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何行動。
毛苗摸了摸地上，瞬間松了口氣，原來她已經在陣法裏了。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毛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手中揚着紅色符，笑着道：“放心，我不會用它的，你們可以進來的。快點啊，快點進來。”
惡鬼惡狠狠地看着毛苗，卻再沒有向前一步。
毛苗遺憾地攤了攤手，露出手中的鎖魂蠟道：“你看，我給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過來的。”
有一只鬼想要伸手拿過鎖魂蠟，卻在越過陣法的瞬間縮回去。
“你們剛才不是很厲害嗎？”毛苗叉着腰，開始細數眼前的惡鬼，“你們知不知道，我剛吃完飯沒多久，這樣跑步對身體很不好……”
聽着毛苗的聲音，本想幫忙的玄夙昂決定繼續觀望。
而寶貝二鬼則覺得，他們現在沒有出現在大人身邊真好，大人實在是太丢人了！
“好了，我已經表達完了我的想法了，現在我給你們機會，也說說你們的想法。”毛苗話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地上的陣法分明已經在啓動了。
玄夙昂：“……”
毛苗迅速掐咒，淨法梵音随着陣法的啓動不斷傳入惡鬼耳中。
毛苗睜開眼，看着眼前惡鬼臉上的痛苦，心思一軟連忙閉上眼繼續掐咒。
“啊！苗苗！救我！苗苗！”
聽到熟悉的聲音，毛苗震驚地睜開眼。淨法梵音一停，惡鬼不僅沒有逃，反而像不要命了般撲上來。
毛苗一驚，連忙閉上眼，“世事如夢幻亦如幻，凡我執念，皆為虛妄。一切因緣而生，緣起緣滅，瞬息即逝……因因循環，輪轉三界，不得出離……”
“苗苗！是我，我是錦書啊……”
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毛苗心神一動，只覺得氣血上湧。
“性空緣起，緣起性空，如是爾聞……”
“啊！”
凄厲痛苦的聲音傳來，毛苗睜開眼，瞬間，陣法的光芒破裂，鬼唳聲排山倒海鑽入毛苗耳中。
“錦書……”
手中的鎖魂蠟落地，冰冷消失的同時，毛苗清醒過來，但是要挽回局面已經不可能了。毛苗拿出黑色符，看着眼前的惡鬼，眸中露出決然之色。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陣法中。血滲入陣法的瞬間，一股腥濃血氣散開。
原本還想沖過來的惡鬼，居然全部停下。而且臉上神色灰白，不斷顫抖，似乎完全無法動彈。
“大人！你不能用血咒！你今天已經用過一次了！”兩只紙人不斷掙紮，但是毛苗卻将他們壓住不讓他們出來。
毛苗雙眼漸漸發紅，像是一層層的血水往上抹，陣法的金色光芒被血色所取代，看起來陰邪十足。玄夙昂看着這一幕眉頭緊皺。血咒是煞氣極為重的一種術法，如果使用多了，邪念一生，極有可能入魔。而且越正的人入魔後就會越邪。
教予毛苗咒法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是別有目的，還是毛家本來就不屬于正派？
玄夙昂眸色微動，一旦這個生靈入魔，毛家的金靈就不會再護她，他要控制就容易了，鎮靈石的秘密自然也能得到。
而毛苗看着痛苦掙紮的惡鬼，眸中的紅色卻漸漸散開，掐咒的動作慢了下來，如果她用血咒的話，他們一定會魂飛魄散的……
