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同時放出,可直接看~
口中的糖很甜,甜到讓人流淚。
眼淚順着臉頰向下滑,許益有些幹裂的唇角被微微浸濕。
他靠在房間的窗子下,微微張着嘴,肺部的氧氣似乎有所不足,陽光灑在他前方不遠處的地板上,僅有的亮光讓他的面容不至于匿于黑暗,隐約間可以看到眼眸中深藏的痛楚。
窗臺上的風信子已經開花了,花束緊靠着花束,卻依舊讓人感到無比的孤獨。
三天了,葬禮結束回到家中。
在醫院裏看到莫恒的樣子,幹幹淨淨,一如既往的整齊嚴謹一絲不茍,如果不掀開白布,看到胸前的血漬,忽略那不正常的面色,就像是睡着一樣。
聽醫生說,車禍的瞬間,飛濺的玻璃碎片直接刺入心髒,沒有承受多久的痛苦。
這似乎算的上是一種安慰,莫恒走得并不痛苦。
胸口的平安符被血色浸透,風幹後,變得更加暗沉的顏色。許益的視線恍若放空,兩枚平安符在眼前随着微風搖晃着。
想和莫恒永遠在一起,一生順遂。
是不是他所求太多,連老天都看不過去,到頭來終究成空。
人死如燈滅,那活着的人呢?
莫恒的葬禮上,莫家父母一夜之間華發早生,許益終于能夠以家人的身份站在兩人身邊,消瘦的身形穿着仿佛能将人壓垮的黑色西服,麻木的接受前來悼念的衆人的安慰。
許益的存在不免讓來人疑惑,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人已經不在了,說得太多,都是枉然。
房門被推開,許母一臉憔悴看向頹靡的兒子,忍不住落淚。
Advertisement
莫恒這個孩子有多好他們心裏有數,許益返校後跪在他們面前的每一句話都無比誠懇,他們的內心早已松動。
父母求的,不過是自己的孩子活的舒心幸福。
不久前,他們還和莫家父母再次坐在一起長籲短嘆後無奈的退讓,決定放開,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看着長大的孩子,傷了哪個心裏都不好受。
未來的路,終究要他們自己走。
可現在,連未來都沒有了,又該怎麽走?
許益看到欲言又止的母親,想勾起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看在對方眼中卻是無比心酸,“媽,讓你擔心了。”
“我沒事,小益……吃點東西吧,再不濟,喝口水吧。”許媽媽勸說道。
許益搖晃着站起身子,拿起母親端進來的溫水,緩緩的喝了下去,微熱的溫度,恰到好處,就像是上次他在學校發燒的時候,莫恒慢慢吹涼的溫度。
明明你已經離去,可我的生命中似乎處處都充斥着你的身影。
——
“許益!”沈一航急急匆匆趕到火車站,遠遠地看到許益站在進站口,氣都沒喘勻就大聲喊道。
“你怎麽來了?”許益笑了笑。
不到一個月,許益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沈一航看的心裏發慌,“怎麽瘦成這樣,要好好吃飯。”
“我有按時吃。”只不過味同嚼蠟罷了。
沈一航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我聽魏川說你退學了,為什麽?”
許益的眼神帶着一閃而逝的悲傷,緊抿着唇,片刻後才說道,“我拿不起手術刀了,只要看到鮮血就控制不住的顫抖,是不是很懦弱?而且,我也沒有辦法呆在他生活過的地方……”
莫恒生活過的地方,就是兩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到處都帶着溫柔的痕跡,避無可避。
話音剛落,許益就被沈一航緊緊地抱住,“別說了,別說了……你要好好的,莫恒,莫恒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我知道。”
風信子凋零的季節,我親手剪掉失去生機的花束,那黯淡的藍色的花瓣簌簌而下,沾了我一手,待到明年,它依舊會開花,可你卻不能再回來。
即便沒有你,我也會好好的。
仔細地将回憶烙印于心,一個人,從此默默的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