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火
幾乎就是同時,玉英真人随着厲火而動,瞬移到場下,拉開了肖魁!
那道厲火落空,赤紅色的火焰,在空中幽幽燒着。
“走開!”玉英真人将易希辰等左近的弟子推開,厲聲喝道,“全部走開!不要碰那團火!”
沒有人見過玉英真人如此急怒的樣子,弟子們都被吓到,紛紛散開。
易希辰被推得晃了晃,卻沒有動,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團赤紅的火焰。這是一團十分古怪的火,它由天際而來;它的燃燒不需要憑借任何東西;它紅得那麽豔,如同鮮血一般……可就是這樣古怪的火,易希辰卻不是第一次見到!
他用力摳了下自己指尖的紅印。當初就是這樣一團火,安安靜靜地燒死了他的父母,封印了他體內的力量!
裘劍亦從高處落了下來,不可思議道:“這……這是天火?長孫子鈞,你竟能召動天火!”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肖魁要對易希辰動手,長孫子鈞惱火地一揚手,天火便落下了!
易希辰猛地回頭,看向長孫子鈞。這道天火,是長孫子鈞召來的?!
“這就是天火?!”四周的弟子們有的驚惶後退,有的一臉茫然。
天火乃是來自天地的自然之力,它不燒毀任何物體,但它卻能夠燒毀生靈。一旦被它碰到,人的靈魂會迅速被它湮滅,只剩下一具無知無覺的空殼。天火之力如此強大,它存在于自然之界,沒有人能夠制造它,卻有人可以召動它。
而這六界之內,能夠召動天火的,絕不超過十人!因此天火難得一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厲害。而知道它厲害的人,則各個都如臨大敵。
無物可燒,天火在空中飄蕩了一會兒,便緩緩化入土地之中。然而被收了天火的土地也沒有一個人敢站上去,生怕自己的性命也會被土地吸去。
“長孫子鈞!”玉英真人嚴詞厲色道:“你從哪裏學來這召動天火之術?!”
長孫子鈞微微皺眉,不語。他倒真是從未學過召動天火,只怪同人作者太随性,什麽招式厲害便讓他用什麽招式,于是他自然而然就會了。這可真是無從說起。
他的不語,看到玉英真人與裘劍眼中,卻成了他不肯交代。然而他真的不肯交代,掌門和長老卻也沒有辦法。在注重個人修為的天劍門,對弟子的修行并沒有那麽多管束,門中弟子另外拜師學藝也被許可,只是不可做忤逆背德之事。
可即便不追究長孫子鈞是從何處偷師學來的通天之術,就憑他剛才的舉動,玉英真人就不可能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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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想用天火之力弑殺同門!你眼中可還有天劍門?!可還有道義二字?!”
長孫子鈞依舊不言。他沒有想殺了肖魁,但看見肖魁對易希辰動手,怒火一起,天火自來。如果被天火擊中,肖魁就必死無疑,所以他無話可說。
易希辰因看見天火,頗恍惚了一陣,此刻也回過神來了,忙站到長孫子鈞身邊:“掌門,是肖魁意圖傷人在先,子鈞為了護我情急之下才召動天火,此事錯不全在他。”
玉英真人依舊盛怒:“肖魁想要傷你,他卻想殺肖魁!易希辰,你讓開,此事與你無關!”
面對掌門的怒火,若換了別的弟子,怕早已認錯退卻。易希辰卻半步不退,依舊與長孫子鈞并肩而立:“傷與殺,如何界定?肖師兄沒有打中我,誰也不知若我方才挨了他那一掌,是否就會當場斃命。天火也沒有擊中肖師兄,興許肖師兄天賦異禀不怕天火。即都是未成之事,如何兩議?”
這話顯然就是強詞奪理了。若肖魁一掌就能擊殺易希辰,方才在同易希辰比試時又怎會如此狼狽?肖魁天賦異禀不怕天火?這就更可笑了!但此話又無法驗證,總不能讓長孫子鈞再引一道天火來試試到底能不能燒死肖魁吧?
