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厚顏無恥
第二十五章 厚顏無恥
蘇晚照看見蘇寧若朝她看來的目光，頓時心下惡心了一下，臉上淡然自若、雲淡風輕的微笑表情也有一些維持不住。
她心下不禁遲疑道，她剛才是看錯了嗎？她似乎在蘇寧若的目光中，看到了類似于感激的神情？
哈哈，一定是看錯了吧！
怎麽可能！感激！？
哪個受害者會感受施暴者啊？從沒聽過這麽荒謬而不可思議的事情。
蘇晚照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堅定的認為是自己幻覺了！
然而，很快的她這種自欺欺人，就被戳破了。
蘇寧若抿了抿唇，對她說了一句，“我不會感激你的。”
“……”蘇晚照。
所以，你真的是在感激我吧！
我去。
一瞬間，蘇晚照心情複雜難言。
然而，相比于她的心情複雜，更為複雜的是蘇寧若吧！
原以為這一鞭子是要挨實了，跑不了的，結果……居然沒挨抽？那鞭子居然落在了她身後的地板上。
她這是手下留情了嗎？蘇寧若目光看着面前的蘇晚照，心下暗想道。但是她為何要手下留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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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蘇寧若不明白這點。
雖然她不想承認，也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确算不得什麽讨人喜歡的人，甚至是，很多人都厭惡害怕她。她知道，但是依舊是我行我素，被人害怕厭惡又如何？
反正也從未有人喜歡過她，如此，厭惡和喜歡又有什麽區別嗎？她從未擁有過任何人的喜歡。
正是因為這般近乎自暴自棄的思想，蘇寧若才會那般橫行無忌，在府上作威作福，見誰不順眼了，就前去挑釁欺負，全然不顧後悔。她的如此行徑，也無人管她。
她母親，自從進了蘇府之後，就已經死了。心如死灰，将自己封鎖在她的世界內，對于外界的任何事物、任何人都不在乎，雖然活着，卻和死人并無什麽區別。
而蘇思軒……
你能指望一個人渣父親，有多在乎關心你呢？
今日，蘇寧若對蘇晚照所做的挑釁也好，欺壓也罷，不過是她放縱了自己的欲望，依照本能行事罷了。
在這之前，這般的事情，她做慣了。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結局的反轉，全然扭轉了兩人的位置。
施暴的被打落在地，本該受欺負的小可憐卻高高在上，這是誰都沒有想到。
技不如人、輸了的蘇寧若原以為自己會挨一頓抽，然而并沒有。
“為何？”蘇寧若擡起頭，目光複雜的看着面前的蘇晚照，問道：“為何手下留情？”
為何放過我？
那鞭子為何沒有落在我身上，而是落在她身後的地上。
蘇寧若當然不會傻傻的認為蘇晚照是失手，唯一的可能只有，蘇晚照是故意放過她的。
這很荒謬！
比蘇晚照失手更為荒謬，還不如是她失手呢！被她所看不起欺負的對象給放過，手下留情，這算什麽事情！
而蘇晚照聞言，挑了挑眉，目光看着她，勾起唇似笑非笑說道，“誰告訴你，我手下留情了？”
蘇寧若聞言頓時用一種“這還需要人說”的表情，看着她。
明擺着的事情。
放水放的太明顯，是個人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然而，蘇晚照在她，不，不僅僅是在蘇寧若的目光下。
而是在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睜着眼睛說瞎話，道：“抱歉啊，雖然讓你們失望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可沒有手下留情。”
“剛才，只不過是手滑了一下而已。”蘇晚照語氣涼涼的說道。
雖然她這話說的很是沒有誠意，全是破綻。
敷衍的一逼。
但是，她還是這般說了。
這人……
還真是。
站在遠處，回廊上的蘇芷若，一雙如秋水般黑眸看着她，唇角微微的往上揚了揚，夠不要臉的。
可不是不要臉嗎？這明明白白的事情，明擺了是放水，在場這麽多人，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的事實。蘇晚照死不承認，如此也就罷了，還說自己是手滑……
神他媽手滑！
你是當大家是傻子呢，還是自己是傻子呢？
不過吧……
雖然她這假話說的很明顯，敷衍的毫無誠意，但是，還是有人信的。
在場除蘇晚照之外，還有一個人信了她的邪。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抽的蘇寧若。
很明顯的。
在蘇晚照說出自己并沒有手下留情，而只是手滑之後。蘇寧若臉上的神情一瞬間就放松了下去，如釋重負，像是什麽壓在她身上的東西消失不見了一般。
丢掉了某種包袱。
她的這種心情上的變化是很明顯的，表現在各方各面，最直接的是，她對蘇晚照态度的變化。
幾乎是一秒鐘的事情。
一瞬間——
蘇寧若的表情瞬間就不一樣，原本的那些消沉、低落、顧忌和猶疑，這些本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軟弱的情緒，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她重拾信心，臉上的表情又重新恢複了從前的高傲、驕縱、霸道和任性，下巴也擡得高高的，又餘光看人。
真是，一瞬間就又重新變回了以前那個驕縱任性刁蠻的大小姐了呢！
蘇晚照冷眼看着她的這種變化，眉目微微上挑了一下，心道，她果然是沒看錯呢，這少女的心裏素質不是一般的強。