毛苗放下手的瞬間，惡鬼毫不留情地撲了過來。
閉眼，咦，沒事。
“你在做什麽？”
一道冰冷的聲音如冰泉傳來，毛苗轉頭一個身影在黑暗中慢慢靠近，英挺，冷峻。
“愚蠢！”玄夙昂冷聲開口，揚手，已經将要接近的惡鬼驅退。
毛苗莫名悸動，就好像在黑暗中，突然有一道光束落下來一樣……雖然這道光束冷了點。
“師兄！救命啊！”毛苗開心地喊。
文章正文 015 資質
毛苗站在陣法內，眼睛緊緊地盯着蓄勢待發的惡鬼，手邊招呼玄夙昂進陣。
玄夙昂淡淡看了一眼陣法，并未前進。
毛家的淨靈陣法，傳聞能超度所有的魂體……
“師兄，快進來啊。”
見毛苗用疑惑的眸子看着他，玄夙昂別開眼，淡漠道：“不是無效了嗎？”
“……呵呵，我忘了。”毛苗灰溜溜地從陣法裏出來，乖乖站到玄夙昂身後。
那些惡鬼将玄夙昂和毛苗圍成一圈，綠幽幽的臉上帶着猙獰的神情。
“師兄，我剛才觀察過他們，好像是被控制了。”毛苗小聲地躲在玄夙昂身後開口。這個時候，毛苗覺得玄夙昂格外的可靠。
“你打算怎麽做？”
“……首先呢，要逃出去！”
“怎麽逃？”
“你覺得用跑的怎麽樣？我覺得走的話可能慢了點。”
“……”
“咳咳，我開玩笑的。”
“很好笑？”
毛苗看着玄夙昂轉過來的眸子，淡淡的，眼裏的她笑容有些僵硬。
“不好笑。”毛苗立馬變得格外乖巧和安分，“師兄覺得應該怎麽辦？”
玄夙昂深不見底的眼眸看着毛苗，直到她有些躊躇才開口。
“黑色符呢？”
“在這！”毛苗雙手将手中的黑色符捧上，如果是師兄的話一定能驅動黑色符的，得救了，“師兄，你不用顧慮我，大膽的用吧！”
“我用？”玄夙昂嘴角微動，毛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好像看到了一絲似玩味似笑的神情。
毛苗大方的道：“嗯，誰用都一樣的。”
“好，那就你來用。”
“……”嗚嗚，“師兄，我不會。”
“那就學。”
“來不及，”毛苗欲哭無淚，“要用黑色符需要足夠的靈力，我的靈力不夠的。”嗚嗚，為什麽這個師兄和以往的師兄不一樣？以往的師兄只要她有危險立馬就撲上去了，為什麽這個師兄每次有危險都要她自己撲上去。
“他們靠近了。”
毛苗原本躲在玄夙昂身後，正準備扒頭看，就見玄夙昂側開神，把她暴露在惡鬼之前。
“……嗯，的确是近了。”近得如果對方能呼吸的話，她都能感覺到。毛苗盡量讓自己冷靜，同時往後退，奈何身後玄夙昂一步不退。銀色的發絲就在她耳旁，有點癢。
“師兄，你介不介意往後退一點，我這有點擠。”
“……”
“明白了！”毛苗拿着黑色符，深吸口氣，“天地乾坤，聽我法令！起！”
陰風吹過，黑色符一動不動。
“天地乾坤，聽我法令！起！”
黑色符依舊一動不動，惡鬼動了。
“啊！”
毛苗一個驚吓拼命朝後靠，玄夙昂神色一淩伸手攬住毛苗的腰将她朝後帶。毛苗只覺得腰間一緊，刺眼的銀色光芒閃過，耳旁風聲鬼唳，屍腐味如浪潮般不斷襲來。毛苗想擡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是玄夙昂動作太快，她只能跟着忙亂出手。
一陣頭昏目眩後，毛苗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一只惡鬼都看不到了。
“只此一次！”玄夙昂冷聲開口，放開毛苗。
毛苗充耳不聞，依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她長這麽大，從沒看過有人在這麽短時間內消滅少說二十只惡鬼的。
