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的結束新的開始（修改版）
一個月後在一輛開往多裏利迪的驿車上，塞德一臉晦氣地頂着一個喋喋不休的黑球，“你該理智些，我的男孩，亂發脾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圓滾滾軟綿綿的黑色小球一邊嘲笑着塞德一邊在他的頭頂上跳來跳去，塞德很火大。但他卻只能沉默，四周坐滿了乘客，莫名其妙的對着空氣發火，他肯定會被當成瘋子。
這個黑色的球狀物自然就是伊諾，這個對于亡魂領主而言未免太過可愛的形象，只是一個烙印于精神上的投射。除了塞德以外，其他人看不到它，聽不到它，也感受不到它。
忍受着頭頂的小球，塞德突然覺得自己對‘心之力’的需求更為迫切了，這種力量不僅能夠抵禦可怕的門徒，同樣也能屏蔽掉亡魂領主的聒噪。
說到門徒，塞德再一次領略了它的威力。在那個陰暗潮濕，充滿血腥味的地牢裏……為什麽騎士學院會有地牢這種東西，而且掌控它的居然只是一幫學徒。看來克勞德師傅當初的警告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聖騎士團在皇家學院裏，果然是一種可怕的存在。
塞德摸了摸下颌，這真是無妄之災。早知道就不要那麽好心救那個格羅弗-倫納德。反正也不會死掉，僅僅是變成瘋子又有什麽關系呢……比如那個惡貫滿盈的賞金獵人。被門徒侵蝕之後，他的眼神瘋狂混亂，他的靈魂将永遠陷入一場沒有盡頭的噩夢中。他已經瘋了，徹頭徹尾的，無人能拯救他。
格羅弗-倫納德當時被吓得不清，逃出森林之後口齒不清地告訴別人塞德是怪物……塞德扯了扯嘴角，他到底哪裏像個怪物？聖騎士團自然也不會相信什麽人是怪物這麽荒謬的指責，但他們認為塞德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恐吓了格羅弗-倫納德。而格羅弗在驚吓過度之後，神志不清，才以為塞德是怪物。最後，他們一致認為塞德的行為嚴重的挑釁了貴族的尊嚴，必須受到懲罰。
面對這種荒謬的判決，他本來應該更冷靜一點，但是……當時他的心情很不好，一下沒忍住動了手，打傷了好幾個貴族學徒，但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兩年來累計的憋屈和不忿，毫無保留地發洩出現，整個人都感覺清爽了許多。
然而聖騎士團的精英稱號并非徒有其名。“該停手了。”亞倫執着長劍，冰冷的寒光映照着面無表情的冷漠眼神。
“亞倫閣下！”被塞德掀翻在地的某個聖騎士團成員喊了一句。
“閣下？”塞德撩了撩額發，“原來你已經是閣下了嗎？”這晉升的速度還不是蓋的，不過依照這個男人的野心，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铿锵的金屬撞擊聲，來往的劍光幾乎已成虛影。這已經不再是聖騎士團抓捕一個違反規則的學徒的事，而是亞倫和塞德之間，誰才是同屆中實力最強者的比拼。
長劍刺進了亞倫的左臂，塞德原本無意傷人，他完全沒料到亞倫會拼着受傷也要将他擊敗。如此不留餘地，不折手段，這個男人到底想要幹什麽？塞德看了對方一眼，他也可以像亞倫一樣，但那麽做的結果，兩人中有一人一定會死。塞德松開了手，他和亞倫并無任何仇怨，何必做到這個地步？最後他以一劍之差被俘，在昏暗的地牢裏等待自己的刑罰被再一次加重。
“太愚蠢。”亞倫輕蔑地嘲笑了一句，轉身消失在光線晦暗的走廊裏。
塞德知道事情不大美妙了，聖騎士團會怎麽懲罰他？看看周圍血跡斑斑的牆壁就可以預見到，那絕對是最糟糕的前景。
更糟糕的是……人倒黴的時候，一般會遇到更倒黴的事。門徒再一次出現，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就在聖騎士團昏暗腥臭的地牢中。它企圖誘惑他，讓他向它屈服。
Advertisement
“看啊，你被關起來了？”那嘶啞的聲音說道。聲音太近了，似乎那就在他身邊，他幾乎能嗅到從那片黑暗中傳來的腐臭氣息“看看你都做了什麽！拯救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蠢貨，連累自己被關在這裏，等一會那些行刑者會帶着鑲滿倒刺的長鞭來到這裏，猜一猜你會有什麽結局？”
“害怕嗎？恐懼嗎？那些欺壓你，踐踏你的貴族，多麽令人惡心啊，他們有什麽資格淩駕于普通人之上，有什麽資格自行判決他人的對錯！”
“來吧，跟我走，我可以給你力量，無盡的力量！讓那些欺壓你的人，那些貴族老爺們，像蝼蟻一樣被你碾成爛泥！”
那些詭秘的低語在耳畔徘徊，它說它會給他力量，讓他擁有足夠的力量把那些貴族傻瓜們撕成碎片。一些非常黑暗的情緒控制了他的思想，他差點就答應了，但好在那種情緒僅僅只是出現了一瞬。
