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傳承 太、宗故事
寬敞的大廳當中, 幾個小蘿蔔頭或坐或站, 或開心或苦惱的完成着自己的功課。
周寶兒現在正在跟着自己的師父學字，努力的辨認那本內功心法上面的生僻字。
除了她之外, 一直在外流浪，一個字都不曾認識的何廷霄以及年齡幼小的陳信之，同樣是在學字的階段。
陳義之、陳禮之、陳智之三個童男童女已經度過了這個最初的階段，現在正在學習各種基礎武術鍛煉身體，為下一步打基礎。
認認真真算過來, 七個小蘿蔔頭當中也就只有最大的陳仁之，才獲得了爺爺的許可，能夠正式的修煉內功。
當小半天的認字課程完成之後, 周寶擡頭看着近在咫尺的陳琛，詢問道。
“師父，為什麽現在只有一個人才能修煉內功呢？他們不是已經會認字了嗎？”
陳琛憐愛的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解釋道。
“寶兒，不是會認字就可以修煉內功的。還要将內功了解透徹, 做到深刻的理解, 否則便會走火入魔。”
周寶兒歪了歪頭, 在其他人看勇士的目光之中，再一次的問道。
“師父，那什麽是走火入魔？”
陳琛想了想, 用小孩子能夠理解的說法告訴衆人。
“所謂的走火入魔, 輕則生病, 無法修煉內功心法, 只能一輩子做一個普通人。重則七竅流血，失去生命，再也見不到家人和朋友。”
周寶兒吓了一跳，其他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怪不得陳仁之經歷了重重考驗，才得以被允許修煉。恐怕稍微有個疏忽，就會沒命了。
幾個呼吸後，陳琛看着一臉沉思的徒弟，問道。
“寶兒，你在想什麽？”
Advertisement
周寶兒擡起頭來，奶聲奶氣的回答道。
“師父，我在想，如果內功心法被其他人拿到了怎麽辦？”
陳琛微微一愣，反問道： “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周寶兒嘟起粉嫩還泛着水光的嘴巴，為難的回答道。
“凡是師父教過我的，我都已經記下來了。要是有人抓住我，并且嚴刑拷打，從我這裏得到我背誦的內功心法，那可怎麽辦？”
陳琛哈哈一笑，摸了摸徒弟的包包頭，笑着回答道。
“寶兒，你能夠想到這個問題，其他人自然也能夠想到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們便有各種各樣的防盜版的應對。”
周寶兒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陳琛，臉上寫着希望得到答案這幾個大字。
陳琛也沒有藏着噎着，在徒弟以及孫子孫女們的期待的目光之中，一五一十的說道。
“你看看我手中的這一本內功心法，你們能夠看得懂嗎？我不是說你們能不能認字，我是問你們能不能夠理解？”
包括周寶兒在內，所有人都搖了搖頭。一本內功心法上面有那麽多的生僻字，足以說明這是多麽的深奧難解了。
縱然認識所有的字，碰到了這種書籍，恐怕也只有抓瞎的份。什麽代表着什麽，完全都不懂啊！反正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了。
陳琛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
“看不懂是應該的，沒有我教導你們如何解讀裏面的內容，你們一輩子也看不懂。”
周寶兒輕輕眨了眨眼睛，又問道。
“師父，就算是聰明絕頂之輩，也不可以嗎？”
陳琛點了點頭，自信滿滿的說道：“當然。”
“為什麽？”
這又是周寶兒問的，其他人可沒有這個膽子。
陳琛哼哼一聲，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當年先祖為了防備這樣的人，特意做出了一點小小的措施。只要錯上一個詞語，解出的內功心法都會南轅北轍，錯漏百出。”
周寶兒又問：“如果有人連解讀內功心法的方法都知道了呢？”
“知道了也無妨，”陳琛說：“因為你們只會知道第一層的真正內容。在未來的日子裏，才會根據你們的進度逐一傳授。如果有人想要知道全部的內容，恐怕就只有威脅修煉這本內功心法的最強的那個人了。不過那樣的人是看不上這樣的內功心法的，我們完全可以不用擔心。”
周寶兒眸中異彩連連，再一次的開口問道。
“師父，我是說如果，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該怎麽辦？”
陳琛腦袋上青筋直冒，小孩子的問題怎麽那麽多？為了全家的未來，他忍。
“徒弟，師父老實告訴你，想要學習內功心法，就算知道了內功心法也不行。”
周寶兒接着問道：“那還有什麽？”
陳琛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還有配套的武學，配套的藥浴，配套的舒緩經絡，打熬筋骨的方法等等等等。沒有一個家族在後面做後盾，就算學習了全部的內功心法，日後也成不了高手。而且稍微有所錯漏，不能夠及時治療，人也會廢了。”