“師兄，你好厲害！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毛苗興奮地看着玄夙昂，從這個角度看，師兄更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面癱。
玄夙昂眸色一沉，拉住毛苗拍動的手。
毛苗看着黑漆漆的周圍，臉上的笑容也斂了下來。
“怨氣還在。”
毛苗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不自覺地握住玄夙昂的手，“鎖魂蠟不見了。”
從鎖魂蠟中逃走的怨靈，想要再鎖第二次就幾乎不可能了。
“你說，我們現在會不會被很多鬼圍着？”毛苗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空曠。
“你看不見？”玄夙昂皺起，毛家的傳人應該不至于連夜視鬼怪的能力都沒有。
“我只是想确認一下。”
毛苗不自覺地更握緊玄夙昂的手，捉鬼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在哪。鼻尖的怨氣并沒有消散，應該是離得極盡的，但是入目所及，卻沒有一絲怨靈的痕跡。
玄夙昂看了眼掌中的手，明顯察覺到毛苗的緊張，正要開口，毛苗卻突然抓起他的手。
“我知道她在哪了！”說完，毛苗拉着玄夙昂的手就跑。
“就是這！”跑了幾十步，毛苗停下。
玄夙昂神色微淩，的确這裏是怨氣最重的地方，剛才那些怨氣應該都是這裏散發出去的。從怨氣的波動可以判斷出，這股怨氣不止來自于一只鬼，可能有幾十只，也可能上百只。
“不會吧？”毛苗臉色一白，看向玄夙昂。
玄夙昂眉頭一皺，擡手，一個金色的玄光印随着他手的動作慢慢張開，光芒四射開來。
看到眼前的場景毛苗倒吸一口氣，苦巴巴道：“我們真的在墳場。”她居然連這裏有墳場有忘了。難怪剛才怨靈會引他們來這裏，看來剛才的惡鬼也是這片墳場裏的。
“咦，”毛苗順着金色的光芒看着墳場，“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怨氣好像不見了？”
玄夙昂淡淡道：“她本就是想引我們來墳場。”
“我知道啊，這裏怨氣重，她想借墳場的力量恢複鬼力對付我們。”話剛說完，毛苗就自己反駁了自己，“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就是對付我們的最好時機，她不會不出現。”
“所以？”玄夙昂轉頭看向毛苗。
“所以……她是另有目的？”毛苗臉色更難看了。本來還知道點目的，這下子連目的都不知道了。
“嗯。”玄夙昂将玄光印收回，周遭恢複一片漆黑。
“什麽目的？”毛苗脫口而出。
“我不是她。”
“抱歉，我……”
“不過目的并不難猜。”
“……”毛苗已經吐槽無力了，鄙視人也不待這樣的。
“那目的是什麽？”毛苗麻木地問。
“先告訴我，你剛才是怎麽知道來這裏的？”
“我感覺到的。”毛苗見玄夙昂疑惑地看着他，不好意思道：“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但是有時候我就是能感覺到。”到現在為止還沒出過錯——這句話毛苗不敢在玄夙昂面前說。
“只是單純靠感覺？”玄夙昂凝視着毛苗。
“是啊，偶爾、偶爾能猜中……”毛苗很心虛，果然要被訓了嗎？
等了片刻，一股清冽的聲音入耳，“資質不錯。”只是偶爾就已經很難得了，很多人修習了半生都無法單純靠感覺來尋找靈體。
