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淩晨
廖倩不記得後來是幾時睡着的,當她醒來時,傅家輝就睡在他身邊。她睜開眼睛看到他的背,能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溫。一個男人,與自己是如此的親近,這是她之前不敢想象的事。
可有一點,廖倩覺得怪。說起來,廖爺與傅家輝應該是站在各自利場的人,生意都是如此。表面上和和氣氣,可背地裏只為了各自的利意。如果廖爺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為什麽不讓廖倩暗害傅家輝呢?
傅家輝也是,明知道身邊的女人是別人派來的,還能睡得安穩。真的不怕殺了他嗎?他哪來得自信。廖倩坐起來,肩膀露在空氣中讓她覺得有些冷。她看了睡在一邊的傅家輝,是他沒有防備之心,還是他信任自己。
卧室安靜,能聽到他輕緩的呼吸聲。廖倩蹑手蹑腳下床,披了件衣服去找手機。原先手機是放在外套中的,可傅家輝接過電話之後不知把手機放到了哪裏。大概總在這個房間吧。她總不可能拿傅家輝的手機撥自己的號碼吧,萬一把他吵醒了怎麽辦。
不能開關,不好找東西。廖倩只能借着微弱的地燈光找了一會兒,可沒有找到。不得已,她只好打客房裏的電話。她必須很輕聲的說話,甚至害怕電話聽筒裏發出的嘟嘟聲會把傅家輝吵醒。
廖倩看到電話機上的時間,差不多淩晨一點二十。這個時候曾碧盈應該在睡覺吧,果然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人接起。曾碧盈的聲音含含糊糊,像是剛被吵醒之後說話聲有些粗啞。“喂。”曾碧盈喂了一聲。
“碧瑤,是我,景華。”廖倩壓低于聲音說話,說話時還往了眼卧室那邊的門,确定沒有動靜她才放心。“今天你打過我的電話了嗎?”曾碧盈聽到是廖倩的聲音馬上清醒過來,說确實打了,可接電話的是個男人,她就馬上挂了電話。“碧瑤,以後我會定期聯系你,你也不要回打這個號碼。我們之間有聯系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景華,你做卧底了嗎?”曾碧盈是警員,知道這樣的事。好端端的吳景華不會說這樣的話,只有一種可能,她所處的原因不适合她與外界聯系,她有危險性。“是頭兒讓你去做的嗎?”
“噓,噓——”廖倩讓曾碧盈別那麽大聲說話,“碧瑤,你不用擔心這事。我會自己看着辦處理好,我知道你為了我好。”說起來,做卧底的人,大多數都沒什麽好結果。時間越長,越容易堕落。就算能回來,也很難再像一個正常的警員那樣在警隊工作。“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曾碧盈也算是知道利害關系的人,廖倩這麽一說她也不好再多問,這樣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吧,這些事我不問。你能打電話就給我打電話。我的嘴巴很嚴。”
廖倩這才問曾碧盈打電話來了什麽。曾碧盈說她去過商場了。可是這起案子不歸這個轄區警署,更不是經犯科所能管的。不是說什麽地方都會賣警察的賬,何況她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的小警員。“那麽是沒有進展嗎?”
曾碧盈說不是,進展還是有的。曾碧盈說她找了商場管轄歸屬的那個警署,說幸好在那個警署裏有熟人,正好商場是報了案的,那天的監控都在另一個警署裏。問題就是,監控錄相并不全,只有她掉下去時的那臺監控。說話時,曾碧盈感到心裏堵得慌,監控上的錄相她已經看一遍,錄相中她的朋友掉下去的場景讓她觸目驚心。哪怕是回想起來,仍能讓她膽戰心驚,不忍再想,不忍再看。
“我讓署裏的朋友想辦法,盡量幫我弄到其他角度的監控錄相。但有一點,圖像不是很清晰,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技術處理的方法讓圖像清楚些。大概還需要幾天的時間。”曾碧盈長舒一口氣,仿佛要把心中的郁悶都呼出去一般,“景華,我不管你在哪裏,不管你在做什麽事,總之,你要自己小心再小心。”
廖倩說自己知道了,會處處小心。不是嗎?她擡頭看了眼通往卧室的門。心裏想着要不要再打電話給頭兒,頭兒知道她是卧底。還是算了吧。挂了電話倩廖呆了坐了一會兒,窗外漆黑的夜空,低頭能看到下方微弱的光。
漆黑的夜空連着同色的海水,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置身屋內根本不可能想到外頭的風浪,廖倩抱了抱胳膊,不知道是心情還是空調的原因,讓她覺得有些冷了。她抱起胳膊,搓了搓。心中的不安又是從何而來。
