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果然，就聽汪如意與有榮焉般面上得意起來“那是，天賜他受到縣令大人的邀請參加宴會自然是要去飄香居用餐的，那可是同心縣最豪華的酒樓，據說吃上一次要花不少銀子呢。”
苗春蘭雖然在家中沉默寡言，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會說話，她愧對的只有宋家公婆和宋二郎，其他人，她還是照說不誤的，她跟四房的汪如意一直都是互相看不順眼的，汪如意仗着娘家有個童生弟弟平日裏便傲了幾分。
她清楚得很，汪如意當年能嫁過來那是她娘汪周氏纏着婆母這才說成的，還是只要了三兩銀子就将人送了過來，連個像樣的酒席都沒辦。
宋家的三女兒宋富娟就嫁在汪如意娘家所在的河西村，對于汪家的情況宋瑩富也是了解的，說起來她的夫家跟汪如意家還算是有些親戚關系，只是一表三千裏了，兩家平日裏并沒有什麽來往。
聽宋富娟說，當年汪如意的母親豁出老臉要将女兒嫁過來主要還是因為要供兒子汪天賜讀書，汪家幾代泥腿子，汪天賜又是汪家唯一的男丁，自然是受到了全家的重視，只是汪家也只是靠種莊稼為生而已。
當年汪如意的母親早産生下汪天賜，導致汪天賜出生後便一直身體虛弱，汪家一家人掙的錢大部分都用來給兒子看病吃藥了，只是這汪天賜也确實是讀書的料子，從小讀書就受到先生誇贊。
後來汪天賜十三歲考上童生，卻因為舊疾複發在床上躺了兩年，汪周氏心急如焚聽了別人家的話準備娶親沖喜，只是家中的銀子早已見底，汪周氏便将注意打到了女兒的身上。
汪如意姐妹四個，她排行第二大姐汪如琴被嫁給了鎮上一戶人家做了姨娘，據說那家的主母不孕這才擡了人進來，汪家就是看中了那戶人家彩禮給的多，這才将跟他家女兒一般大的汪如琴給嫁了過去。
只是沒過兩年，汪家便接到消息說是汪如琴不守婦道與家中小厮通奸當場被抓，已經被打死了。
汪周氏知道自己那女兒怕是被人害了，只是他們卻是不敢上門為女兒讨個公道。
二女兒汪如梅嫁給了一戶獵戶家裏，只是她卻也是命苦之人，剛成親五個月，那男人便在山上被狼咬死了，留下了年邁的父母和懷了孩子的妻子。
有了這兩件事，汪周氏對于後面兩個女兒的婚事便小心起來，再也不敢将女兒送進大宅子裏了，否則怕是享不到女兒福了。
她要找個長久的錢袋子，還要找個家裏活計穩當的，于是便藏起了自私惡毒的嘴臉跟徐氏親近，她早就聽說五柳村宋家日子過得頗為舒坦，家中的小兒子跟汪如意的年齡又正合适。
那時候宋富娟剛嫁到河西村并不了解汪家的情況，汪如意結識了徐氏後便千方百計的将自己的女兒順利嫁入宋家。
而小女兒王如慧則是被她換了婚，娶了那家的女兒進門。
汪周氏第五胎得了小兒子後，便給家中幾個女兒們洗腦以後是要靠着弟弟的，所以她們凡事都要為着弟弟着想，後來汪天賜在學堂被先生誇獎，汪周氏更是加大了對女兒們的控制，話裏話外都是要為弟弟着想，凡事都要想着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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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都是不可信的，他們不會當她們是自己人，她們能依靠的只有親弟弟。
就這樣，汪如意在嫁到宋家後每個月都會貼補娘家，只是她以為自己做的隐蔽，但是苗春蘭知道，這個家裏的人心中都是雪亮的。
想到這裏，苗春蘭嗤笑一聲道“喲，四弟妹說的好不輕松，那飄香居裏吃一頓據說要五兩銀子以上，上個月娟每回來還說起周嬸子将家中唯一養的一頭小豬賣掉了給天賜小弟買了些筆墨，不知天賜小弟去吃酒哪來的銀子啊？ ”
幾句話說的汪如意面上忽青忽白的，她擡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徐氏又見苗春蘭臉上那陰陽怪氣的神色，頓時氣的胸口一堵，“二嫂這什麽話，小弟自幼的先生看中，如今在縣學裏讀書也是頗得夫子賞識，平日裏的人情往來家中自是早已準備好。”
見汪如意咬着牙瞪着自己，苗春蘭看了看一直沒有出聲的徐氏眼珠一轉道“娘，下月便是爹的壽辰，往年爹都不允許操辦說是破費，不若今年我們給爹熱鬧一下？”
這下徐氏也是未曾料到，她停下手中的活計仔細地盯着二兒媳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你說的是真的？”見苗春蘭點頭，徐氏更是納悶了，這個媳婦在家中一向都不多話嫁進來這些年從未說過這樣的話，怎麽今日會主動提起老頭子的生辰。
但是她面上還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雖說對二兒媳還是由心結但是這麽多年了，她在宋家一直都是老實本分，平日裏的家務活也是做得井井有條，況且她還給老宋家生下了兩個兒子，她已不想當初那樣厭惡她了。