毛苗的笑容不自覺咧開，“是啊！阿寶阿貝常說我的資質是……”見玄夙昂皺眉，毛苗立馬低眉順目道：“師兄，你可以說目的了。”
文章正文 016 ’鬼拍手’
玄夙昂沒有說話，只是擡步朝墳場裏走去。
毛苗呆住不動……不會吧，師兄大半夜要走墳地。
“嗯？”此時兩人手拉着，玄夙昂很容易就察覺到毛苗沒動，停下轉頭看她。
察覺到掌中的溫度，毛苗頭皮發麻地垂眼，她的手……正被玄夙昂包裹在掌中。
“咳咳。”毛苗轉頭假裝清咳，順勢用着蚊子拍翅膀般的力氣試着抽回自己的手。
手沒動。
好吧，不是她力氣太小，是師兄要拉住她的，沒辦法，和她無關。
“師兄，你走前面，我斷後。”毛苗笑意盈盈。
玄夙昂用眼眸淡淡地掃了她狡黠的眸子一眼，轉身繼續走。
即使有玄夙昂的手拉住，毛苗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自她修習以來，她都是盡量避開墳場的。因為這裏陰靈聚集，怨氣沖天，而她天生體質易受怨靈影響，走一遭就足夠她繞梁三日的。
察覺到周圍的安靜，毛苗懷中兩個小紙人不斷撲騰。
毛苗這才想起來阿寶和阿貝還在她口袋裏，連忙拿出來。
“大人！”阿貝一出來就立馬撲到毛苗身上，一臉哀怨。
阿寶則是站在毛苗身旁，擔心的神情在看到周圍的平靜後才松開。
阿貝繼續蹭毛苗，直到把毛苗和玄夙昂的手蹭開尤不自知。
毛苗想要拉緊玄夙昂的手，奈何他步子走得太快，沒拉到！雖然師兄的手不暖和，甚至有些涼，但是和美男拉手的機會能有多少！
毛苗黑着臉提起阿貝，“沒看到大人我現在很忙嗎？！”
阿貝兩眼淚汪汪，委屈地看着毛苗。
“……繼續吧。”毛苗說完，阿貝開心地繼續蹭。
“希望下次大人別忘了，我們是大人的契約鬼使，保護大人是我和阿貝的責任。”阿寶嚴肅開口，同時檢查着毛苗的情況。
“知道了，知道了……”
阿寶一直碎碎念，阿貝不斷蹭，毛苗腳步不離地跟着玄夙昂，同時把阿寶反駁得直跳腳，玄夙昂身後一片叽叽喳喳。
“到了。”
玄夙昂特有的清冽聲音一響起，本是吵鬧的三人默契地安分下來。
陰風微掃，涼涼的感覺傳遍全身。
“師兄，這裏有什麽？”毛苗靠近玄夙昂，小聲開口。
阿寶和阿貝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不對，緊緊地飄在毛苗兩旁。
“能感覺到什麽？”
意識到玄夙昂在考自己，毛苗認真道：“這裏陰氣比其它地方重，應該是整個墳場陰氣最集中的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裏埋着的人死了至少上百年。”
“還有呢？”
還有？
毛苗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師兄的意思是，這個怨靈就是埋在這裏？不會吧，她死了有上百年了？！”
玄夙昂看着毛苗驚訝的樣子，皺眉道：“你的愛好就是自己吓自己？”
“……這只是其中一樣，其實我的愛好很多。”
“我會記住。”
毛苗剛要問“為什麽記住”，就聽玄夙昂淡淡道：“你的猜測只對了一半。”說完，手一擡，周圍瞬間亮起。
毛苗羨慕地看着玄夙昂的手，她每次用玄光印，最多也只能照亮一米範圍內的事物，可是剛才玄夙昂手一擡，整個墳場都能看得見。
見玄夙昂看着自己的手眸中流露出豔羨，玄夙昂皺眉道：“看什麽？”
“沒什麽！”毛苗收回自己的眼，看向眼前，“是她！”
