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意志空間一

第66章 意志空間一

“就算死局又如何,難道我會放棄?”灰鷹輕笑了一聲,可惜他的新面孔反應不出什麽好表情。“你們可以放棄他,反正沒有伊諾還會有別的亡魂領主,只要世界平衡,誰做亡魂領主又有什麽關系?但是我……我不能沒有他,不管他是亡魂領主還是別的,不管他的名字是伊諾還是別的,只要還是他,哪怕付出一切,死都值得,因為我愛他。”

“沒有任何管理者想要放棄伊諾。”秩序冷冽的目光劃過灰鷹的新軀殼,作為天性厭惡混亂與破壞的秩序維護者,那具軀殼上與源力完全背道而馳的負力讓他感到焦躁不安。

他強忍這種不适,盡量平和地打斷灰鷹的話,他無法接受灰鷹的說法。什麽叫做還會有亡魂領主?誰告訴他亡魂領主是誰都無所謂,縱然管理者天性冷淡,也不會漠視任何一位同類就這樣逝去,這不僅僅是出于對世界平衡的考量,也不是是物傷其類就可以解釋的。

“不管是為了世界的穩定還是出于個人的感情,我們都不想失去伊諾。”荒原女巫的雙眼在物質世界裏喪失了原本的靈動,但她目光中的情感卻不容錯認,“并非我們不願伸出援手,但……我們也不能因為伊諾就無視世界的安危,不能讓世界失衡的威脅擴大化,維護這個世界的平衡是我們的天性,也是決定我們行為的第一準則。”

“我并不是想要責怪任何人,我也沒有這個權利。”灰鷹搖了搖頭,他早知這些看似冷漠無情的管理者并非真的冰冷如斯,在他們的心裏也會因為無法挽救自己的同伴感到內疚和遺憾。“也許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告訴別人我愛他,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麽做過,以後……恐怕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算了,就這樣吧,這家夥等了這麽久,恐怕已經不耐煩了。”灰鷹伸出手指,他已經看見了伊諾的意志空間,就在力量核附近,游蕩着一個菱狀結構體,結構體的一面出現了破損,破損的創口處散發着一股腐朽的氣息。

“我會在意志空間裏見到他嗎?”灰鷹空洞的雙眼中看不出渴望,但他內心的渴望很難在言語中被掩飾過去。

“能,你會看見他的。”荒原女巫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卻不知出于什麽原因沒有說出口。

“還算不錯。”灰鷹故作輕松地說道,但是他微微顫抖的話音卻洩露了真實的情感。“至少……我還有機會說一聲再見。”

灰鷹穿過被污染的入口的時候,他仔細查看了路口被侵蝕的創面,意志風暴的亂流被一層暗淡的金色粘膜阻擋。這層粘膜給人的感覺非常糟糕,稍微靠近一點,就能從粘膜上感受到一股股狂躁偏執的氣息。這跟金杯裏的信仰之力給人的感覺一般無二,那是金杯聚集的由無數貪欲糾結起來的力量。很難想象僅僅是人類的欲望聚合起來,也會造就這樣一個恐怖的怪物,就連強大的源力風暴都能被它暫時性地阻擋住。

灰鷹原本有些擔心那層薄膜,他不清楚自己身上攜帶的負力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夠摧毀那種怪異的力量。于是他小心地靠近粘膜層,将力量聚集于指尖,輕輕地劃過粘膜的表層。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連源力風暴都一時無法奈何的薄膜,在灰鷹的力量下,卻像是巨人面前的幼童一樣,根本無力反抗。

灰鷹輕而易舉地劃破了粘膜層,薄膜的力量在他的指尖萎縮消退。源力風暴感覺到阻礙它的外來力量出現了破洞,開始更加用力地撞擊薄膜層,而那層并不厚實的粘膜在對方激烈的反抗下顯得岌岌可危。

灰鷹不敢立刻破壞這層粘膜,入侵者還在意志空間裏,自己要是被排斥出去,那伊諾可真要沒救了。确定自己的力量确實能夠摧毀敵人,灰鷹不再耽擱,立刻進入了裏層空間。

這個地方現在的形态正如荒原女巫所形容的一樣,是一座巨大的迷宮。灰色的迷宮牆看似不高,但你要是想要爬上去,不管耗費多少力氣都不可能辦得到。一旦你靠近牆根,這些矮牆會在你眼前立馬拔高,無限地向上延伸,直到你退回原處,才會恢複原來低矮破舊的樣子。

迷宮的天空,是一種混沌的灰黑色,像一灘污泥,低沉地壓在頭頂上,讓人心生壓抑。地面的材質跟牆面相比更加粗糙,更加破舊,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凹陷,顏色倒是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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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真是沉悶到讓人煩躁,到處都是看着差不多的灰色通道,不斷重複再重複,很容易讓人心生疲乏,注意力分散,而危機則在一旁窺視,等待一切捕殺獵物的機會。灰鷹警惕地四下環顧,他看見那些轉角岔路,時有黑影閃過,然而真正的殺局恐怕還不是那些。荒原女巫的提醒确實沒有半分誇張的地方,這裏果然是兇險萬分,不容許半點粗心大意。