周寶兒驚呆了，不可置信的問道。
“師父，學習武功怎麽這麽麻煩啊？”
陳琛摸了摸徒弟的包包頭，感嘆的說道。
“想要得到什麽就得付出什麽，在成為強者的過程中，同樣也是如此。”
周寶兒搖了搖頭，說。
“師父，我不明白。”
陳琛深吸了一口氣，将剛才說的話簡單化。
“想要成為一個強大的人，就要付出努力，付出時間付出辛勞，付出各種藥材，付出金銀財寶……”
這麽說，所有人都明白了。仔細想一想，學武也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特別是有家族傳承的，各種各樣的規矩多得驚人。可是要是不按照規矩去做，就別想超過其他人了。
看見周寶兒和陳琛相處愉快，一問一答間充滿了師徒之間的溫馨情感。
曾經在城市鄉村之間流浪，原本是孤兒一個的何廷霄小心翼翼的也問了一個問題。
“幹爺爺，我曾經聽說過一些傳奇故事，故事裏面的主角墜崖之後得到了一本秘籍，然後通過修煉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為自己報仇雪恨……”
話還沒有說完，陳琛就冷笑着說道。
“你說的這些，現實中曾經也發生過。不過，獲得武功秘籍的主角必須識字，知道一些專有名詞的意思。否則，就算是秘籍拿到手了，也不知道該如何修煉。”
“幹爺爺，這個好像前後有些矛盾啊！不是說，一般人不會知道專有名詞的意思嗎？”
何廷霄戰戰兢兢的問出口，羞愧的低下了頭。
陳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這個幹孫子一眼，可是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有一些專有名詞是共通的，雖然普通人看不懂，可是學武的人一看就懂。也就是說，在一般情況下，他們只要得到秘籍，在符合一定的條件下，可以毫無阻礙的修煉。”
周寶兒半懂不懂的，在何廷霄之前問道。
“師父，也就是說，那些內功心法沒有一定的保密性，只要得到了就可以修煉。可是為什麽啊？這樣做的後果，難道不是人盡皆知嗎？”
陳琛看着圍繞在自己周圍的小蘿蔔頭，反問道。
“我問你們，除了一些基本，殘缺，擁有修煉限制又或拼品階不高的內功心法之外，你知道其他的內功心法嗎？”
所有的人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那些能夠成為大路貨色的，都擁有一定的缺陷。除非是沒有辦法，否則絕對沒人去修煉的。
陳琛解釋道：“好的內功心法，一般都有人藏着掖着，輕易不示人的。如果發現有人偷學，必然是千裏追殺，不死不休。在這樣嚴格以及血腥的規矩下，很少有人在與不通過允許的情況下，擅自的修煉不屬于自己的內功心法。”
周寶兒歪了歪頭，天真又可愛的說道。
“師父，就算是有這樣的規矩，恐怕也不能夠阻擋人心的邪惡。不然的話，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品行不端，殺人如麻的壞人了。”
陳琛點了點頭，又解釋道。
“你這樣說沒錯，可是為了傳承，他們不願意設置更多的限制，就怕一不小心傳承斷絕。”
“哎！”
周寶兒驚呼了一聲，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其他豎着耳朵聽着的小蘿蔔頭，同樣也是如此。
陳琛看着幾個小蘿蔔頭如此活潑，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拘謹，難得的放下了自己一項嚴肅的表情，給幾個後輩說江湖上的故事。
“歷史上有很多內功心法榮耀一時，可是現在基本上都已經失傳了。不是沒有人知道這些內功心法的具體內容，很多家族和門派其實都有收藏，一個字都沒有錯過。而是沒有人知道如何解讀這種內功心法，并且順順利利的修煉下去。據說很多人都嘗試過，結果沒有一個人成功了。”
小蘿蔔頭們驚訝極了，原來這裏面還有這樣的內情啊。特別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武學的周寶兒，更是聽得心花怒放。
陳琛用手指敲了敲木桌，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在所有人的注意力注意到自己的身上的時候，又接着說道。
“俗話說得好，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有些家族和門派為了防止出現什麽變故，比如說因為一場意外，高層人員全部死亡，又或者說慘遭滅門之後，傳承斷絕。他們才沒有把自己家族和門派的內功心法弄的有多麽神神秘秘，就是為了能夠讓人在得到內功心法之後把傳承傳下去。事實證明，這樣做還是有效果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某些傳承冒出來，在江湖中嶄露頭角。還有一些人已經将滅絕的傳承做大做強，再一次在江湖上獲得一定的地位。”
