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二日，徐氏收斂了所有的情緒，照常和家中人說話，做飯的時候依舊讓汪如意去做，只是她仔細盯着，也是發現了之前沒有注意的事情。
她見汪如意去了一趟糧房，衣服便會鼓一些，猜想她定是将東西綁在了身上，心下惱火，卻不能發作，徐氏只能耐心等着，她倒要看看汪如意究竟将糧食送給誰了？
天色暗了下來，這幾日的溫度略有升高積雪也化了一點，只是此時天空中又開始飄起了小雪花。
酉時二刻左右宋子榮躲在牆角處見一個人影往草堆邊來了，窸窸窣窣一陣後那人抱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站起起來。
“啊！”一聲尖叫響起，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宋家頓時燭火通明，宋老頭打着燈籠衣衫整齊地沖了出來。
“啊！放開我，你是誰？”汪周氏被吓壞了，方才她拿出布袋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了響動，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是一陣疾風一個身影将自己撲倒在地。
“子榮，将她帶到家中！”
宋家堂屋裏，各房的人都聚集在裏面，衛雅牽着女兒坐在徐氏的身邊，幾個孩子都一臉茫然地站在牆邊，四房的汪如意早就面如土色的打起了哆嗦，在見到宋子榮将人帶進來的時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老四家的，你這是怎麽了？”徐氏冷着臉開口。
“這是怎麽回事？”宋子貴伸手想将汪如意拽起來，但是她早已吓得失去了反應。
“如意，如意！”那被帶進來的人頭上的頭巾被扯了下來，露出汪周氏驚慌的面容。
“娘，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宋子貴很是疑惑，但是見自己媳婦的樣子想必是沒什麽好事的。
“老四，你媳婦偷了家中的糧食給外人。”
“什麽！”宋子貴一驚，而站在門口的宋子榮将手中的布袋扔到地上，裏面的紅薯南瓜全都滾了出來。
二房的苗春蘭也是驚訝不已，怎麽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夫婦卻是一點都不知情呢？
徐氏看着驚慌的汪周氏道：“不知親家母怎麽會到我家來那東西？莫非是你慫恿我兒媳将糧食偷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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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周氏經過最初的驚慌，這時候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你，燈火明亮的屋子裏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和灰塵，慢慢道：“這是我女兒送給我的。”
宋子貴怒視着汪如意道：“你這賤人，竟做出這樣的事！”
汪如意被他吼得渾身一顫道：“我，我只是拿了一些救濟我娘。”
“哼！拿了一些？我看不止吧，”徐氏冷哼一聲，旁邊的衛雅便說了一個大概的數目。
“沒想到咱們家中竟出了賊，短短十來日便将糧房裏的糧食拿出去的三成！”徐氏怒拍桌子，汪周氏和汪如意均是被吓得渾身一顫。
苗春蘭臉上也是不忿，她道：“娘，此時定要報官啊！”
徐氏道：“老四，你看這件事該怎麽辦？”
宋子貴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汪如意道：“娘，如今大雪封路，報官怕是多有不便，不如兒子前去汪家将咱家的糧食全都拿回來。”頓了頓見汪如意滿臉淚水的盯着自己，他厭惡地轉回頭說：“汪氏這樣的女人，咱家是萬萬不能要了勞煩二哥為我寫一張休書吧。”
“不要，不要啊子貴！”聽見休書二字，汪如意被吓得趕緊爬了過去緊緊抱着宋子貴的腿不放手，哭着哀求道：“子貴，不要休了我，我沒做錯什麽你不能休了我！”
宋子貴用力掰開她的手道：“私自偷拿家中的糧食，你可顧及到大家的安危，這麽幾日你便将家中糧食拿走了三成，若是今日你沒被發現，你是不是打算将家中的糧食全都送到你汪家去！”
“不是的，子貴，我沒有，我只想孝順親娘啊！”
“汪如意，我對你太失望了！今日拿了休書你便再也不要踏入我宋家大門了！”
“爹，娘，我這就和大哥去一趟汪家将東西拿回來。”宋子貴說完便和大哥打着燈籠氣勢洶洶地往外跑去了。
見兩兄弟出了門，汪周氏站在一邊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那些糧食他們是一兩也別想拿到，她早就将東西處理了。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宋家的堂屋中，衆人都在等待着，幾個孩子已經被打發回屋了，因為冷，苗春蘭還下廚做了一鍋熱湯，衆人邊吃邊等，而在就餓的肚子咕咕叫的汪周氏只能幹瞪眼的舔着嘴巴，她瞅了眼還在抹眼淚的女兒，眼中劃過一絲嫌棄。
又等了好一會，屋外傳來說話聲見四五個人提着燈籠往家中走來。
