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帶血的眼眸
靈幽大廈二樓。周圍彌漫着腐蝕的臭味。滴答滴答的水聲很有規律的傳來。樹欲靜的腳步極輕，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但一直跟着她的蒲西雅偶爾就踩到一塊破爛的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早把眼鏡調成了夜視模式，走得已經足夠小心，可就不知怎麽的，還是總發出這些細小的聲音。他汗流浃背，生怕樹欲靜嫌他礙事讓他滾蛋。
可，樹欲靜的脾氣比他想象中好多了。一路走來盡管他發出了各種各樣的不明聲響。她就連一句怨言也沒有。還是不動聲色地往前走。
“看出什麽了？”樹欲靜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蒲西雅愣了愣，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這麽黑，我是看不清的。”樹欲靜無奈地聳了聳肩，伸手指了指他的眼鏡。這時他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樹欲靜帶着他是有目的的。他還以為，他只是在巴巴跟着她，沒有什麽任務。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仔細觀察那些小隔間裏的情況。
靈幽大廈每一層的布局都是一樣。二樓比一樓還要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他擡着眼鏡，環視了周圍一圈。他發現二樓所有的窗戶和他診所裏的窗戶一樣，都用東西給封住了。刻意把外面的光線阻隔了起來。
這……明顯是人為的。可是這個地方陰冷潮濕，原本雪白的牆壁劣跡斑斑。有的地方甚至還有青苔。完全不像有人呆的地方。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可疑之處。他把自己看到的和想法都告訴樹欲靜。然後問了一句，“那個男人……究竟……”這個問題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問。反正就是奇怪。
“他一直跟着我。”樹欲靜說，“只要他一靠近，我就能感覺到。他的身上給人一種……”這種感覺是很微妙的，如果不是因為她特殊的體質，也不會感覺到他的身上帶着一股冷意。蒲西雅回想着在電梯裏和那男子相遇的情景，雖然覺得他很奇怪，可是也沒有什麽明顯的身體感覺。
就在他張嘴要問，這是什麽感覺的時候，樹欲靜突然伸出手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立馬就伸手捂住嘴，靜靜環視着周圍的變化。
可是，半響之後。沒有一點動靜。一切東西仍然靜止着。就在他感到疑惑又準備張嘴問點什麽的時候，樹欲靜伸手指了指耳朵，示意他去聽。
聽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周圍寂靜的可怕……寂靜……對了！他突然發現，原本還回蕩在樓層間的滴水聲消失了！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
小心的吞口唾沫。他覺得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不會吧……在這麽詭異的環境裏居然又發生了這麽詭異的事。這根本就是恐怖片兒嘛。可是，樹欲靜的表情非常平靜。在她那波瀾不驚的表情下他也慢慢緩和了。心想該不會是停水了吧？
轉身，樹欲靜再次挪動腳步。慢慢朝洗手間走去。這次，她沒有刻意放輕腳步。是她那招牌式的沉穩有力的腳步聲。蒲西雅知道擁有這種腳步聲的人不是軍人就是強者。他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後，左右環視周圍的情況。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盡頭。他們二人相繼停下腳步。往洗手間內看去。
蒲西雅猛然發現，那……
“冰！”水龍頭滴下的水珠被凍結了，“果然……是異能者嗎？！”說罷，他擡着眼鏡繼續看向漆黑的洗手間內部。一寸一寸，不放過任何角落。然而，就在這時，樹欲靜突然轉身，伸手用力推開蒲西雅。自己迅速閃向另一邊。
“誰！”只聽她小聲低喝了一句。之前他們所站的地方背後慢慢隐現出一個黑色的輪廓。因為他還是穿着一身黑衣，樹欲靜什麽都看不清，但蒲西雅一眼就看出，這就是那天在電梯裏面的男子！
可是盡管在如此漆黑的環境裏。他仍然戴着衛衣上的帽子。他的面貌完全隐匿在一片漆黑之中。眼睛更是被帽邊遮得嚴嚴實實。
男子緩慢的扭動身軀。對着一邊的樹欲靜。慢慢朝她靠近。
“喂，喂~！你幹什麽？！”蒲西雅站在男子身後，對着他嚷了幾聲。見他沒有反應撿起地上的一塊木板就朝他砸過去。可是，當木板碰到他身體的剎那間，迅速變成了一塊“冰板”。蒲西雅咂舌，倒抽了一口涼氣。
而男子根本就沒有去理會他，又沖着樹欲靜靠近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半響之後終于開口說話，“你……終于，來找我了。”聽他這麽一講，樹欲靜更疑惑了。這句話的意思怎麽感覺他認識自己似的。可是……她确定，在自己的腦海裏沒有這一號人物。
“你的身上……”她看着他，“能發出極寒之氣。”封凍住所有碰到他身體的東西。這種氣息就是她所感受到的涼意。這顯然是一種異能，觸發條件似乎是被動的。只要碰到他，他也沒法控制自身所散發的極寒。因為她一直都注意到，這個男子，總是刻意避諱着一切事物。他害怕觸碰到一切東西。
男子沒有說話，突然半跪在地。對她微微颔首。
“你……？”樹欲靜往後退了一步。這男人……究竟要演哪出？
“不止大人。您……不記得我了嗎？”男子一愣，好似笑了，“對啊，你不記得我了。”
“喂，喂~”另一邊的蒲西雅又說話了，對他招呼了一聲，說道，“不止？你是說團長麽？她叫樹欲靜，什麽風不止的。”對暗號麽？
男子并沒有理會他，還是颔首半跪在地。好像正等着樹欲靜的差遣。
“不止大人？”她呢喃着念叨了一句。在頭腦裏瘋狂搜索……怎麽越說越含糊，越淩亂了？看了男子半響，她這才問道，“你确定……我是你說的不止？”
“我跟蹤了您很久。所有特點，完全符合。”他頓了頓，再次強調，“不會有錯。”樹欲靜看着他“呵呵”連笑了幾聲。蒲西雅等着她繼續提問，因為他此時腦子裏也是一片淩亂。可誰知，樹欲靜笑了一會兒後居然就此打住了。之前的問題全都不管，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怎麽跟蹤我的？”她記得被跟蹤的感覺。特別是在夜晚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人在身旁，不過就是找不着。
“影子。”男子說，“我的異能，另一個，對影子絕對的控制。我可以潛入你的人影之中。”他一說完，樹欲靜立馬上前了幾步，顯得有些激動。男子猛然起身往後連退幾步。生怕樹欲靜碰到他。
“對不起，不止大人。我……你不可以碰到我。”他注定了，這一輩子。不能被人觸碰。注定了孤獨的生活在夜裏，“還有，我其實……看不見您。”他只能根據她氣息的波動和發出的聲音來判斷她的方位。說着，他終于慢慢擡起了頭。
樹欲靜看到，在漆黑的環境裏。那一雙血紅的雙眼！那雙眼睛沒有瞳孔，沒有眼白。全是紅色的，發着讓人畏懼的紅色。仿佛随時都可能從裏面留下血來。而事實是……從他那鮮紅的眼眸中真的留下了兩行鮮血。好像……是淚。
這雙眼眸，這雙紅色的，留着鮮血的眼眸終于讓她想起了什麽！她驚訝的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機械地張嘴，悠悠說出了一個名字，“李……蟾宮？”其實她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這個名字在她腦中閃現，從她嘴裏說出。
男子一愣。兩行鮮血直流。肩膀開始微微抖動。呼吸的聲音也大了。
“不止……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