“算你有孝心。”徐氏開心，她轉頭看着一旁的小兒媳“如意，你怎麽看？”
聽見徐氏的話，汪如意心中一顫，她勉強笑道：“我跟二嫂想的一樣，想給爹熱鬧一下。”說完，她眼神不善地刮了一眼面露得意的苗春蘭。
在看到苗春蘭的表情時她心中一驚，她今日突然提起要給老爺子辦壽辰，肯定是另有目的的，只是她一時間也是有些拿不準了。
在大人們聊天做事的時候，宋家幾個孩子便在院子裏玩耍着。
調皮的宋元康拉着宋珍寶來到了雞舍邊，雞舍被籬笆圈了起來，半人高，宋子康剛好能瞧見裏面，宋珍寶兩只小手扒着籬笆眼睛透過竹窟窿也往裏瞧着。
“小妹，家中母雞前幾日孵出了小雞，黃色的，毛茸茸的好可愛。”
宋元康指着雞舍裏被雞罩罩起來的七八只小雞仔，那些小雞仔正在“叽叽叽”地叫着圍在一起，像是要準備睡覺的樣子。
雞罩裏放了水和食物，有幾只母雞在外面打着轉，還在“咕咕咕” 地叫着。
“小妹，你看，那些母雞是不是在呼喊它們的寶寶呀？”
宋珍寶牛頭看了一眼傻樂的三哥，是不是它們的寶寶她不知道，但是它們的話她倒是聽懂了。
黃褐色羽毛母雞：咕，好想吃那個玉米面。
黑羽毛雞：是呀是呀，哎，那些小崽子們可真舒服，能吃到那麽好的東西。
另一邊蹲在一起的幾只母雞圍在一起百無聊賴地啄着地上的已經禿了的菜杆子。
“咕咕，你們今天下了幾個蛋了？”
“唉，吃不飽哪有蛋啊，天天住在這裏都沒有蟲子可以吃。”
就在這時一旁半閉着眼的一只母雞突然睜開眼“咯咯噠~咯咯噠~”地叫了起來。
“咕！咕咕！你怎麽在這裏下蛋啦？蛋碎掉了怎麽辦？”兩只母雞看着同伴這肆意的舉動都被驚得站起來跑走了。
宋珍寶看的好笑，那只下了蛋的母雞一邊“咯咯噠~”地叫着一邊扇了扇翅膀絲毫不管往一邊滾走的蛋。
“啊！有蛋！珍寶，母雞下蛋了！”宋元康激動地大叫起來。
聽見聲音的宋家姐妹也跑了過來，宋珍巧也瞪大了眼睛語氣羨慕，“三哥，你們剛剛看到了母雞下蛋嗎？”
宋元康抓着籬笆的手松了下來，跑到一邊的小門那裏，回頭看着兩個妹妹有些得意“對啊，剛剛親眼看見的，是二黑下的蛋，不信你問珍寶。”
兩姐妹聽完都是齊齊看向站在那裏表情呆萌的宋珍寶，就在這時，宋元康已經跑進了雞舍，将還熱乎的雞蛋撿了起來。
“娘，娘，雞下蛋了！”宋元康歡聲叫着跑到苗春蘭身邊。
“咦，奇怪，怎的這個時候下了蛋了？”日常撿蛋的徐氏拿過小孫子手中的蛋有些奇怪。
宋家一共養了五只母雞和兩只大公雞，這幾只母雞平日裏都是每天早上卯時左右下蛋，一天五個蛋，有時候還能收到七八個，只是這些雞從未在這個時間下過蛋，都是在夜裏或是清晨。
家裏負責收雞蛋的是徐氏，她将雞蛋贊起來多了以後便拿到縣裏去賣，雖說多走了很多路但是每個雞蛋能比在鎮上多賣出一個銅板，這些錢都是家中的公用。
徐氏持家許久，家中的各項支出她都是有一本賬的，在大戶人家做丫鬟時她便跟着主母學了不少，因此宋家這一大家子的日子能過得比別人家好徐氏的持家之術也是功不可沒的。
“家中的雞蛋已經攢了又一些了，明日我到縣裏去一趟将蛋都賣了。”
徐氏說着，又對還站在籬笆旁的宋珍寶招了招手“珍寶，過來。”
宋珍寶颠颠兒的跑了過去，不知道徐氏叫她做什麽。
“乖寶，你娘前幾日拿了些活回來做，你去問問有沒有做好。”
宋珍寶點點頭，往衛雅的房中走去。
“娘。”
宋珍寶扶着門框小心地跨過了門檻走了進去，房間裏，衛雅正坐在窗前雙手靈巧的織着布。
聽見女兒叫自己，衛雅停了下來，擡手擦擦額頭的汗笑道“珍寶，是不是奶奶叫你過來的？”
“嗯。”走到娘親身邊，她趴到衛雅的腿上睜着大眼卷翹濃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笑的可愛極了。
看着玉雪可愛的女兒，衛雅伸手摸摸她雞蛋白般白嫩的臉蛋，“珍寶在跟哥哥姐姐們玩什麽呀？”
眼前的女人笑的溫軟，看着她的目光中滿是疼愛，前世她是個孤兒從未享受過這樣的溫柔，即便她的心裏年齡已經三十多歲，但是如今她卻只想做一個不谙世事的普通孩子，眼前的溫暖真的太讓她心動了，就讓她多享受一下吧。
“跟哥哥看小雞，還有母雞下蛋。”她聲音軟糯帶着奶音，衛雅聽了更覺女兒可愛了。
“是嗎，那雞蛋有沒有拿給奶奶啊？”
“嘻嘻，拿了，三哥拿的。”
“嗯，真乖！”
抱起女兒親了幾口，衛雅将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布包挂到了女兒身上，“把這個拿給奶奶吧”
“知道了，娘親。”
挂着快要拖地的布包，宋珍寶“艱難”地邁着步子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徐氏：奇怪，二黑又跑到哪裏去找蟲子吃了？
二黑：咕咕~~蛋太多了，找個地方下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