光芒所照的地方，一座孤墳獨自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裏，一個清秀的女人正溫婉含笑，連目光都是溫柔的。
“阿寶，阿貝，去點香。”毛苗開口，聲音不自覺地沉寂下來。
“是。”
“記得多點一點，”毛苗轉頭吩咐道：“這裏怨氣這麽重，必定是很久沒有人來了，能點就多點點兒。”
“放心吧，大人。”阿貝笑着飄走。
毛苗蹲下身，看着照片上的人，現在卻是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反倒像自己完全能夠理解她內心的感受一樣，親切卻又奇怪。
“到底是什麽人，值得你等這麽久，寧可下地獄也不肯去投胎？”毛苗摸着墓碑開口。
墓碑冰冰涼涼的感覺傳入指尖。
“他叫徐子明。”
毛苗倏地縮回手，站起身，女人溫柔的聲音還在耳旁，可是周圍卻什麽也沒有。
“在找什麽？”
“師兄，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她在說話！”毛苗指着墓碑，此時女人的笑容在她看來有點詭異。
“她不在這裏。”玄夙昂看着毛苗淡淡開口，眸中的流光一閃而過。
眼前這個生靈靈力明明還很微弱，卻能通靈。如果說她之前出衆的資質可能來自于體內的龍玄劍，那麽此刻對靈體的感覺卻只能來自于她自身。
“可是我明明聽到她在說話……”
“她說了什麽？”
“她說了一個名字，叫徐子明，”毛苗說着，耳旁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毛苗已經冷靜了不少，只是重複道：“她在等他，那個叫徐子明的也死了，可是她一直等不到他。她說，徐子明的鬼魂好像消失了一樣，無論她怎麽找也找不到。”
說完，毛苗愣住。
“大人，香點完了！”阿貝飛了過來。
“鬼魂消失這種事情歸地府管，”阿寶皺眉道：“地府不出面的話，大人也不好出手。”
“又是鬼魂消失？”阿貝喃喃開口。
玄夙昂看出毛苗剛才的不對，開口道：“還有誰的鬼魂消失了？”
“就是那個應……”
“沒有誰，”毛苗攔住阿貝的話，笑着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師兄，你剛才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玄夙昂看出毛苗的隐瞞，也沒有多問。
“她是人所以無法察覺，你們是鬼應該察覺得到。”玄夙昂說着，掃了阿貝和阿寶一眼。
阿寶飄動了一圈，遲疑道：“這座墳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它的周圍卻沒有其它墳并立，而且整個墳場的陰氣都在往這裏沉降。”
“對，我也感覺到了，這裏陰氣特別足。”
毛苗看了周圍一圈，臉色微白。
玄夙昂看向毛苗，“看出了什麽？”
“這坐墳四周被人種了五顆柳樹，而民間素有‘柳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的說法，說明柳樹有……可能有禁锢亡靈的作用……”毛苗苦着臉道：“師兄，我看錯了對吧？”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毛苗咬牙道：“是鎮魂局，俗稱‘鬼拍手’在這個陣法下，所有的魂魄都會被禁锢無法轉世投胎。”到底是誰，這麽狠毒！
文章正文 017 ‘破’
“怪不得和附近怨靈這麽多，原來是這個鎮魂局搞的鬼！”
“大人，一定要找出布局的人，太可惡了！”