伊諾為此很不高興，他罵塞德沒有控制力，脆弱的還不如個孩子。讓塞德煩躁的是這次竟然讓這個家夥說對了，面對那種強大力量所支配的誘惑，人心确實變得更為脆弱。
幸好事情沒有發展到那種不可挽回的局面。克勞德師傅出面，動用了不少關系，才讓他毫發無傷地離開學院。雖然免了皮肉之苦，可他也不得不為此提前中斷學業，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麽破事啊。雖然他非常厭惡貴族，也對這個放任貴族踐踏平民的學院沒有一點好感，但騎士夢破滅還是讓他很遺憾。
“塞德，沒想到最後會是你會離開。”克勞德無奈地看着自己的愛徒。塞德本來應該成為一名優秀的騎士，他有這樣的潛質，也有這樣的能力，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對不起，師傅……”離開這個該死的學院，塞德并不感到後悔，成為騎士是他的理想，沒能完成學業他也很失望，但為了理想就一定要向那些貴族谄媚這點——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只是為此要離開克勞德師傅，讓他有些不舍。
“沒有什麽可對不起的，離開這裏說不定會是更好的選擇。”克勞德唯一感到有點遺憾的是，他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傳授給這個年輕人，可惜沒能教自己的愛徒到最後。
不過從另外的角度來看，倘若塞德真的成為騎士，以他的能力，肯定是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少不得要卷進貴族們的紛争中，被那些肮髒的政治鬥争消磨掉所有的勇氣和毅力。克勞德苦笑了一下，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必讓塞德也遭這份罪呢？能夠離開，其實也是件好事。
“你走了也好，其實這裏未必适合你，出去走走，外面有更廣闊的天空等待你去施展。”克勞德拍了拍塞德的肩膀，他相信這個年輕人不管身在何處一定會有所成就，這是他作為老師對愛徒的信心。
“師傅……”
“這把劍，”克勞德将一把外形普通的黑色長劍遞給塞德，“是由格羅格煉鋼所鑄造，名為‘黑岩’，堅固無比，曾經陪伴過我很多歲月，它可能不是什麽名劍，但它至今從未有過一次敗績。”
“現在我把它給你，也算是為我們的師徒情誼畫下一個圓滿的結局，你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之後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不要忘記你學會的那些技巧，好好使用它們，沒有‘騎士’的名頭，你依然是名出色的戰士！”
塞德撫摸着手中的長劍，這把劍的劍身比一般的劍厚重，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他知道這就是克勞德師傅對他的期望，他不會讓師傅失望的，沒了學院，他一樣是名出色的戰士。
塞德在奧塔城留了幾天，他沒敢去他叔叔那，他叔叔肯定會把他送回家。如果這是在以前，倒也沒什麽。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他被門徒這種玩意纏上了，就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回家。
好在還有他親愛的堂兄，他把自己離開學院的事情告訴了拉斯，他可靠的堂兄相當仗義的幫了他一些路費。于是他踏上了前往多裏利迪的路，雖然已經過了兩年半，可也許錫塔法師還會願意接受一個弟子？
“說真的你該把時間花在尋找‘心靈力量’上，人類那些微不足道的理想，真的就那麽重要嗎？甚至比你的靈魂更重要？你也不看看都什麽情況了，還把時間浪費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黑球形态的亡魂領主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在塞佛頭頂上用力的撞了一下。
“嘿！別這樣！”塞德痛得大叫出聲，這下子可好了，餘下的時間裏他不得不蜷縮在乘客們古怪的視線中，暗自咒罵頭頂上那個得意洋洋的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
騎士生涯結束了，準備開啓魔劍士的征塵，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什麽鬼⊙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