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未初的怒氣
房內程未初越想越氣，拿起桌上的臺燈就往地上砸。大開的房門直接把響聲傳了出去，樓下隔間裏的雲落瑾淡淡一笑，端坐在床上，撥了撥指甲，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果然......
“三小姐，二小姐叫你去她房裏。”門外不情願的聲音傳來，說完就離開了。程家的人上到程複，下到管家下人都不願意和自己有任何牽扯。雲落瑾站起身看了看自己這間房間。
十五歲之後她就被迫從程未初隔壁搬了出來，理由是程未初嫌自己房間太小，想把隔壁打通，重新整合。程複頭也沒擡就應承下了，除了程未初得意的笑臉，其他人都沒意識到，程未初的隔壁，就是她雲落瑾的房間。
最後她搬到樓下一個小隔間，過幾天程複看到後也沒說什麽，一切就這樣被默認了。雲落瑾也是在這一刻深切地認識到，原來她對于程家真的是連個傭人都不如。
“你是怎麽被方澤那個土肥圓認出來的？”房內程未初看着眼前默不作聲的雲落瑾，狠狠地質問道。
“你是不是故意露出破綻，要我難堪！”程未初上前一步，壓住想要把她衣領揪住的念頭。這個丫頭平時悶聲不響的，難不成私底下在怎麽算計自己。程未初越想越氣，厭惡地推開雲落瑾，反手将首飾盒掃到地上。
雲落瑾看着滿地狼藉，只是低着頭，一副逆來順受地樣子。按照從前的經驗，程未初一旦稍有不順，她就是最好的出氣筒，解釋與否也就無關緊要了。
她只要扮演一個順從的木偶就行了。這一次程未初受了這麽大氣，估計下場會比以往慘吧？
程未初最看不慣雲落瑾這副樣子，跟個死人一樣，看着你的時候帶着冷冷嘲諷。氣急之下她直接把雲落瑾往後一推，看着她摔在地上。
雲落瑾掩下面上的疼痛感，看着程未初的雙眼還是沒有一絲波動。
程未初氣得大罵：“雲落瑾，我告訴你，你就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如果想在背後算計我，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她厭惡地往後退一步：“我是絕對不會嫁給方澤的！”
“你別忘了，程家明面上可不止我一位小姐。”程未初像是想到了什麽，居高臨下地看着雲落瑾。剛才她像父親提了讓雲落瑾代嫁的想法，程複雖然沒有贊同可也沒有反對，所以自己還是有希望的。想到這裏，程未初更有了些底氣。
雲落瑾眼神微閃，想起之前方澤貪婪的目光，心裏一沉，這确實是一個問題。
程未初看着雲落瑾依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氣得她直接拿起一旁的香水瓶一下揮了過去。
雲落瑾躲避不及，挨了這一下。額頭上瞬間就有血流下來，流到眼睛裏時，雲落瑾才微微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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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被鮮血模糊的視線隐約看到地板上開出的血色花朵。這一砸把她拉回現實。自己這個程家三小姐也就是個名頭而已，實際上的地位比程家一個傭人都比不上。這間房的門是大開的，不想也知道，這裏的動靜早就傳到了程家上下的耳朵裏。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雲落瑾笑了笑，眼裏滿是嘲諷。本來就該這樣不是嗎，自己從來都是程家的局外人。
程未初看着眼前不動聲色的女孩，以前張揚跋扈仿佛誰都看不到眼裏，現在卻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什麽時候她變成這樣的？這麽木然和讓人生氣。
程未初咽了咽喉嚨，撇過臉指着門口，氣憤地吼道：“滾出去！”
雲落瑾這才擡眼，輕輕地掃了一眼程未初，轉身離開。
長長的走廊到回旋的樓梯，一路上所有人都只是粗粗瞥過她一眼，又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走開。雲落瑾勾了勾嘴角，血慢慢流到脖子裏，一股黏膩感傳了上來，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些年不都是這樣嗎，所有人都在忽視她，她的存在一直都是可有可無。
房間裏，雲落瑾上了鎖，一下倒在地上，她雙手抱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腳邊。等到額頭上的血結了塊她才反應過來。
雲落瑾聽着房外關燈的聲音，等到傭人一個個都回了房間，再沒有一點動靜時她才站起身。
程家有一個放藥物的箱子，就放在門口玄關處，專門供傭人拿用。黑暗中雲落瑾慢慢往前走，偶爾磕到膝蓋她也只是悶聲一哼。
樓梯一角，程未遠靜靜地看着在黑暗裏摸索的雲落瑾，借着月光，雲落瑾半張臉布滿深深淺淺的血跡。程未遠心裏一悶，一手按上一旁的開關，整個一樓瞬間亮了起來。
雲落瑾一瞬驚愕，下意識往一側望過去，正對上程未遠沉默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雲落瑾松了口氣，潛意識裏認為，程未遠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程未遠徹底看清了雲落瑾的傷勢，看起來應該是額頭上的傷。這麽久了才知道出來清理，這個人到底堅忍到了什麽地步。心裏明白這就是自己那個妹妹的傑作，他微微嘆了口氣，這些年他見到雲落瑾的時候時不時會多些傷痕，而她見到自己也只是旁若無人地走開。就和從前一樣，她從來不把傷口放在心上。
從前程未遠不覺得有什麽，現在一看倒有些異樣的情緒。
“跟我過來。”程未遠抛下一句話就往樓上走。
此時程未遠的臉上沒有一絲平時戲谑的神色，只是穿着簡單的睡衣，單單站在那兒就給雲落瑾帶來不少壓力。
雲落瑾掩下眼裏的驚愕，轉過頭看了看就在眼前的醫藥箱，嘆了口氣跟上了程未遠的腳步。他總歸不會像程未初一樣對自己拳打腳踢吧。
程未遠微微撇過頭，看身後的人跟了上來，才放下心推開自己的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