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蒼冥洞主

雖說是個雪虎精,但人家已經修成了一方洞主,那也算是大人物了。你說你打過人家也就罷了,你居然說你騎過人家,這不是氣人嗎!

易希辰好笑道:“你騎過它?它跑得快嗎?”

毫無疑問,這種荒誕的事情自然是發生在長孫子鈞的“魔障”中的。

了解了幽雲真人懸賞的內容,易希辰和長孫子鈞退出人群,細作打算。

易希辰喃喃道:“這個幽雲真人與雪虎精是有仇嗎?他要雪虎精的妖丹,是希望別人殺了雪虎精呢?還是只是需要一枚修為深厚的妖丹?”

長孫子鈞道:“若只想要妖丹的話,把肥唧給他吧。”肥唧怎麽說也是天生靈獸,雖然現在剛出世還不如雪虎精,但多養幾年,未必就比雪虎精差到哪裏去。

裝肥唧的乾坤袋一緊。

易希辰想了想,深以為然:“如果我們打不過白虎精,确實可以試試這個方法。”

乾坤袋上下翻騰,以示抗議。

長孫子鈞撇撇嘴,很不滿:怎麽可能打不過?那就是得繼續把這只讨人厭的肥鳥留着了。

易希辰察覺到他似乎對肥唧十分反感。自從他發現他把肥唧的蛋帶出來了之後,長孫子鈞已經三番五次表示出要丢掉肥唧了。他不由好奇道:“你很讨厭肥唧?為什麽?”

長孫子鈞癟着嘴不說話。

“到底怎麽啦?”易希辰道,“他它做過什麽壞事嗎?”

長孫子鈞又開始保持沉默,然而禁不住易希辰的再三發問,他悶悶地丢出一句:“你确定要聽?”

易希辰:“……”

每當長孫子鈞說出這句話來,對于易希辰就是一個警告,如果你堅持要聽,後果自負。然而明知道接下來的話會聳人聽聞,可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難不成還能忍得住好奇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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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希辰抹了把臉,拄劍站穩:“你說說看。”

“他對你圖謀不軌。”

易希辰:“……”

他當然知道圖謀不軌是什麽意思,為了弄清楚長孫子鈞的“魔障”他和長孫子鈞讨論過世界觀,在長孫子鈞的眼裏,陸子爻也對他圖謀不軌,公孫笛也對他圖謀不軌,幾乎全山的年輕弟子都對他圖謀不軌……那都算了!然而!然而肥唧它只是一只鳥啊!!!

易希辰崩潰道:“你喪心病狂啊!!它只是一只鳥啊!!鳥啊!!啊!!我又不是天材地寶!!是不是只要帶鳥的東西你都不放過?!!”

長孫子鈞:“……”

易希辰哭笑不得地扶額。他也就是抱怨兩句,倒也并沒有動氣,畢竟……習慣了。毫無疑問一只鳥都觊觎他這種事肯定是長孫子鈞的妄想,他其實想問你明知道這是妄想為什麽還要讨厭肥唧呢?但仔細想想,知道和理解有時并不是一回事,長孫子鈞已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便很難糾正。即便糾正,也只是強忍着罷了。

強忍着?易希辰一愣,突然想到長孫子鈞誤解最深的一件事……

“可它會化成人形。”

易希辰還在出神,突然聽到長孫子鈞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什麽?”他呆滞了片刻,突然醒悟長孫子鈞口中的它是誰,驚訝道,“你說肥唧?”

妖獸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化出人形。天生靈獸自然也可以。這個道理易希辰當然是懂的。但他撿到肥唧的時候,肥唧還只是一只鳥蛋,他打心底裏就不會把肥唧當人看待。就好像父母一手把孩子從嬰兒時帶大,無論孩子長了多少歲,在他們心裏都是孩子。所以,就算肥唧變成人了,在他的心目中,也只會是一只鳥人。

“化成人形,那也得好幾年後了吧?”易希辰不确定地說。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天生靈獸,也不知這天生靈獸既然如此稀少,是否也天賦異禀,剛出蛋殼就可以化出人形呢?

易希辰解開乾坤袋,朝着裏面叫道:“喂,肥唧,你會不會化形?”他還真有點好奇,這只灰溜溜的小肥鳥化出的人形會是什麽樣,灰溜溜的小胖子?