小蘿蔔頭們一個個恍然大悟，原來這裏面有這樣的內情啊。怪不得在一些傳奇故事當中，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幸運兒。原來，這一切早就是有人算計好的。
話音一轉，陳琛接着說道。
“相反，就拿我們陳家來說，我們設置了重重限制，就是為了防止任何外人修煉我們家族的內功心法。因為我們非常自信陳家能夠一直傳承下去，永不斷絕。”
其他的小蘿蔔頭聽到這樣的話，為陳琛表現出來的自信而動容。他們終将作為傳承的紐帶，将從上一輩學到的東西，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只有周寶兒一個人懷疑，這兩種方法真的能夠保險嗎？要是陳家慘遭滅門，陳家的傳承也就斷了。就算拿着內功心法，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修煉。
至于另外一種，同樣不怎麽安全。書籍這種東西很容易損壞，如果不精心保養的話，恐怕最後的結局就是碎成渣。而且，要是不認識字又或者不懂武功的人看到了，大概一點也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有可能拿去點火。
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周寶兒連忙搖了搖頭。這都是未來的事情，何必想的這麽悲觀？
不過，話又說回來，普通人想要學習武功，真的是千難萬難。
首先要有一本內功心法，很壞的都無所謂。然後要會讀書認字，能夠知道內功心法上寫的是什麽？最後，還要打聽一下內功心法的解讀方法，知道該如何修煉。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見得就能夠修煉成功，成為一名武功高手。因為在修煉的過程當中，很有可能産生各種各樣的偏差，導致走火入魔。
就在周寶兒想入非非之時，陳琛再一次的敲了敲桌面，神情肅穆的說道。
“既然都休息夠了，那就繼續開始學習。寶兒，信之，廷霄，你們繼續跟我認字。其他的都去練拳，好好的打熬筋骨。學武之路漫長，不是單單修煉內功心法就可以的。”
話音剛落，原本聽故事聽得爽快的小蘿蔔頭們立刻散開，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了。
耳邊聽到銅鑼敲響的聲音，周寶兒詫異的轉過了頭去，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別看了，是兵将們在訓練。”
陳琛仿佛看穿了周寶兒的想法，随口解釋了一句。
“平時多訓練，戰時少流血。”
周寶兒點了點頭，心中又産生了一絲疑惑。剛才師父說的那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呀？總感覺好有道理的樣子。
等到這一階段的認字課程完成之後，周寶兒就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其他的小蘿蔔頭聽到這樣的話，同樣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陳琛。
事實上，他們也有很多問題要問的，只不過爺爺太過威嚴，他們一點也不敢放肆。
小孩子果然是一種十分好奇的生物，總是有十萬個為什麽。這個徒弟就是應驗了這句話，什麽都想要問，一問，什麽都想要知道答案。
深呼了一口氣，陳琛無奈的這麽想着，還是給出了一個準确的答案。
“這句話是開國太/祖所說，如今流傳天下的太/祖語錄就是後人根據開國太/祖所說的話編撰而成，你們有時間可以多看看。雖然裏面有些內容暗晦不明，更有的前後矛盾，又或者荒誕不羁。但是其中有些內容十分深奧，讓人受益匪淺。”
周寶兒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
“我聽說過開國太/祖，那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人物。不過，他在家事上有些糊塗，勸都勸不聽。”
說到這個，小蘿蔔頭們突然炸開了。
陳仁之氣憤的點了點頭，順着周寶兒的話往下說道。
“太/祖為人好糊塗，居然把所有的妻妾都封為皇後，結果生下來的皇子公主全是嫡子嫡女，以至于後來這些皇子公主鬥得天翻地覆，差一點毀了國家社稷。”
在場唯二的女孩陳禮之非常不爽，怒氣沖沖的說道。
“我承認太/祖是一個雄才偉略之人，可是在對待我們女孩子這件事上，他實在是太矛盾了。嘴上說着婦女能頂半邊天，轉眼就制定了一夫多妻制，損害正妻的利益。”
陳義之對此也有些不滿，憤憤不平的說道。
