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來就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被梁景行這麽一問,聞時禮還真不确定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錯。】

簡初大多數時候在北江,南城這邊的朋友跟她碰面的機會屈指可數,不熟悉的人,認錯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梁景行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了兩下,沒怎麽放在心上,擡眸,繼續聽專家報告。

**

與此同時,簡初随中介乘電梯來到大廈二十三樓。

整面的落地窗,視野開闊,和對面的城市地标隔江相望。

“這是咱們國內最大的房地産商,賀氏名下的……”中介邊跟簡初介紹,邊帶她在內部參觀。

當天下午,一連看了三處辦公地址,相比之下,簡初還是對第一處最為滿意,決定就租它了。

“那帶您回公司簽合同,辦手續。”

“好。”

去到中介公司,簡初被安排在一間接待室裏,她坐那等了一小會兒,負責給她推薦的中介推門進來,搓着手,笑嘻嘻地說:“不好意思啊簡小姐,您看上的那套,同時被另一個人看上了,您看要不,我們再重新選個別的地兒?”

簡初不是将就的性子,抱着兩條胳膊,沒有退讓的意思,“你們為什麽不讓那個人重新選?”

“這……”中介狀似為難,讪笑兩聲,“這不是他願意給高出百分之五的價格嘛,我倒是想要為您争取,但是公司這邊也是要掙錢的。”

看來,他們是覺得她誠心想要,于是想要坐地起價?

簡初挑了下眉,搭在桌上的手指點點,“你憑什麽認為,我出不起更高的價格呢?”

她這話,正中中介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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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帶她回公司後,公司的人發現簡初一身昂貴的名牌,單單手中那只愛馬仕就價值幾十萬,再加上看她年紀輕輕,估計是個不靠譜的富二代,想着乘機能夠大賺一筆,所以才臨時起意來了這麽一出。

中介暗暗笑了下,臉上卻是不留痕跡,誠懇地說:“如果您能夠出更高的價格,那我們當然……”

簡初嗤笑一聲,“更高的價格我确實出得起。”

她放下交疊的雙腿,從椅子上站起身,冷眼看着對方,“但我不想當冤大頭,更不想慣着你們。”

聞言,中介神色一僵。

簡初清楚地記得,中介跟她介紹的時候說過,那棟辦公樓屬于賀氏名下。

而溫寧的老公賀之洲,正是賀家長子,現如今賀氏的掌權人。

當然,他還是梁景行的好朋友。

無論是通過梁景行還是溫寧去找賀之洲,對簡初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若是放在從前,她一定會選前者,但是這一次,她毫無猶豫選了後者。

“給我站這等着,我打個電話。”簡初拿手機往外撥了通電話,轉過身,踱步走到接待室的窗前。

溫寧聽了她的陳述後,不解道:“你怎麽會想到去南城開工作室?梁景行的大本營在北江不是嗎?你一旦過去,那不是要跟他分隔兩地?異地戀,梁總能同意?”

“他同不同意是他的事。”

“嗯?”

簡初回頭看了眼,見中介已經出去了,實話實說道:“我準備跟他分手了。”

“什麽?!”溫寧大呼震驚。

簡初情緒平平說:“下次見面再細說吧。”

“好,我先跟賀之洲說一下你的事。”

“謝謝。”

“嗨,客氣什麽。”

在就要挂斷電話前,簡初突然想到什麽,急忙叫住溫寧,“溫寧。”

“嗯?”

“這些事,我暫時還不想讓梁景行知道。”

雖然他遲早會知道,但現在能拖一時是一時,她得為自己争取時間。

“好,我明白。”溫寧答應她,“我也會跟賀之洲說的,讓他對梁景行守口如瓶。”

簡初:“謝謝。”

挂了電話,簡初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端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

幾分鐘後,接待室的門再次打開,中介公司總經理親自過來,遠遠地就朝她伸出手,臉上賠着笑說:“不好意思簡小姐,底下人辦事不利索,給您添堵了。”

簡初握上他的手,看眼跟在他身後追進來的中介,“那麽現在,可以簽合同了嗎?”