“嗯！”
毛苗義憤填膺，阿寶和阿貝沉着臉
“……‘鬼拍手’是柳樹的別稱。”
“哈？”
玄夙昂看着毛苗，用特有的清冽如泉的聲音道：“基礎不紮實，靈力太弱，性格急躁，容易沖動……”
“喂，我不就是說錯了一點嗎？！“毛苗兩頰發熱怒瞪着玄夙昂。就算是事實，也不用都說出來。
“太過活潑。”
“這點也算？！”毛苗站到玄夙昂面前，叉腰，“你根本就故意在挑我毛病！”她怎麽可能一點優點也沒有！
優點？
玄夙昂眉頭微皺，“長相尚可。”
“……”不知道為什麽，在和上面的缺點相比較後，毛苗寧可不提這個優點。
而且和玄夙昂的樣貌相比，她……的确只是尚可。
毛苗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重創。
阿寶和阿貝齊齊嘆了口氣，他們還以為大人總算有點長進了。
“可是如果這裏真的被人布下鎮魂局，那個女鬼怎麽會找上大人？她應該被鎮在這裏才對。”
“鎮魂局只能鎮住一般的鬼魂，一旦成為怨靈，鎮魂局就無法再發揮作用。”
毛苗一驚，“你的意思是說只要被鎮魂局鎮住的靈體，最後一定會變成怨靈？！”
“可以這麽理解。”
“師兄，有沒有破解這‘鎮魂局’的辦法？”這周圍陰氣這麽重，如果不解開的話，遲早還會有其他怨靈産生。
毛苗看着玄夙昂，玄夙昂卻看着柳枝，“師兄？”
“香滅了。”
“什麽？”
“大人！剛才點的所有香都滅了！”
柳枝浮動，陰風吹拂，刺得人心涼。毛苗轉了一圈，入目所及所有的星火都熄滅了。
“師兄。”毛苗站在玄夙昂身旁，眼睛轉溜着，安靜得出奇的周圍連一只鬼都沒有看到。
“把香拔出來。”
“我？”見玄夙昂看着自己，毛苗心尖一跳。“師兄，不要吧，香都給他們了，再要回來多不好啊。”
玄夙昂沉默不語，只是看着毛苗。
毛苗苦喪道：“師兄，剛才點了很多香的。”
“只要眼前這束。”
毛苗看着墓碑黑白照片上的清秀女人，咽了咽口水，這周圍處處透着詭異，搞不好她拔香的時候什麽東西跑出來。
“有我在，你怕什麽？”玄夙昂皺眉，語氣中透着難得的不解情緒。
毛苗朝玄夙昂幹笑了一下，伸手去拔香。
老實說，師兄可靠是可靠，但是不到她有生命危險輕易不出手，這點讓她很惆悵。
“師兄，香！”毛苗拔完，飛速跑到玄夙昂身邊。
“玄師兄，這香有什麽不對嗎？”阿貝探過頭，擠着毛苗問。
毛苗挪了挪身體，将阿貝擠開。不講義氣的，剛才拔香的時候怎麽不見她這麽積極！
“大人，你擋到我了。”阿貝戳了戳毛苗。
“嗯，我知道。”毛苗說完不為所動，湊着頭，“師兄，這香怎麽了？”
“人最忌三長兩短，香最忌……”
“一短一長！”毛苗飛速接口，笑着道：“電視上播過。”
“哦，這說明什麽？”
“……電視上沒說。”毛苗低着頭，腳無意識地在地上畫圈圈，她又犯錯了。
“這個墳場被人用結界封住了，所有的陰氣怨氣都無法散出去，只會不斷堆積。”玄夙昂扔掉手裏的香，淡漠道：“不出一個月，這附近的所有人都會受怨氣影響。而且，禍及三代。”
聽玄夙昂這麽說，毛苗連忙拿出羅盤，玄光印一開羅盤迅速轉動，指針剛停下又不斷轉動，反複多次之後，才最終在一株柳樹的方向停下。
“師兄，結界在這！”
玄夙昂看毛苗興奮的樣子，眸中流光微動，走到柳樹旁。
“是五芒星陣。”
毛苗看到，柳樹枝幹上貼着一張符，符中間用靈符字體寫着“封”字。柳樹的枝幹發黑，但是柳葉卻是郁郁蔥蔥，光澤有度。
“師兄，五芒星陣是不是用來禁锢這裏所有的鬼魂的？”
玄夙昂嘴角微動，“還能推測出什麽？”
毛苗窘，她看起來果然不像是會懂五芒星陣的人嗎？
