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改字

“咚咚咚!”“賣針線頭花嘞!”“好看的胭脂水粉嘞!”,撥浪鼓敲得咚咚響,響亮的吆喝聲傳出了老遠。

還未到午飯時間,宋家幾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耍,徐氏和兒媳婦苗春蘭坐在院子裏的樹下拾掇着豌豆。

這個季節正是吃豌豆的時候,五柳村家家戶戶都會種上很多豌豆,可以和飯一起煮了吃,也可以放些鹽連殼一起煮了吃味道也是極好的,在這個農産還算可以的地方,即使家家戶戶都已經能夠吃飽飯,但是銀錢還是很緊張的,大部分人家都還在拼命攢着錢要留在刀刃上使用。

因此,在吃食上,大家也就是能省則省了。

“啊,是貨郎來了!”蹲在地上玩石頭的宋元康一聽見這吆喝聲立馬蹦了起來,開心的揮舞着滿是灰塵的手,連蹦帶跳地跑了出去。

“子康!”苗春蘭見兒子跑了出去,連忙也跟了上去。

見宋元康出去了,宋珍巧和宋珍玉也是眼巴巴地盯着院子外面。

徐氏擡起頭,聽見村子裏很快有了嘈雜聲,是家家戶戶的女人和孩子們的聲音,五柳村雖不是什麽窮鄉僻壤,但貨郎也不是經常能見到了,往往一年裏也就來個兩三回,那些不出門的小媳婦和孩子們自然是開心的很。

見三個孩子都在瞧着外面,徐氏站起身,牽起宋珍寶的小手笑着說:“走,我們也去看看有沒有漂亮的頭繩,以後給乖寶綁頭發。”

見奶奶同意,兩個稍大的女孩便牽着手歡呼着跑了出去。

宋珍寶被徐氏牽着走到了村子中間的一棵大梧桐樹下,之間那裏已經圍着許多人了,都是些女人和孩子。

“娘,我要這個手帕”

“哇!這個小人偶真好看。”

“娟,這個簪子上的鳥好別致啊!”

貨郎被圍的水洩不通,宋珍寶沒看到宋元康和兩個姐姐,只看到苗氏站在人群外正踮着腳往裏看。

“珍寶,那裏人太多了,咱們先在這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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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拉着宋珍寶走到大樹下,在樹葉能遮到的地方搬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宋珍寶趴在徐氏的腿上看着喧鬧的人群,聽着孩子們或驚奇的的呼叫,或是得到東西開心的大笑。

她從未見過貨郎,此時也很是好奇,聽着感覺貨郎應該是和那種移動的小攤販是一樣的。

等了很久,人群的熱度緩了下來,那些已經買到東西的大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只剩下很多的半大孩子還在眼巴巴地看着。

徐氏見狀,站起身帶着宋珍寶走了過去。

挑着竹筐的是一個約四十多歲的男人,兩個竹筐很大,裏面裝滿了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宋珍寶扒着竹筐往裏看,兩個方形的竹筐裏放了好幾個裝着東西的布袋和木盒,有針線、手帕、荷包、小孩子的鞋子、女孩子用的頭花和首飾、一些瓶瓶罐罐、剪刀、布頭、扇子、一些小玩具、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東西。

“娘,我想要這個。”

宋元康手中拿着一個朱紅色的木頭小馬,扯着苗氏的衣服叫着。

“這個多少錢?”

“這位娘子,這個紅漆木馬十文錢。”

苗春蘭一聽臉色就難看起來,不過是個小玩意竟然這麽貴!

“要這個幹什麽!不買,娘沒有錢!”苗春蘭一把奪過小木馬放回了貨郎的筐子裏。

“嗚嗚~哇!娘,我就要,我就要嘛!”宋元康扯着苗氏的衣服不松手,大哭了起來。

另一邊,徐氏從筐子裏挑挑揀揀了幾樣東西,“這些多少錢?”

徐氏将手中的東西放在木板上問“頭繩四根,兩把梳子、針兩包、絹花兩朵、布頭一捆、大小鞋面十雙”貨郎數着東西,喜笑顏開的說:“老大姐,一共收您五十文錢。”

徐氏一聽,拉着臉道:“你這老板莫不是在唬我,這些東西那裏要這麽多錢!”

“嘿,老大姐,我可不敢欺騙您,我這就是些小本買賣賺不到錢,您瞧瞧這些鞋面,那可是縣裏的大老爺們穿的,是上好的棉布嘞!”中年人陪着笑臉解釋着。

“那也要不了這麽多,我看啊,四十文好了。”

“那給您四十五文好了。”

“四十文!”徐氏不退讓。

“哎呦,老大姐,我這就是小買賣,真不能便宜了,我早上天還沒亮就出發了,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和剛滿月的幼子,都在等着我買口吃的回去呢。”

貨郎苦着臉,曬得有些黑的臉上有些發白,嘴唇也是幹的已經脫皮了。

“四十文”徐氏像是沒聽見般,一點也不退讓。

“真不行啊!”貨郎急的快要哭了,聲音裏帶了些懇求。

見這貨郎一把年紀了如此可憐,宋珍寶頭一次覺得自家奶奶有些過分了。

“四十五文也可以,那你将這小紅馬送與我。”徐氏從筐中将小木馬拿了起來。

“這,這,這真不行啊!”貨郎的聲音都變了,頗為可憐的樣子。

“那我不要了。”徐氏将小木馬一扔轉身就走。

宋珍寶也是一臉懵地被拉走了。

“哎,哎,老大姐留步哇!”