此時灰鷹面前有四條一模一樣的通道,選擇哪一條實在是有些難辦。灰鷹并不打算走出這個迷宮,他的目的是消滅躲在迷宮裏的入侵者,但他也要小心迷宮裏的陷阱,不能敵人沒找到,自己先陷在裏面。

“真是麻煩,伊諾!趕緊給我點提示。”意志空間以外的伊諾陷入了昏迷,但是灰鷹知道意志空間裏的伊諾是清醒的,在這個地方,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走這條路。”灰鷹的話音剛落,一個飄忽不定的影像出現在灰鷹面前。

“是你嗎?伊諾。”

“就算不是我,我也不會承認。”虛幻的影像凝固了片刻,顯現出的人影确實是伊諾的相貌。然而這種穩定沒能持續多久,就如同水波一樣散開了,只剩下一個虛影伫立在前方。

這麽說還真的是你本人,就算是亡靈領主的意志空間,也沒辦法讓一個虛假的陷阱擁有如此讨人嫌的本領。”

“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為何不照照鏡子,難道你現在的模樣會讓人心生好感?”虛幻的影像挑着眉頭頗為不耐煩,“我從來沒有如此懷疑你的智商,灰鷹,哪怕是最蠢的蠢貨也不會上‘門’的當。”

“最蠢的蠢貨肯定會上‘門’的當,但我不覺得在這件事上‘門’對我有太多欺騙,實際上你連自己的意志空間都無法操縱,我不覺得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麽能夠挽救你。”

“為什麽要挽救我!沒有我,還會有別的亡魂領主!你知不知道一旦成為門徒,你就再也沒有任何自由可言,你甚至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死亡,只能在‘門’裏等待被負力完全融合,成為它狂暴力量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為了對抗那個該死的入侵者,連維持一個虛影都有些困難,伊諾簡直想要狠狠地揍灰鷹一頓。這太愚蠢了,蠢得讓他揪心。他只是一小會沒有注意到他,灰鷹就幹出了這麽荒唐的事!灰鷹怎麽就不明白……他寧願被重啓,也不願意灰鷹受到任何傷害。可對方做了什麽?灰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該死的選擇無疑是在他的胸口捅了一刀!

“你怎麽敢這麽對我說話?為什麽要救你?這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因為我愛你……”如果可以,灰鷹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想要怒吼,想要狠狠給那個該死的亡魂領主一拳,但他必須控制情緒,為了不讓四溢的負力傷害伊諾的意志空間。

伊諾……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他不知道這話比任何武器都傷人?他怎麽敢要求自己只是在一旁看着卻什麽都不做。伊諾到底把他們的愛情視作什麽?“我愛你,你這個蠢貨,所以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這有什麽不好理解的?”

“那麽我的愛呢?我的愛什麽都不是嗎?”伊諾悲傷地看着灰鷹被扭曲成怪物的面孔,這不是他熟悉的灰鷹。但他不在乎灰鷹好不好看,不在乎灰鷹變成什麽樣子,只要不是門徒,變成什麽樣子他都可以接受。灰鷹怎麽能夠成為門徒?這個蠢貨完全不了解成為門徒的意義,他根本就不了解負力的可怕之處。門徒也許是‘門’的一個樂子,但實際上它們是負力的奴隸,在被完全消化融合前,負力絕不會放松手中的鐵鏈。

“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想法,你想沒想過我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會有什麽感覺,我不想讓你做出這樣犧牲,因為我愛你,我不願意你為了救我,付出這種不可挽回的代價!看你變成這個樣子,我寧願重啓。”

伊諾的話讓灰鷹怒火中燒,“愚蠢!,如果你重啓的話,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麽意義?你想要浪費掉我的付出?不要開玩笑了!”

“你就不該幹這種的蠢事!”伊諾不想看到面前這個人,他無法容忍他的愛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做都做了,沒有後悔的可能,我也不會後悔,既然你不想好好跟我道別,那就告訴我那個入侵者在哪裏,讓我去解決掉它。”

“我不想跟你道別!你怎麽就不明白……”因為生氣,伊諾的虛影出現了一陣劇烈的晃動。

“我明白。”灰鷹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你愛我,而我也愛你,可惜我們的運氣不太好,不能夠繼續在一起,這種分別方式挺糟糕的,但是……我希望你為了我,不要選擇重啓,我知道這很自私,但是……在我徹底毀滅之前,當我想到你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再多的痛苦我也能夠忍受。”

“至于我毀滅之後,如果你發現你還是愛着我,不願意繼續存在下去,那就重啓吧,答應我,至少堅持到那個時候,答應我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三章就完結了,0-0下一篇還沒影怎麽辦啊.

算了,抱着小天使~常沅漢~ 的地雷先啃兩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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