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來是他!
耿炎當即火冒三丈,他摁住失控的江沐,低吼道,“你別逼老子動手!”
江沐雙手被摁在頭頂,整個顫栗如冷風中的枯葉,哭的相當凄慘。
耿炎被江沐這模樣弄的一頭霧水,也滿肚子懊惱,好好的興致也被掃的一幹二淨。
恍惚的江非逐漸從噩夢的陰霾中脫身,也終于看清了身上人的臉,一時間仿佛看見了救世主,委屈随着淚水再次奔湧而出。
“言……言哥。”江沐哭着喊道,“言哥……”
耿炎臉色很不好看,“清醒了?”
江沐抽噎噎的沒有說話,濕潤的眼睛一直看着耿炎。
耿炎被看得的更加心煩,他翻身準備坐到床邊,結果江沐突然坐起身,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江沐将臉埋在耿炎的胸口,再次哭了起來。
耿炎低頭看着懷裏哭的一塌糊塗的人,不耐煩的道,“有什麽好哭的,我不是什麽都沒做了嗎?”
江沐搖搖頭,想解釋自己不是因為耿炎才哭,但抽噎的太厲害,反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收緊手臂,将耿炎的腰抱的更緊。
耿炎抓了抓精短的頭發,心底感嘆自己只是想開個葷,怎麽就這麽困難。
這他媽哪是要搞黃色,分明是在哄孩子啊。
“行了行了,先撒手讓我下去。”說着,耿炎掰開江沐摟在腰上的手臂,然後坐到床邊穿內褲。
江沐這才發現耿炎是沒穿衣服的,迅速收回目光,下一秒發現自己也是□□,連忙拉着一邊的被子裹住自己。
坐在床邊的耿炎扭了扭脖子,身上的邪火也沒了,一時糾結着要不要先跟江沐調個情,然後待會兒游戲繼續。
耿炎轉身看着坐在床頭的江沐,眼睛還濕着,但看着冷靜多了。
“酒醒了嗎?”耿炎問道。
江非擡手擦了擦眼睛,低聲道,“醒……醒了,就頭還……還有點暈。”
“那你吐了我一身你知道嗎?”
江沐露出驚愕的表情,心虛的小聲問,“不……不會吧。”
耿炎眉頭一橫,“怎麽不會,你也真是的,不能喝酒還喝那麽多,逞什麽能,剛真是累死我了。”
“言哥讓我喝,所以我……我才……”
“哦,現在又怪起我了。”
“不……不是的。”江沐連忙道,“我……我是不想掃言哥的興,我想我多……多喝點,言哥也能……能高興點。”
耿炎看着江沐那擔心自己會生他氣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可憐,有些不爽。
“賀謙言他值得你這樣喜歡嗎?”耿炎脫口道。
江沐茫然的看着耿炎。
耿炎捏着眉心,也懶得去解釋自己剛才那第三者似的用詞,而是淡淡道,“那今晚還能不能做了?”
江沐知道耿炎的意思,臉色竭盡自然的道,“我……我聽言哥的。”
“真聽我的?”
江沐搭在被子上的手緊攥着,幾秒後才喉結滑動着“嗯。”了一聲。
耿炎這才眉開眼笑,傾身在江沐光潔的前額親了一口 ,然後溫柔道,“剛才你說想喝水,口渴了是吧,炎哥這就給你去倒杯水。”
耿炎臉色當即三百六十度轉彎。
對待即将寵幸的小情兒,他耿炎可不是一般的體貼。
耿炎起身離開房間,不一會兒端了杯熱茶過來。
江沐看着杯口的熱煙,小聲道,“言哥,好……好像燙……”
“燙什麽,不燙不燙。”
心裏只顧着趕快撲街眼前的小家夥,耿炎便迅速示範着喝了一大口,結果下一秒嘴裏的熱茶就全噴在了床邊的臺燈桌上。
江沐噗的笑了起來,想心疼的關慰幾句,但一時笑的直不起腰。
耿炎被燙的直吧嗒嘴,好一會兒才緩過勁,轉頭看着咯咯笑不停的江沐,心情竟也不知不覺的好了起來。
江沐裹着被子往床邊挪了挪,看着臺燈櫃上的一片狼藉,連帶着一直放在臺燈旁的相框上也沾滿了水跡。
江沐伸手拿過那個相框,順手抽了桌上的兩張抽紙擦起相框照片。
耿炎又有點不高興了,“這時候怎麽又忙這個了。”
江沐擦的很認真,輕聲道,“水會滲進邊縫濕到裏面的照片,這照片已經很多年了,受點潮很容易損壞。”
耿炎見江沐這麽寶貝這張照片,下意識的勾着腦袋看了一眼,發現那居然是張全家福,年輕的一男一女,男人的懷裏抱着一個看着只有六七歲的男孩……
男孩穿着雪白的襖子,黑色的小皮鞋,戴着淡藍色的針織圍巾和帽子,圍巾上上面還印着小小的梅花鹿,對着鏡頭笑的十分開心。
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秒,耿炎盯着照片上的男孩,漸漸瞪大雙眼。
轉瞬間,一陣強烈的熟悉感幾乎要沖破他的天靈蓋。
江沐并未注意到耿炎的異樣,剛準備将擦幹的相框放回桌上,就被一旁的耿炎一把奪去。
耿炎看了看照片,又忽地轉頭看了看江,逐漸分崩的面容就仿佛發現了什麽驚駭世俗的真相。
江沐看着有些神經質的耿炎,有些不安道,“怎……怎麽了言哥?”