“還能推測出……咳，五芒星陣應該不是使魂體産生怨氣，只是讓陰氣不外洩而已。但是因為五芒星陣中加了一個鎮魂局，聚集的陰氣會加重鎮魂局中靈體的怨氣，而怨氣又會加重陰氣，并借助陰氣影響其它鬼魂，兩者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作用。師兄，我說得對不對？”
見毛苗一臉得意讨贊賞的樣子，玄夙昂別開眼道：“那只纏上你的怨靈，目的之一應該是要你破這個陣。”
“師兄，我說得到底對不對啊？”
玄夙昂沉默不語，看着毛苗。
“……那要怎麽破？”毛苗很想撓牆，都批評了她那麽多了，誇獎一下會死嗎？以往的師兄，只要她稍稍有進步，都會給她做好吃的！還會不斷表揚她！
“會寫“破”嗎？”
毛苗愣了一下，道：“當然！”
玄夙昂道：“畫一張同樣的符，寫上‘破’，就能解開陣法。”
“這麽簡單？”毛苗狐疑。
“柳樹也要砍，最好是燒掉。”
“哦，”毛苗點頭，“還挺簡單的，我應該做得到。師兄，那現在開始嗎？”
玄夙昂靠着柳樹枝，“你想什麽時候開始都行。”
“哦，那就現在開始吧。”毛苗拿出一張空白的符，看着柳樹枝上的符，眉頭皺成川字，認真龜速地描着。可是越描，毛苗心理就越沒底。
沒理由啊，這麽容易就破了。
毛苗心裏不安，加上周圍又太安靜，于是沒話找話，“師兄，那破了之後，這些怨氣陰氣會怎麽樣？哦，最重要的是那些怨靈。”
玄夙昂嘴角微彎，“會散出去，游蕩于陰陽兩界。”
毛苗心裏一咯噔，轉頭看玄夙昂，“師兄，游蕩于陰陽兩界的意思是……不會對人有影響，對吧？”
“你說呢？”如果這個陣法只是一個簡單的“破”字，怎麽會留到現在都沒有人解開。真正麻煩的是，鎮魂局和五芒星陣相輔相成，怨氣和陰氣集結，要想破陣，首先就要先化解它們。
不過別人或許不行，但毛家的淨法梵音具有其它家族所望塵莫及的淨化作用，要做到并不無可能。
毛苗要哭了，她早該知道：盡信師兄，則不如無師兄！
文章正文 018 淨化
“師兄，下次，你可不可以把話說全了？”毛苗誠心地提議。
“下次回答你。”
“……”
毛苗心情悶悶地埋頭描符，現在距離天亮已經沒多久了，一晚上經過連綿起伏的驚吓，睡意全無，連帶着畫符也順利了不少。阿寶研究者結界，阿貝則在毛苗身邊四處飄蕩，每轉五圈就擠頭看看毛苗的進展。
毛苗忍無可忍時，就會将她拍下。阿貝會乖乖配合地在地上趴一會兒，見毛苗開始畫了，才起來繼續飄。
“玄師兄，這五星芒陣以前怎麽從未見過？”阿寶疑惑，他和阿貝因為肩負監督毛苗的責任，所以術法多少有涉獵，但這五星芒陣卻是聞所未聞。
“五星芒陣屬于陰陽五行術，不知道并不奇怪。”
毛苗畫着符，心中暗暗疑惑玄夙昂的身份。五芒星陣如果屬于陰陽五行術的話，一般應該是不外傳的，玄夙昂居然會知道，難道他是這一派別的人？可是她沒聽雅妃提過啊。
“大人，這件事會不會跟周家有關？”阿貝疑惑。
“我怎麽知道。”毛苗沒好氣地回答。
“周家？”玄夙昂疑惑。
阿貝熱情的飄過來，掰着手道：“對啊，毛家是符篆、周家是易斷、林家是屍蠱。這陰陽五行術不就是屬于易斷嗎？所以才猜測是不是和周家有關。”（風水、命相、占蔔等均屬易斷。‘易斷’一脈往往出命術師，最常見的是以八字推測生死輪回。此外，還有風水師等。）
周家……
玄夙昂眉頭微斂，看來是那之後新出來的家族。
“好了！”毛苗把符交給玄夙昂。
玄夙昂看着符，眉頭緊緊皺起。
“這是你畫的符？”
毛苗眼神亂飄，“這個符我沒畫過，畫不好。”
阿貝飄到玄夙昂耳旁，小聲道：“大人的符都是讓別人畫的，大人自己畫不好。”
“咳咳。”