“簽,馬上簽!”總經理轉過身,朝下屬揮揮手,示意他趕緊的。

下屬莫名其妙,但還是聽上司地趕快去拿合同。

辦完手續,天已經黑了。

中介公司總經理為表歉意,想要請簡初一起吃頓飯。

累了一天,簡初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加上對方誠意十足,她也就點頭給了個面子。

總經理大概認為,能讓賀之洲這樣身份的人親自為她出面,想必簡初的身份也不一般,至少跟賀之洲的交情不一般,因此,他是絲毫不敢怠慢,請客吃飯的地方,都選了當地最為高級的一家酒樓——百味樓。

這是本地一家老字號,古色古香的建築,南城特色菜做得一絕,簡初先前來過兩次,一次是梁景行帶她過來的,還有一次是寒假的時候過來南城找溫寧玩,溫寧帶她來的。

每個位置用古典的屏風隔開相對獨立的空間,但又并未完全封閉,兩人坐下後,穿着旗袍的服務生殷勤地送上餐牌。

總經理客氣地讓簡初點,“簡小姐看看想吃什麽。”

簡初還真挺懷念這裏的味道,沒跟他客氣,接過了餐牌。

這時,剛剛吃完飯準備離開的聞時禮,恰好從屏風前走過,漫不經心地掃過去一眼,腳步停下,轉頭往屏風裏面認認真真看了過去。

簡初點了兩道菜,擡起臉,将餐牌轉給對面的男人,笑着跟他說了句什麽。

聞時禮啧一聲,掏出口袋的手機,悄悄對着兩人拍了一張。

他轉身繼續往外走,邊走邊低頭給梁景行發消息。

【你說巧不巧,我在百味樓吃飯,又碰到了你女人。】

【一張圖片】

【怎麽樣?是她吧?我沒認錯吧?】

此時的梁景行,正在澳門宴請白天一起開會的高管們。

酒酣耳熱,感覺口袋的手機震動,他擡手松了松領帶,放下酒杯起身出去。

他掏出手機點開,低頭看見聞時禮發來的消息,眉頭緊緊蹙起。

簡初,她竟然跟他撒謊是嗎?

**

吃完飯,中介公司總經理又親自驅車送簡初回下榻的酒店。

她下車後,拎着包,獨自一人往酒店裏面走。

酒店上空飛過一臺私人飛機,她下意識擡頭望了眼。

飛機飛得不高,大概樓頂有停機坪,正準備降落吧,她沒怎麽在意,提步走上門前臺階。

乘電梯上樓,簡初刷了房卡,推開門,空氣中隐隐地能夠嗅到一陣獨特的香氣。

她近乎條件反射地,飛快往裏面望去。

單人沙發上,梁景行左腿搭着右腿,嘴裏叼着一根雪茄,姿态閑适又危險,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畢竟以後的日子不比在梁景行身邊,她還要創業,錢得省着點用,所以簡初只開了間大床房,梁景行身形高大氣場又強,襯得房間壓抑又逼仄。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簡初突然有些結巴,也不知道是被他此刻壓人的氣場震懾住了,還是因為心虛。

問完她又反應過來,适才那臺從酒店上空飛過的私人飛機,應該是梁景行的。

而梁氏主營娛樂休閑産業,觸角遍及全國和世界各地,這家酒店怕也是梁氏旗下的。

嗨,大意了。

梁景行隔着煙霧望着她,輕扯了下唇角,擡手拿下口中的雪茄,“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肘擱在膝蓋上,在煙霧缭繞中微微眯起黑色的眼瞳,如盤踞洞穴的猛獸,緊盯着她,“你一個人偷偷跑來南城,到底想幹什麽?”

他嗓音低沉有力,帶着嚴重的質疑。

下午跟溫寧通電話時,簡初還在想,能瞞一時是一時,結果現在梁景行本人找過來了不說,還是帶着質疑來的。

她包裏現在就裝有租用辦公室的合同,即便這份合同不被他發現,她接下來還要處理很多跟工作室相關的事情,根本瞞不了他多久。

而自己坦白,總比被他發現的好。

“怎麽,這個問題這麽難回答嗎?”梁景行見她沉默,窮追不舍地問。

“我是來為工作室選址的。”簡初掂量過後,決定自己坦白,低頭踢掉高跟鞋,換上拖鞋。

梁景行盯着她的背影,抽了兩口雪茄,“上次給你物色的那幾處辦公地址,都不喜歡?”

“不喜歡。”簡初轉身進來。

“那就在北江再找找,找到你滿意為止。”

“我已經在南城找到滿意的了。”

簡初踱步來到他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沙發,随手将包扔下,轉而撿起小桌上一瓶礦泉水。

梁景行盯着她,将雪茄戳進煙灰缸,用力掐滅,“我之前怎麽說的?”

——“你怎麽選,我都支持你,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不準離開北江。”

簡初用力擰了幾下瓶蓋,沒擰開,郁悶地直接扔到梁景行身上,“梁景行,你做人能不這麽雙标嗎?”

