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未遠
程複微微一笑，一手撫上雲落瑾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幾下：“落瑾，我跟你父親那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
雲落瑾眉頭一皺不吭聲安靜地聽着，這是她第一次聽程複主動提起自己的父親，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個時候，程複這已經開始打親情牌了嗎？
“當年我們在部隊一起訓練，出任務，是對手也是戰友。”程複背過身，臉上的青筋似乎顫抖得厲害。
“後來我棄政從商，也再也找不到像你父親這樣的人了。所以在你父親死後，我選擇收養了你。”
雲落瑾擡眼看着程複的背影，輕聲說：“這些年謝謝程伯伯的照顧了。”
程複一聽立刻轉過身，欣慰地眯了眯眼：“這就對了，程伯伯哪裏會害你。”
“你雖然出身不差，可你父親到底還是沒了，方澤家世也是一等一的，配你也是綽綽有餘的。”
見雲落瑾毫無反應，他往前走了幾步，語氣一轉：“過幾天就是高考了，這樣一來，你的大學也穩妥些，程家和方家都不會虧待你。”
雲落瑾猛地一震。
這幾年程複從沒提起雲骸，現在卻抽絲剝骨一樣，認真地提醒着雲落瑾，她的身後沒有任何支撐，如果不順從程家的安排，就連大學都上不了，也沒辦法一步步順應本該有的生活軌跡。
程複當作沒看到雲落瑾的震驚一樣，坐下來一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
“如果我嫁給方澤，還可以繼續念大學嗎？”雲落瑾掩下眼底的冷淡，懇求地看着程複。所謂的如果，也只是一個種沒有可能的結果。
程複滿意地點點頭，雲落瑾果然還只是個孩子，這麽容易容易控制。
“當然，程伯伯會讓你好好念完大學，你嫁給方澤，程家就是你的娘家。”程複做出慈愛的模樣認真地對雲落瑾分析現在的情況。
“你和方澤雖然只見過一面，不過他對你的印象挺好的，你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
那天方澤眼裏的貪婪雲落瑾看得一清二楚，程複前半句話是沒說錯。可這樣的人好色無能，憑一時的新鮮感行為處事，那麽沒過幾年，雲落瑾便會被方家驅趕。可只要她還占着這個名頭，程家就能順理成章地和方家結成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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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方澤能給程家帶來不可估計的支撐和幫助，而這個支撐只用一個小小的雲落瑾就能換來，程複何樂而不為呢。
雲落瑾把手狠狠攥緊又松開，恭敬地回道：“只要我能上大學，程伯伯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程複面上的得意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惱怒：“你看你說的什麽話，程伯伯會害你嗎！”
雲落瑾咬了咬嘴唇，連忙搖頭：“當然不會，要是沒有程伯伯，落瑾都不知道在哪裏了。”
程複滿意地揮了揮手：“去上課吧，這件事就定下來了。”
雲落瑾淺淺地鞠了個躬，轉身開門，關上門的一剎那，雲落瑾換上一臉冷漠，冷笑地偏過頭望了一眼關閉的門。
走下樓梯時，程未遠已經靠在牆邊，見雲落瑾下來才站直身子：“我送你。”
雲落瑾看了一眼手表，無奈地點了點頭：“謝謝哥哥了。”
車上兩個人都沉默着，良久，程未遠才問道：“平時怎麽去學校？”
程家離雲落瑾的學校開車都需要近半個小時，不像程未初進出都有專人護送，憑雲落瑾在程家的地位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待遇。她也不像是會開口要求接送的人。
雲落瑾偏過頭看着窗外，淡淡回道：“走十五分鐘，外面有公交車。”
程未遠已經找不到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小女孩的模樣，無論是行為處事還是氣場都不像一個二十歲都沒到的孩子。沒有委屈沒有抱怨，只是平靜地開口。
紅燈，程未遠一個剎車停在路中間，他轉過頭看向雲落瑾，神色平靜。
“他跟你說什麽了？”
雲落瑾一直看不懂程複父子之間的情況，這些年程未遠一直是游戲人間的模樣示人，和程複的關系不近不遠，不肯順從程複的安排，自己幾乎沒有聽到過程未遠喊他一聲爸爸，兩人也沒有尋常父子間的親近。
想起昨天程未遠提的交易，可以肯定他應該是站在自己這邊，那麽他們的對立面就是程複。
雲落瑾不禁嗤笑出聲，如果自己沒有退路，和程未遠聯手殺程複一個措手不及，那一定很有趣。
程未遠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着雲落瑾的反應。
“我看你倒是不急。”
雲落瑾也學着他挑眉：“綠燈了。”
程未遠聳了聳肩，嘆了口氣：“我等着。”等着你乖乖地主動來跟我合作。
到學校後，雲落瑾接過程未遠遞過來的包就要打開車門，程未遠一把拽住她的手，彎過身子說道：“別亂來。”父親既然确定了讓她代嫁的決定就不會改變，而雲落瑾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可現在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以肯定背地裏一定有了動作。
程未遠眼神裏暗含着警告，雲落瑾未必鬥得過程家，鬧開了就不好收場了，對程未遠來說也不見得是好事。
雲落瑾勾了勾嘴角，動了動手臂，程未遠加重力道，一下把雲落瑾拉到了懷裏。中間隔着一個小背包硌得雲落瑾生疼，她不滿地瞪着程未遠，冷笑着說道：
“不過是從一個男人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都是火坑，有什麽區別？”
程未遠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高傲中帶着僞裝的鎮定。程未遠突然有些感慨，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雲落瑾失态的模樣。脫去小時候稚氣的模樣，這個小丫頭已經有一絲難以言說的神韻長成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雲落瑾，嘴角不由得染上一絲笑容。
雲落瑾看着沉默的程未遠，連忙起身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跑進了學校。
留下車內的程未遠，摸了摸還溫熱的座位，輕輕一笑，低聲自語道：“我這個火坑不是好多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