肥唧沒有反應,興許在裝死。

易希辰聳肩,把乾坤袋重新紮上了。看來肥唧還沒有逆天到這個份上,估計還是得多修煉幾年。

長孫子鈞雖不喜歡肥唧,但既然易希辰認為留着它能賣個好價錢,他也不會為此非要與易希辰争個高下出來。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先想辦法取得蒼雲寶劍,他們才能去虛無界找虛無宗主。

按理說為了防止蒼雲寶劍被人捷足先登,他們應當盡快去斬殺那位蒼冥洞主,然而兩人還是先花了不少時間打聽了一下關于蒼冥洞主的事——畢竟那懸賞榜挂了三年也沒人能完成,可見蒼冥洞主并非那麽好對付,晚上一兩天也沒有多大關系。

易希辰和長孫子鈞在霞林鎮裏晃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個小攤,小攤上立着一塊牌子,上書五個大字:盡曉天下事。而那攤子後坐的是一位女丹修,她肩上立着一只妖鷹,腳邊卧着一條妖犬,手指上還停着幾只妖蝶。

在丹修裏還有個特殊的流派,名為“馭獸丹修”。這些修士們自身修為不高,打起架來更是十分羸弱,但他們可以靠煉丹吸引妖獸,并豢養妖獸為己所用。若是技藝高超,豢養的妖獸越厲害,能做的事情自然也就越多。

眼前的這位女修,顯然就是個馭獸丹修。她的修為不高,她的妖獸也不是那麽兇猛,并不能幫她出入危險之境打敗厲害的敵人,然而卻足以幫她經營另一項營生——萬事通。

既然是個女修,自然就長孫子鈞的用武之地了。易希辰在攤子對面坐下,丢出兩塊靈石作為資費:“師姐,我想打聽一件事。”

女修收下靈石,熱情道:“道友想打聽什麽?”

每個修真小鎮上定有那麽幾位“萬事通”,他們的耳目四通八達,凡是修真界的大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若是小事,便他們眼下不知,也能幫着去調查。

易希辰報出兩個名字:“幽雲真人,蒼冥洞主。”

女修了然地哦了一聲。既然那懸賞榜挂了三年,當然有不少人來打聽過他們的事了,女修立刻便知易希辰與長孫子鈞是沖着那把蒼雲寶劍來的。

她道:“那蒼冥洞主名叫虎蒼,今年已五百來歲。他原身是一只雪虎精,修為十分深厚,不是那麽好對付。不僅如此,尋常人想要見到他都不容易。”

“怎麽說?”

“他現就住在蒼冥洞裏,可那蒼冥洞高山深澗、怪石嶙峋、洞洞相連,仿佛迷宮一般。那雪虎精又是一方妖王,手下小妖無數,尋常人想要通過層層阻礙,進入主洞,實在不易。”

那女修一口一個尋常人如何如何,目光盯着易希辰與長孫子鈞直看,倒是在有的放矢。她的反應實也正常,易希辰才築基不久,長孫子鈞斂了修為她看不真切,可身為一個劍修,劍鞘裏竟是空的,顯然是因故碎了劍。劍都被人碎了的修士,又能厲害到哪裏去呢?

易希辰仿佛聽不出她的提醒,繼續道:“師姐可知,那妖獸洞裏都有哪些妖獸?”

女修只好将自己所知的一一道來。說完那獸洞中的情形,她又接着道:“三年來,光我知道的,就已有百多人闖過那蒼冥洞了,聽說最終能夠見到蒼冥洞主的還不到十人。就在三個月前,甚至有一名金丹劍修也試着去闖,一樣被打得重傷,差點碎了丹元……”

“唔。”易希辰點頭,并沒有被吓到的樣子。

女修看他二人相貌英俊,實在不忍心見他們冒險,終是忍不住道:“恕我直言……那蒼冥洞确實兇險,兩位道友或是修煉幾年再去,更為穩妥些。”

易希辰笑道:“修煉幾年?我們與那蒼冥洞主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本來讓他多活幾年也是無妨的,只怕蒼雲寶劍等不了幾年。”

女修一呆。這……這小劍修長得倒是可愛,性子怎麽這麽不讨喜?區區築基弟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易希辰又突然正色道:“不過幽雲真人開出的條件也太過苛刻,若只是要把雪虎精給他抓去也便罷了,他卻要人家的妖丹,簡直非置那雪虎精于死地不可!我想知道,那雪虎精可是十惡不赦之徒?當真需要斬殺?”

