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了酒吧,冷風迎面撲過來,這個月份,晚上在街上逗留的很少。

但畢竟是商業街,許多門店還在營業。

沈境青和周縱沉默的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第一句話。

良久,周縱餘光瞥了眼他空落落的脖子,說:“冷麽?”

“不冷。”沈境青說。

周縱沒有再繼續問,只是默默的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拿在手裏遞給他,“圍上。”

沈境青依然拒絕:“不用。”

早就料到又是這句話,周縱自嘲的笑了笑,說:“行。”

之後,他也沒有把圍巾重新圍上,而是拿在了手裏。

沈境青看了他一眼,淡聲說:“沒必要這樣。”

“別自作多情,”周縱說,“熱才摘的。”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冷風吹進衣領,周縱縮了縮脖子,問:“為什麽和我一塊走?”

沈境青頓了一下說:“順路。”

周縱沒再多問,順着路拐進了一條黑燈瞎火的巷子。

因為遲秋酒吧的地方有些偏,隐藏在商業街的最裏面,所以要想去主幹馬路上打車,必須要穿過一條小巷。

這個點,巷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基礎的照明設施也都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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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地方比較黑,周縱問沈境青:“能看見麽?”

“差不多。”

雖然話這麽說,但周縱還是給他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他拿着手機,手往旁邊偏了偏,給他照亮了前面的路。

兩個人沉默的走着,心底的情緒都被黑夜隐瞞。

巷子即将走到頭,路燈的光亮也照了進來,周縱剛想關上手機,面前就多出來幾個拿着棒球棍的人。

這群人染着五顏六色的花花頭發,手裏拎着個棒球棍,嘻嘻笑笑的朝他們走過來。

“呦,這麽巧,又碰見了啊,沈境青是吧?”領頭的一個混混說。

周縱看了眼沈境青,皺眉問道:“這誰?”

沈境青眼神閃過一絲狠戾,“垃圾。”

“這麽快就忘了我啦,”混混笑笑說,“我可還記得你呢,”說着,他指了指自己額頭,“看着這疤沒有?想起來了嗎?”

沈境青冷笑看着他們:“接着說。”

“你小子還是這麽狂啊,今兒哥幾個又是受人之托,來給你和你旁邊這小子留點記號。”

沈境青剛想說話,就被周縱打斷了。

“呦,還有我的份兒呢,”周縱笑了笑說,“怎麽着哥幾個,想在哪留記號?”

“你這小孩挺聽話啊,”說着,領頭的混混走了過來,他看了看周縱,說,“這麽着吧,你選個地兒,哥哥們下手輕點。”

“啧......”周縱看他靠近,忽然拉着沈境青往後退了幾步,“靠後點。”

混混以為他怕了,立馬跟身後的小弟顯擺:“哈哈哈,看看,這還沒開始呢就要吓的尿褲子喽。”

“你誤會了,”周縱一臉嫌棄的看着他,“離太近我怕髒了我的眼,你說說,你都當大哥了,怎麽不花點時間好好打扮打扮?這樣出來不丢面兒嗎?”

混混一聽臉都綠了,氣的把煙扔掉,“草!你他媽!”

沈境青也笑了一聲,說:“是挺傷眼。”

周縱沒搭理小混混,而是轉過頭去看着沈境青,問他:“就他們?”

“什麽?”

“你臉上的傷。”

混混一看根本沒人搭理他,罵罵咧咧地說:“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們。”

說着,他就撲了過來。

“不說話就是了。”

話剛說完,周縱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他揮起拳頭,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直接把人打趴下了,他居高臨下看着他,惡狠狠的說:“他你也敢動?”

說着,他又把人從地上拎起來,又是一拳,“還打臉?”

兩拳下去,混混都有點迷糊了,他嘴裏罵着,還不忘招呼後邊的小弟,“都他們給我上,弄死他們。”

看着自己的老大們正在挨揍,後邊的小弟一馬蜂窩的全撲了過來。

周縱冷眼看着他們,把手裏的人撇到一邊,嫌棄的拍了拍手,回過頭問沈境青,“你能不能打?”

