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發生何事?”殷秋離匆匆而來,他方離開沈潋滟的院子,便見陳福親自趕來告知墨奴要見他,才離開一會便要再見,殷秋離深知肯定是急事,不敢耽擱一刻。
墨奴也未多言其他,直截了當出示玉片道:“此玉片乃父親親手所制,其中一個功能是用來探尋日月當空修煉者的足跡,就在方才玉片忽然閃爍,意味着這任修煉者已在銀月城!”
墨奴的話仿佛一枚重磅炸彈,讓在場幾人一時難以回神。
人已在銀月城?出現得如此突然!雖說多年對此都有相關準備,但之前墨奴一番話已讓殷秋離明白,往日的準備很大部分都需要調整。時間本就不夠用,現在人突然出現愈加不夠用。
墨奴見狀立刻道:“王爺切勿過分着急,此玉片目前所知只有我與蘇靜塵有,父親或許還贈與過其他人,但知道玉片真相的只有我一人。可以這麽說,除卻秋水無澗的門人,我是第一個知道修煉者就在銀月城的人。”
墨奴的話說明他們比很多人都要先一步知道修煉者的行蹤,這是一個有利點,必須立刻抓住。殷秋離點頭:“本王明日便派人去城裏尋找!”
“派誰去?怎麽去?”墨奴問。
殷秋離方要回答,但想這種事本該交與他負責,墨奴忽然過問必然有他忽視了的地方,便問:“有何不對之處?”
墨奴立刻道:“尋查之事有兩個難點,一是行蹤,今日聖上之計未得逞,對王府的監視必然更為嚴密,忽然的行動必然引起他的懷疑;二是玉片,此乃父親之物,我不會輕易交予他人!”
殷秋離點頭,墨奴不交玉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此物十分重要,是至親遺物,也是幹系大局之物。
一旁沉默的蘇靜塵忽然道:“我倒有個方法,可以萬無一失。”
殷秋離和墨奴皆看向蘇靜塵。
蘇靜塵一指自己:“我出去找不就得了?我的玉是我自己的,我也不定時出府游玩,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
殷秋離沉思一會道:“聖上清楚你對墨奴的心思,他剛出事,你卻出門,恐怕不行!”
“怎麽不行?蘇靜塵笑搖頭:“我與流雲山莊有了沖突,出門避事啊!”
确實是個一本正經的理由,殷秋離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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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奴卻道:“你……能讓我信任嗎?”他問得有些遲疑,一方面他親歷了蘇靜塵解圍之事,覺得此人對他的情誼頗深;另一方面他實在與蘇靜塵無深交,交與如此重要之事,心中未免不安。
蘇靜塵聞言立刻一副深受打擊的耷拉樣,他哀怨道:“原來你竟不曾信任于我!”由于演過頭,“我”字破了音,墨奴默默撇頭。
殷秋離稍作考慮道:“本王信他,你之身份他早有比他人更為詳盡的線索,然這麽久過去,他并未随意告知過人。只有他徹底信任之人,方才告知一二。”
起先殷秋離就墨奴之遲疑也産生過些許猶豫,但思及天水蘇家之作風何其謹慎神秘,家主既然授意蘇靜塵将如此重要的線索告知于他,必然是下了與他共謀的決心,便不再疑惑,并出言勸說墨奴。
墨奴見殷秋離如是說,又回想蘇靜塵平日作風,雖浮誇但絕不輕浮,關鍵時刻還相當可靠,便點頭答應,同時叮囑:“玉片決不能示人,一旦遇到修煉者,玉片自行會有提示,你練有內功,無需看便能知曉。”
蘇靜塵點頭。
墨奴想了想,正了正臉色又叮囑道:“父親一生致力于讓修煉者不再選擇誰成為帝王,但秋水無澗門人卻是聽從于古訓,一定要修煉者選擇,因此必須搶在門人之前找到此人。還有關于玉片……”
墨奴頓了頓,神情嚴肅道:“父親雖未詳言玉片之秘密,但我懷疑玉片找尋修煉者的方法和門人的方法差不多,因此可能會出現你不慎與門人相遇時,彼此都有察覺。因而你要倍加小心!”
蘇靜塵一聽最後一句不擔心反樂:“放心,有你這句小心,我定不辱使命!這麽重要的玉片,只有我蘇靜塵拿着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話音落,墨奴語滞,殷秋離扶額,牛皮也吹得太過了吧!
“除此之外,王爺須得再做另一手準備。”墨奴繼續道,“銀月城如此大,單靠蘇靜塵一人太慢,王爺得按着之前的部署,找尋父親接觸過的人,以縮小找尋範圍。”
殷秋離點頭:“本王即刻着人去辦!”