名單在哪裏,怎麽才能找到,還不能向傅家輝開口問。名單至關重要,廖倩知道。傅家輝經營的賭場在洗黑錢,而名單上的人都是在他的賭場裏洗過錢的人,這些人不僅僅有政要,還有高官。一個巴掌拍不響,有人行賄就有人受賄,甚至主動索賄,這些不正當來源的錢,當然會想辦法洗幹淨。不然公署一查就能查出來,那些人不會傻到想要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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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輝也不會傻,為那些人将錢洗白,他的風險何等之大。他肯定會留着名單做為自我保護的手段,如果将來有一天,傅家輝被家,那麽他手中的名單會成為他的保護傘。名單上的人都不希望他供出來,說不定會暗中伸手相助。如此重要的東西,傅家輝肯定會藏好。
再重要的是——廖倩閉上眼睛,這件事結束之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廖倩不是廖倩,吳景華不是吳景華。不會再繼續呆在傅家輝身邊,也不可能回到警隊成為警員。這個身子骨可不是一個做警員的料。還是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可能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了,盡快把手頭的事解決掉才好。可卧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廖爺說還有一天,到了明天結束又是什麽意思。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摟在她的胳膊上,廖倩頓時心驚,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你也醒了?”廖倩不敢想傅家輝醒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自己身後站了多久。
“你睡不着?”傅家輝問她。廖倩點頭,只是她的心事不能說。“不用擔心廖爺的事,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他的手轉而摟上她的腰,将下巴扣到她的頸窩輕輕摩挲。
傅家輝知道廖倩是廖爺派來的人,廖倩轉過身,盯着傅家輝的眼睛:“你的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說我是你的女人。”
“你不明白?”傅家輝眉頭一皺,“你知道你的手表有什麽用嗎。”說話時,他盯着窗外,“表中有定位裝置。”
定位裝置?跟蹤器?廖倩一驚,難怪唐榮可以知道她在哪裏而來找,難道問唐榮時,唐榮只說了兩個字“時間”。當時她不明白時間是指什麽,現在想想,原來如此。“噢——”廖倩不由噢了一聲,可她發覺自己不應該有如此表現。“可你把表摔了,廖爺就不會知道我在哪——”
傅家輝捏住廖倩的下巴,拇指摩挲她的嘴角:“廖小姐這幾天好像換了一個人。”
頓時廖倩心中咯登一下。“不會,我——”
“我說廖小姐吃貝殼會過敏,廖小姐偏要試。可你好像忘了,你根本不會過敏。”傅家輝淺笑着說,“我說什麽廖小姐都會信?廖小姐可是常問我東西在哪,可現在卻一問也不問。大半夜的,廖小姐又給誰打過電話,連話筒也沒有擱好。”說着傅家輝走到座機旁,将話筒放好,他而順勢坐到電話機旁的沙發邊,一條腿擱在另一腿上,帶着嘲諷的意味問,“你到底是誰?”
靈魂附身的事,不是誰都會相信。廖倩鎮定地說:“我就是廖倩。”
“那麽請廖小姐解釋一下,為什麽不知道手表裏有定位器的事。”傅家輝抱着饒有興趣的姿态看着廖倩。
廖倩只覺嗓子發幹,她咽了咽口水說:“我真的不知道廖爺會這樣。”她見傅家輝招招手,示意她走過去。廖倩便走到傅家輝面前,他一把拽住廖倩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懷中側坐到他的腿上。
“你知道如果以前你遇到這樣的情況你會笑着說跟我玩笑,別計較之類的話。”傅家輝說得對,是廖倩自己沒有意識到,她只當自己是吳景華,而忘了她現在要演的人是廖倩。廖倩可是一朵交際花,不僅僅有樣貌,還有手段,語言肢體動作,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現在呢,忘了嗎?”
“我可能……失憶了。”廖倩告訴自己不能慌,傅家輝不會知道。
“失憶了……”傅家輝目光一沉,勾起嘴角低聲說,“難怪你在床/上的表現變得生澀了很多。”
是這個原因讓他起了疑心?廖倩想,如果外表還能裝,動作還能學,這個表現可是她無論如何也學不到,也無處可學的。不管怎麽樣,能讓他相信就好。“你喜歡哪一個,現在的,還以是之前的。廖倩總歸是廖倩,難道還會成為別人?”
傅家輝眯起眼睛,他的目光耐人尋味。廖倩無法揣摩他目光中的含義,更不趕随意猜測,他是會信,還是不信。終于他的嘴角浮現一抹笑着,手掌撫上她的臉,食指探入她的嘴中。廖倩為了讨好他,含住他的手指,用舌舔着指尖滑過指腹。他的呼吸聲變重,猛得噙住廖倩的嘴,将她壓倒在下方。
“你是我的……”傅家輝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