他說話的功夫,沈境青已經撂倒一個,“你說呢。”

周縱笑了一下,很快眼裏又重回血腥暴力,他看着前面幾個面目猙獰的混混,一伸手接住他掄過來的一棍子,接着,他把手往下一扣,金屬棍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霎時間,混混爆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周縱低頭看了兩眼,撇了撇嘴嘲笑道:“這點本事還出來混?”

話說完,幾個混混又撲了過來。

周縱看着他們,低頭撿起地上的棒球棍,直接掄過去。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這些人就都倒在了地上,發出慘叫。

“還來不來?”

已經沒人能爬起來了。

周縱扔掉棒球棍,懶散的看向旁邊還在打的沈境青,問:“要不要幫忙?”

沈境青一腳踹在混混的肚子上,回頭對他說:“管好你......”

話還沒說完,周縱眼睜睜的看着沈境青的目光從兇狠變成了驚愕,他一拳打到旁邊撲過去的小混混,大步朝這邊跑了過來,大喊道:“閃開!”

周縱一愣,忽然感覺自己耳後有涼風刮過,接着,一道猙獰的笑聲從身後傳過來,他猛然回過頭,只見,一把鋒利的刀就刺了過來。

“周縱!!!”

“草!”

周縱反映迅速,一個閃身避過去,但還是晚了,他只感覺頸間傳來一陣刺疼,接着他下意識的捂住脖子,只感覺手間傳來一股濕潤的粘膩感。

下一瞬間,他只感覺身邊一陣風吹過,只見沈境青發了瘋似撲過去,一拳把人揍翻在地,接着,他像瘋了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發了狠的往臉上打。

“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

沈境青殺紅了眼,他拳頭下的混混剛開始還呼叫幾聲,到後來直接昏了過去。

周圍的混混看到他這樣子,一個也不敢上前。

周縱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看沈境青這麽血腥,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一拳一拳的往他身上打。

他絲毫沒有要停的趨勢,周縱心裏慌了起來,他使勁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沖過去把人拉開。

“行了,再打死了!”

沈境青雙目赤紅,臉因為極度憤怒已經漲紅,他頸肩青筋暴起,急促的喘息仿佛要沖破喉嚨,他咆哮着,“我殺了他!!”

周縱第一次看他這個樣子,瞬間被下了一跳,顧不上頸間的疼,他一把抱住沈境青,對愣在一邊的小混混大喊道:“還不滾?!”

小混混被吓懵了,聽到周縱的聲音,才立馬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擡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

沈境青大力掙紮着,像是失去理智似的,大喊:“你敢傷他!我殺了你!!”

驀的,周縱心裏一震,他抱緊了懷裏的人,在他耳邊輕聲安撫:“我沒事,別怕別怕,我是周縱,我沒事。”

這話說完,沈境青嘶吼的聲音瞬間停住,人也停止了掙紮。

周縱拍了拍他的背,繼續在他耳邊安撫:“我在這兒,沒事。”

等懷裏的人徹底安靜下來,周縱才把人放開。

他箍着沈境青的肩膀,和他拉開一段距離,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很輕的說:“沈境青,看着我。”

沈境青低垂着頭,不敢看他。

周縱雙手放到他耳側,強迫他擡起頭,“看着我。”

沈境青被迫擡頭看着周縱,他目光注意到他脖子上已經花掉的血跡,喉間頓時一緊,接着,一滴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

周縱整個人直接愣住,這滴淚好像穿過眼神,直接滴到了他心上,他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啞聲道:“沈境青,你在怕什麽?”

沈境青沒說話,頭往下低。

周縱箍住他的腦袋,讓他直視自己。

“你在怕什麽?”周縱又問一邊。

沈境青鼻子發酸,還不等說話一滴淚又落了下來。

“沈境青,”周縱強烈壓住心底的情緒,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你在擔心我。”

良久的沉默後,沈境青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僵硬的扯出一抹笑,“你不都看到了麽?”

“為什麽擔心我?為什麽怕我受傷?”周縱緊追着問。

沈境青移開視線,別開他的手,“因為是師兄弟。”

“師兄弟?”周縱輕笑一聲,“以前怎麽沒看你對我這個師弟這麽好過?”