毛苗一出聲，阿貝立馬眼明手快地飄回毛苗身邊。
玄夙昂靠着柳樹枝，指尖遞着符，“滴三滴血上去。”
“為什麽？”毛苗大眼看着玄夙昂，不解。
“想‘破’就滴上去。”玄夙昂并未多解釋。
“阿貝，刀！”毛苗一邊狠狠地瞪着玄夙昂，一邊朝阿貝伸手。
阿貝遞出刀。
毛苗轉頭，看着手中的水果刀，“……阿貝，你怎麽什麽都有？”
“因為我了解大人啊。”
“這麽說，你也一定帶針了？”
“大人怎麽知道？！”
“用針吧，水果刀太危險，萬一吓到小朋友不好。乖，把刀收起來，下次就不要帶了。”
“那針要帶嗎？”
“針也不要帶了，紮到你不好。”
“嗯！阿貝知道了，下次只帶菜刀！”
毛苗正準備紮手，聽到這句，一不留神重重地紮了下去。
“啊！”
“大人！”阿貝連忙拿出邦迪，“大人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別貼，要先滴血，”毛苗扶着阿貝，嘶聲道：“阿貝，下次還是帶針吧，菜刀千萬別帶。”
“師兄，滴好了。”毛苗捧着自己的血，奇怪的發現，她的血居然在符中靜止不動，甚至也沒有任何滲透。
“用血寫上‘破’字”
毛苗乖乖地照辦。因為是符法上的破字，所以毛苗寫得有些費勁。
玄夙昂依舊靠在柳枝上，看着眼前低頭皺眉寫字的少女，有些出神。淨法梵音是用來淨化怨靈的咒法，施咒的人靈力越純正，效果越佳。這個生靈靈力不強，卻能用淨法梵音直接強行超度怨靈……
“你沒恨過怨靈？”
“……這是不是關系到破陣？”毛苗小心翼翼地問。
“是。”玄夙昂回答得面不改色。
毛苗看着扭扭曲曲的破字，邊糾結邊道：“如果我說我沒恨過，你信不信？”
“為什麽？”
“怨靈是因為執念而生，”毛苗歪着頭，想了想道：“他們也很身不由己，就是太執着了，死了就該放下才對。”
“既然成了怨靈，那必定是因為放不下。”
玄夙昂的聲音很平淡得有些飄渺，卻又像是意有所指，毛苗擡頭，見他和往常的神情并沒有什麽兩樣——依舊是面無表情！
“符畫好了，就開始吧。”說罷，玄夙昂指着倚靠的柳樹，“這是陣眼，破陣了之後，怨氣就會外洩，陰氣則會留在這五株柳樹身上。一旦破陣，就要立馬開始淨化，能淨化多少怨靈，就要看毛家的咒法有多大效用了。”
“要是失敗呢？”毛苗有些緊張。
“沒有失敗。”玄夙昂聲音清冽淡漠，卻擲地有聲。
毛苗看着整片的墳場，深深吸了口氣。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最差我也不會死！”毛苗朗聲道：“大不了被怨靈纏一輩子，反正他們從來沒有消停過！”
看着毛苗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玄夙昂忍不住出聲打擊，“會死。”
“啊，師兄，你開玩笑的對吧？”毛苗可憐兮兮地道：“如果我出了意味，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玄夙昂嘴角不自覺揚起，淡笑道：“是玩笑。”
“阿寶阿貝，師兄笑了耶！”毛苗洋洋得意，她就說，不可能一個人只有一個表情嘛！
“……”玄夙昂黑了臉。
阿寶和阿貝識趣地當做沒聽見，轉身，去準備超度用的陣法。
陣法完成，毛苗深吸口氣，站在陣法中間。
“天地乾坤，四方聽令，”毛苗再次深吸口氣，掐咒念法，“毛家第六十四代傳人毛苗，現以淨法超度亡靈，各方不得出亂。”
話音落下，毛苗手中的符咒升空，只聽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