俗稱皮厚。
皮很厚。
嗯，看來蘇思軒的基因在他的子女身上也是有所體現的。
蘇寧若也沒有讓蘇晚照失望，皮厚、皮很厚的蘇寧若，一瞬間就像是忘記了自己剛才的狼狽不堪一般，對着蘇晚照擡起下巴，驕傲的像一只小孔雀，語氣充滿傲氣的說道：“看來，你也不怎麽樣。”
“啧……”站在遠處的蘇宛若看見她這死要面子、不肯承認自己失敗的嘴硬模樣，忍不住輕啧了一聲。
然後目光看向蘇晚照，語氣頗有幾分驚奇的說道，“我們那九妹妹還挺心軟啊！居然是個好人？”
她在這好人二字後面打了一個問號，很顯然的事情，蘇晚照心狠手辣，不好惹。好人？這兩字和她可沒什麽緣分。
然而就是看上去很不好惹的蘇晚照，居然在蘇寧若的一次次找茬挑釁種種堪稱是作死的行為後，大發雷霆收拾了她一頓之後，居然……放了她一馬？
不只是蘇寧若本人對這事情感到疑惑不解，其他旁人圍觀者更甚。就連站在一旁的蘇思軒臉上表情也有點懵，浮現了類似出，我的女兒居然是個心慈手軟的好人，我居然生出一個好人女兒這樣的表情。
這一家子……
也是絕了。
在蘇晚照的餘光瞥見了蘇思軒臉上這般神情之後，嘴角抽了抽，心下無語的想到。
而蘇寧若在第一句話之後，見蘇晚照并沒有什麽反應，心下頓時大定。臉上神情更叫嚣張驕縱了，簡直就像是被注入了元氣一般，瞬間就恢複了。
“真是高估你了。”蘇寧若高傲的擡着下巴，對着蘇晚照趾高氣揚說道。
蘇晚照聞言，目光瞥了她一眼。
就這一眼，吓得蘇寧若差點又跪了。
她不禁想起之前被蘇晚照支配的恐懼，頓時就又得意不起來了，嘴上的話也沒剛才那麽硬氣了，“不過，我承認你很厲害。”
說完之後，頓了一下，才又不甘不願的說了一句，“比我厲害。”
站在遠處回廊上的蘇宛若和蘇芷若二人聞言，臉上頓時浮現驚奇的神色。
“她居然誇別人厲害，居然還承認自己技不如人？”蘇宛若語氣誇張的說道，“我是不是聽錯了？我是不是還在夢中，還沒醒？那真的是蘇寧若？”
“那個大小姐？”蘇宛若。
比起性子外向活潑毫不掩飾自己內心想法的蘇宛若，蘇芷若則是要含蓄許多，但說的話可是一點都不含蓄，直指核心，一針見血說道，“六姐是怕了吧！”
她口中的六姐指的正是蘇寧若，蘇寧若雖然被叫做大小姐，但是論起年紀，在蘇思軒的那一衆女兒中，并非是長女，而是第六女。
蘇宛若聽了她的話，嗤笑了一聲，道：“你這話倒是說的沒錯，她可不就是怕了。”
說罷，二人擡頭，目光看向前方。
只見前方。
蘇寧若在對蘇晚照說出那些話之後，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随後很快的恢複如常。
有些話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樣難以啓齒，有些事實也并非是想象中的那樣難以接受。
在說出第一句服軟的話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了，蘇寧若幹脆就破罐子摔粹，不再端着架子，對着蘇晚照說道：“我承認你很厲害，可以了吧！”
“我承認你說的沒錯，我不該挑釁你，不該自不量力。”蘇寧若對着蘇晚照一股腦的自顧自的說道，全然不顧她的反應，也不去看她的臉色，語氣說的飛快，“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什麽的，這種道理，我早就知道了，不需要你多嘴。”
“但是！”說完那些在她心裏屬于喪氣服軟的話之後，她口風立馬一轉，拔高了語氣，對蘇晚照說道：“你真的很讨厭！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個？”
蘇晚照聽到她最後那一句話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笑了。老實講，這姑娘一開始那些幹脆爽快的認輸的話，還真是讓她好不适應。
總覺得，這姑娘像是瞬間被人穿越了一樣，直到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才覺得，果然還是她啊！
一樣的驕縱嚣張。
蘇晚照目光看着面前的蘇寧若，勾了勾唇笑的如雨後玉蓮初放一般，清麗脫俗，嬌美動人。
然後，語氣斬釘截鐵說道：“沒有。”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摸摸你的胸口，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當魔門那些憎恨、害怕、畏懼，無時無刻不再算計着如何要你死的魔道修士是死的嗎？
蘇寧若臉上的表情也一瞬間有些發愣，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速而堅定的……說出這般的回答。
緊接着，她便看見她面前的這個少女，很不要臉的沾沾自戀說道：“我長得這麽美，這世上怎麽會有人讨厭我？”
蘇晚照十分湊不要臉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說道，“世人愛我都來不及。”
“……”蘇寧若。
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呆住了。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一般，呆若木雞。
久久無反應。
半響之後，她才從方才那番震駭的發言中回過神來，目光複雜的看着面前的蘇晚照。
滿腔心情，只有一句話能道清，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真心的！
遠不如她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