“沈境青,你敢不敢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沈境青說完,轉過身就往回走。

只是他步子有些踉跄,仿佛随時都能倒。

果不其然,周縱看着他,沒走幾步,他就單膝跪了下去。

周縱一驚,連忙跑過去,他單膝跪在他面前,一臉緊張的看着他,“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受傷了?哪裏?”

周縱邊說邊檢查他露在外面的皮膚。

“沒事。”沈境青啞聲回答。

兩人就這麽單膝跪着,良久,周縱輕聲叫了聲他的名字。

“沈境青,我能誤會麽?我能認為你剛才那麽做是因為在乎我麽,我能認為你那麽害怕是因為喜歡我麽?”

沈境青還不等說話,周縱就自嘲的笑了笑說:“不是是麽?我自作多情了是麽?”

“周縱,”沈境青擡起了頭,烏黑的眸子看着他,忽然,他低聲說了句,“你就當我喝多了。”

話音剛落,他一把抓住了周縱的衣領,把人拉近,直接吻了上去。

他的吻很輕,像是帶着安撫和疼惜。

周縱瞬間愣住,但此刻大腦的理智還是讓他把人推開。

他微微喘息聲,強壓住心頭的躁動,“我不想聽這個。”

“那你想聽什麽?”

“你知道。”

風在吹,寒風吹幹了兩人眼角的淚痕。

良久的沉默後,沈境青忽的笑了一聲,他說:“是。”

又是短暫的沉默,他輕嘆口氣,帶着不曾有的輕松和坦蕩,“我喜歡。”

周縱頓時心跳如雷,他追着問:“喜歡什麽?”

沈境青笑着看他,“你。”

就這麽一句,周縱心底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他有些哭腔的說:“我還能信你麽?”

“這話不應該我問你麽?”

這一下,周縱徹底蹦不住了,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砸,他哭着說:“能,沈境青你再信我一次,你再信我一次。”

沈境青笑了兩聲,直接捏着他的下巴重新吻了上去。

這次,他們都嘗到了眼淚的味道。

很鹹但也很甜。

那杯情種沒嘗到的味道,現在終于嘗到了。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直到周縱感受到寒風吹到傷口的刺痛感,他才把人放開。

“草!”周縱捂着傷口罵了一聲,徹底放松下來,他才徹底感受到了痛感。

“去醫院。”沈境青冷聲說,抓着他的胳膊想把人拉起來。

“不去,”周縱反手把他拉回來,“這麽好的氛圍怎麽能去醫院呢,小傷,沒啥事。”

沈境青被他拉着重新拽回地上,他看着周縱的傷口,忽然慶幸傷口沒有劃到要害,不然,他一輩子都沒法說出這句話了。

心裏這麽想着,但他還是嘲諷的說了一句:“不知道躲?”

“我這還沒躲呢?我告訴你,就是因為我身手好,這要換了別人,早就被抹脖子了。”

“很驕傲?”

“我......”周縱委屈的撇撇嘴,“我就這麽一說。”

“不過,沈境青,”周縱很鄭重的看着他,“答應我,以後別這樣。”

沈境青:“怎樣?”

周縱低聲說:“別因為我傷害自己。”

後來,周縱還是拗不過沈境青,被他拉着去了醫院。

醫生說傷口不是很嚴重,後期要注意不要碰水、不要熬夜、按時喝藥。

周縱道了聲謝,拿好藥後就出來了。

出來醫院後,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他們兩人走在空曠的大馬路上,準備打車回去。

路邊等車的功夫,周縱想起了今晚上那些混混,問沈境青,“你認識那些人?”

沈境青沉默一會兒,隐瞞道:“不認識。”

知道他沒有說實話,周縱也沒在多問,他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還是有些疼。

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周縱的手在脖子上停住,緊接着,他在脖子上胡亂摸一通,甚至把衣服扒開,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察覺到他的動作,沈境青看他:“怎麽了?”

“沈境青,”周縱眼神裏都是慌亂,“我丢了個東西。”

“什麽?”

“我脖子上戴的那個護身符,”像是很寶貝似的,周縱焦急的說,“今晚上還在的。”

“回去找。”說着,沈境青直接攔了輛車,報了地址。

二十分鐘後,出租車到底指定地點。

周縱一刻也沒停的跑下車,來到剛才打鬥過的地方,打開手機手電筒,低頭彎着腰找,任何一個角落也不放過。

沈境青付完錢下車,打開手電筒來到他跟前,問:“什麽樣子?”