梁景行胸口被砸了一下,蹙着眉忍着痛,“什麽?”

“你自己還不是經常到外面去出差?天南海北到處飛,難道就有天天在北江陪着我嗎?我說什麽了嗎?”她理直氣壯地假裝委屈起來,“怎麽輪到我想做點自己的事,你就規定這規定那的?哦,你的是事業,我的就不是了?”

梁景行見她委屈,還真有點心軟,拿起那瓶礦泉水給她擰開,遞過去,“你在北江就不能發展事業了嗎?非得來南城?”

相比适才,态度緩和了許多。

簡初見這樣有用,眼珠子轉了轉,奪過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

梁景行拉過她的手,将她拽到懷裏來,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就像你說的,我本來就沒辦法天天待在北江陪你,你再來南城,兩個人分隔兩地,以後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少了,這怎麽行?嗯?”

他耐心游說她,要不是簡初已經下定決心跟他分手,就要被他說服了。

她想了想,沉默了片刻,說:“南城的市場環境更适合,你看,華服這些厲害的服裝企業,也是在這邊發展起來的。”

“南城已經有華服了,你來湊什麽熱鬧?”梁景行親昵地捏了捏她耳朵,“你在北江努努力,說不定還能做出一番亮眼的成績來。”

簡初可逮住他的話柄了,一手摁住他漸漸在她身上作亂的手,掀眸瞪他,“你是覺得如果我在南城,我這輩子都追趕不上華服是嗎?”

梁景行楞了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簡初故作生氣地扔開他的手,從他懷裏站了起來,“梁景行你就是打心底裏覺得我不行!”

她掐着腰,假意跟他撒潑,氣勢洶洶地說:“我告訴你,今天就沖你這句話,我也必須要留在南城!我要把我的個人品牌做起來,讓你為你今天說的話後悔!”

梁景行:“……”

簡初鬥志昂揚地說完,末了,還故意不滿地哼一聲,“你好好看着吧!”

戲演得差不多了,她撂下狠話,趕緊沖進洗手間,作勢不想理他。

梁景行起身要跟過去,房間的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面敲響。

他不得不先過去開門。

總經理領着客房服務推了一桌晚餐進來,還為他送上一張頂層總統套房的房卡。

澳門那場飯局,只喝了幾杯酒,梁景行為了趕過來,晚飯都沒來得及吃,想必是秘書怕他餓着了,交代酒店送來的。

他解開襯衫上的袖扣,踱步到浴室門口,隔着門問簡初吃過飯沒有。

簡初回了句吃了,他拉高袖子,自己回到座位上,大快朵頤起來。

待他吃飽,簡初也洗好澡,裹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從浴室出來了。

梁景行撿起桌上的房卡,丢到床上的被單上,“你這是怕我養不起你嗎?出門住的這什麽?”

簡初剛要掀被子的手一頓,拿起他丢過來的那張房卡瞧了瞧。

跟她這大床房的房卡都不一樣,鍍金卡面。

她揚手将卡片扔回去給他,“要睡你自己睡去。”

說完,她掀開被子鑽進去,舒舒服服地躺下,擡手關掉頭頂的燈。

房間的光線一下暗了大半,梁景行坐那看着她,薄唇緊抿成線。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撿起接通放耳邊。

秘書問他今晚還回澳門嗎?

梁景行盯着床上拱起的一團,單手解着襯衫上的紐扣,“不回。”

秘書小心提醒他,“明早八點半我們在新加坡有個會議。”

“我一早從南城直飛。”

“好的,我讓機師待命,不過,您得淩晨四點起來。”

“我知道了。”

梁景行挂了電話,放下手機,起身脫掉身上的襯衫,踱步往浴室走去。

奔波勞累了一整天,簡初沾了枕頭就睡着。

迷迷糊糊間,感覺臉上傳來濕濕熱熱的觸感,她蹙着眉睜開眼,男人俊朗的容顏放大在眼前。

還以為不換房,就能逃過一劫呢。

簡初轉過臉躲開,“我、我今天有點累了。”

“又沒要你動。”梁景行嗓音沙啞,含了欲念,捏着她下巴将她臉轉過來,在她唇上親了親,“好好享受就行了。”

他嘴上邊哄着她,邊摸索到她浴袍的帶子扯掉。

陣地馬上要失守,簡初頓時腦內警鈴大作,猛地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我身上找樂子?”

梁景行沒有防備,一下子被她推倒,躺平。

她竟然拒絕他?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梁景行整個人怔住,盯着天花板懷疑了兩秒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千裏送還被嫌,梁總要被氣死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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