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都沒抱過,怎麽知道我抱……

雖然周靜的被子還是自己蓋,她跟程遠之間的距離也保持不變,可同床第二天就同蓋一張被子,速度實在超出了她的可接受範圍。

她覺得自己應該拒絕的,可多加一床被子之後身體的确暖和了,她實在不願意推開。

算了吧,他只是單純地讓一半被子給自己蓋,什麽動作都沒有,她想太多只能顯得自己心裏有鬼。

周靜想通之後,随着身體漸漸暖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時的位置跟昨天早上一樣,而程遠也不見了。

他到底什麽時候起來的?害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

今天比昨天降了起碼有十度,周靜哆哆嗦嗦地走到衣櫃前,把棉衣棉褲都找出來穿上。

她把自己裹成一條小粽子之後才走出房間。

家裏沒有鐘,不過外頭太陽都已經出來,她肯定睡晚了。

這不能怪她,只能怪天氣太冷适合冬眠,被窩太暖讓人起不來。

她拿着毛巾牙刷去院子裏洗漱。

她邊刷牙邊繞了一圈,發現雞圈已經釘好了,角落裏擺着一堆野草跟一小盆水。兩只母雞休閑地在裏面散步,偶爾啄點草或者喝點水。

水缸又滿了,廚房裏的柴火又多了一捆。

至于衣服,她昨晚已經自己洗了不用擔心,但還是瞄了瞄,然後一眼就看到程遠的四角短褲在飄呀飄。

周靜臉頰微微發燙,一邊在心裏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一邊撇開了眼。

他的短褲實在有些舊了,這種密切親膚的衣物應該比外衣更加講究。等下次去縣城的時候,她得買些棉布,給他做幾條新的。

這個想法剛冒出腦海,周靜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心了?普通關系同志的貼身衣服應該輪不到她來操心,這是在是逾越了。

不過,普通關系同志都給她洗內/衣了,她禮尚往來給他做幾條四角褲也好像說得過去。

周靜越想就越糊塗了,索性不想了,去廚房把早飯端出來,吃完就開始今天的勞作。

她必須勤快點,否則什麽事都讓程遠做了,這70年代的艱苦歲月,她就只能體驗個寂寞。

她把種子翻出來,然後開始撒在已經松過的土壤上。

不是她吹牛,這活她還挺會幹的。

上輩子從中醫大學碩士畢業後,她跟擠破頭都想留在首都的同學不同,就收拾了兩行李箱的東西,買了一張去往南方的機票,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去了南方一個小城市,應聘到當地的中醫院上班。

父母是在當年除夕才發現她離開的,剛開始輪番電話好言相勸讓她回首都給她安排工作,後面勸不動就惡言惡語、挖苦嘲諷。

周靜也懶得跟他們扯,回了一句“讓我回去也可以,先立遺囑分我一半身家”,吓得他們再也不敢勸了。

小城市的工資不高,但醫院把她導師的銜頭挂出去,她也的确有些本事,每天的接診量很可觀。

三四年下來,她就存夠錢,跟當地居民買了一棟帶大院子的小洋房,然後開始了夢寐以求的田園生活。

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

她太享受這種神仙般的生活了。

可能老天爺看她太喜歡農耕生活,直接把她送到了七零年代。

周靜拉回飄遠的思緒,在花架下面撒了一些蔓藤類的蔬菜種子,然後在旁邊的菜地撒了一些綠葉蔬菜種子。

再過去的一小塊地她沒撒,她打算去找些中草藥的植株回來種。

給菜地澆了水,周靜把昨晚剩下的半個芋頭拿出來,去皮切成大塊做成了香芋糖水。

香芋是當地的特産,跟番薯一樣普通,可這年頭糖很金貴,少有人像她這般舍得做糖水。

周靜裝了一碗,揣上早餐吃剩的兩條番薯,戴了頂草帽就去趙笑花家。

“你這一天天地給我送吃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你養我不是老郭養我了。”趙笑花高興地開着玩笑。

“我這不是有求于你,把糖水當糖衣炮彈了嗎?”周靜笑道。

趙笑花接過糖水,拍着胸口說:“這糖衣炮彈我收了,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周靜過來就是想借個竹背簍,她想去附近山頭采些藥材植株回家種。

趙笑花一聽,轉身進了農具房,把竹背簍拿給她,問:“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就在山邊找找,不往太裏面去。”周靜知道趙笑花家裏很多活要幹,不好再麻煩她。何況前兩天去村子時,她已經把路認了。

趙笑花聽了也不堅持,說:“行,那你自己小心點。不過你懂藥材嗎?別把毒草給采回來了。”

“以前跟人學過一點。”周靜當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是中醫研究生畢業,不過原主也的确對中醫藥了解一點。