“一個镂空的吊墜。”

“你晚上在哪塊站着?”

周縱伸長了胳膊劃了一圈,“就這一圈。”

沈境青按他說的,在這兒一圈裏仔細找着,最後,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

“別找了,”沈境青說,“在這兒。”

周縱一喜,跑過去,“哪兒?”

沈境青還給他,“是這個麽?”

“是!”周縱失而複得的喜悅掩都掩不住,他說,“怪不得今晚被抹脖子呢。”

“怎麽?”

“我跟你說你可能都不信,”周縱拿着手裏的那個吊墜,“這玩意兒可神了,每次只要我出點啥事這玩意肯定沒戴在身上,你看,今天又是。”

沈境青明顯不信,“這叫湊巧。”

“哎!你還真別不信,這玩意可邪乎了,”周縱說,“我小時候也不知道生的什麽命,不是踩井蓋掉坑裏就是騎車紮湖裏,要不就是遇着闖紅燈的三輪車,好幾次都差點一命嗚呼,後來,我媽不知道去哪個廟裏給我求了這個平安符,囑咐我一定得時時戴着,當時我還不信,但後來戴上這玩意确實就沒再出事了。”

沈境青笑了一聲,“迷信。”

“迷信也好,求個心裏安慰也罷,”周縱說,“反正這麽多年都戴習慣了,離了它還真下意識有點不放心。”

說着,他看了看沈境青,“這麽一說,我覺着你也得戴一個。”

“我不信這些。”

“那是你還沒遇着讓你信的事兒,”周縱說,“人生在世,總有些無能為力又改變不了的事兒,這時候也就只能靠神佛求點安慰了。”

他說完,忽然察覺到沈境青一直盯着他,“這麽看我幹嘛?”

“你是不是在練□□?”

“草!”周縱笑了,“你才□□,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唯物主義。”

沈境青不屑:“以後離我遠點。”

“幹嘛?”

“我怕你傳染我。”

兩人回到學校的時候,校門早就關了。

“完了,咱倆要露宿街頭了。”周縱雖是這麽說,但語氣卻是很興奮。

“只有你,”沈境青說,“我回家。”

“那我跟你回家。”

沈境青瞥了他一眼,“你在做夢?”

“有你這麽和救命恩人說話的?”周縱有些得瑟的說,“今天這事兒要放在古代,你可是要以身相許的,不過看在你這麽誠實的份上,我就不讓你以身相許了,那借個宿總行吧?”

“救命恩人?”沈境青不屑,“那是你沒用。”

“行行行,是我沒用,”周縱接着他的話往下說,“所以看在我受傷的份兒上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最終,沈境青還是帶着周縱回了家。

門口處,沈境青正拿着鑰匙開門,周縱在一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早知道被抹一刀就能來你家,我之前早抹脖子了。”

“現在抹也不遲。”沈境青說。

“怎麽?”

“隔壁山裏剛開發了塊墓地,你現在抹還能趕上好位置。”

周縱:“……”

進了屋,沈境青給他拿雙鞋換好。

接着,周縱就開始像領導視察一樣,環顧四周,打量着房屋的構造。

沈境青這間公寓裝修的很簡單,當初租的時候,就是看重了這一點。

“你還會畫畫?”周縱看着牆上畫的一張水彩。

“會一點。”沈境青說着,倒了杯水。

“這是哪兒?”周縱指着一張照片上的油菜花田。

“老家,”沈境青說着,把藥一粒粒碼好,“過來。”

“我再看一會,”周縱像個幼兒園小朋友,歪着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過來。”沈境青聲音加重。

“來了!”周縱灰溜溜的跑了過來。

“伸手。”沈境青說。

周縱乖乖伸出手。

沈境青把藥片放到他手心,說:“水在旁邊。”

“你怎麽像我媽一樣,”周縱笑着把藥片填進嘴裏,仰頭大口喝了幾杯水,待藥片咽下後,才說,“藥片都給我碼好。”

沈境青:“我是你爹。”

“……”

喝完了藥,周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明明眼皮已經打起架了,但他依然強撐着。

“滾去睡覺。”一床被子當頭蓋在頭上。

周縱一瞬間驚醒,“我還不困。”

“我說滾去睡覺。”沈境青一字一頓。

周縱現在簡直乖到沒脾氣,他立馬把電視關掉,抱起被子,“我睡哪間?”

