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象的兩個人
雲落瑾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微微蜷曲，她看向程未遠的眼神中認真中帶着微微的懊惱，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她的神色暴露了她心中的緊張。丹唇輕抿，目光雖然有些閃躲，卻固執地盯着程未遠的眼睛想從對方眼中找出答案。
程未遠心中一動，遲疑着說：“你這是在……解釋？”心高氣傲的雲落瑾在為剛剛的小事解釋，她很在乎他的想法嗎？
雲落瑾想也不想地反駁說：“我什麽都沒做，有什麽好解釋的。”在她看來解釋無異于變向掩蓋事實，且不說她沒有勾引方澤，就是做了也不會做這麽蠢的事。
“我只是不想我們之間的交易出現什麽問題。”雲落瑾鄭重聲明道。她不喜歡和程家的人有人和牽扯，如果真要選一個的話，程未遠毫無疑問是最好的交易對象。
程未遠是程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能被冠上“繼承人”三個字就足以證明他打敗了多少對手，能力自然不言而喻。
再者說，他是程家唯一曾關心過雲落瑾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她也不會傻到陪他一起被綁架。
再次聽到“交易”這個詞，程未遠心中沒有了遺忘的不快。雲落瑾的這句話在程未遠眼中倒像是無意間說漏嘴之後的欲蓋彌彰。
在你心中真的只是一場交易嗎？程未遠眼中的雲落瑾，姣好的容貌因為沾染情感有了一絲生動，不安的神态活脫脫是一只怕被主人抛棄的小寵物。
這樣的雲落瑾，才是真的她嗎？似乎在達成交易後，雲落瑾就像進入了另一種模式。懂得賣乖讨巧，不像以前那麽刻板，一颦一笑之間都能輕易牽動人的心。
如果沒有那場交易，程未遠大概會真的以為雲落瑾是一個悄悄喜歡着他的女孩吧。可惜事到如今，他們之間只剩交易，也只能有交易了。
程未遠唇畔也有了一個淺淺的笑，他故作遺憾地說：“我以為你會更好奇，我為什麽選擇你而不是程未初。”
程未遠只知道雲落瑾笑容惑人，卻不知道在雲落瑾心中他的笑容同樣具有殺傷力。明明是只是一個淺淡的弧度，偏生在他身上就好看的沒話說。
完美的側臉，寒星眸子，眸深似海，只是單單一眼就會讓人有一種他的眼中世界只容得下你一人。似笑非笑，你越想看清楚就越是着迷，為他的氣度折服，好奇這抹笑容後的深意。
“我确實很好奇。”雲落瑾蜷曲的手指松開，若說她之前還有什麽旖旎的心思，在聽到程未遠這句話之後都化為虛無了。
比起親生妹妹，程未遠為何會選擇她這樣一個“外人”？雲落瑾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注意到移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鏈上，輕輕磨砂，微涼的觸感從指間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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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是一個實際的人。既然哥哥已經給了我答案，那麽過程是怎麽樣的，都并不重要。”
無論這中間有什麽樣的曲折故事，還單純的只是一場戲弄，要嫁給方澤的人不會是她就好。雲落瑾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就不再後悔。
交易還在，只要結果對于雲落瑾是好的，那她就不在乎了。沒什麽好在乎的，在乎了也不會改變結果。雲骸死後她被送到程家，漫長的歲月教會了她一個道理。
永遠不要在乎沒有結果的東西，它只會讓你受傷而已。
程未遠聽到這樣的答案一點也不意外，這才是他選擇的雲落瑾。
雲落瑾長長的發垂下，程未遠突然覺得想揉一揉，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人生出親近的心思了。這麽想着，他就伸出手按到雲落瑾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軟軟的，看不見的細小短發拂過手心，癢癢的。和程未遠想象中的一樣手感很好。
“如果程未初有你一半聰明……”
“她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雲落瑾沒有反抗，悶聲打斷程未遠的話，她內心深處還有些好奇的。似乎不得到答案她就無法安心和程未遠交易。
程未遠手中動作一頓，俯下身來湊近雲落瑾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噴到雲落瑾耳上，發癢得讓她想躲開，卻被程未遠制止了。
“她就不會在這裏了。”程未遠輕柔的語氣像一片羽毛劃過雲落瑾的耳朵，話的內容卻不同他的語氣這般溫柔。
雲落瑾身體有些僵硬，不再躲避，程未遠倒是放開了她，笑容擴大，頗有深意地說：“當初那個女人領着她進門時，我就替她們想好了結局。”
“如果程未初夠聰明，就絕對不該留在程家。”雲落瑾自動接了後半句話，這個程未遠比她想象的還有心機啊。她還記得小時候最喜歡這個哥哥，整日喜歡跟在她身後亂跑。
在雲落瑾所剩不多的記憶中，程未遠還是那個笑容腼腆，會溫柔照顧她的好哥哥。程未初那個時候也是個溫柔的女孩子，會體貼的照顧着她和程未初。
時過境遷，原來她被程未遠的僞裝騙了這麽久嗎？
“如果逃有用的話，我想你現在已經離開了程家了。”程未遠略帶遺憾地說，如果雲落瑾在當初逃開了，那麽應該會少了很多意外吧。
果然還是逃不開嗎？雲落瑾垂下眼睛，默默不在說話。
現在才想到怕嗎？程未遠有些好笑地說：“怎麽，怕了？”
怕嗎？雲落瑾問自己，答案當然是不怕。這樣的程未遠，和自己是出奇的相似啊。這樣的他，似乎比她當初選擇交易的更令她喜歡啊。
“我發現……”雲落瑾伸出雙手覆到程未遠的手上，看着他的眼睛，笑顏如花。
“我更加喜歡哥哥了呢。”
足夠的心性，完美的僞裝，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和她交易不是嗎？雲落瑾相信，這樣的程未遠會是絕佳的合作夥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