他們兩人雖是劍修,卻也不是随意殺生的,對妖修亦無甚歧視。若雪虎精并無作惡,而幽雲真人卻無理地要殺他,別說一把蒼雲寶劍,便是十把,他們也不會助纣為虐。

提及這事,女修連連嘆氣:“說起來,也真是一樁孽緣。那幽雲真人的名頭不曉得你們過去聽過沒有。他行事向來不羁,與許多妖修交好,甚至那蒼冥洞主,曾經也是他的至交好友,為此他在修真界頗受了不少非議……然而就在前幾年,那雪虎精也不知和幽雲真人起了什麽沖突,竟然殺了真人的道侶……于是他倆就此結下血海深仇,不光這霞林鎮,幽雲真人在各個修真小鎮的懸賞榜上都挂了帖子,廣邀天下豪傑,若誰斬殺雪虎精,他就把蒼雲寶劍送給誰!”

易希辰蹙眉。雪虎精殺了人家的道侶,也難怪幽雲真人跟他不共戴天了。既然有人命債在身,那斬妖之事,他與長孫子鈞便可接下了。

這事說也奇怪,那蒼雲寶劍是把難得的寶劍,由百年前幽雲真人在煉火海中取回的精鐵打造,劍身火氣逼人,若高階修士得了此劍,便能斬盡天下堅固。那蒼冥洞主難道當真如此厲害?這麽一把寶劍換他的命,三年也沒換成?

不過易希辰很快就想明白了。能夠結丹的修士,本就是千人中才出一個,因此練成金丹的修士,便足以被人尊稱一聲真人了。這些真人們大多都在門派裏擔個長老甚至掌門,自恃身份,不會出來攪混水。而且每個劍修都有自己持了多年的劍,金丹修士的劍本身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加上早已人劍結合,未必就舍得換另一把。至于金丹以下的修士,他們或許有不少圖謀寶劍,但……剛才女修不都說了,他們打不過雪虎精呀!

易希辰又問女修雪虎精為何要殺幽雲真人的道侶,女修卻道并不知情,那兩人都不曾對外界說過什麽。然而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沒有謬誤,要不然被人追殺那麽多年雪虎精也不至于從不出聲辯解。

總而言之,雖不了解細節,但前情後果都已清楚了。

易希辰向那女修道過謝,便拉着長孫子鈞回去了。

女修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痛心搖頭,摸着妖犬背上的毛嘆道:“這麽可愛的兩位小劍修……唉!唉!只盼那蒼冥洞主多多留情才好啊。”

打聽完消息,兩人便回了住處。易希辰一進房間開始倒騰自己的法器。本來他因為要把錢省下給長孫子鈞買劍,所以他缺的仙材就沒買。可現在長孫子鈞的劍初步有了着落,他決定先把自己還差一些就能完成的法器先做好,說不定明日去蒼冥洞打雪虎精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長孫子鈞看他忙裏忙外,頗有些不解:“何必要做這些?”

在打架這件事上,長孫子鈞和玉英真人、裘劍的觀念頗有些不謀而合——那就是懶得費心思,打架基本靠碾壓。反正以他的修為,大多對手也都只能躺平任碾壓。

易希辰道:“我好不容易出了天劍門,一身本事有了用武之地,這對我來說可是一次試煉的機會!明日你留些小妖獸給我,讓我試試我新做的法器好不好用。”他在天劍門,雖研究了不少旁門左道,但礙于門規,一直沒什麽機會用上。到了山外,他終于能大展拳腳了。

長孫子鈞無所謂:“哦。”

易希辰拿出一盞淡黃色的燈籠:“你瞧這個,我省了好幾年仙材和靈石做的‘形影燈’,原本只差一些荷仙葉撚做燈芯便能用了,可惜天劍門附近的集市都買不到荷仙葉。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瞧見有人買,便買了些。”