“一夫多妻，制簡直是亂家之根源。那些贊同太/宗皇帝的法律，并且娶了不少妻子的人，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不同母的嫡子嫡女争鋒，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毀了自己的家族。好在太/宗皇帝奪得帝位之後，撥亂反正，廢除了這個制度。否則的話，現在天下早就亂了。”
陳琛看着幾個小蘿蔔頭越說越興奮，直接挨個的拍了一巴掌。
“太/祖皇帝雖然有錯，可是也不是你們這些後輩能夠評論的。都給我閉嘴，休息一段時間之後，我們繼續習字練武。”
聽到這樣嚴厲的話語，小蘿蔔頭們只好縮了縮脖子，咽下了嘴裏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只有周寶兒舉起了自己的手，笑吟吟的繼續問道。
“師父，我們不需要跟着那些兵将們繼續訓練嗎？”
陳琛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
“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只需要跟着早練就可以了。等你們長大之後，我才會酌情增加訓練時間。而且你們和他們不同，更多的是學習武功、修煉心法，而不是錘煉身體，增強各方面的素質。”
周寶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巴巴的看着陳琛，接二連三的問道。
“師父，那些将士們和我們修煉的不一樣嗎？”
陳琛悄悄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直言不諱的說道。
“當然是不一樣的，他們是外人，又沒有利于武學的天賦，我不會費盡心思的教導他們陳家傳承功法。”
周寶兒變身好奇寶寶，打破砂鍋問到底。
“師父，那他們修煉的是什麽？”
陳琛嘴角抽搐了一下，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可怕，努力裝作和藹可親的說道。
“他們修煉的是軍中流傳甚廣的幾種內功心法，似乎是專門給軍人們學習的。據說，要是真的有天賦異禀之人，還能将這種功法修煉至極致，成為鼎鼎大名的高手。早些年有人傳聞，我們的太/宗皇帝陛下就是修煉這樣的功法成為天下第一，最後在亂世中取得皇位的。”
“真的假的？”
周寶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迫不及待的問道。
陳琛真的很不耐煩了，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問題？他在心中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暗示之後，才繼續回答道。
“都說了只是傳聞，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當年太/宗皇帝修煉的內功心法并沒有流傳出來，就連其子女都是按照各自的天賦和體質，修煉的适合自己的內功心法。”
小蘿蔔頭們興奮了，也激動了。這可是各種各樣的秘聞，一般情況下可是聽不到的。他們能夠有幸聽到這樣的事情，還要多虧了有這樣一個爺爺。
陳琛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就從軟墊上站了起來，揮手離開，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話語。
“你們先休息休息，我過段時間再來給你們上課。記住，不要在我沒在的時候修煉和習武，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小蘿蔔頭們乖巧的點了點頭，快快樂樂的玩了起來。他們雖然是在軍營之中，可是待遇要比那些軍士們要好的多。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沒人會虧待他們。
殊不知，已經離開的陳琛大廳的松了一口氣。為什麽小孩子的問題這麽多？他回答都回答不過來。幸好寶兒這個徒弟問的都是一些常見的問題，否則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又如何保持作為師傅的威嚴了？
七個小蘿蔔頭彙聚一堂，在玩了一段時間之後，周寶兒好奇的問道。
“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太/宗皇帝的事情？我只知道太/宗皇帝十分厲害，再家事上十分糊塗，其餘的都不知道了。”
陳仁之作為大哥哥，第一時間就回答到。
“我們也不知道的不多，不過我們可以給你說說，我們知道的。”
“好啊好啊！”
周寶兒拍了拍手，興高采烈的說道。
“快說快說，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