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境青最近幾天都在忙學校的迎新晚會，他們專業要求出一個節目，一群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簡簡單單唱首歌。
九月傍晚的風有些涼，沈境青排練完，拿着相機，扛着三腳架，準備去把之前宣傳片的景補上。
他們學校有一處廢棄的教學樓，正好對着不遠處的夕陽，景致格外獨特。
沈境青拿着相機，輕車熟路的撬開天臺生鏽的鎖。
空空蕩蕩的天臺，夕陽的餘晖灑了一地。
沈境青擺好設備，點了根煙，接着往後退了幾步，手臂一撐，坐上了半高不矮的圍牆。
他兩條長腿垂在空中，指尖的絲絲縷縷白煙被風吹散。
微風袅袅，空氣中帶着一股花香。
沈境青沉默的抽着煙，透過相機看着遠處的殘陽。
“吱呦”一聲，生鏽的鐵門發出一聲悶響。
沈境青歪了歪頭，看向門口。
來人穿了一件運動短袖，烏黑的頭發被照的微微發亮。
沈境青一愣，在看到那人頸間的紅繩後，又輕輕扯了扯嘴角。
火雞變黑了，他想。
他或許看到了天臺中央架着的相機，出于好奇的走了過去。
“別動。”沈境青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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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縱定住，覺得這聲音莫名耳熟，他回頭，看向聲音來源，“師哥？”
他自家親愛的師哥此刻正坐在天臺上，手向後撐着，仿佛微微往後一仰就能掉下去。
沈境青沒應聲，接着說：“過來。”
周縱笑笑，聽話的走過去，“來了。”
“拍什麽呢？”周縱問。
沈境青抽了口煙，聲音淡淡道：“景。”
周縱輕笑一聲，單手一撐，坐在了他旁邊。
兩人的長腿蕩在空中，時不時碰到一起。
沈境青抽完最後一口煙，問：“你怎麽在這兒？”
周縱逆着光看着他的側臉，說：“心有靈犀，想你了。”
他實際是剛打完球，想找個高的地方吹吹風。
“有煙嗎？”沈境青問。
“抽我煙可有條件，”周縱笑笑，“敢麽？”
“周縱。”沈境青喊了他的名字。
“怎麽？”周縱側過頭看他。
風吹過，他聞到了沈境青身上的煙草味。
“你怕不怕我？”
周縱輕笑，“你是壞人麽？”
沈境青沒回答，只是說：“給我根煙。”
周縱從煙盒裏拿出兩根煙，遞給沈境青。
沈境青接過，手虛虛掩着風點燃。
周縱看着遠處的夕陽，看着近處的他。
他看着沈境青清瘦的腕骨，注意到他萬年不變的表帶好像有些松了，松松垮垮的環在手腕上，随着點火的動作往下滑了一點。
恍惚間，不知是錯覺還是光線，他好似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一條細細的疤。
但只有一瞬間，等他在想去捕捉，腕表又回到了原處。
煙草的味道重新充斥鼻腔，周縱半眯着眼睛，忽然開口道：“沈境青，你真讓我好奇。”
沈境青拿煙的手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他。
周縱沒再多說，伸手拿過他手裏的煙抽了一口。
沈境青靜了兩秒，拿回他手裏的煙，他深吸一口，而後慢慢開口道：“你喜歡我？”
周縱意外的挑了挑眉，沒回答。
“喜歡嗎？”沈境青又問一遍。
他的話随着吐出的煙霧一起，被吹散在風中。
時間仿佛停滞，不知過了多久，周縱的聲音随風飄進耳朵裏，“我想追你。”
沈境青沉默良久，仿佛在自言自語：“那我就當......你喜歡我。”
微風還在不疾不徐的吹，天卻越來越紅。
周縱和沈境青并肩坐在天臺上，直至最後一抹紅消失在地平線上。
沈境青跳下天臺，檢查一下相機，收好。
周縱跟在他身後，說：“師哥，明晚的社團納新你去不去？”
沈境青折好三腳架，“怎麽？”
“沒怎麽，”周縱說，“想給你個驚喜。”
沈境青：“不必。”
“肯定得必，”周縱接着說，“為了你我頭都染了。”
“所以？”
“你沒聽過這麽一句話嘛，”周縱誇誇其談，“古有梁祝為愛化蝶，今有周縱為愛染頭，為了能和你統一發色，我不惜毀了我的烈焰赤紅來配合你。”
沈境青：“......”