沈境青指了指裏屋。

“哦,”周縱好像有些失望,他又問了句,“你睡哪?”

沈境青不悅的看着他:“你怎麽這麽多話?”

他這話一說,周縱立馬跑着被子跑了,“晚安,我去睡了。”

周縱走後,沈境青又坐了一會兒,他手裏轉着手機,似乎在等一個電話。

淩晨十二點,電話準時響了。

午夜時分,白瑜的笑透過電話傳過來,“聽說你的小朋友受傷了?真抱歉。”

“白瑜!”沈境青沉聲說,“我警告過你。”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看你痛苦,看你痛不欲生,看你也活在自責和愧疚之中,沈境青,我要讓你跟我一樣!”

沈境青冷笑一聲,“自責?愧疚?白瑜,你為什麽自責?為什麽愧疚?是因為拿通電話麽?”

一聽到電話,對面的白瑜又咆哮起來:“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為什麽閉嘴?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麽死前要給你打電話嗎?”

電話裏的白瑜像是吓壞了,一個勁的在大喊:“不許說!你閉嘴!!閉嘴!!”

沈境青冷笑一聲,剛想開口說話,身後就穿來一陣哐當的聲音。

他回過頭,只見周縱正站在客廳中央,手裏拿着杯水看着他。

不等沈境青說話,周縱就大步走了過來,他一把奪過沈境青手裏的手機,也不管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就開始罵:“你屬狗的啊,大晚上瞎叫喚什麽,不知道這個點正是幹正事的時候麽,就你會挑時間打電話?怎麽着,是第二天要死,來不及打電話?那你現在打也晚了,因為你挂了電話就死了。”

這麽一長段話說完,周縱愣是沒喘氣,他也沒等電話裏的人說什麽,直接挂斷了電話。

把手機還給沈境青,他主動解釋道:“出來倒杯水,你早點睡。”

說完,沒等沈境青回話,就回了房間。

沈境青愣了片刻,良久,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周縱有沒有聽到剛才電話的內容。

房間裏,周縱靠在床頭上,看着牆上的壁畫,回想起剛才沈境青電話裏說的那個名字。

白瑜

黑夜中,周縱無聲的呢喃。

沈境青,你到底有什麽秘密。

客廳裏,沈境青坐在沙發上,他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着,終于,在時針指向二的時候,沈境青站了起來。

他腳步放輕,來到周縱的房間,輕聲擰開了鎖。

卧室裏,亮着盞小夜燈,因為自己晚上看不清,所以他給每個房間都放了個小夜燈。

他走過去,把燈關掉。

黑夜,月光悄無聲息的溜進窗戶,照在周縱的臉上。

沈境青靠牆站着,看着床上的人。

他高大的身子蜷在一起,兩只手老實的合在一起放在耳邊,他嘴上挂着抹淡淡的笑,像是夢到了什麽開心的事。

睡的還挺乖。他心想。

沈境青看着他,也不自覺的彎了嘴角。

只是,他腦子裏這時候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突然,很想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他這麽想,果真也這麽做了,視線掃到桌上有一沓素描紙,他抽了一張,拿了只鉛筆。

他坐在地板上,後背靠着牆,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兒,很快就畫好了一張素描。

良久,他想了想,又在紙上加了些什麽。

夜色微涼,窗外的月光不知什麽時候傾斜到了這邊,它正在肆無忌憚的窺探着沈境青的心事。

只見,他手裏那張素描紙的右上角寫了一句話。

夢裏複醉

不自清醒

既然夢裏夢外注定都要喝這杯酒,那不妨來個一醉方休。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這一大章節結束啦,接下來幾章會甜甜的~

還有就是,後面幾天要忙論文的各種事,所以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更新,先提前跟大家說聲抱歉qwq

感謝在2021-04-18 22:24:47~2021-04-19 22:0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冥熙洛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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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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