一直沉默的長孫子鈞終于開口,淡淡道:“肖魁方才動了殺氣。”他正是察覺到肖魁的殺氣,才會如此盛怒,否則天火也不是如此輕易就能召來的。
肖魁微微退了一步,手掌捏成拳頭藏在身後。他方才真的失态了,原不至于動如此大的火氣,只是被愚弄太過,以至于他确實露了殺氣,長孫子鈞并非胡說。此時此刻,那股火已消了些許,心情又開始複雜。
長孫子鈞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擁有令人嫉恨的天靈根且不說,居然連天火都能召動!他如此厲害,這些年自己如何挑釁他,他也從沒有動過手,卻在剛剛,為了保護易希辰……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做了那些事,也許此時,被他傾力保護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
昨晚通過聽聲蟲聽到的那些話,肖魁已知是易希辰與長孫子鈞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但故意說的,也未必就全是假的,譬如長孫子鈞擅闖禁地的原因,肖魁想了一晚,相信那是真的。這些年他早已發現,當初被他偷走的玉佩,長孫子鈞根本就不在乎。
然而現在,長孫子鈞非但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召來天火,還為了易希辰召動天火來擊殺他……肖魁把拳頭捏得更緊了,滿眼俱是恨色。
易希辰和長孫子鈞的這番話聽到玉英真人耳中,只做他們強詞奪理。他喝道:“易希辰,你讓開!”
易希辰就是不讓。今天犯錯的人若是他,長孫子鈞一定會擋在他面前寸步不讓。他的這份情義,也絕對不遑多讓。
“掌門……”裘劍低低地叫了一聲。他的心情複雜極了,一位是他教導多年的弟子,一位是他心愛的想要拉攏的人才。他雖替肖魁後怕,但到底舍不得看長孫子鈞被逐出山門。
局面僵持片刻,玉英真人冷冷道:“好,易希辰,照你的意思,肖魁應當與長孫子鈞同罪。這兩人都殘戮同門,觸犯我天劍門門規,那就一并罰!”
肖魁今天真是倒黴透頂,差點被人燒死,還要被治重罪。但這事确實由他而起,他一時竟找不到為自己辯駁的詞。
“掌門,”易希辰态度放軟,“子鈞那召動天火之術必定是從哪位高人處學來的,想必是高人不肯被他洩露了身份,他才不願說。但他年紀還輕,如此高深的法術,駕馭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相信他絕不是有意傷人的。而且是我先出言挑釁肖師兄,我也有錯。可是現在比劍大會還沒比完,何不等比完之後再細論是非呢?”
其實易希辰心裏清楚,長孫子鈞會用天火,只怕是跟他那奇怪的魔障有關,未必真有什麽高人。他捏造出一個高人,只是想唬一唬玉英真人,好讓以為長孫子鈞背後有什麽靠山,玉英真人或許會有所忌諱。再搬出比劍大會,拖延了時間,好仔細想想應對之策。
這番話竟然真的打動了玉英真人,他遲疑片刻,神色不豫,卻同意了:“好。那就等今日十輪比試結束之後,再論你們的罪過!”
幾人都松了口氣。
只見玉英真人寶劍出鞘,橫于半空。他腳下一點,跳上寶劍,竟頭也不回地禦劍飛走了,沒興趣再看往下的幾輪比試。
玉英真人離開後,裘劍也回去繼續督戰了。長孫子鈞與陸子爻的比試排在第八輪,眼下時間還早得很。
肖魁悻悻離開,其他的弟子也遠遠退開,警惕地與長孫子鈞保持着距離,生怕被他所傷。長孫子鈞全不介意那些人,只盯着肖魁的背影,低聲道:“肖魁有古怪。”
易希辰道:“我好像看見他掌心冒着黑氣,但沒看清楚。你不知道他有什麽古怪?”他這問題自然是問長孫子鈞因為魔障所了解的世界裏是否有關于肖魁的。
長孫子鈞搖頭:“不知。”
易希辰心裏也納悶。剛才那可不像是劍修的術法,難道肖魁還藏了一手?這一手要是很厲害,怎麽從來不見他用?
長孫子鈞又道:“掌門對你不一般。”即使他智商不常上線,但只要是關于易希辰的事情,他卻都看得很清楚。方才玉英真人明顯不想追究易希辰,一個勁地讓他離開。
易希辰就更納悶了:“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動了要收我為徒的心思。老家夥看上我了?”
他這句當然是開玩笑的,長孫子鈞雖然沒有當真,卻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
易希辰嘆氣:“先不管這些,我們趕緊去找師父,問問師父可有法子。”
在天劍門,殘戮同門是重罪。若是無心之失倒還也罷了,可長孫子鈞這樣直接召動天火的,真要認真追究,那必定是要被逐出門派的,還有可能遭受褫奪修為的懲罰。
長孫子鈞卻毫不在意:“大不了就離開天劍門。”
易希辰笑道:“好呀,也好,那我們就能早幾個月出山,去幫我找那些五行天寶了。我都迫不及待了!只是師父必然是要發怒的。”——他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長孫子鈞分開,若長孫子鈞離開,他也勢必是要跟着走的。
長孫子鈞也絲毫沒覺得易希辰說的話有何不妥,因為他的想法也正與易希辰相同。
兩人不再拖延時間,趕緊去藥廬找藥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