“這……這是誰?”話一出口,耿炎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顫抖着,“這照片上的人,是誰?”
江沐對耿炎表現的異常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道,“上面是我爸媽,不過……不過他們早就不在了。”
“那照片上的這個男孩……”耿炎盯着江沐,聲音都有些發虛,“是……是你?”
江沐點點頭。
耿炎霎那間如遭點穴,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腦嗡嗡鳴響。
“小……小湯圓?”耿炎幹澀的聲音,仿佛從唇縫間飄了出來,“你小時候是……是叫這個嗎?”
江沐愣了愣,歪着腦袋一臉困惑,“言哥怎麽知道?”
耿炎從床邊騰的站了起來,更加震愕的看着江沐。
那時候的那個男孩……
居然是他!
耿炎怎麽也不會想到,那個曾在他絕望中給予他生存希望的男孩,會在十五年後,這麽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叫江沐。
是自己那個孿生兄長的戀人。
又是此刻被自己視為獵物的男人。
不。
他是自己被抛棄後的十幾年來,遇到的,唯一的人間溫暖,他給自己的不僅是活下去的希望,還有對這個世界的諒解。
“言哥...”江沐見耿炎跟魔怔了似的,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眼中淚光閃爍,像哭又像笑。
江沐擡手在耿炎的眼前揮了揮,再次道,“言哥你....你別吓我啊。”
淚霧模糊了耿炎的視線,眼前的人影随着記憶,開始與十五年前那個小身影緩緩重疊。
冷冽的寒冬,漫天的雪白....
那個時候,剛從買自己的富商別墅裏跑出來的耿炎,赤着雙腳沿着一條路狂奔了十幾分鐘,最後到了母親帶他住過的小賓館附近。
那時候,耿炎堅信自己母親一定會回來接自己。
耿炎從垃圾桶裏找了兩塊布包在腳上作鞋,晚上就蹲進賓館旁巷子內的大垃圾桶裏,裏面有人丢掉的一床破被,夠他勉強抵禦夜裏的寒冷。
饑寒交迫的度過兩日,一個住在小賓館對面酒店裏的男孩發現了他,他跟父母住在酒店的四樓,打開窗戶就能看到蹲在對面巷子垃圾桶旁的耿炎。
耿炎也發現了他。
在某個午後,裹着一塊別人丢掉的破棉衣,蹲在牆邊瑟瑟發抖的耿炎,一擡頭就看到路對面的酒店四樓,一個男孩趴在窗口看着自己。
距離較遠,耿炎看不清那男孩的表情,只知道那男孩穿着件白色的襖子,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小。
半小時後,男孩出現在了耿炎面前,人個頭矮矮的,戴着淡藍色的針織圍巾和帽子,看着也就五六歲。
男孩站在離耿炎三米遠的地方,探着腦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耿炎。
耿炎被盯的渾身不自在,男孩光鮮白淨的穿着與此刻蓬頭垢面的他形成了強烈反差。
耿炎抓起一旁的石頭,佯裝要砸向男孩,男孩一吓,立馬跟只兔子似的,轉身一溜煙的跑回了對面的酒店。
傍晚,男孩又出現了,這次站的離耿炎更遠,小聲的開口道,“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嗎?”
這話刺激到了耿炎,他再次抓起石頭假裝要砸男孩,男孩雖被吓了一跳,但這回沒跑,只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男孩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巧克力扔到了男孩的面前,再次道,“這個可好吃了。”
耿炎盯着男孩,冷冷道,“信不信我揍你?”
男孩一吓,下一秒轉身飛快的跑走了。
男孩離開後,耿炎迅速拿起那塊巧克力,剝開包裝紙,三兩口就全吞進了肚子裏。
第二天上午,耿炎發現那男孩又在對面酒店四樓的窗口看着自己。
半小時後,男孩又過來了。
男孩将一雙小棉鞋扔給了耿炎,不等耿炎開口就轉身跑掉了。
耿炎拿起那小棉鞋用力的往腳上套,但凍腫的腳根本塞不進本就比他腳碼小一號的鞋裏。
耿炎有些洩氣,過了一會兒他再次擡頭看向對面的酒店時,就發現那男孩趴在那扇窗口,正朝着自己招手。
耿炎站起身,在那男孩的招喚下,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對面酒店樓下,就站在男孩所在的那扇窗戶正下方。
耿炎還未搞清楚什麽情況,一床輕軟的棉被突然從天上而降,将他整個人悶住。
耿炎扯開身上的被子,仰頭看去,正巧又看到有什麽東西往下掉,連忙閃到一邊。
嘭一聲響,一大盒餅幹砸在了地上,摔破的盒角,迸出不少碎餅幹屑。
耿炎驚魂未定,緊接着又是一聲巨響,一只鐵盒砸在了他旁邊的地上,盒蓋在落地的瞬間被崩飛,裏面的巧克力塊撒了一地。
耿炎吓的不輕,這一下要是正好砸他頭上,不死也殘。
耿炎連忙後退數步,然後仰頭看着四樓的那扇窗戶,緊接着就見男孩正奮力的捧着一只大保溫水瓶要往下扔。
“停!!” 耿炎沖着上方的男孩大吼道,“你有毛病嗎?扔水瓶下來幹什麽?要砸死我嗎?”
男孩眨了眨眼睛,放下手中的大水瓶,面對耿炎的怒吼有些委屈,“我...我想你要喝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