周縱笑笑說：“師哥，我很好奇個事兒，你這樣的人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麽樣？”
沈境青：“想知道？”
“當然。”
黑夜降臨，沈境青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清亮無比，他說：“那你親自來試試。”
晚上十點鐘，沈境青剪完片子回宿舍，簡單沖了個澡後，宋寓就抱着電腦過來了。
宋寓：“老沈，明晚上跟我去納新呗，我自己忙不過來。”
沈境青擦幹頭發上的水，說：“許舒亞不是陪你麽。”
“你聽她說，”宋寓說，“她就想去看帥哥，要說幫忙，還得親兄弟來，是不是？”
沈境青扔下手裏的毛巾，剛想拒絕，腦子裏又回想起了周縱那句話，“給你個驚喜。”
他把拒絕的話重新咽回肚子裏，問道：“幾點？”
宋寓一聽有戲，立馬說道：“良辰美景，八點一刻。”
“全部社團都納新？”沈境青問。
宋寓：“對，最後一天了，所有社團明天納新全部完事。”
沈境青：“哦”
“那說好了啊，”宋寓說，“明晚上下去給我撐場子。”
沈境青：“嗯。”
轟轟烈烈的納新大會于周五熱烈開幕，無數的社團借着最後一天開始瘋狂拉人，各種拖拉拽忽悠齊上陣。
沈境青坐在社團的帳篷內，充當門面。
用宋寓的話說就是，活的攬客招牌。
沈境青坐在棚子裏，手裏拿着支筆，記錄一些社團人員的信息。
他們旁邊是陳琛的唱享聯盟，一群人圍在一起唱歌，鬧鬧哄哄的格外熱鬧。
八點半一過，人更多了，大一的小姑娘們化好妝，穿上了漂亮的小裙子游竄在各個社團。
沈境青在這邊忙的不可開交，他一邊要回絕各類小姑娘們的微信請求，另一邊要做好人員登記，忙的擡不起頭。
耳邊鬧哄哄的歌還在唱，沈境青不悅的皺了皺眉，心裏罵了句髒話。
他心想，自己腦子肯定是被同化了，才答應宋寓這傻逼請求。
加社團的隊伍已經排了一長列，沈境青耐着性子微笑道：“加群這兩個碼都可以。”
“不方便，抱歉。”
“我不玩微信。”
“......”
響徹天地的歌聲中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
接着，一位身穿皮衣的人單手抱着頭盔走入人群中，直奔目的地。
他所到之處，不出所料的引起驚呼。
“卧槽！！這誰？”
“這摩托車夠帥啊！”
“這人誰啊，之前怎麽沒見過，大一的？”
“操！！這弟弟好帥，老娘我要沖。”
“什麽玩意兒？這逼裝的。”
沈境青這邊正登記好信息，沒等擡頭，一陣清淡香水味就湧進了鼻腔。
接着他擡起頭，就看到周縱正笑的一臉燦爛，“寶貝兒，算驚喜麽？”
周圍的音樂、人群仿佛在一瞬間歸于寧靜。
只有無聲無息無休止的驚呼、驚嘆、驚訝。
“這場面夠大麽？滿意麽？”
沈境青擡頭看着他，“想幹什麽？”
周縱微微一笑，俯身貼近他說：“談戀愛嗎？我要追你。”
沈境青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的松口一笑，他低下頭，重新拿起筆，沖一邊的長隊揚了揚下巴，“排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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