說起來,這跟李香蘭匆匆把她嫁出去也有關。

兩年前的一次偶然的機會,被下放住在生産隊牛棚的老中醫顧老,發現原主在中醫藥方面很有悟性,而原主也喜歡中醫藥,從那以後就跟他學藝。

當然,這一切都是偷偷進行的,但還是被周大力發現了。

顧老救過周大力的大孫子,他對此事是只眼開只眼閉,可後來原主對王一力纏得過分,他只好拿此事要挾周愛國。

周靜沒詳說,趙笑花也沒多問。

畢竟這年頭中醫是被普遍認為是“四舊”,很多老中醫都被下放了。不過這邊的大環境還好,大家平時有些什麽不舒服,多數會熬中藥,因為西藥太貴了。

周靜背着背簍出發了,在山裏爬山爬下轉了半天,收獲還不錯,找到了不少常用藥材的植株。

想着程遠今晚回來吃飯,她打算早點回去把植株種好,免得耽誤了煮飯。

下山比上山更難,她扶着樹,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附近傳來一陣男孩的哭聲。

周靜一聽,連忙循着聲源找過去,很快就看到一個男孩坐在地上大哭,而他的手腕正在流血。

“小朋友,別害怕,告訴阿姨發生了什麽事。”周靜走過去,輕聲地安慰着。

小男孩這會兒見到人,而且是漂亮又溫柔的阿姨,他頓時不害怕了。他止住了嚎啕,一邊抽泣一邊說:“我被絆倒了,撞到那塊大石頭上,我的手好疼,是不是斷了?”

周靜擡頭看了看前方的石頭,一個尖角上沾着血。

“不怕,阿姨先給你止血,然後再幫你檢查一下骨頭有沒有受傷。”周靜一邊安慰一邊四處張望。

真是“瞌睡有人遞枕頭”,不遠處就有幾株紫珠草。她走過去摘了幾株,然後掰碎,再用石頭捶成泥。

她把綁在手腕上擦汗的毛巾扯下來,撕下一半清理小男孩的傷口,然後把草泥敷在傷口上,最後把剩下的一半毛巾撕成兩條,給他包紮。

包紮完後,周靜又給他檢查了一下骨頭,說:“你只是皮外傷,骨頭沒事,所以不用害怕。給你敷的藥泥有止血作用,很快就不流血了,你不用害怕。”

小男孩一聽,破涕為笑,鼻子一邊“吹”着泡泡一邊說:“謝謝阿姨。”

“不客氣。”正當周靜想問要不要送他回家的時候,小男孩的玩伴找了過來,幾人結伴走了。

由于耽擱了些時間,周靜回到家時有些遲了。

她顧不上去種植株,放下背簍,洗了手就開始做飯。

今天天氣冷,周靜打算做臘味飯。她把小半段臘肉切成薄片,在臘味飯做好之後又撒上雞蛋絲跟香蔥,頓時香得讓人想流口水。

她就做了兩碗米飯分量,這肯定不能滿足程遠。不過還有一大鍋香芋糖水,應該能喂飽他。

趁着還有時間,周靜迫不及待想去料理植株,可程遠就在這時候回來了。

“你今天在山裏幫一個小男孩包紮了?”程遠一看到她就問。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周靜驚訝地問。

程遠:“那小男孩是咱們師長的孫子。”

師長,那是程遠領導的領導。周靜有些忐忑地問:“我沒給你丢人或者惹麻煩吧?”

“沒有。”程遠淡淡一笑,“給我長臉了。”

周靜被他臉上略顯自豪的神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轉移話題:“沒惹麻煩就行,趕緊洗手,飯做好了。”

程遠乖乖去洗手,周靜把飯跟糖水端到堂屋。

“我做了臘味飯跟香芋糖水,不好裝在一塊,你自己過來裝,想先吃什麽就裝什麽。”周靜說。

這邊盛産香芋,程遠不太稀罕,第一時間去鍋裏裝臘味飯。而周靜今天特別想吃甜的,就裝了半碗香芋糖水先解解饞饞。

不過她今天不敢多吃芋頭,半碗糖水裏面就飄着一塊芋頭。

她很快就把糖水幹掉,然後去鍋裏裝飯。

可這一看,發現這鍋飯有些不對勁。裏面的米飯大概剩了一碗,就是臘肉跟雞蛋皮幾乎沒少。

“你怎麽不吃臘肉跟雞蛋了?”周靜扭過頭問。

“我這裏有,剩下的你吃。”程遠擡頭說了一句,又低下頭繼續幹飯。

合着都把肉留給她吃了,周靜心裏又暖又好笑。

她把鍋裏的飯菜一點不剩地裝到自己碗裏,然後走到程遠跟前,把碗裏的雞蛋跟臘肉往他碗裏撥。

“你幹什麽?”程遠皺着眉說,“你都吃,不用給我。”

他不想接,但怕一躲肉蛋都掉地上,只能任由她往自己碗裏撥。

“你吃這些不夠。”程遠想往她碗裏撥回去,周靜端着碗躲開了。

周靜:“我吃這些夠了,太多會胖。”

“你哪兒胖了?”程遠不同意道:“瘦得抱起來都咯手了。”

周靜條件發射反駁道:“你都沒抱過,怎麽知道我抱起來就咯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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