這“形影燈”看起來就像一盞普通的燈籠,可是裏面卻大有名堂。燈罩的四壁上放置了淨水藍晶打造的鏡石,底座上鑲嵌着金木水火土五行高級靈石各三顆。點燃燈芯之後,四周的一切光影照進淨水藍晶之中,燈芯約可燒一天的功夫。等燭火熄滅,把淨水藍晶取下,放入一碗純水之中,燈芯燃燒時淨水藍晶記錄的“形”與“影”便會在水中釋出。也就是說,他們能看見由形影燈記錄下的事情。

“這東西做好了,能派上的用處可多了!”易希辰解釋道,“譬如行動匆忙的時候,燒一盞形影燈,待之後細細重看,興許能發現當時沒注意的事情;又或者想要觀察某地,我們又不方便接近,便偷偷把形影燈放在那裏,便能記錄下那天都發生了什麽。”

長孫子鈞點點頭。

這東西做起來可不容易,且不說那些仙材,光高級靈石就要消耗十五顆,那是他們兩人省吃儉用許多年才省下來的。

打造了多年的法器終于完成了,易希辰小心翼翼地将燈芯插進燈座裏,便迫不及待地打算試一試了。他撚了個火訣,丢到燈芯上,火光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燃起,然後……熄滅了。

易希辰一愣:“怎麽會?”

他又試着重新點火,可燈芯上的火還是一起就滅了。

他連忙把燈罩拆了下來,檢查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可這一看,登時愣住了:“我的靈石呢?!”他鑲嵌在燈座上的十五顆高級靈石,竟然一顆也不見了!

長孫子鈞忙把乾坤袋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想看看靈石是不是落在了裏面。可這一倒,他們兩人卻又都傻了眼——本該裝了一堆靈石的乾坤袋,倒來倒去,都只倒出幾枚初級靈石來,所有中級以上的靈石全都不翼而飛了!

易希辰一聲慘叫,撲過去抓起乾坤袋就往眼前湊,可裏面是朗朗乾坤別有洞天,他自然什麽都看不見。他又立刻用靈力去探,可乾坤袋确實是空的!空的!

作為一個守財奴,易希辰的冷汗登時就下來了。他辛辛苦苦賺的錢!都去哪兒了!

被人偷了?不可能!乾坤袋上有私人密咒,輕易解不開!掉了?也不可能!乾坤袋又沒有洞!

這乾坤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難道是裝了什麽會吸收靈石的東西?

易希辰一怔,突然想到了什麽,陰沉的目光轉向蹲在桌角的肥唧。

此時此刻,肥唧的鳥嘴正嚅動着,仿佛在吃什麽美味零食……

易希辰猛地撲過去,肥唧吓了一跳,扇着翅膀往天上飛,卻還是被眼疾手快的易希辰抓了個正着。易希辰大喝道:“吃什麽!吐出來!”

肥唧仰頭,顯然想把嘴裏的東西吞下去!長孫子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兩指,往肥唧肉嘟嘟的肚子上一捅,肥唧立刻張嘴嘔了出來。

“啪!”

一塊中級靈石的殘片掉到了桌上。

“啊啊啊啊啊!死鳥!你居然敢吃我的靈石!!!我要烤了你!!!”易希辰抓狂了!

肥唧被他掐的直翻白眼,掙紮着從他手裏滑了出來,飛到櫃子頂上。

這天生靈獸,當然不可能吃五谷雜糧為食,它可以吸納天地之靈氣,所以修為精進很快。除了天地靈氣,其他靈力強的東西它也都可以吸收,譬如靈石,它吃這些東西可比慢慢吸收天靈地氣快多了。貧窮的修士舍不得随便吸靈石,一只鳥哪還管那麽多?反正錢不是他掙的!

荷包受損,易希辰氣得直哆嗦。但他又不能真的把肥唧烤了吃,不然損失就更慘重了。他紅着雙眼,瞪着肥唧道:“這裏有那麽多初級靈石!你吃兩顆!我也都認了!你!!居然把珍貴的全都吃了!!”

肥唧“唧”地叫了一聲,跺跺腳,扭過頭去。嘁,那種低檔貨它都不屑吃!

