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掩藏的過去（修改）

第37章 被掩藏的過去（修改）

灰鷹其實不該感到太驚訝的，但他竟然沒能克制住內心的激蕩，震驚地後退了一步。讓他的內心感到動搖的原因在于，當他還僅僅是一名學徒的時候，很喜歡呆在巫師塔的圖書館裏。他在那接觸過很多文獻，這些文獻裏有一些比較隐秘的資料，是關于這個世界之上某個至高層次的，也就是……關于伊諾這種存在的資料。

在那些資料裏沒有任何一條提到過荒原女巫這個名字，就如同沒人知道亡魂領主的名字叫做伊諾一樣，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八種源生魔法各自的姓名。但現在他知道了其中一種魔法的姓名——人類無法掌握的第七種魔法——時間魔法的名字——荒原女巫。

關于“時間囚徒”這個說法的來歷他了解不多，但是資料上明确記載着“時間囚徒”就是第七種魔法意志的人格體現。

一時之間灰鷹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什麽時候他竟然成了這個世界上最有見識的人類？自從跟伊諾扯上關系之後，他除了被‘門徒’追捕，甚至連一切法則的奠基者——“秩序”也見過了，更甚者就連最神秘的第七種魔法的意志也出現在他面前。難道就因為跟亡魂領主有點個人私交，就必須見見他所有的“兄弟姐妹”？

這些家夥是不是把時不時出現在某個無辜人類面前吓對方一跳，當作了一種生命常态？他們不是應該非常神秘地縮在各自的界域中，嘀咕些人類不能明白的秘密計劃嗎？如此頻繁地跑出來聯系‘弟弟’的好友，可太不體諒他脆弱的心髒了，要知道他上次被‘秩序’吓唬的時候，僅僅是幾年前而已。

“‘秩序’不是個好相處的存在。”女巫清楚地看到了灰鷹所有的想法，她似乎被這個渺小的人類那些可愛的想法逗樂了。臉上原本不太自然的笑容顯得更加的舒展，看來她越來越習慣這樣特別的面部運動。

“很難說他沒有那麽一點控制狂的傾向，但‘秩序’本身就意味着控制，那是他的天性，無需太過在意，至于你會不會見到其他‘兄弟姐妹’，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也無從得知。”

“第七種魔法難道可以讀心？”數度被揭穿內心想法的灰鷹感覺不大好，在這位女巫面前難以掩藏任何秘密。

“對于時間來說沒有任何秘密，只要是發生了，哪怕是正在發生的事情，時間也無所不知。”女巫向灰鷹搖了搖頭，“你不必在我面前隐藏任何想法，這是徒勞的。”

也許是因為女巫太過正經地說出了這個讓他這個渺小的人類無法理解的答案，或者是因為答案太過正經以至于顯得有些荒誕，灰鷹的腦子裏出現了片刻的空白。等他恢複過來之後，也只能苦笑着搖了搖頭。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那麽……現在能否告訴我把我弄到這兒來的原因？還有這裏是什麽地方？另外……第七種魔法可以讓人跳躍空間嗎？為什麽巫師塔認為根本不存在跳躍空間的魔法？”

不想再糾結所謂時間無所不知這個問題，可憐的灰鷹現在只想知道這位伊諾的“姐妹”把他弄到這兒來，到底想要做什麽？這些古怪的管理者們，是不會無的放矢的。

哪怕是‘秩序’這樣讓人頭疼的存在，幹任何事情也一定會有‘一定’要這樣做的理由，就算那些理由很多時候都讓人哭笑不得。

“第七種魔法不具備讓人跳躍空間的能力，巫師塔的智慧從不出錯，确實沒有任何一種魔法能夠跨越物質世界的空間，我能讓你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因為這裏并不是物質世界，當然它也不屬于源力世界，實際上它和物質世界并不存在于同一個維度，但又相互重合，這裏被稱為荒原，是沙漏裏的沙礫在落下和快要落下之間的那個極為特殊的點，這裏是物質世界并不存在卻又确實存在時間界域，如同黃泉行使着存放靈魂的責任，這裏是為了囚禁那些沒有靈魂又不會輕易毀滅的存在的囚牢。”

“至于為什麽請你到這裏來。”女巫沉默了片刻，“自然是因為關乎到這個世界存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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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非常人性化地輕咳了一聲，似乎是為了掩飾某種不明所以的尴尬。“因為一些意外，我被隔絕在這方空間裏，沒有辦法聯系‘秩序’或者亡魂領主或者別的管理者，可要是我什麽都不做，只是等着他們任何一個發現異常，那麽一切都晚了。”

