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消失的記憶困擾着他(修改版)

“灰女王的法師們雲集在高地之上,巨大的法陣覆蓋了整個波尼亞尼,閃電和雷霆在天空中交織,火海灼燒着大地,禁咒正在摧毀這個世界,但是無畏騎士并不畏懼,哪怕他單槍匹馬,也要阻止邪惡的女王統治世界。”

“哇嗷!無畏騎士只有一個人?他真的能夠打敗灰女王的軍隊嗎?”金發的小伊芙眨巴眨巴藍色的大眼睛,認真地盯着講故事的桑托大叔。

桑托大叔呵呵笑着喝了一口手中的麥酒,“當然,小姑娘,他可是無畏騎士。”

“無畏騎士好厲害,我也要當騎士!”金發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歡呼道。

“可你只是個小姑娘,小姑娘是不可能成為騎士的。”母親輕輕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好了,故事聽完該睡覺了。”

“為什麽不能成為騎士!”伊芙不依不饒地拉着母親的圍裙,“我也要像無畏騎士一樣抵擋整個軍隊!”

“說什麽傻話。”路過的塞德笑着扯了扯妹妹的小辮子,“即便是無畏騎士也不可能獨自抵擋灰女王的軍隊,實際上無畏騎士率領着半個弗蘭西亞大陸的聯軍,卻依然被只有他們人數十分之一的灰女王的午夜軍團趕出了寒冬之門。”

“這不可能!”小姑娘才不相信她家小哥哥的胡說八道,桑托大叔可不是這麽說的。

塞德只是聳了聳肩,他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聽來這些故事的。每每試圖回憶,總是一無所獲。而每次回憶,他就感到胸口就像壓了塊石頭,悶悶地疼。他總覺得這一切跟十二歲那年消失的三個月有關,只是那一段時間的記憶就如同一張白紙,什麽也尋覓不到。

“兒子。”坐在桑托大叔身邊的老克萊恩喊道,“到這兒來,你桑托大叔有話跟你說。”

“來了。”把不服氣的小姑娘交給母親,塞德坐到了他父親身旁。

塞德已經知道桑托大叔的來意,桑托是村長,他的話肯定跟自己的成年禮有關。過了今天晚上,他就十六歲了。按照這個國家的傳統,一旦某個男孩達到了這個歲數,就意味着他将要脫離父母的庇護,擁有一門能夠獨立謀生的技能。

通常情況下,鐵匠的兒子會成為鐵匠學徒,廚師的兒子會成為廚師學徒,至于貴族的孩子們,則會離開家族封地前往王城的貴族學院,成為一名騎士學徒。

克萊恩一家祖祖輩輩都以打鐵為生,老克萊恩的大兒子和二兒子早在幾年前就離開了家鄉,到城裏的鐵匠工會得到了學徒的資格。

當然,這些事情倒不一定就能夠這麽順順利利。實際上學徒的名額本身也是有限的,被認為沒有相符才能而沒被選上的孩子們,可以回家做農民,或者繼承家族的店鋪做個商人。所以就算沒被選上,也不用擔心沒有出路。

“塞德。”桑托大叔慈愛地看着克萊恩家的小兒子。這孩子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打小就是個聰明能幹的男孩,現在更是長成了一個出色的小夥子。他的弟弟在撒姆爾有一間鐵匠鋪,正需要一個學徒,塞德也到了十六歲,正是合适的年紀。“過了今晚你可就十六歲了,該是出門學個手藝的時候了,上回我弟弟跟我說,他有間鋪子想招個學徒,我覺着你這孩子挺不錯,就看你想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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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安排,老克萊恩很滿意。最近城裏的學徒名額并不寬裕,他正為這事發愁。桑托找上門來,倒是解決了一個煩惱。

“真是太感學你啦,桑托大叔。”塞德笑嘻嘻地看着他的父親和村長,“但我還有別的打算。”

“什麽!”老克萊恩臉色一惱,“你還能有什麽打算?難道你還在惦記那些個不靠譜的事?”

前不久,克萊恩一家所在的村子收到了國王信使的傳令。今年皇家騎士學院将要破格招收平民成為騎士學徒。

得知了這個消息,克萊恩家的小兒子——塞德?克萊恩心裏頭就有了些不太尋常的想法。他不打算走他兩個哥哥的老路,一心巴望着能去參加騎士學院的測試。

只不過這個決定并沒有得到他父親的支持,在老克萊恩看來——他的兒子塞德是個體格高大身體健康的男孩,力氣很大,頭腦也還算不錯。但他到底只是一個鐵匠的兒子,一個鐵匠的兒子怎麽可能成為一名騎士?

