的照片，還有卡片和Q版娃娃，能看得出是自己，穿着錄制主題曲時的校服式西裝。
除了鮮花，還有定制的人形立牌，周圍纏繞點綴着星星形狀的小燈，一閃一閃。
最上面有一行粉絲手寫的卡片牆，用馬克筆寫着幾個大字：你是我們的星星。
秦陸安靜的看着那面牆，每一個小小的飾物都是珍貴而閃着光的心意，是一些自己從未見過的女孩們認認真真布置出來的，只是想讓他看到。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粉絲的應援。
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從來不是用金錢能夠買到的。每一張照片都顯然經過精心挑選，被小心翼翼的挂在花牆前，是女孩們最美好最純粹的給予。
他抿着唇，朝着花牆的方向深深鞠躬。
女孩們愣了一會兒，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忙碌了十幾個小時，連飯都沒有時間吃，很多人都覺得她們做的這些事根本就沒有意義。
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花了那麽多的心思去做每一項，就是為了最終能夠讓秦陸看上一眼。或許很多時候應援甚至都不會被正主看到，直接從後門進場館的話，就可能會錯過了。
即使是能被看到，用過這一次之後，公演結束之後就要立刻拆掉。
辛苦這麽久，整個花牆比起花錢更多的是費時費力，更要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才能完成。
但現在，無論再累都值了。
陸粉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哭，只是看着秦陸朝着她們的方向彎下腰，就忍不住又幸福又心酸。
“不要鞠躬嗚嗚嗚。”
“陸陸我們愛你，很愛你。”
“我們一定會送你出道嗚嗚嗚，寶貝加油！！”
路西看着秦陸，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剛出道時的自己。會有粉絲在公司樓下等他，也不要求合照或者簽名，就很小心翼翼的跑過來給自己送一盒創可貼，一封手寫的信，告訴他不要太累，她們會一直支持和陪伴他，然後小聲的說一句“加油”。
那時候路西還沒有紅，喜歡他的人很少，但每一個都有能夠讓人回想起來便感到溫暖的純粹的真心。
真好啊。
他看着女孩們嗚咽着給秦陸加油，用胳膊擦眼淚哭花了畫好的妝，而秦陸直起身，眼神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但又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他沒有說謝謝，也沒有說我會努力。
但是他好像又都說了，所有沒說出口的話都在那一個鞠躬裏。
這世上努力的人有很多，但秦陸身上有他自己獨一無二的閃光點。
他不會許諾，不會将自己的目标不停的講給所有人聽，但他已經在最開始就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所有的真心，都不會被辜負。
秦陸會用最好的舞臺作為回答。
這曾經是路西最希望和粉絲之間能夠維系的關系，但這種關系在最初似乎存在過，最終卻随着現實将這種互相的陪伴和支撐變成無形的壓力。
不止是路西，圈裏的大部分明星都是這樣。曾經的純粹好像永遠都會随着名氣的升高而變得混亂不堪，如果是秦陸的話，會不會有所不同？
秦怡涵站在人群中，目光定定的落在秦陸身上。
這種感覺并不是錯覺，她哥好像變得以前不一樣了。這種變化并不令秦怡涵讨厭，仿佛那個永遠自私的讨厭鬼變得成熟了，終于能夠學會體會別人的心意。
秦陸從小到大都有很多人喜歡。
但是秦陸誰也不喜歡，并且對于別人的喜歡并不尊重。秦怡涵曾親眼看到他很禮貌的跟喜歡自己的女生說對不起，然後在對方離開後随手将禮物扔進了垃圾桶。
可是現在，秦怡涵很确定秦陸并不是在演。
他真的變了。
場外，有粉絲從大巴車停下開始就在錄制視頻，因為手機并不能帶進公演場館，只有在外面能拍。
而剛剛秦陸對陸粉們的回應，被全程錄了下來，并很快上傳到了微博和某音上。
這個視頻高糊，又晃，但是粉絲們依然把這個視頻轉了一遍又一遍。
被某音的剪刀手們加了一個适合的bgm之後，更加好哭，直接讓秦陸當天的票數一騎絕塵。
[今天也好喜歡秦陸V：我不允許我的主頁上沒有人看到這個視頻[流淚]我沒有粉錯人，我喜歡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要一心一意的陪着他，從無人問津的小朋友，到閃閃發光的大明星[視頻鏈接]]
[不吃蘿北的小腦斧V：我不要你給我們鞠躬，我要你站在舞臺上永遠發光，要你挂在天上，做我的月亮和星星[流淚][流淚]]
現場。
現場觀衆開始陸續檢票入場，這一次場館經過全部重新布置，比初公演的舞臺更能帶動現場氛圍。
初始光線在準備時昏暗下去，場館內的冷氣很充足，原本因為天氣炎熱而頭腦發悶的觀衆們都精神一振，舒服了很多。
她們興奮而又焦急的等待着，期盼着公演能夠快點開始。
後臺，練習生們開始迅速按順序分別換裝。
最先上場的是rap組，這樣可以在開場的時候就将場子快速熱起來，所以需要相對炸一點的舞臺。粉絲最多的廖俊辰作為核能被安排在rap組最後一組出場，蘇青岚那一組的舞臺效果同樣不可小觑，被放在第一場點燃現場。
小卷毛今天的服裝跟他平時的風格相差極大，搭配上妝容仿佛氣場都不一樣了。
蘇青岚這一隊的平均實力原本不算強，但練習相當刻苦，并且有蘇青岚的“抽象卻有用式”教學，舞臺效果應該能出乎很多觀衆的意料。
出于跟他一組的方澤坤的影響，蘇青岚這一組服裝全員配置鉚釘元素，效果配上歌在舞臺上倒是意外的合适。
其他等待上場的練習生們依然在後臺等候，可以通過現場拍攝全程觀看。到時候練習生們的reaction也會被放到節目中去，選取有意思的片段播出。
昏暗的燈光突然變得明亮而耀眼時，所有現場觀衆忍不住發出一聲興奮的尖叫。
許久未見的崔志浩制作人身穿蔚藍色西裝走出來，在呼聲中微笑着宣布公演即将開始。
“各位觀衆制作人們，準備好了嗎？《無限青春》第二次正式公演，練習生們将帶來全新的舞臺。”
現場反應相當熱烈，幾乎已經迫不及待。
“這次舞臺将分為rap，dance，vocal三組。練習生們将在不同位置進行甄別考核，由觀衆制作人們根據他們的表現進行投票。”
他眨眨眼笑道：“這一次不止會是練習生們之間的較量。”
底下的觀衆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了，4seven的粉絲都開始激動的喊他們的名字。
“是的。”崔志浩制作人微笑着道，“第二次公演舞臺，将由4seven的成員以及四位導師跟練習生們組成全新隊伍，共同完成舞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