“我知道伊諾在你身上有特殊的印記，如果我能把你帶到這裏來，這方空間就會隔絕你的靈魂和伊諾的聯系，他很快就能發現你出了事，這也是我唯一能夠聯系上到他的辦法，所以我用飄散在囚牢中的腐朽之息制作了一個人偶，盡力将她從時間裂隙中送入了物質界，老實說，我的運氣還算不錯，如果它再晚一點找到你，可能根本來不及把你帶到這裏就會因為力量流失殆盡而潰散。”

“你想幹什麽，女巫！什麽時候你也跟‘秩序’一樣？我還以為你比他更懂得什麽叫做理智！”女巫話音剛落，一道黝黑的裂縫突兀地出現在荒原的天幕上。伴随低沉的怒吼而來的是怒火中燒的亡魂領主。

“伊諾！”灰鷹欣喜地迎了上去，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就被亡魂領主拉到身後。“女巫，我需要一個解釋！”

“冷靜一點，亡魂領主，我無心幹涉你和這位年輕人的任何事情，事情比你想象得要緊急，否則我也不會打擾這位可敬的年輕人。”女巫向前走了一步，露出長袍下的腳踝。光潔的腳踝上鎖着一條粗重的鐵鏈，而鏈子的一頭深入地底。

“這是怎麽回事？”伊諾看到那條鎖鏈之後旋即皺緊了眉頭。

“如你所見，荒原錯誤的把我認成了被囚禁的罪人。”女巫看起來依然冷靜，但灰鷹卻覺得她有些不安，“當然，這并非僅是一個意外，有一個罪人逃離了荒原，他欺騙了囚籠，把我隔絕在這裏，使我無法追捕他，甚至無法向外傳遞消息。”

“這不可能！這裏是時間構成的囚籠，它牢不可破，怎麽可能有罪人能逃離這裏？他還能欺騙荒原，使它錯認‘時間囚徒’，這太荒謬了。”

“但有一個罪人可以做到，也只有他，擁有這樣的能力，畢竟他和我一樣，曾經都是‘時間囚徒’，正因為他能夠欺騙時間，所以他才會被稱為時間竊盜。”

當這個奇怪的稱謂被女巫說出來的那一刻，灰鷹看到伊諾臉上的表情變得一片陰冷。伊諾的眼神空洞無力，顯然受到了某種嚴重的精神沖擊，這種精神波動甚至能導致他渾身顫抖。亡魂領主竟然在顫抖！灰鷹下意識地抓住了伊諾的手臂，卻被亡魂領主用力掙開。

“伊諾，你……”塞德非常擔心對方現在的狀态，但亡魂領主沒有回答，他的精神因為這個稱謂的出現振蕩不已，顯然是陷入了某種激烈的情緒中。

“時間竊盜。”女巫沒有顧及亡魂領主的感受，以一種冷酷的态度繼續說道：“他似乎掌握了什麽方法，或者他認為他掌握了一種方法可以複活那個存在。”

“這不可能！”伊諾從精神力的沖擊中掙紮出來迅速否定了女巫的話，“沒有靈魂的事物一旦毀滅就無法複活，這是放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通行不變的真理，任何妄圖打破這個真理的行為都是徒勞而荒謬的。”

“但那人對他掌握的方法深信不疑，誰知道呢，也許因為漫長的絕望已經使他瘋狂。但不管怎麽說，絕不能讓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瘋子在這個世界裏肆意妄為，想想他曾經做過什麽，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

“如今我被鎖在這裏，沒法去追捕他，也只有你能代替我，不要推脫，維護世界的平衡也是你的責任，這不是我的請求，而是來自于你的職責本身，你不能拒絕，何況……你也确實是最合适完成這件事情的人，你們之間有些事……過了這麽久還一直折磨着你，或者還包括我們所有的‘管理者’，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難道不該有一個了結嗎？”

“為什麽非要我……”亡魂領主狂躁地走來走去，灰鷹從沒見過他露出這種情緒和反應，伊諾的臉上滿是不安和焦慮，這種負面情緒甚至嚴重到讓伊諾完全忽視了灰鷹的存在。

“那些事情在影響你，我擔心它們終究會造成一些無法挽回的後果，何況你并不應該背負它們，為什麽不就此做個了結，既能讓你得到解脫，也能讓我們所有的‘管理者’得到解脫。”

“所以你就把他放出來？”亡魂領主沖着女巫怒吼，灰鷹感受到伊諾不穩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最糟糕的是他無法為伊諾做任何事情，沒法使伊諾平靜下來，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知道我不會那麽做的，我的天性不會讓我做任何會威脅到這個世界的事，哪怕我認為應該這麽做。”

伊諾冷笑了一聲，他難以克制怒火，那些讓人痛苦的過去灼燒着他的內心，他需要冷靜，不想看到任何一張讓他備受折磨的面孔，他甚至完全忘記了身後的灰鷹就獨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