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修改
五月份的天氣正是舒爽宜人,清晨,寅時剛過,徐氏便已經在廚房忙開了。
竈上的鍋裏,水已經燒熱了,徐氏舀了兩瓢水到臉盆裏,用手試了溫度正好,又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塊棉布喊道:“珍寶,來洗臉啦。”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身穿粉色衣裙腦袋上紮着兩條紅綢布條的小女孩從竈臺後面跑了出來。
“奶。”小女孩叫了聲,聲音甜甜軟軟地。
“珍寶,快來,奶幫你洗臉。”徐氏慈愛地笑着,臉上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宋珍寶邁着小短腿站在臉盆前,徐氏用帕子托着她的下巴一手沾着水清洗着她的小臉,指尖的觸感柔嫩光滑,徐氏不由地更加放輕了力道,她的手常年幹活手心已經是粗糙不堪了,可千萬不能刺到了乖寶的小臉了。
擰了帕子給她擦了擦,宋珍寶閉着眼感受臉上溫暖的舒适,徐氏放下帕子,轉身從碗櫃頂上的盒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刮了一點點,徐氏蹲下身将香膏抹到宋珍寶的臉上。
“珍寶,快把香膏抹勻喽!”徐氏笑着說。
“謝謝奶。”兩只小手在臉上揉搓片刻,香膏的味道便飄散出來,是好聞的茉莉花的味道。
“奶,吃餅!”靠在小桌上,宋珍寶雙眼亮晶晶地盯着徐氏手中的面團,口中已經不聽話地分泌出了大量的口水。
“小饞貓。”徐氏笑着點了點她的小腦袋。
在鍋中擦了些油,徐氏動作熟練地将擀好的餅貼了上去,“滋滋滋”鍋中的香味彌漫開來,宋珍寶感覺更餓了。
兩只小手扒着竈臺,努力地踮起腳伸着脖子往鍋中看,宋珍寶聳動着精致的小鼻子,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嗚嗚,真的太香了!
今兒個徐氏的心情很不錯,親自下廚揉了一大盆面,雖然面不是精面但也是很不錯的了。
昨日宋老頭和宋老四夫妻倆去縣裏将地裏十幾畝的小麥都賣掉了,今年大豐收了,地裏的小麥長勢非常好,好幾千斤的小麥,收割的時候可是讓村裏人都眼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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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好幾個月終于迎來了豐收,徐氏準備了足夠的白面保管一大家子人吃飽。
四房的汪如意一直在盯着廚房裏的動靜,見到徐氏捏了一塊小餅遞給大房那個丫頭,她心中泛起了酸。
她知道,自從大房難産後一直卧床,大房的小丫頭便一直是徐氏親自照顧,雖是個丫頭但是徐氏卻是待她真真的好,比對自家五歲的珍巧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老太太簡直太偏心了。
大房的衛雅一直病着,這一年多了都是靠家中養着身子,偏這老太太卻是一句話都沒說過,家中的事全都落在了她和二房的身上。
聞着空氣中彌漫的甜香,汪如意悄悄對着自己女兒說了幾句,将她推了推,示意她進廚房。
五歲的宋珍巧樣貌遺傳了汪如意,一雙丹鳳眼确是很小,鼻子附近長了很多的雀斑,臉頰很瘦,皮膚也是黑黃的。
“進去啊!”見女兒磨磨蹭蹭地不進去,汪如意頓時來氣了,大房那個剛剛才兩歲的丫頭見着人就笑,還很會說甜話哄徐氏開心,怎麽自己這兩個女兒就這麽上不了臺面呢,整天畏畏縮縮的。
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徐氏瞟了一眼,心中對這個兒媳是一點好感也無,她那小家子氣的模樣看着就來氣。
宋家在五柳村一直都很有名,早在大家剛能飽飯的時候他們家就已經蓋起了青磚瓦房了。
宋家有一門祖傳的手藝,木匠,在百年前宋家一直都是給大戶人家做活的,家資頗豐,卻不想遇上亂世,便漸漸衰敗下來,後來舉家遷移到了五柳村。
如今的宋家雖遠不如當初的宋家,但在五柳村卻還是一戶有錢人家。
宋老頭和宋徐氏一共有四個子女,如今都已成婚生子了。
長子宋子榮,自小便跟着宋老頭學習木匠手藝,如今在鎮上的鋪子裏當師傅,每月能掙一兩多的銀子。
妻子名喚衛雅,是鄰村老秀才的小女兒,不僅識得字,還很會織布,為人端莊又娴靜,當年是徐氏幾次三番請媒人上門說和這才将衛雅娶進了門。
只是一年前生了小女兒宋珍寶後便一直卧病在床。
次子宋子華,是五柳村唯一的童生,當年大家都還吃不飽飯,宋家便有錢送孩子去讀書,宋子華也不負衆望十幾歲便考上了童生,只是在考秀才之時出了意外,後來便在縣裏的藥材鋪當起了賬房先生。
他的妻子苗春蘭卻是一點也不讨徐氏喜歡,當年就是她仗着有幾分姿色便想法子勾引了在縣裏讀書的宋子華,後來又害的他沒能考上秀才,因為這個,這些年來苗春蘭在宋家一直是夾着尾巴做人,後來為宋家生了兩個孫子,徐氏這才稍稍改變了态度。
三女兒宋富娟,嫁給了五裏外河西村的王大春,生了一兒一女,夫妻倆感情很是不錯。
最小的兒子宋子貴是個本分的莊稼人,小時候被老爺子送到鎮上去讀書,他卻調皮的整日捉弄先生,惹得教書先生親自上門讨說法,把宋老爺子給氣的不輕,後來又讓他跟着老大學木匠,但是他卻整日裏在村子上瘋跑,老爺子沒辦法只能讓他在家老老實實種地了。
宋子貴的妻子汪如意,是當年汪家主動上門來說的,只是要了三兩銀子和一百斤的大米,沒過幾日便将女兒送過來了。
汪家的條件遠不如宋家,汪劉氏生了4個女兒才得了一個兒子,很是寶貝的很,從小就是嬌慣着長大的,但是那個小子卻不是個上慣的人,渾身的懶肉,靠着幾個姐姐的婚事倒是娶了個不錯的媳婦。
而這四媳婦一直不得徐氏的喜歡,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她沒給老四生個兒子,膝下只有兩個女娃。
汪如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自覺在宋家擡不起頭,性子也是越發敏感起來。
“珍寶,把這碗藥端給你娘。”
徐氏将竈上晾的溫熱的藥湯放在了宋珍寶的手上。
“嗯。”
點點頭,宋珍寶一雙小手小心的端着藥碗出去了。
已經卧床一年的衛雅房中飄着一股淡淡的中藥的苦香,宋珍寶端着藥碗進去,衛雅已經醒了,見女兒穩穩地端着碗走了進來,一張粉白的包子臉上表情很是嚴肅。
她微微笑了笑,她拼死生下的女兒很是乖巧呢。
“娘,喝藥。”
将藥碗放在衛雅手中,宋珍寶動作麻利地脫了鞋子爬到了床上。
“嘿嘿,娘,你今天好些了嗎?”
見娘親皺着眉咽下那苦澀的湯藥,宋珍寶仰着臉,一雙烏黑圓溜的貓眼裏滿是關心。
“娘好多了。”
摸了摸女兒的小臉,将女兒往自己身邊抱了抱。
“娘,這個給你吃。”
宋珍寶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紙包着的酥糖,開心地舉到衛雅面前。
吸了吸鼻子,看着如此孝順的女兒,衛雅眼圈有些發紅伸手接過,打開來嘗了一點,是很甜的八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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