“騎士?是你這小子能想的?那可是貴族老爺!”老克萊恩心裏那個氣啊,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就是個鐵匠,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鐵匠,你也就是個鐵匠的兒子!老老實實打鐵才是你該幹的正經事。”

“我是個鐵匠的兒子,本來是沒有機會成為騎士的,但現在有機會了,為什麽不讓我試一次!”塞德據理力争,他父親一直不同意他的這個想法,但他不想因為父親不同意就放棄。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也許他一輩子也就遇到這一次。

“荒唐!還用想嗎?你哪有這個本事?你也就會打打鐵,養養牲口,這能成為騎士?做人要實實在在的,掙錢養家才是你該想的。”老克萊恩根本不會同意他的小兒那些不切實際的幻象。“明天你就把包袱收拾好,過兩天就跟着你桑托大叔走。”

“爸爸!”父親的話把塞德氣壞了,機會就在眼前,他卻連試一試的可能都沒有。盛怒中的男孩砰的一下甩開凳子,一頭沖出了大門。

這個時候的塞德還太年輕,沒有足夠的人生智慧,還很容易為一些小事愚蠢地發怒,也還沒有被時間的洪流打磨得圓滑世故。他的腦子被怒火灼燒,只能任由憤怒控制自己,完全不顧漫天呼嘯的暴風雪,毫無理智地沖進了曠野中。

雪片在狂風的指揮下如刀刃般刮過少年的臉龐,盛怒也被這驚人的寒冷凍結成冰淩。塞德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全身僵硬地迷失在越來越狂暴的風雪中。那些嚴冬的女兒,殘酷的風雪精靈在他的眼前歡笑、舞蹈,他知道那些冰冷的吻能輕易奪走他的生命,但他已經無能為力,只能任由黑暗将他包裹。

暴風雪的精靈們高聲嘲笑這個不幸的孩子,她們俯下身,打算用一個冷酷的吻将這個孩子送入死神的府邸。這時,一只手憑空出現,打斷了這些精靈的盛宴。嚴冬的女兒們被手的主人吓壞了,她們四散逃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那只白皙的手輕輕落下,敲了敲昏迷的塞德的腦袋。“笨蛋。”手的主人如是說。

雪過天晴之後塞德回到了家中,擔心的家人一面責怪他,一面趕着他去浴室裏暖暖發寒的身體。

塞德躺在浴盆裏,看着發梢上低落的水珠,想起他醒來時的情景。他有點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麽。只記得自己跑出去沒多久,就遭遇了暴風雪。他在雪地裏迷了方向,又找不到躲藏的地方,整個人都被凍僵了,失去意識昏倒在雪地裏。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雪堆裏,按道理說他就算沒被凍死也應該被凍傷才對,可是除了身上冷的厲害以外,竟然一點傷都沒有……

他記得……這絕不是什麽幻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有一只手撫上了他的頭發,對方修長的手指沒有任何溫度,但并不比四周的冰雪寒冷。這感覺是如此的鮮明又如此的令人懷念,仿佛多年以前也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可是無論他怎樣回憶,卻始終想不起來,只覺得心髒又在莫名抽痛。眼淚奇異地掉落下來,碰到了升騰着熱氣的水面,最後消失于無形。

“我這是怎麽了?我為什麽覺得心裏很痛苦?就好象……就好象是忘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塞德攤開手,看了看空空的掌心,他總得自己應該握住某個東西,那一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旦握住就不想要放開。有一個名字在他的舌尖游蕩,可是他怎麽都想不起來。

“該死……”塞德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埋在了溫暖的水裏。

洗完澡,塞德再一次跟他的父親談了談自己的打算。老克萊恩是個固執的老頭,但是他的兒子更加固執。争執到最後老克萊恩還是沒能拗過塞德,縱然百般不情願,也只能同意他去王城。

不過老爺子也并非拿那這個小兒子全無辦法,他心裏早就認定塞德絕對不可能通過那個什麽騎士學院的測試,所以在同意塞德去王城之後就給他立下了規矩——如果塞德沒能通過測試就必須回家來。做農民也好,反正家裏也有些積蓄夠他買上一小塊地,別在外頭生事就行。

只不過老克萊恩并不知道他小兒子的打算。塞德老早就想好了,要是沒能通過測試就去當雇傭兵,轟轟烈烈的人生才适合自己,平庸無奇的農民?還是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多了好多小天使,心裏好忐忑,還有好多章節沒修改完,小天使們會不會覺得亂啊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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