貨郎幾步追了上來,攔在了她們面前,“老大姐,您別走啊!有話咱再說啊。”

徐氏不說話,只是要走。

“哎,哎,得嘞,我服了您了,四十五文,東西您拿走,這小紅馬也送您了。”

将徐氏又請回了大樹下,貨郎動作麻利地将東西全都裝在一個布袋裏遞給徐氏。

“這還差不多。”

從懷中掏出荷包,徐氏數了錢遞給了貨郎。

“哎,多謝您嘞!”那貨郎喜滋滋地挑着東西走了。

“哼,這個薛大海還想诓我,什麽老母幼子的,他家就他和他一個弟弟,至今未娶親,爹娘早死了,還這麽會裝。”

見貨郎哼着歌往村外走去,徐氏冷哼幾聲,帶着幾人回去了。

被徐氏抱着的宋珍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貨郎方才都是在表演,嘿,沒想到自家奶奶會砍價,這貨郎還會賣慘!

噫~是她大意了呀。

回到家中,徐氏将布袋中的東西倒在桌子上,幾個孩子都圍了上去。

“元康,這個給你。”話音剛落,宋元康就歡呼着拿走了小紅馬。

“謝謝娘。”苗氏在一旁紅着臉感謝道。

徐氏斜了她一看并未理她,将幾條紅色的頭繩拿在手中說:“珍巧,珍玉,這個給你們。”

聽見連自己也有份,兩個姑娘開心地臉都紅了,連忙道“謝謝奶奶”,便歡喜着接過了幾條頭繩。

“好了,現在輪到乖寶了。”

徐氏笑着将宋珍寶抱到了腿上,“這個絹花給寶帶,這兩把桃木梳子,你和你娘一人一把。”

“哇,謝謝奶,寶寶好喜歡。”宋珍寶笑眯了眼,嘟着小嘴“叭”地一下親在徐氏的臉上,蜜糖般的話不要錢的砸向徐氏“寶寶最喜歡奶了!奶真好!”

“嘿嘿,乖寶真乖!”聽着這甜蜜蜜的話,徐氏感覺自己的心裏都是甜絲絲的,滿是皺紋的臉上笑的像是一朵大菊花。

家中幾個孩子跟她雖然關系不錯,但因為自己常年管家面上便有些嚴肅,他們并不會這樣親近自己,四房那兩個孫女一直都是四媳婦汪如意教養的,兩個孩子的性子都有些內向,平日裏對自己也多是畏懼害怕,從未向乖寶這樣親近過自己。

哎,真不枉自己疼愛珍寶啊!這孩子自小就聰明,才兩歲的小人說的話一句比一句甜。

“你們這頭繩哪裏來的?”

晚上,汪如意坐在床上手中拿着四根頭繩,宋珍巧拉着妹妹站在床前低着頭。

“是奶奶買給我們的。”宋珍巧小聲回答。

“你奶奶買了什麽東西給宋子康和宋珍寶?”今兒個貨郎來了的事她已經聽說了。

“三哥的是一個小木馬,妹妹有兩個絹花和兩把梳子。”見母親的臉色不好看,宋珍巧被吓得低下了頭。

“哼,娘她就是偏心。”

汪如意攥着手中的頭繩,臉色有些難看,她知道那梳子肯定有衛雅的一個,哼,大房的人已經躺在床上一年了,就連大哥掙的錢都給她買藥了,日日喝着補藥養着身體,他家大兒子宋元福讀書的束脩這一年多來可都是公中的。

那都是他們掙的錢,平日裏老太太就寵着大房那個姑娘,也沒少給她開小竈,沒想到現在她竟偏心至此,大嫂都不掙錢了還買東西給她。

“娘,你怎麽了?”宋珍巧小心翼翼地問。

“有你什麽事兒,去去去,都睡覺去。”将頭繩丢到她們懷中,汪如意像是趕蒼蠅般揮手讓她們回自己房間睡了。

“子貴,大嫂的身體應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上次大夫來說已經可以出來透風了。”

汪如意收拾着兩人的衣服,語氣有些不好“這一年多家裏的開銷都是我們和二房出的,大哥掙得那些錢都用來抓藥了,元福的束脩一年也要不少錢,那可都是走的公中的錢。咱們這一房可是吃了大虧了”

宋子貴躺在床上,有些不在意地說:“大嫂虧了身子,是要好好修養,咱們家又不是供不起,爹和咱們種的地一年也能掙不少錢,再說了,二哥在縣裏做賬房先生,每月能往家中拿二兩銀子呢。”

他扭過頭勸慰道:“等大嫂修養好了,肯定會賺錢的,你就不要計較這麽多了。”

聽了丈夫的話,汪如意氣的揉亂了剛疊好的衣服,聲音有些尖利“我計較,我計較什麽了,誰知道衛雅什麽時候能修養好,咱們掙的錢可都要讓別人花完了!”

“住口!”宋子貴有些生氣了。

“那是你大嫂,不是什麽別人,去年她難産差點丢了性命。”

汪如意氣道“那關我什麽事,若是下個月還是這樣,我就不多交錢了,還是跟以前一樣,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你!”

宋子貴坐了起來,瞪着眼前氣呼呼的女人,他突然冷靜下來說:“是不是汪天賜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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