易希辰深呼吸,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他迅速清點了一下損失,盤算等他們取得蒼雲寶劍之後要把肥唧賣出一個怎樣的價格才合适。

清點完之後,易希辰哭喪着臉去搗鼓自己其他的法器了。

肥唧在櫃子上頭躲了一會兒,感覺下面安全了,才終于把圓溜溜的小腦袋伸出來。長孫子鈞正在打坐,易希辰正在咬牙切齒地修複受損的法器,看樣子是暫時不打算跟它算賬了。它又從櫃子上飛了下來,大膽地在屋裏跳來跳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它跳到藥不毒制作的小煉丹爐邊上,好奇地圍着它打轉——這煉丹爐,居然跟它的身子差不多大!它以前可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長孫子鈞!吃!藥!啦!”

藥不毒渾厚的嗓音在屋中響起。

肥唧吓了一大跳,猛地振翅飛了起來,旋即又朝着那小煉丹爐俯沖過去,氣勢洶洶猛一頓亂啄,把蓋子啄開了,又想往爐膛裏鑽。

長孫子鈞眼疾手快,兩只夾住它的翅膀,把它甩了出去!

砰!

肥唧撞在床柱子上,眼冒金星,暈了好一會兒。

長孫子鈞皺着眉頭把小煉丹爐吐出的丹藥吃了,并把小煉丹爐收了起來。靈石他不在乎,可這是師父留給他們的東西,若被肥唧弄壞了,他定将這只蠢鳥開膛破肚!

肥唧清醒過來,對長孫子鈞怒目而視。長孫子鈞冷冷一個眼刀丢過去:“你若敢再碰此物,我必要你的命!”

肥唧被他兇狠的樣子吓得一哆嗦,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于是哧溜一下鑽進了乾坤袋裏,再也不出來了。

由于蒙受了巨大的財産損失,易希辰一整晚的心情都很糟糕,擺弄了一會兒法器,生怕自己一失手反而把法器弄壞了,于是他掃興地把東西一收,上床睡覺去了。

他躺了一會兒,見長孫子鈞還在盤腿打坐,卻并沒有練功也沒有入定,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念咒,不由奇道:“你在做什麽?”

正在默念第八百遍清心咒的長孫子鈞嘴角抽了抽。

在他還身處“魔障”之中的時候,無論他和易希辰做什麽事,最後都會在床上結束,其實他也會覺得厭煩。所以當易希辰恢複正常之後,他一開始是十分慶幸的,這樣的易希辰才是他心中喜歡的那副模樣。唯一不太習慣的,就是晚上只能孤枕入眠。

而現在,為了省錢,他和易希辰不得不共睡一床時,他才知道孤枕獨眠是何等值得僥幸的一件事啊!他不想令易希辰為難,更不想因此影響兩人的關系,可即使他能克制自己的心,卻難以克制扭曲的世界強加在他身體裏的洪荒之力啊!

易希辰雖然知道長孫子鈞的妄想很詭異,但那些事情他并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并沒有感覺。而且長孫子鈞迄今為止雖然說了不少令他哭笑不得的話,卻并沒有對他做過什麽。所以和長孫子鈞同床共枕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他們可是這樣睡了好多年,直到前兩年弟子分房的時候才被分開的。

易希辰道:“你還不休息嗎?”

長孫子鈞只好磨磨蹭蹭走到床邊,在他身側躺下了。

不多時,易希辰就睡着了。

長孫子鈞正着倒着跳着又把清心咒背了百遍,也終于睡着了。

半夜裏,長孫子鈞又迷迷糊糊醒了。他順手一撈,把身側的易希辰摟進懷裏,無意識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易希辰睡得沉,并未反抗。

這一吻,體內燥火又起,長孫子鈞很習慣地把手伸進了易希辰的衣襟裏,撫摸他光滑的肌膚,手掌漸漸下滑,滑到腰際,正要往那幽密之處繼續進發——

嗯?好像有點緊?

等等……

長孫子鈞猛地一瞪眼,清醒了!

不不不!不能這麽做!明明前兩天才下過決心,要克服魔障的!長孫子鈞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右手,想要把手抽回來,然而他的右手卻被洪荒之力死死控制,仿佛黏在了易希辰的身上一般。

回來!右手!回來啊!

求求你了,快回來吧!我最親密的右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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