“希望天佑西洛,能先于門人找到修煉者!”墨奴嘆了口氣。
三人商議完畢便分別去歇息了。此時已接近五更,殷秋離吩咐完陳福後去了林楚那小歇,天亮後便去上朝應付廣文帝。
陳福一早就宣布了對沈潋滟的處罰,奪取她掌管內務之權力,交與王妃掌管。衆下人早已想到這結果,也沒奇怪,反而紛紛怠慢起沈潋滟來,就連她的貼身丫環也不盡心起來。天大亮了,還沒人進去服侍她。
林婉兒經林默昨天的哄勸,心情稍微好了點,一大早就聽說沈潋滟被奪了掌管內務之權,知道沈潋滟肯定不高興,便過去安慰她。
一進院就發現裏面沒幾個人,林婉兒心下一火,都是群落井下石的家夥。她氣呼呼的推開門:“沈姐姐你還好嗎?外頭那群下人太不像話了!”
沈潋滟沒有回答,林婉兒自顧自往裏走去,才繞過前堂後的屏風,血腥味就撲面而來,林婉兒知道不好,飛快進去。只見沈潋滟倒在血泊中,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血跡已經幹涸,眼睜得鬥大!
林婉兒當即尖叫一聲:“來人吶!”
院裏僅剩的下人聽出林婉兒的聲音不對勁,立刻沖了進來,一見沈潋滟的樣也紛紛尖叫:“不好了,出事了!”
更多的下人湧了進來,幾個膽大上前查探了沈潋滟,見到匕首時,幾人的臉瞬間刷白,匕首樣式十分普通,但上頭卻刻了個“林”字。
衆人猶豫得看向林婉兒,這個林字是代表林小姐,還是林公子,還是王妃林氏?
林婉兒立刻看出那幾人的不對勁,也大了膽子上前一看,看完之後臉色巨變,怒道:“誰這麽大膽?敢嫁禍本小姐!”林婉兒立刻拔劍,她使得是一把軟劍,平日纏在腰間。
林婉兒一提內力,軟劍如靈蛇一般撲向衆人,她雖蠻橫,但也極具天賦,功夫了得,衆人立刻懼怕,尖叫着跑了出去,跑得慢了的那幾個只好跪地求饒:“林小姐息怒,府上姓林的不止您一個啊……”
“除了我還有誰?”林婉兒怒問,又添怒喝了句,“你是想說我師兄?”
“不、不敢!小、小的想說王、王妃也、姓林……”小人顫抖着說道。
林婉兒一聽立刻撤劍離去直奔林楚院落,心道:好一個王妃林氏,敢殺了沈姐姐陷害本小姐!林楚的名諱極少有人知曉,在王府也就殷秋離和陳福知道,在外也就林默和陸劍羽知道,就算是林慕雲親自來了,也未必認得這個當年卑微弱小的弟子。
林楚昨晚睡得遲,這會才起來,剛梳洗好方要用早膳就聽得林婉兒在院裏怒喝:“王妃林氏,你好大的膽子!”
林楚一愣,回頭看了眼小玉:“又怎麽了?”
小玉一大早也沒出去過,自然不清楚,便道:“我去問問。”
“不用問了,奴婢知道怎麽回事!”一個容貌清秀氣度寬和的女子走了進來,向着林楚行禮,“奴婢芷蘅見過王妃!”
“你就是芷蘅?請起!”林楚道,昨晚殷秋離跟他提過,派個人來協助他管理內務,那人叫芷蘅。
芷蘅站立忙說:“妾室沈氏被人暗殺,胸口的匕首上刻着一個‘林’字,林小姐正好撞見,誤會了!”
芷蘅說得中正,林楚知道以林婉兒的脾氣定然已經炸了,再簡單的道理都已經丢于腦後,若真是他動手,何須故意刻個字,這事明擺着是嫁禍。便道:“好生請林小姐去正殿!”
芷蘅立刻去辦,同時着人去通知陳福。
誰知林婉兒早已怒到極點,一聽請去正殿,便冷笑:“不要在本小姐面前裝腔作勢了,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是吧!”
林婉兒當即推開面前的下人,施展輕功往內院殺去。林楚正好從寝殿走出,在天井裏就和林婉兒對上了。
林婉兒一揮軟劍,掃開林楚周身跟随的侍女,怒道:“王妃林氏,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是自行了斷,還是本小姐親自動手?”
林楚沉着勸解:“林小姐切勿激動,此事尚無結論,不可貿然下決斷!”
“呵!還會有什麽結論?不外乎就是你設計害沈姐姐丢了內務大權,又乘機除之後快!”林婉兒冷哼。
“我并無這番心思,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回想另一件事!若我當真有這番心思,又何必在匕首上刻個字?”林楚道。
“刻字不外乎就是嫁禍給本小姐!以求一箭雙雕!”林婉兒冷笑反駁,注內力入軟劍,軟劍受力忽然化成一柄長劍,“本小姐不想與你廢話,你這麽做不外乎是在等王爺回來。想得美!本小姐告訴你,就算殺了你,王爺也不會怎麽樣,本小姐可是流雲山莊的大小姐!哼!拿命來!”
說着林婉兒便提劍刺來,小玉見狀知道不妙,立刻上前阻擋,林楚不會武,只能由她護衛。
林婉兒冷譏:“好個護主的丫頭,連你的命一并取了!”她施展殺招,連環向小玉攻去,小玉武功雖不錯,但林婉兒畢竟是貴客,她不敢以狠招阻擋。眼見着就要敗退,林默的聲音由遠及近:
“師妹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