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舊人
冰一禾照着地圖的指示沿着一條窄小的街道慢慢朝普羅咖啡廳的方向開去。拐過一個巷子的時候，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藍亦然？
冰一禾停下車看着前面的男人正和一個坐在地上的老人家糾纏着什麽，而他們的周圍已經陸陸續續的圍了好多的人。藍亦然一臉的為難和無奈之色，似乎被什麽是糾纏住了一樣。
看着那個賴在地上又哭又叫的老人家，冰一禾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唉，爛好人，報應了吧。
看看手上的表，和雲槿約定的時間還早，想起兒時的記憶，冰一禾嘆息一聲，還是下了車，朝人群裏走去。
“哎呀呀，大夥兒給評評理啊，我這麽個八十多歲的老婆子，他都狠心給推倒啊，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大夥說說啊，我怎麽這麽命苦啊，兒子女兒不孝順，連走個路都要被人欺負啊，我不如死了算了！”蒼老的哭喊聲攪得冰一禾心裏一陣煩躁。
“不是的，我沒有推她，大家相信我，”蒼白無力的辯解，衆人只是冷眼或諷刺的看向他，絲毫沒有一絲相信或者憐憫，司空見慣的把戲，也就這麽個冤大頭會上當。
“你還敢狡辯，哎喲喲，我的腿啊，我的腿啊，恐怕是斷了，可憐我這個老東西啊，還活着有什麽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地上的老人家又是好一通的哭哭啼啼，這一下直接躺在了大路上，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翻滾起來。
“你——”
藍亦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他，慢悠悠的說道，“好啊，想死就去死吧，正好旁邊車來車往的，方便的很。”
衆人唏噓一聲，紛紛看向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冰一禾。
冰一禾嗤笑一聲，看向地上耍無賴的老人家，最煩的就是這種倚老賣老的人，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還當真以為天下的人都要将她供為神佛啊！
“你，你，你這是什麽話！這麽沒教養，你父母是這麽教你對待老人家的嗎！”老人家氣的臉色通紅，也不耍賴了，直接坐在了地上，指着冰一禾怒氣沖沖。
“是啊，我父母就這麽教導我對待為老不尊的人，看看，沒想到今天倒真用上了。”冰一禾笑着說道。
“該死的臭丫頭，敢罵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巴！”地上的老人家大罵一句，突然“噌！”的站起身來，怒不可遏的伸長着手臂朝冰一禾撲去。
“小心！”藍亦然又驚又恐的大叫一句，奈何一切都來不及了，沒想到剛剛那般羸弱的老人家居然動作如此迅速，眨眼間就撲到了冰一禾面前，兩只手直接扯上了冰一禾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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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人們無比震驚的時候，只見冰一禾步子往後退一步，一手抓住老人家的左手腕，一手扣住她的右臂，身子一個旋轉，直接一個過肩摔，“啪！”的一聲，氣勢洶洶的老人家已經“哎喲喲”的躺在了地上。
冰一禾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斜眼看着地上的老人家。自作自受，也不打聽打聽，她冰一禾可是三歲就開始練習武術，跆拳道，柔道，中國武術，哪樣不精通，連師傅都曾敗在自己的手上過，至今不敢再和自己動手了，她一個已經一只腳踏進棺材裏的半死人了，還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撒潑，真是活該！
“沒事兒都散了吧，這種戲劇哪個街角不在上演，可別髒了大家的眼。”說着朝衆人嘲諷一笑。
“咦，她好像雜志上那個和範諾在一起的女人啊！”突然人群中一人對着旁邊的人嘀咕說道。
“嗯，還別說，簡直是一模一樣啊，對了，那個女人叫什麽來着，冰一什麽的來着？”旁邊的人似乎不太記得冰一禾的全名，糾結的撐着下巴回想着。
“冰一禾！對，就叫冰一禾，是冰氏的大小姐啊！沒錯，絕對是她！”
“我也這麽覺得，世上除了她，還有誰能長得這麽男人啊！”
“是啊是啊，你一說我還真覺得她長得可真帥啊，可惜了是個女人！”某一女憤恨的盯着冰一禾英氣逼人的臉顏。
聽着周圍越來越嘈雜的喧嚣聲，冰一禾無語的翻個白眼。轉身朝自己的車那邊走去。
“你當真是冰一禾？”藍亦然跟上前，拉着欲離開的冰一禾，不确定的問道。剛見到冰一禾出現時就察覺到了這個問題，可是，他也記得這個女人不就是當初在車庫遇見的那個女子啊，當時，她的模樣并不像認識自己的啊，難道幾年不見自己就長的變了樣子了，變得連她都認不出來了？
冰一禾掙脫藍亦然抓住的手臂，回頭看向這個儒雅的男子，真的，她一直都記得他的模樣，而他也他一直都沒變，永遠這麽溫柔善良。可惜的是，他卻是記不起她的模樣了。
藍亦然看着被冰一禾甩開的手掌，愣住了，心裏不可阻止的騰起一陣失落。
“一禾……”藍亦然低低的喊道，眼睛裏有責怪有念想有失落。
“先離開這裏再說吧。”冰一禾勉強扯出一抹微笑，轉身朝車那邊加快走去。
藍亦然聞言，看了眼身後八卦不斷衆人，也知道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忙跟上了冰一禾，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兩人相繼沉默了，也許是太久沒見了，也許是彼此生疏了，也許，是什麽已經改變了。
許久之後，藍亦然終于不淡定了，他嘆息一聲，有些失落的問道，“當時，你為什麽不承認？”
冰一禾心裏有些愕然還有不明的難過，他這是在責怪自己？
“呵呵，也許你根本就沒認出我來吧。”藍亦然嘲諷的苦澀的笑着說道。
冰一禾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是什麽狀況，怪她？呵，還真是奇怪，到底是誰沒認出誰來，即使當真是自己沒認出他來，那又怎樣呢。
“你要去哪裏？”冰一禾突然開口面無表情的問道。眼睛直看向前面擁擠的車道。
藍亦然看着眼前熟悉卻也陌生的面孔，突然間覺得有些無措了，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轉頭，将視線轉向車外的風景，謹慎不振的随口說道，“普羅咖啡廳”。
冰一禾一愣，他也是去那裏，還真是巧的很。随即點點頭，“嗯，我帶你去那裏。”
藍亦然眉毛輕佻，不說話。
兩人沉默下來，冰一禾冷靜下來，想想覺得自己也是奇怪，和他置什麽氣，想起當初相親時最後一個就是他了，若不是先前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也許，兩人會有不一樣的結局，那樣，自己也不會遇見範諾了。命運這東西還真是奇妙，兜兜轉轉，誰也不知道最後是誰留在誰的身邊。那些所謂的誓言啊，承諾啊，在歲月面前都不堪一擊。誰都當不得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