“村長，您怎麽來了？”宋老頭上前接過老村長手中的燈籠，将他請到了上座。
身後跟着的宋子榮說：“村長是我方才去請的，因着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四要休妻也是要村長出面的。”
徐氏道：“你們将東西拿回來了沒有？”
一說到這個兄弟倆都變了臉色，宋子貴道：“娘，她們家将糧食都賣給了周圍鄰居，方才我們趕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兩位嬸子上門去換，據她們說，汪家這幾日已經賣出去和換出去了不少東西。”
說着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徐氏“這是從他家櫃子裏搜出來的。”汪周氏一見那藍色的小布包臉色頓時變了，她幾步上前就要去搶，卻被眼疾手快的宋子榮給攔住了。
“你們這是搶錢！我要去官府告你們！”汪周氏激烈地掙紮着大喊大叫。
“這是我女兒孝敬給我的，礙着你們什麽事了，她是你們宋家的媳婦，她有權處理家中的財産！”
“你們這幫黑心肝的，竟強搶別人家的財産！”
“村長，我們已經證實了這些銀兩就是汪家偷賣我家的糧食所得的，他們串通了汪如意偷我家中糧食。”宋子貴道。
“沒有，村長，我只是拿了一些救濟我的娘家！我沒有偷！”
“夠了！”宋子貴喝道，“之前你娘假借你重病将你送了回來，原來就是想偷我們家的糧食！虧得我們還對你念着一絲情意！”
“村長！”宋子貴拱手道：“我們宋家容不下這樣一個女人，若是今日沒有發現怕是我們早晚會被餓死啊！”
村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事情的來龍去脈在來的路上他已經知曉，聽見宋子貴這樣說便點了點頭“既如此，這休書便是理所應當，即便是家中財務也不可偷拿。”
接過宋老二遞過來的休書，宋子貴麻利地按了手印又拉着掙紮不休的汪如意按下了手印，便将休書遞給了村長查看。
待村長過目之後，他便将這一式兩份的休書塞了一份給汪如意。
這件事到這裏便已結束，将汪如意和扔辱罵不休汪周氏給趕了出去，又留着村長和一同前來的兩個村長的兒子吃了些酒水，便也将村長送了回去。
大雪漸漸停止，正月二十左右天便正式晴朗了。
溫度回升的很快，一連多日的大太陽下，白雪迅速消融了。
這場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月的雪還是讓衆多的村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損失，不少村民家中的牲畜都被凍死了，有的人家甚至有生了病無法請大夫而去世的。
幸好朝廷撥下了赈災的款糧，這次雪災只有同心縣最為嚴重，縣太爺親自去各個村中查訪災情，對需要修繕房屋和損失重大的人家都下達了優先幫扶的命令。
冬去春來，今年一年對于宋家來說是格外重要的，明年的春天便是科舉的時間了，宋家兩兄弟也是格外的辛苦，在學院裏每日都是自發地苦讀詩書。
“哎，你聽說了嗎？昨天張老實和他兒子在山上挖到靈芝了。”
河邊，三三兩兩的婦人都在洗衣裳，宋珍寶和宋珍玉蹲在河邊撿着小石頭打着水漂玩，苗春蘭和衛雅蹲在河邊洗着衣服。
“是嗎，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這是真的嗎？”
說話的婦人拿起棒槌“啪啪”捶了幾下，扭頭對旁邊的人道：“是真的，我家那口子親眼瞧見的哩！”
“老天爺啊，那靈芝能值不少錢吧？”
那婦人嗤笑一聲似是覺得對方無知，便說道：“何止是值錢，那張老實當天便道縣裏的藥鋪将靈芝賣掉了，據說足足賣了二百三十兩銀子咧！”
“哇！”周圍幾人全都驚訝地大叫起來，不可置信道：“什麽？二百多兩！”這簡直是個天文數字，普通人一輩子恐怕都沒見過這麽多銀子，這張老實也太走運了吧！
那婦人消息靈通，得意洋洋的說：“你們可別不信，這事兒啊是千真萬确的，那張老實今日就托人到鎮上買房子去了。”
“啧啧，這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是啊是啊，這靈芝可是稀罕物，這下子張老實那破房子可以不要了。”
“今年的大雪壓壞了張老實家的房子，他們父子倆也是想着上山挖些藥材賣錢，沒想到竟能挖到那稀罕物！”
幾人都是羨慕嫉妒地談論着，手中洗衣服的動作都快了幾分，估計都是想着要趕緊回去跟家裏人說這件事呢。
回到家中，苗春蘭和衛雅将這件事說了出來，徐氏和宋老頭坐在院子裏整理着有些破敗的雞舍，聽見兩個媳婦這樣說便知這件事确實是真的了。
“難怪昨日子貴從地裏回來跟我說，有人在山上挖到了靈芝，我還當他是挺別人瞎說這玩的，沒想到竟是真的。”徐氏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
宋老頭點點頭：“如今大家都知道了這件事，怕是今天上山的人會有很多了。”
徐氏道：“那我們不上山了嗎？”
宋老頭道：“山是肯定要上的，那山是周圍最大的山，就算咱們村子裏的人都去了想來也不可能将山上都尋個遍，”
他又說道：“咱們也不必太過着急，待會我将老四叫回來，吃過飯我和他一起上山去看看。”
幾人點點頭同意了。
午飯過後，宋老頭和宋老四扛着鋤頭拿着鐮刀準備出門了。
“爺爺，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